《再生缘之侠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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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缘之侠隐-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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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火时先烧敌营机要重地。中军有失,全军立溃。可以收到事半功倍之效,更有把握全歼敌众。”卫焕道:“元帅说得是。要掌握海风走向不难,只需找几个老年渔民打听,便能知晓。倒是敌营布局不易侦察,必得有胆大心细、武艺了得、精通水性之人,深入敌军水寨查探,或有成功希望。”皇甫敬沉吟道:“咱们且先商议定了,明日聚将议事,就便挑选干员前往执行。此事普通探子无法胜任。”
  次日,皇甫敬召集众将商议道:“眼看雾季将过,开展在即。本帅想在交战之前,查清敌营虚实和水寨布局,最好能绘出水寨全图,以供决策参考。众位将军有何妙计?”话声落定,就有都司岑英、参谋济格出列讨令,自告奋勇去干办这场功劳。皇甫敬见两人正在青年,精神抖擞,心中甚喜。济格又献计道:“若在附近水面哨探,只能见其外廓,寨内兵力分布、机要重地等要紧情报,无法探得。不如混进他水寨去,仔细勘查,才得准确无误。”皇甫敬摇头道:“高丽元帅乌必凯、军师神武真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岂是轻易混得进去的。”
  济格笑道:“小将倒有个计较。听说这渤海沿岸多有跑外洋做海外贸易的商人,现今停战,正好访寻一个常走高丽的正经商人,许他贩货出海。小将们扮作他的伙计,到高丽水寨借路,面送厚礼给乌元帅。借这个由头不就可以直接混到他帅舰去吗?待他们把借路、送礼的交涉办完,咱们的水寨图也就牢记肚里了。那商人只管出海做生意,小将们潜入水中,泅回接应船只上,立即绘出水寨图,岂不是准确无误。”
  皇甫敬动容道:“这条计倒可以一试。你明日便去寻找愿意出海的商人,其他的事,由我来办。”济格应声道:“小将尽力而为。”
  过了两天,济格果然带了一个惯走外洋,常去高丽的商人赛宝儿来见元帅。皇甫敬见这赛宝儿四十来岁年纪,是个老实本分的商人模样。登州守将殷跃先也认识他。问起来,他走高丽一带海域已有二十多年,和乌必凯曾有一面之缘。只为两国交战,断了他的生计,这次有此机会,自是求之不得。皇甫敬大喜,当即说定三日后出海。由官军替他办一份向乌必凯买路的礼物,条件是把岑英、济格两人带进高丽水寨走一遭。赛宝儿应承了,自去收拾船只,备办货物。殷跃先采办了礼物,交给扮作伙计的济格、岑英,黄昏时分扬帆出发,径向高丽军营驶去。
  皇甫敬满怀高兴,只等水寨图到手,便可立建奇功。哪里知道已钻进了刘捷做好的圈套。原来济格离京之时,刘捷面授机宜,要他利用海上商人和高丽挂钩,将军中机密泄漏给敌方。皇甫敬一举一动,敌方洞若观火,自然是有败无胜。那时山东巡抚彭彰阿折本奏上,诬皇甫敬一个“卖阵投敌”之罪,那顶叛逆帽子就紧紧扣在他头上了,任皇甫敬浑身是口也辩解不开。叛国资敌乃是灭门大罪,皇甫敬全家正法,孟小姐自必落在儿子手中,做了刘家媳妇。这是条借刀杀人的绝户计,比刘奎璧那火烧小春亭高明十倍也毒过十倍。济格来到登州,便有意和海上商人往来,曾答应过赛宝儿,要私放他出海。只为皇甫敬军令森严,盘查极紧,济格急切间寻不到机会。如今天假其便,皇甫敬要探敌营,济格正好献上这条计策,乘机讨令,把赛宝儿带了来。那赛宝儿的船只、货物早就准备好的,说走就走,十分顺利。皇甫敬任是机警小心,哪想得到这一著,倒是自己给了济格一支大令,放他去和乌必凯勾结了。
  有了元帅令箭,商船顺利通过元军哨卡,乘夜向高丽水寨划去。早有高丽哨船上前截住。赛宝儿三言两语说明来意,务求面见乌元帅,有好处奉上。巡哨头目接过赛宝儿塞给他的银子,还是亲去船舱查看了货物,细细搜过,才替他报进帅帐来。
  乌必凯正在舱中和军师计议雾季过去与元军决战大计。自和皇甫敬交兵以来连吃败仗,心中十分焦躁。雾后决战,有无必胜把握,也心中无底。听报商人赛宝儿借路,要求见元帅,有好心奉上的话,好生不耐烦。楞睁着一双怪眼,连连挥手道:“不见不见!赶他回去。”小头目陪笑道:“末将细查过……”乌必凯见他啰嗦不休,正待发怒。神武真人却道:“你既查过,该放便放。这等小事怎来麻烦元帅?”小头目道:“便是他死乞白赖,定要见元帅一面。”神武真人道:“元帅,你和这赛宝儿有交情么?”乌必凯摇头:“认是认得的,交情可谈不上。”
  “我看这事有点古怪。两国正在交兵打仗,他还敢出海,能骗过元军岗哨?又为什么定要求见元帅?”乌必凯皱眉道:“这些商人,要钱不要命,知他见我有甚话说?谁耐烦听他啰唣。”神武真人沉吟道:“还是见一见的好。也许有什么要紧事呢。”乌必凯没好气道:“他不过是来行贿,军师要听他说话,就传他进来问问罢。”
  那哨官出去,不多时带了三个人进来,前面走的赛宝儿,身后跟着两个年轻汉子,手中各捧着锦匣。赛宝儿见了元帅、军师,忙趋前行礼问候。乌必凯道:“赛宝儿,你搞什么鬼?借路出海求哨船放行便是,面见本帅则甚?”赛宝儿陪笑道:“小人觅得两件稀罕物儿,把来献与元帅,就便面谢借路之德。”
  身后岑英忙开了手中锦匣,抖出一件织锦战袍献上。济格捧着个小小朱漆匣儿,却不打开,只在背后把嘴向那匣一努,连使眼色。乌帅和军师都看见了。乌必凯大是不耐,伸手要过匣子,拉开匣盖道:“有甚稀罕,这么鬼鬼祟祟的!”济格忙道:“里面放有礼单呢。那是要核对,也要细看的啊。”神武真人从乌帅手中拿过匣子,伸指把面上珠宝拨开,果见下面有张字帖儿。只扫了一眼,忙关上匣盖道:“你跟我来,咱们仔细核对核对。”转进后舱。乌必凯心中纳闷:“军师也贪起财来,跟着他们鼓捣!”过了一盏茶工夫,两人走回来了。神武真人满面笑容道:“这份礼物果然不菲。我替元帅作主,礼物全收。立即放你们货船过去,各自请罢。”乌必凯满肚狐疑,却不便问。
  待等三人辞出,乌必凯才向军师问道:“军师……”神武真人哈哈大笑道:“元帅是怪我贪财么?”把手一张道:“先看看这份账单。”乌必凯借过看时,却是一张信纸,上面写着元城侯愿作高丽内应,灭了大元后,平分江山的话头。乌必凯大喜,咧开大嘴笑道:“军师,如今咱们是稳操胜算哪!”
  济格、岑英顺利回转元营,岑英道:“济兄,这水寨图该怎么画呢?我可还没有看得全呀!”济格神情诡秘地一笑道:“岑兄放心,我已经得手了。”就桌上纸笔勾绘出一张草图,标出主舰位置和各船队分布、布局。岑英又惊又喜:“你好记性,怎地片刻之间就摸得这么清清楚楚的了!”济格只是笑,却不答话,提笔在图上写了岑英和自己名字道:“咱们把这件功劳平分了吧。”岑英好生感激,却不知济格勾通神武真人,看到水寨图。写上岑英名字,一是防他起疑追问,二来也把责任卸他一半了。
  皇甫敬得了水寨图,满心喜悦,给济、岑二人记了功,命火案专折保举请功。自和卫焕等大将筹备火攻事宜,一切停当,已是停战期满。皇甫敬向高丽下了战书,全军摩拳擦掌,要一战成功,把高丽主力全歼于海上。
  高丽军其时也早得济格情报,定下将计就计、诱敌入伏之策,张开天罗地网,只等元军上当。神武真人特传严令:“皇甫敬、卫焕都是将才,只许生擒活捉,不得伤了他们性命。违令者斩。”
  可怜皇甫敬对眼前危机懵然不觉,只一心一意为国干功,率五万水军兵分三路杀向敌寨,可可落入陷阱。一场大火,烧得烈焰腾天,元军五万葬身火海!元帅、先锋都被高丽军捉了。济格事先借故躲开,全军逃过此劫留得性命的不过百十人而已。
  济格离队之后,扮作百姓,躲在登州。打听到皇甫敬全军覆没的确信,星夜奔往彭彰阿处报知,要他快快照刘捷吩咐上折弹劾,自己先一步潜行回京去了。
  彭彰阿大骇,不敢便信。又过几日,登州败报到了,果然和济格说的一样。彭彰阿原不是笨人,心中已是雪亮。情知此败大有蹊跷,关键人物必是济格。如今皇甫敬下落不明,既是全军覆没,料无生理。只是尚无确报,不知到底如何?待要如实上奏,想到刘捷为人素来阴狠毒辣,背后又有皇后撑腰,不依他主意,他能放过我么?待要依着刘捷主意诬告弹劾,皇甫敬必遭灭门大祸!我和他无怨无仇,于心何忍。着实为难,犹豫不决。又拖过几天,殷跃先的详细战报到了,细叙攻敌中伏,元帅和先锋被擒。乌必凯和神武真人几次劝降,皇甫敬、卫焕宁死不屈,几次自杀殉国,都被看守兵卒发觉阻住,现已押往高丽国都去了。
  彭彰阿拿着战报踌躇多时,最终想到那皇甫敬、卫焕奢遮杀也只是两个汉官,单只兵败、丧师辱国就是死罪,只不会连累家属而已。为他们去得罪刘国丈,白饶上自己乌纱,实实不值,便昧了良心,依着刘捷主意改了军报,写奏折报称:“皇甫敬、卫焕叛国降敌,断送了五万水军性命。”另写一封私书,回复刘捷,说道“皇甫敬、卫焕实是被擒不屈,拘囚高丽。今遵国丈之命上报攀诬……”差心腹人上京呈递,一面却把登州战报藏入密室,以防刘捷过河拆桥。
  却说刘捷得了济格回报,喜不自胜,却因济格一进侯府,顶头便撞到博多尔,生恐他在京惹眼,忙不迭授意吏部心腹官员,立即办了文书箚付,把济格分发凉州做守备。济格在府只耽了半天,当晚得了箚付文书,行装也来不及解,次日一大早就和母亲同到凉州赴任去了。刘捷打发走济格母子,天天到内阁守候山东奏折,山东折本一到他便私自取了,带回家去偷偷拆开,看过内容,又得了彭彰阿私信,果然一切如意。未刻时分,捧着这本宝贝奏章,往禁门求见成宗。
  成宗初登大宝,兢兢业业,事必躬亲,正在体仁殿批阅奏章。听报国丈求见,立命宣进殿来。刘捷装出一付诚惶诚恐模样,伏地请罪:“老臣今日上午在内阁见到山东奏折,报说征东元帅皇甫敬和先锋卫焕叛国降敌!老臣错荐逆臣,误了国家大事,罪过不小。特来万岁驾前请罪。”双手把折本献上。
  成宗又惊又怒,翻开奏折细细看了,看到“……皇甫敬、卫焕丧心病狂,叛国降敌,五万水军丧身火海,全为玉碎。而皇甫敬、卫焕因卖阵立功,已送往高丽国都,封官受赏去矣。今贼势猖獗,乞速遣良将,援救登州……”大为震怒,拍案道:“贼臣竟敢叛国投敌!有负国恩,罪不容诛!”猛地心中一动,暗忖:“前些时,连传捷报,怎地……”刘捷坐在一旁,窥伺颜色,哪敢让他仔细思索推敲,忙道:“皇上息怒。想那山东巡抚和皇甫敬原无仇无怨,料也不会无故诬攀。这皇甫敬和卫焕都是汉人,常有故国之思,卖阵投敌也在情理之中。如今先皇新薨,皇上登基不久,这两个贼臣,必是藐视皇上年轻,妄想借外兵之力恢复他汉人江山,才做出这大逆不道之事。这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那些汉官多是靠不住的,不如把所有汉官全都贬斥出朝,以正朝纲。借此案大振君威,慑服文武,才是上策,请皇上圣断。”
  成宗虽在盛怒之中,却也保有两分冷静,觉得国丈贬斥所有汉官的主意太也过火,只须严惩两个贼臣立威便可,何必牵累无辜,因道:“此事朕自有主意,明日早朝把这道本章发下御史台勘仪便了。”
  刘捷忙道:“不妥,不妥!皇甫敬、卫焕既已降了高丽,只恐他派人潜入内地接取家眷,若把奏章交御史台勘议,就必然还要经过中书省、枢密院才能定案,这样一耽搁,正好留下空儿让他做手脚、诓家眷。”
  成宗霍然省悟:“多亏国丈提醒,这事确是拖延不得。那就不交部议,朕明日亲作处置。立命御史台差缇骑锁拿眷口解京,明正典刑,以肃法纪。”
  刘捷哄得成宗上当,暗暗得意,连忙吹捧皇上英明,谄谀一番。又举荐神僧哲巴星法力高强,可驰援登州抗敌,并再次谢罪,求成宗务必治他误荐叛臣之罪,以示国法无私。成宗只说他是一片公心,倒很夸奖了他几句。
  次日早朝,成宗命读旨太监当众宣读了山东奏折,说道:贼臣叛国欺君!立下口谕:命御史台派遣缇骑星夜驰往江陵、济南两地,捉拿皇甫敬、卫焕家属解京,明正典刑;命神僧哲巴星领元帅印,统水师五万赶赴登州,代皇甫敬之职;国丈刘捷举荐非人,罚俸一年示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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