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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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大巴-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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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胆心疼老婆,连地都不再让她下,只让她整天在家里歇着养胎。他老婆闲得慌,就扯了些碎布给未出生的孩子做衣裳,做好了就放进那个衣箱子里。
随着肚皮渐隆,王大胆老婆坐的地方也离那个红艳艳的衣箱子越来越近,仿佛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慢慢吸引过去了——
凶子(2)
凶子(2)
后来,她常常靠着箱子坐下,滚圆的大肚子紧贴衣箱,有时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有次王大胆回家看见老婆伏在箱子上睡着了,嘴里还呓呓哼着歌儿,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老婆哼的并不是乡下人耳熟能详的土山歌,他只隐约听得出来那歌唱的是中国词,但歌词的意思就让他这个大文盲一头雾水了,还有那歌的调子也是古里古怪,一点不象乡下人唱的粗腔大调。
等老婆醒来,王大胆告诉她她睡着的时候唱歌了,还大概地学了两句给她听,他老婆听了很惊讶:我怎么会唱这种歌?我从小到大就会唱几首三岁小孩都会唱的山歌啊。
王大胆的心“扑通”一跳,单眼不经意的扫过那个好象越来越鲜红的衣箱,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心头升起,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但过后也并没太过在意,他百无禁忌惯了。
几个月后的一个深夜,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啼从王大胆的泥坯房里传出,王大胆的儿子哇哇坠地了。
小子长得白白胖胖,样子可爱极了,尤其是两只眼睛,又大又亮,非常灵动。
抱着儿子,王大胆的单眼笑成了一弯月牙,从不信鬼神的他,也忍不住在心里感谢祖宗有灵,让他得到一个这么俊俏的小子。
从此,王大胆下田上山努力挣钱,老婆就在家里冼衣做饭带孩子,一家三口日子过得清贫,却又乐也融融。
一晃又是半年多,这天王大胆下地干活,他老婆在屋外的小院剁猪草,儿子就在她身边自已玩,乡下人带孩子很简单,就是把他往地上一放,然后自已该干嘛干嘛。
忽然,她儿子嘴里依依呀呀叫着使劲往屋里爬,速度竟比平常快了一倍,好象屋子里有什么极好玩的东西在吸引着他。
王大胆的老婆想把孩子抱回来,谁知孩子哇哇大哭,手脚乱蹬,甚至用才长了两颗乳牙的嘴狠狠咬母亲。王大胆的老婆被闹得没法,只好让孩子爬进屋里去。小家伙才刚会爬,屋里也没他够得着的危险物品,应该说是安全的。
于是王大胆老婆继续在院子里干活,剁完猪草已是中午,便又去厨房做饭,忙活起来竟忘记进屋看一看孩子。
王大胆从地里回来,问:孩子呢?
在屋里玩呢。他老婆说。
王大胆兴冲冲地走进屋里,想去抱抱亲亲他的宝贝儿子,这可是他每天最幸福的事情。
然而大厅却不见他的儿子,他又去两间卧室找,竟然也不见人!
王大胆脑子“轰”的一声,他家就这点地方,一个刚会爬的婴儿能跑那去呢?
宝贝!宝贝!王大胆焦急大喊。他儿子很聪明,平日听见爸爸喊他宝贝就会咯咯欢笑。然而这次却听不到儿子任何的回应。
他会不会自已爬出去了?王大胆问老婆。
不可能!我一整天都在院子里,他爬出去我能看不见吗?他老婆马上推翻了这个猜测。
那他到底在那里呢?夫妻俩床底桌底一处处地仔细查看,仍旧不见儿子踪影!这下夫妻俩真的彻底慌了神了。
凶子(3)
凶子(3)
王大胆到底是一家之主,他努力冷静下来,分析道:咱家的窗口就一块砖头那么大,胖点的猫都溜不进来,孩子又不可能在你眼皮下爬出院子,那他就只能是藏在这间屋子里!
王大胆和老婆对视一眼,然后几乎同时把目光定格在那个放在墙边的红衣箱上。
衣箱的箱盖盖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被人动过的痕迹,如果按照常理分析,一个刚会爬的婴儿,也绝对没能力打开箱盖,然后自已爬进去,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然而,眼下这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却几乎成了王大胆夫妻俩唯一的希望,这两个大文盲肚子里并没有“奇迹”一词,但他们现在最渴望的,恰恰正是奇迹的发生!
万分紧张,又带着万分期待,王大胆双手皽抖着去提箱盖,箱盖很沉,仿佛比平时沉了十倍。因为他打开的并不是一个箱子,而是儿子的生死之门。
箱盖打开,王大胆夫妻俩都“妈啊”的惊叫起来。
他们的心脏宝贝命根子,居然真就在箱子里!孩子双眼闭着,小身躯弯成虾米干,一动不动,象睡着了的样子。
宝贝!王大胆赶紧伸手把儿子抱起来,当他的手掌接触到孩子的皮肉时,顿时有天崩地裂的感觉。
孩子的手脚已经冰凉!那一刻,王大胆全身的血液也跟着一块冰凉了——
——————
孩子啊,是妈害死你啊——怎么会这样呢,那个该死的箱子啊,呜呜——
在没了儿子之后的两天里,王大胆的老婆除了哭丧,就是一个劲的自责,还有咒骂那个不可思议地要了她儿子命的晦气衣箱。
王大胆呢,男人的泪很快就干了,但那锥心刻骨的痛恐怕要比女人来得更深更长,很可能一辈子都抚平不了。他闭上唯一的眼睛,一根接一根地抽着劣质卷烟,脑子里全是那个两只眼睛特亮,一听见爸爸喊他“宝贝”就咯咯直乐的婴儿。
孩子的尸体被一张旧毛毯覆盖着,昏暗的灯光洒在上面,映出凄凄惨惨的橙黄来。
快到凌晨十二点了,得把孩子运出去安葬了,王大胆睁开单眼,吃力地想站起来。
这是青山屯一带的习俗,凡是夭折的孩子,只能在深夜运出去安葬,且不能立坟头。
巍巍黑山间,冷月清辉下。
一男一女抬着一副小担架凄然前行,小担架放的,便是他们夭折的半岁孩儿。前面的男人弯着腰,双手无力垂下,一路沉默。后面的女人哭一阵喊一声“儿”,喊一声“儿”又哭一阵。山里的夜猫子啼个不停,仿佛也加入了送葬的行列。
王大胆特意给孩子选了块环境优美,离家又尽量近的坟地。他耗尽了全身力气才终于把葬坑挖好,看看覆盖着孩儿尸体的旧毛毯,他紧咬嘴唇,两行浊泪还是落了下来。
父子永诀的时刻马上就要到来,世上再没有比这更残酷分离了。
咯咯,咯咯——
突然,毛毯下传出了孩子的笑声!
凶子(4)
凶子(4)
宝贝!王大胆马上弹了起来,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一手掀起毛毯。
咯咯——
月光之下,一张熟悉的婴孩笑脸,而熟悉之中,又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但王大胆还是毫不犹豫地把孩子紧紧抱住,心里直恨不得能把他揉进自已的血肉里。这样,就谁也别想再夺走他,老天也不行。
孩子的皮肉还是那么冰凉,不,甚至比刚从衣箱抱出来的时候更冰凉,但他的眼睛又是那么灵动,溜溜转着,明明是活的——
就这样,王大胆的孩子在下葬前一刻,不可思议地“复活”了。
如果光看外表,孩子跟以前似乎没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两样怪癖,首先是见不得阳光,出门晒太阳就不用说了,就连从猫窗射进来的一小束阳光,也会令他莫名暴怒,小牙乱咬小腿乱踢,还哇里哇啦地骂,发了疯似的。王大胆夫妻俩只好把所有的窗口封死,连条缝都不留,让屋子里在任何时候都是暗无天日。
第二个是晚上睡觉,孩子一定要睡在父母的中间,本来这是理所当然的,孩子出事前就是这样。但现在孩子的身体冷得可怕,就象一块不停冒出寒气的冰块,而且那寒气会一丝一缕无孔不入地钻进身体,是透心透骨的那种冷,睡在他旁边,任你盖上十床八床被子也白搭。
实在受不了,王大胆便想让孩子自已另睡一张小床,谁知小家伙无论怎么哄都不干,哭得震山响,哭得死去活来。王大胆夫妻俩最终被孩子的哭声彻底征服,只得紧咬着牙关,用自已的痛苦来换取孩子的安宁,可怜这对父母冷得彻夜无眠,躺一宿就打一宿的哆嗦,以至于白天萎靡得象两棵霜冻过的烂白菜,身体也跟着一天一天垮塌下去。
王大胆夫妻俩都不是傻子,对孩子的这些“怪癖”,心里都是有数的。
王大胆老婆忍不住悄悄跟王大胆说:不对劲啊,你看咱孩子该不会是那个东西吧——
王大胆自然明白“那个东西”是什么意思,他黑着脸骂了老婆一句“胡说八道”,但心里也是虚虚的,他已经仔细探过孩子的心脉,结果十分吓人,没有,没有心跳,也没有脉搏,这意味着孩子体内的血根本不会流动。试问一个没心跳没脉搏的人,他还能是活人吗?
不出三个月,王大胆夫妻俩就被孩子折磨得瘦骨嶙峋眼窝深陷,连腰都挺不直,浑身的皮肤还透着一层古怪的青气,可好说连个基本的人样都没有。街坊邻居看见他俩都开始躲避,就跟躲瘟疫一样。
这时夫妻俩才终于明白:这孩子那里是复活啊,根本就是回来索爹娘命的!
孩子啊——
母亲泪水链链地对躺在摇篮的儿子说:你是不是害怕孤零零一个人下地府,所以想带爸妈跟你一起下去?你要是想,跟妈说,妈跟你走!没有你,妈也不想活了——
面对母亲的声泪俱下,小家伙眨巴着那双特亮特灵动的眼睛,满是婴儿特有的好奇和蒙昧。除此,别无其他。
凶子(5)
凶子(5)
相比妻子,王大胆倒是清醒很多,他想起一年前,当他把那块在山里无意中找到的乌木拉回村子时,那个算命老头跟他说过一句话:东西是好东西,就怕你消受不起啊!
仔细回忆,这一年多以来发生的种种诡异事件,其实都跟那个用乌木做的衣箱子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所有悲剧的源头,就是那块来历不明的乌木板!王大胆幡然醒悟。
思前想后,他提着一袋山里采的干木耳干蘑菇,去拜见那个一年多前提醒过他,却被他讥笑为“装神弄鬼”的算命老头。
——————
老爷子,您还记得我吗?我是王大胆。王大胆恭恭敬敬地对老头说。
记得,当然记得,就算不记得你,也记得你拉回村子的那块阴沉木啊。老头空睁着被白内障覆盖的双眼,很平静地说。
阴沉木?老山民王大胆不知道“阴沉木”是个什么东西。
对,你拉回来的那块木板,就是阴沉木,这么大的阴沉木可是稀世之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块阴沉木其实是一块棺材板,年代不在千年以下,它殓的就算不是皇帝,也起码是王侯将相。但不知什么原因,那块棺材板里依附了一只恶灵,你把它带回家去,自然就灾祸连连,不得安生。我说得没错吧?老头说。
王大胆听得额头直冒冷汗,心想原来那是一块棺材板啊,自已竟然把一块棺材板拉回家造结婚用的衣箱子,真是自找晦气!
老爷子您说得太对了!只怪我当初不听您的劝告啊!王大胆悔恨万分,接着就把这一年多来家里发生的诡异事件一一说了出来。
老头在七修八拼的破椅子上坐得稳如泰山,任王大胆说得如何惊心动魄,他的脸仍然是不起一丝波澜。直到王大胆说完,老头还是那么稳坐着,冷漠着,沉默着。
王大胆以为老头还在怪罪他,便赶忙认错:老爷子,那次间我无知,是我该死,把您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您就大人大量,救救我们一家子啊!
唉——老头摇摇头,终于开口:不是我不想救你,那只恶灵有着千年道行,恐怕只有张天师下凡才收得它了,我可是万万得罪不起啊。
王大胆不死心,扑通跪在地上,继续哭着哀求:那,那您怎么也得救救我的孩子吧,我死了不要紧,但孩子绝对不能出事啊!他还不到一岁!
又沉默了很久,老头下定决心似的长叹一声:罢罢罢,老朽今天就舍了这条反正没几天的老命,算是给下辈子积点功德吧。
说完,他皽抖着把手伸进衣领,吃力地解下一个乌黑油亮的龙形玉坠子,说:老朽我一生斗杀妖邪鬼怪无数,能搁到九十多岁不死,全仗这块师父留给我的黑浆玉虬龙坠子庇护着,它凝聚了本门历代祖师的神通,是不可多得镇邪之宝。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你回去找棵三十年以上的老桃树,砍了取其主干劈成柴,把这块虬龙坠子放在桃树柴火上烧,等烧酥了研成粉未,再找一只十岁以上的大公鸡,取它的鸡冠血把粉未拌匀,捏成一颗丸子,再放在烈日下晒干。
凶子(9)
凶子(9)
王大胆双手猛一抄,把“儿子”从摇篮里抱起,死死抱住,昂起头迈开大步往屋外冲去,他不敢看“儿子”的脸,他害怕一看心就会无可救药地绵软下来。
当他的前脚马上要踏到门槛上。
爸爸——
怀里的婴儿突然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爸爸。
王大胆浑身一震,前脚死死钉在了门槛上,再无法迈出一步。
爸爸?孩子喊我爸爸?这是九个月大的孩子第一次喊爸爸啊!
王大胆慢慢低下头,双眼瞪得尽圆,各种复杂心情绞结混杂在一起,那感觉难以名状。
只见“儿子”半睁着腥松的睡眼,以婴儿特有蒙昧眼神看着父亲,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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