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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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无形-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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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厂和铝厂将在二OO二年的三月份正式生产。
  刘远超仍在高谈阔论。
  
  王步凡偷偷看了一下几位主要市领导的表情:抓组织的副书记雷布云脸色不阴不阳,抓宣传的副书记林涛繁表情不冷不热,抓纪检的副书记廉可法似笑非笑,常务副市长暴烈钧一脸漠然……
  散会后刘远超和乔织虹特意走下主席台与前排坐着的王步凡握手。刘远超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王步凡的肩膀,乔织虹把王步凡胳膊上沾着的烟灰弹掉。这些动作让人又羡慕嫉妒了一阵子,他们更加坚信自己的揣测是正确的,王步凡要高升了。至于是升任宣传部长、组织部长还是副市长,这是组织上的事,谁也猜不准。
  
  乔织虹比王步凡的个头还高些,长得白白净净,重眼双皮,很有气质,给人一种女强人的印象,似乎天生就是个女干部的坯子。
  
  乔织虹拍了王步凡的肩膀,让市委副书记雷布云和常务副市长暴烈钧直翻白眼,让组织部长侯守山和宣传部长文史远有些吃惊……。别人过去都不认识乔织虹,只有王步凡和新任市委书记是熟人。
  王步凡和县长王宜帆从市委办公楼207会议室出来后,东南县的县委书记陈默就很诡秘地问王步凡:“王书记,你与乔是同学?我看你们的年龄差不多一般大。”
  
  王步凡笑道:“王某人哪有那种福分呀?她去天南考察过,认识。”
  
  “哦,哦,是这样。”陈默脸上的表情阴阳怪调的,不知他是高兴还是失望。县长孔方元的表情是很友好的,有点为王步凡高兴的样子。天北县的县委书记白无尘、县长时运成天西县的县委书记李光源都很友好地与王步凡握手祝贺。
  
  其实王步凡心里一直很惬意,乔织虹调任天野市委书记,熟人毕竟好办事,况且乔织虹又对自己这么客气,只要开局这般好,以后与乔织虹相处就不会很难,原来他曾担心雷布云当了市委书记对自己不利,现在这种担心已经不存在了。即如雷布云当了市长,市长不是管干部的。
  
  在回天南的车上一路风雪,王步凡也猜测了一路,也许是省委副书记刘远超抓了天南这个落实“小康战略”的典型,也许是省委组织部长井有序和省委秘书长边关有所关照。井有序的父亲井然是王步凡的岳父张问天的同学,边关的父亲边际是张问天的老朋友,张问天救过边际的命,那是在一九五七年边际被打成右派时身患重病和“文化大革命”中有人想整死边际,两次都是由于张问天的搭救边际才保住了老命……
  
  王步凡爱捉摸人,他在车上就又捉摸起天野那群官场精英:林涛繁是八百万天野干部群众公认的好干部,却迟迟升不上去,市委副书记正经干了九年,三十二岁因为政绩突出从省委组织部下派到天野市南山县挂职锻炼,仅用了两年时间就使南山县的工业在天野排名第一,当时的省委书记杨再成到南山县去视察,当场宣布林涛繁进了天野市委常委,又过了一年就当了天野市委的副书记,后来杨再成也退到人大了,林涛繁就再也没有升上去,三十四岁当市委副书记,今年四十四岁了还是个市委副书记。而那些见了领导点头哈腰,见了老百姓如躲瘟神,领导夸他们是开拓型干部,老百姓骂他们是官痦的人,一个个都升了官。据说有一次林涛繁到天西县去下乡,一个老农问他,林书记你是共产党吗?林涛繁说自己是共产党员,那个老说这就怪了,雷布云和暴烈钧也是共产党,可天西县的老百姓就没见过人家,人家照样一级一级地往上升,你整天下乡怎么就升不上去呢?人家文史远在这里当书记时从来就不下乡,只往省里跑,结果不就跑到市里去了。你说这种世道还是共产党的天下吗?文史远是什么人?贪污受贿搞妇女,这样的人也能升官?天西县可是革命老区,共产党的天下就是我们老百姓帮着打下来的,我爷爷为革命被国民党活埋了,我爹被国民党枪毙,为了帮共产党打天下我们家就献出了两条人命,可是我现在家里困难,又是革命烈属,为了找文史远解决困难我找了半年都没找着他,你说这还是共产党的天下吗?都说共产党是代表人民群众利意的,要是没有老百姓还有共产党吗?我家为了共产党死了两个人,这打下来的天下我觉得我应该和共产党一块儿坐,不提拔我也就算了,可连我的困难也不给解决也太伤我爹我爷的心了吧?如果他们地下有知,他们会说当年的血算是白流了。我上学的时候我整天唱鱼儿离不开水,瓜儿离不开秧,革命群众离不开共产党。我看现在这话得反过来说,水已经成混水了,鱼儿难受,共产党的瓜秧上怎么总结些坏瓜,共产党已经脱离了人民群众,而不是人民群众要离开共产党。我看你还算个共产党,可我们文书记就不是共产党。林涛繁详细询问了那个老农的情况:奶奶九十岁了,卧床不起,母亲七十岁了得了气管炎,他得了关节炎,老婆得了胃病,三个孩子失学。林涛繁流泪了,当场把自己刚领的工资留给了老农,又亲自跑到天西县政府找到县长李光源帮老农说话,李光源经过调查,让民政局每月给老农家救济三百元以补生活,老农逢人就说林涛繁和李光源是真共产党,雷布云、暴烈钧和文史远这些人都是假共产党,是共产党这棵瓜秧上结的坏瓜……
  
  王步凡这时又想起前任市委书记边关的话:为什么这么多人跑官要官?这是体制问题,一旦当了官,工资基本不动,公家配车,干部送礼,医药费报销,甚至家里的水电费都有人替交,不愁吃不愁穿,司机和秘书就像自己的丫环,正因为有这么多的好处人们才削尖了脑袋跑官要官……



前任市长井有序也有一番精彩的论述:升官好啊,车是公家配的,房子是公家分的,手机是公家买的,空调是公家装的,出国是上级安排的,一切费用公家全包了,到退休的时候工资全落住了,还享受老干部的待遇,这还是最廉洁的干部,如果遇上手脚不干净的干部,干几年县领导,只怕弄的钱连孙子也花不完,正为有这么多的好处,因此才出现了当官高人一等的现象,既然当了官好处大,利益也多,就产生了跑官大军,可是这些人在享受特殊待遇的时候想没想过是老百姓用血汗在养你……?
  
  乔织虹新官上任没有烧火,各县区的头头们也没有调动。当初乔织虹被省委任命为市委书记时,市长人选还没有敲定,从天野就又传出消息:市委副书记雷布云和常务副市委暴烈钧都瞄上了市委这个位置,雷暴二人是亲戚,暴烈钧的小儿子认了雷布云做义父,现在据说两个人又合作了,决定通过常务副省长远征程的关系,让雷布云竞争市长职务,暴烈钧作他的支持者。其实两个人谁也没有猜透“组织”上的意图,最终还是省委书记马风疾一语定了乾坤:欧阳颂出任天野市代理市长。马风疾的这个决定让雷布云大跌眼镜,气得他直骂老天不公。
  
  已是旧千年的最后一天了,大雪终于停止。晚上王步凡和妻子叶知秋正陪着父母在看元旦晚会,再过几个小时二OO一年的钟声就要敲响,真的要跨入二十一世纪了。这时王步凡的岳父张问天从对门急匆匆地走过来,告诉给王步凡一个令他不敢相信的消息省委决定破格提拔王步凡为天野市的市委副书记。是井然打电话透露的玄机,并嘱咐说在组织上没有正式任命之前不要张扬。
  
  王步凡听了这个消息愣了好久没有反应过来,他党得自己像是在做梦。摸一下脸,分明是醒着的,心里一时有些茫然,空得像三天没吃饭那样。
  
  张问天又说:“刚才井然打电话时说,你出任市委副书记是刘远超、井有序和边关联推荐的结果。”省长呼延雷曾提出反对意见说步子太大了不符合官场游戏规则,常务副省长远征程提议让文史远升副书记让你出任宣传部长,却在马风疾书记那里卡了壳,最后给你定了个市委副书记,调平州的副书记欧阳颂来天野出任代理市长。
  
  王步凡从张问天的口述中,更确切地说是从井然的口述中,他感觉到省委上层也不是那么合拍。按照官场的游戏规则,应该把侯守山或文史远提拔为市委副书记,让他王步凡到天野市委去当组织部长或宣传部长。侯守山原是省长呼延雷当省委副书记时的秘书。后来呼延雷升任省长,侯守山也升任省政府秘书处的处长。为了让侯守山得到锻炼,呼延雷把侯守山下派到平州市去当市委副书记,三年后升任代理市长,正在代理市长变为市长这个节骨眼上,侯守山弄出了惊动省城的桃色新闻。他与一个在平州市政府办公室实习的女大学生暖味起来,且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后来领着那个姑娘到城郊一家个体诊所去做流产,竟把人家的子宫弄破了,眼看出血不止,侯守山慌了,急忙叫了出租车往平州市医院里送,路上偏偏又遇堵车,等来到市医院后因失血过多人已不行了。那姑娘的父母都是省城一所大学的教授,为了名节问题没有告发侯守山,只是写信把这个事情反应给省委马书记。马风疾知道侯守山和呼延雷关系亲密,就暗示省长要管束一下侯守山。
  
  省长亲自出面去说情,侯守山包赔教授夫妇十万元精神安抚费,总算了结了此事。但是这件事在平州掀起轩然大波,侯守山在平州呆不下去了,被省委降级使用,只弄了个天野市委组织部长。也许桃色事件的阴影还没有散尽,这次省长呼延雷没有提名让侯守山出任天野的市长或市委副书记。这个消息王步凡是从同学夏侯知那里听说的,夏侯知的一个亲戚也在省政府办公厅工作。
  
  文史远是省政协主席文景明的侄子,不知这次为什么也没有提拔,而是让他王步凡直接从一个县委直接升任市委副书记。张问天见王步凡闷着不说话,又说:“你这次能够高升,估计省委副书记刘远超,组织部长井有序,秘书长边关都是替你说了话的,当然最关键的人物是马风疾书记,他可能对你的印象不错,对天南的工作也比较满意。”张问天说这话是有根据的,天南的工作省委很满意,王步凡的书法马风疾很欣赏,至今马风疾的办公室里和省委的小会议室里还挂着王步凡的书法作品,那是他与他的老师李知书在省城搞书画展时马风疾计要的。
  
  王步凡愣了很久才回;过神,当他确信这个消息准确无误时,心脏才突突地开始加快跳动,耳朵也奇痒难忍。他用有些颤抖的手指挖着耳朵,一时不知所措,竟忘了给岳父倒茶让座,张问天是自己找地方坐下来的。
  
  叶知秋看王步凡傻愣的样子,怕他激动出什么毛病,急忙去给他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他喝了几口,情绪才渐趋稳定。张问天看王步凡的情绪稳定了,起身告辞,王步凡送岳父到户外,岳父与他住对门,房子是王步凡买的。
  
  王步凡对天野的情况只是一知半解,现在还谈不上施政方略和前景展望。他现在考虑的是自己在离任前如何把天南的班子安排好,把落实“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这面旗织树直,使接力棒传到能够继往开来者的手中,也使自己在天南画上一佧圆满的句号――天南是他这个政坛新秀诞生的母体,是他心目中的圣地。
  王步凡抽着烟想了一阵子,便自嘲般地笑了,自己充其量只是市委副书记,天南的班子调整是天野市的事,这类大事大多是市委书记决定的,自己操得哪门子心?况且乔织虹和雷布云也未必乐意让他来操这个心。
  
  叶知秋和王步凡的父母也为王步凡的高升感到高兴,知秋知道王步凡的习惯:高兴时挖耳朵,愁闷时摸胸口,恼怒时鼻子痒。还有一个习惯就是高兴时爱喝酒,苦闷时也爱喝酒,于昌就善解人意地问:“是否酒瘾犯了?要不叫几个人喝两杯?我去炒几个菜。”
  
  王步凡笑了:“知我者,夫人也!快去炒菜备酒。”
  
  叶知秋笑着进厨房炒菜去了,王步凡就打电话叫天南的政法委书记乐思蜀和常务副县长张沉,他们与王步凡住得很近,他知道县长王宜帆不怎么喝酒没有叫他。王步凡的父亲不想扫了儿子的兴,拉上夫人回房里休息去了。
  
  五分钟后乐思蜀和张沉相伴来到王步凡家,两个人一进门,见王步凡喜气洋洋地掏着耳朵不停地在客厅里踱步,就知道是有什么好事了。
  
  乐思蜀先开着玩笑问:“王大侠,深夜召微臣进宫,要下什么秘旨吗?”
  
  张沉问:“二哥,有什么重要事情吗?”张沉是王步凡的妹妹王步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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