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伊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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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开伊人行-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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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芸梦似勾起了心中凄苦无限,哽咽难言,直哭成了泪人一般。
  丘欣冷哼一声,说道:“如今我有把柄落于董小姐手中。董小姐要丘欣赴汤蹈火,丘欣岂能说个不字?董小姐何必在丘欣面前诉这番委屈?”
  董芸梦双眼红肿,不断以手帕拭泪,说:“丘小姐这是哪里话。你我也算同时进宫,本可情同姐妹。只是一点小误会让我二人生疏了。芸梦自己一点私心,只想与丘小姐亲近。已禀明了姑母,要委屈丘小姐来姑母宫中与我作伴。你我朝夕相对,岂不很好?”
  丘欣这才明白,这董小姐并非胸无城府之人。她绵里藏针,是想囚禁自己在她身边,不让自己把她的私情泄露出去。
  “董小姐如是说,丘欣还有什么好说的。”丘欣心中计较着如何脱身,嘴里淡淡应道。
  董芸梦似十分开心,抚掌道:“我料得丘小姐必定答应,早已吩咐应嬷嬷把丘小姐的行李一应搬了来。丘小姐不会怪我吧?丘小姐有武功在身,芸梦文弱,以后还请丘小姐多多照顾。”
  丘欣心中厌烦,这个董小姐句句挟制于自己,如何还可以装成这般天真。自己入宫时隐瞒了会武功一事。况且,又有谁能料到吏部侍郎的千金有武功在身。董芸梦要是抖落出去,自己便有欺君之罪。
  “事到如今,恐怕丘欣不敢不从。”丘欣平静道。
  “后院左手边第一间便是丘小姐的卧房,丘小姐可以去看看。若是缺了什么,或者住着不舒服,尽管来对芸梦说。”董芸梦眼中泪水晶莹,似乎极是诚恳、欢喜异常。
  “多谢董小姐费心,丘欣只求能平安无事。”说着便要拿起桌上那簪子,却被董芸梦一把拦住,说:“慢着。这簪子贵重,我便帮丘小心先行保管着吧。丘小姐安心在来仪宫里住着,日后芸梦自会还给你。”
  孤星自然知道董芸梦想留着此簪做证据。只是此时自己身在来仪宫,虽有武艺在身,若闹僵起来,恐怕还是自己吃亏。现下为求自保,只得任由她拿了那簪去。孤星心下思忖着,改日找个机会偷了来便是。
  于是也不与她作争辩,径自出了门去。
  来仪宫是一个四进的院落。原本只有三进,只是宫后锦绣苑的一片荷塘水榭被来仪宫的宫墙围起,变成了来仪宫的后花园。
  丘欣的卧室在后院正殿的梢间中,正好靠近荷塘。推开向北的步步锦支摘窗,荷叶亭亭如盖,尽收眼底。春风袭来,送来阵阵清香。丘欣心中好笑,这董芸梦倒是大方,给自己这么个好去处。
  那应嬷嬷陪在一旁开口道:“咱们娘娘英明,把这荷塘围做后花园。皇上爱看荷花,就不得不到咱们宫里来。”
  丘欣哂笑,这般圈起来的荷塘,哪里还有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趣味。
  “来到咱们来仪宫那是你的福气,多少人想进来还不成呢。从此之后你自当好好伺候娘娘、陪伴董小姐。我已把你送到这儿了,你好自为之吧。”应嬷嬷撂下话便离去了,丘欣也不去管她。
  那应嬷嬷一路出来,便径直往正殿里去。推开正中的两扇万福万寿裙板隔扇门。董贵妃身穿缠枝莲纹玫瑰紫宫装,正斜倚在中间的地屏宝座上,细细把玩着手中的一柄玉如意。
  看见应嬷嬷进啦,略一抬眼,问道:“人可送到了?”
  应嬷嬷行过了礼,回道:“禀娘娘,已经送到了。”
  董贵妃轻轻“恩”了一声,吩咐说:“你下去吧。”
  应嬷嬷恭敬地退下。门刚掩上,宝座背倚的紫檀镜心屏风后转出一女官打扮的女子来。
  “娘娘。”那女子站于董贵妃身后,躬身轻唤了一声。
  董贵妃自手边的香几上端起一铜胎画珐琅茶盏,浅抿了一口,道:“太子大婚在即,宫中不宜出岔子。做的仔细点,神不知鬼不觉最好。”
  “是。”那女子低声答道,一眨眼的功夫又转入屏风后不见了。
  董贵妃小指上的金簪古钱纹指甲套在茶盏上“叮”地一敲,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
  丘欣到来仪宫的第一天就这样平安无事地过去了。转眼间已是暮色四合,到前殿里服侍董芸梦用过了晚膳,自己也草草吃了一些,便回到后院的卧房里。
  想起董芸梦种种行事,丘欣不觉得好笑。如今自己是她的心腹大患,真不知她对着自己如何还咽得下。不过转念一想,这位世家小姐的伪善自己不是第一次见识了。丘欣拿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泡了一壶香片,慢慢地喝着,把董芸梦的事暂时丢开不想。
  正喝得自在,门上“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丘欣起身开门,只见一着女官服色的女子立于门前,手中拎着一个什锦攒心盒。
  “你便是丘欣了。”那女官先开口问道。
  “是。不知这位姑姑找我所为何事?”丘欣审度那人的打扮,掂量着开口。
  来人一笑,说:“我是贵妃娘娘宫里的,姓苏,你唤我芬萍姑姑就行。贵妃娘娘命我给新来的宫女送些吃食。”说着晃了晃手中的什锦攒心盒。
  “姑姑请。”丘欣退开一步,让那姓苏的姑姑进来。
  苏芬萍在丘欣卧房的紫檀卷云纹炕桌上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几样精致的点心。有稥露苹果、枣泥糕、芝麻卷、如意卷、虎皮花生、雪山梅,还有一碗燕窝。
  丘欣一看,暗暗屏气。这每一道菜里都有剧毒。董贵妃为何要置自己于死地?难不成为了董芸梦与那男子私会的事,他们想杀人灭口?
  丘欣心中打了好几个转,一时间猜不透眼前人的来意。
  “尝尝娘娘赐的点心如何?娘娘体贴下人,特意让宫里厨子做的,手艺比御膳房都好。”苏芬萍亲切可人地笑着说。
  “姑姑也留下用一些吧,这么多点心丘欣一人也吃不完。”丘欣热情地开口。
  苏芬萍脸色一僵,只一瞬间又笑着推脱:“这是娘娘特意赏你的,我在这宫里比你呆得久,更加不能坏了规矩。”
  丘欣也不再劝,只浅笑道:“那就有劳姑姑特意为丘欣走一趟了,还请姑姑替我谢过娘娘,丘欣娘娘恩情深厚,丘欣受宠若惊。”
  苏芬萍不知丘欣话中深意,笑着点头应答,却也不着急离开。她开口道:“你不妨吃几口,姑姑也好回去向娘娘复命。”
  丘欣面上为难,说:“还请姑姑恕罪,奴婢方才在董小姐处吃了好些,实在吃不下了。”
  苏芬萍脸□□变,丘欣心中暗暗警惕。、
  苏芬萍语气强硬道:“娘娘吩咐了,要我看着你吃下才能离开。娘娘一番心意,你岂可辜负?”
  丘欣知道此时再难推脱,于是走至炕桌前,对苏芬萍招手道:“姑姑别生气,丘欣岂敢辜负娘娘心意。姑姑不妨坐下喝杯茶,看着丘欣慢慢吃可好?”
  苏芬萍神色稍松,走过去坐在炕桌的一边。丘欣在另一边坐下,端起一盘枣泥糕在手上,捡了一块欲送入嘴中。苏芬萍一双眼睛全钉在她手的动作上,见她就快吃下那块枣泥糕,嘴角浮现出笑意,稍稍放松了戒备。
  突然,一盘枣泥糕向自己面上扑来。丘欣趁她不注意,把那盘枣泥糕往她面门上扔去,苏芬萍伸手去挡。丘欣趁这一瞬,往北面的窗下疾奔,一个飞身直直撞破了窗子,跳进荷塘里。苏芬萍追赶过来,见她就快逃脱,气急败坏之下,从腰间摸出三块飞镖,朝着丘欣齐齐掷去。丘欣听到身后的动静,只是跃在空中□□无术,无法抵挡。
  丘欣跃下的速度极快,苏芬萍三枚飞镖向她发出,有两枚飞镖掷空,只一枚打中她的小腿。苏芬萍奔至窗前,平静的湖面激起阵阵涟漪。茫茫荷塘此时已是一片漆黑,只见得依稀重重荷叶的轮廓,丘欣已不知所踪。
  

  ☆、董贵妃搜宫

  苏芬萍飞快地奔出屋去,回到董贵妃处复命。
  董贵妃盛怒,一耳光甩得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没用的狗奴才,连这点子事也办不好。”董贵妃气极,犹自觉得不解气,拿起手边的青玉茶盏就往苏芬萍砸去。茶盏里是刚沏的热茶,茶水还在滚烫。苏芬萍不躲不避,生受了这一盏热茶。她服侍董贵妃多年,知道自己只要稍有躲闪,就会受到更重的处罚。
  茶杯砸在自己身上尚可承受,那滚烫的茶水泼在身上,立刻如烈火烧在身上般地疼起来。苏芬萍不敢吱声,只是咬紧了牙关,身子微微颤抖。
  “就说皇上赏赐本宫的一件首饰掉了,带人去挨宫搜查。她腿上中了你的镖,定还藏身于宫中。掘地三尺也要给本宫找出来。”董贵妃恨得咬牙切齿。
  “是。”苏芬萍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挣扎着站起来领命而去。
  入夜时分突然下起雨来。起初是淅淅沥沥的一点雨丝,到后来越下越大,渐渐形成瓢泼之势。天上春雷滚滚,地上积流成河,水雾弥漫着整个安兴城。家家户户关门闭户,贩夫走卒也闭门不出。往日热闹繁华的安兴城街市,此刻一个人影也找不到。
  宫中却依旧十分喧闹。苏芬萍奉董贵妃之命在各宫中搜查,直闹得各宫鸡犬不宁。
  锦翠宫中,一名三十来岁模样的女子正坐在暖阁的窗下,手里敲着一颗白玉棋子,对着面前的一盘残局冥思苦想。
  一宫女揭帘进来,站在那女子身旁俯首道:“娘娘,贵妃宫里的苏芬萍正到处带人搜查,说是贵妃丢了一件皇上赏赐的首饰。”
  那女子头也不抬,依旧专注与那盘棋,说:“皇上赏赐给她的首饰千万,她董家富可敌国,何曾放在眼中过。本宫倒想瞧瞧是怎样的一件稀奇首饰,让董贵妃如此大动干戈。皇上知道吗?”
  “皇上在乾云殿议事,从午后到此刻未出。想来并不知晓。”那宫女低眉顺眼地答道。
  “知道又能怎样?皇上忌惮她董家的权势,左不过责备她几句敷衍众人罢了。”那女子手中的棋子落下,脸上展露出笑意来。
  “恭喜娘娘。皇上设的这残局多年来天下无解,娘娘聪慧,今日破解开了,皇上知道必定欢喜。”那宫女也是一脸喜色。
  被称作娘娘的女子转首正色道:“皇上说此局无解,那它便是无解。至少在安文帝当政时期,此局必须无解。”
  那宫女疑惑,探询道:“娘娘如是说,奴婢不解。”
  那女子缓缓道:“此局虽难,但不是最难。天下间奇人异士众多,不乏能解开此局的人。皇上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皇上说它难解,天下间谁人要说它能解,岂不是跟皇上作对吗?”
  那宫女歪头一想,复笑道:“与皇上作对之人,这宫中便有一个。上个月皇上赏赐了董贵妃一支玉叶金蝉簪,董贵妃不喜。皇上前脚刚走,董贵妃便叫人丢了出去。”
  那女子并不惊奇,平静说道:“皇权之上,岂容他人窥觊。忍得一时,不便打草惊蛇罢了。”
  “苏芬萍很快就要查到咱们宫里来了。咱们要如何应付?”那宫女问。
  “董氏此举不是冲着咱们宫里来,否则也不用大费周章挨宫搜查。她要查便查,你告诉底下的人不要与她们顶撞。”那女子吩咐道。
  那宫女心有不甘,激动地说:“咱们对那来仪宫的人一忍再忍,总归要让他们小瞧了去。论家世,娘娘乃。。。”
  “茯苓,衣衫湿了,去换一套再上来伺候。以后这种话,不管是有人还是无人处,都不可再提。”那女子打断她的话,语气柔柔却让人半分不敢质疑。
  那叫茯苓的宫女自知失言,脸颊绯红,福了福身,恭声答应了句:“是”,便转出门去。
  女子看着她揭帘下去,又把目光回转到那盘已被自己解开的棋局上。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柔荑般的手指在棋盘上轻轻一拂,弄乱了黑白分明的棋子。
  正感心烦意乱,又有一女子匆匆揭帘进来。裙裾湿嗒嗒地在地上扫开一片深色的阴影,鬓边的额发也湿腻地粘在脸上。
  女子眉头一皱,不快道:“怎弄得这般狼狈?”
  那宫女听得她口气不快,害怕地顿了顿脚步,终是小心翼翼地走至女子面前。福了福身,道:“禀娘娘,宫中墙角的花树里发现了一名昏倒的宫女。小林子已将她抬到廊下。该如何处置,还请娘娘示下。”
  那女子站起身来,说:“走,瞧瞧去。”宫女赶忙拿起架子上的披风替她披上,在前面打着帘子,服侍着女子出去。
  二人来自后院的廊下,那叫小林子的太监守在一旁,地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宫女。女子接过宫女手中的风灯,在地上女子的面庞上仔细地照了照,不经惊讶脱口:“是她,也难怪了。”旁边的宫女太监疑惑,也不敢开口询问。
  女子吩咐道:“快,搬到我卧房床上去。今日之事,休得对外人提起。”
  那宫女太监见她神色郑重,又听得她吩咐要把这宫女安放在自己的床榻上,不经也正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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