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女人哭过之后有些自带沙哑的声线，还有一点颤抖。
“哭了么？生日的哭泣，不是被感动，就是因为想起了不好的回忆。你是哪种？”电话另一头传来了一个很“讨厌”的腔调，好像是故意的讽刺。
不过柳宁的脸色瞬间变了，先是一喜，紧接着再次黯然，语气带着一丝忍不住的颤意：“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在我生日的时候，嘲笑我？”
“我可没有那么多电话费，我的钱现在给我妹妹了，身上的钱不多，今天又买了不少礼物，毕竟刚回中海，有些人需要看望，总不好空手的，之后还准备了一些东西，所以，不好意思，我身上只有不到五百块钱了。”
打电话的人，正是苏文浩。
柳宁听不出来苏文浩的口气是什么，讽刺吗？不太像，反而有点像是汇报工作。
但他凭什么向自己汇报工作？
柳宁摇头：“那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说声生日快乐啊，好歹以前也好过，我记得网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因为爱过，所以不能恨。而因为分手，所以不能爱。好像是这个意思，反正我也不知道，所以，道一声生日快乐，祝你永远开开心心。”
“谢谢。”柳宁咬着银牙，泪水划过脸颊。
这句，曾经爱过。
让她的心，突然好痛。
“客气什么？本来我是想着把你生日给忘记算了，反正我们也没关系，但是，这东西真的不好忘，我想了很多很多的办法都忘不掉，唉，很苦恼，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可能是因为十八岁的那个生日我亏欠你吧，所以，很难忘掉，怎么样，赏个脸呗，今天帮你把十八岁的生日补一下？”
柳宁捂着嘴，泪水不停。
越是听到苏文浩那种不在意的口吻，她的心越痛。
而且她听明白了，苏文浩要给自己补以前的那个生日，那个导致两个人最终分手的生日。
补完之后，就恩断义绝了么？
“怎么样？回句话啊，我已经在你家门口等着了，如果愿意的话，收拾一下就出来吧，要是不愿意，也给句话，其实，你应该明白的，有些事情，还是聊一聊比较好，不然，两个人心里都有疙瘩，这辈子都不会安生。”
“好。”柳宁挂了电话，之后一擦泪水，开始换衣服，然后补妆。
挂了电话，苏文浩轻轻叹息了一声，他的心情并没有语气中表达出来的那么随意和轻松。
特别是接起电话之后，他感受到了柳宁的哭泣，一瞬间他的心里都是一抽抽。
但他知道，自己有点犯贱了。
所以不管是因为报复她，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的口气尽可能显得轻松一点，也是想让自己别那么沉重。
挂了电话之后，苏文浩的心情也有了一些压抑，隐藏不住的压抑。
将电话放在一旁，苏文浩喃喃自语：“为什么会哭啊？也是因为想起了什么吗？”
……
没过多久，柳宁就出来了。
一身长裙裙子，套着坎肩，似乎就随便换了一身，齐耳的短发也没有好好地打理，好像只是出门之前梳了一下。
眼睛有点点的肿，明显是哭过没有消肿。
“怎么不用东西敷一下？你这样看起来很丑。”苏文浩等柳宁上车后，皱眉说道。
柳宁摸了摸眼袋，确实肿了一些，上下都肿。
“是因为我们分手的关系，所以你说话才这么毒的，对吗？”
“还能跟我顶嘴，说明不是什么大事。”苏文浩点点头，之后开车起步。
“去哪？”柳宁蹙眉。
“给你过生日啊，补过你的十八岁生日。”
“还有意义吗？”柳宁笑的有些苦，摇了摇头。
“也许对你没意义，但对我来说，有。不怕你笑话，给你补过十八岁的生日，可以让我心安理得一些，因为我……”
苏文浩语气顿了顿，之后张了张口，好一会，直到柳宁的目光投向他，他才继续说道：“因为我现在的感情很乱，我的心也很乱，我亏欠了好些人，其中也有你，所以，我想把事情尽量的处理好，让自己的心，好过一些。”
柳宁并不知道苏文浩发生了什么，不过她还是回应了一句：“自欺欺人？”
“算是吧。”苏文浩看了她一眼，笑着点头。
第681章 我，不记得了
苏文浩开车带着柳宁，两个人在车上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没有什么中心思想，无非就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不是朋友，不是恋人。
说起话来也不在意对方的感受，毒舌必不可少，互相之间也都在承受着什么。
直到，车子开到了游乐场。
此时游乐场已经关门了，不过，从后门可以进，当苏文浩来了，报上名，后门就开了。
然后开车进入。
整个游乐场很黑，只有一些路灯亮着，所有的游乐器械都已经关闭了。
“游乐场？”柳宁似乎明白了什么。
“对呀，游乐场，我现在没什么钱，我指的是我个人的钱，所以我只包下了一个区域，几个可以玩的设施。”苏文浩点头。
柳宁缓缓点头，之后也没有说话。
这是承诺。
很幼稚的一个承诺。
当然，是曾经！
有一次柳宁的生日，之前说好了去游乐场，但苏文浩却在警察局，被捞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还是柳宁把他捞出来的。
苏文浩身上有伤，被打的。
之后苏文浩很歉意，但也跟很多男孩一样，像柳宁保证，等以后长大了，赚钱了，赚大钱了，一定要给柳宁建一个游乐场。
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柳宁没有怪他，而他却很自责。
那个生日，是柳宁十七岁的生日。
在一年后，两个人就分手了。
……
区域并不大，包场的费用也不高，因为只包了两个小时，从十点到十二点。
设施也不多，这一片的摄制都不是大型设施，比较适合女孩子。
外面有旋转秋千，旋转木马，里面有海底世界，当然，有一个最大的设施也被包下来了，因为这个设施很关键，也是承诺——摩天轮。
柳宁没有矫情，跟着苏文浩一起，在值班的工作人员帮助下，坐上了木马，两个人并排而坐，听着轻缓的音乐，跟驴拉磨似的开始运动起来。
“好玩吗？”苏文浩笑吟吟看着身边的柳宁。
柳宁瞥了他一眼：“你说呢？”
“我感觉还不错啊，这东西虽然不刺激，但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喜欢这样包场的气氛，感觉自己很有钱，好像可以买下全世界一样。”
苏文浩笑道：“哦对了，这可能是一种病，小时候穷怕了，长大之后有钱了，有点像暴发户，你见谅啊。”
柳宁摇了摇头，看着苏文浩：“你今天不止是补偿给我一个生日的承诺吧？”
苏文浩点了点头，但却说道：“先玩，好好玩，我只包了两个小时，很贵的，不玩回来，咱们就真的吃亏了。”
苏文浩今晚表现出来的态度，其实是有点荒唐的，跟以前不太一样。
柳宁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柳宁知道，这肯定不是苏文浩真实的性格，他心里一定有事儿。
不过苏文浩不说，她也就不问了，安安心心的玩。
其实，游乐场可以给人带来欢乐，不管怎么说，在这个生日她见到了苏文浩，还来了游乐场，结果是什么好像也不是特别重要，重要的，是一个过程。
……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柳宁也是放开了，苏文浩也放得很开，两个人玩了所有的设施，很多设施都玩了好几次，在海底世界的时候还手牵着手，很浪漫。
最终，两个人登上了摩天轮，这是最后一个没有玩的大型设备。
登上去的时候，苏文浩对工作人员说：“把我们固定在最顶上，半个小时，之后，再放我们下来。”
说完，苏文浩给了一百块钱小费给他。
工作人员接过小费，一脸贱笑，一副了然的表情，估计，是想到他们会在里面做什么。
想想也是，有钱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包下这么一片区域，最后才坐摩天轮，这可比车震有意思多了。
坐上摩天轮，当门关好，设备启动。
柳宁蹙眉坐在苏文浩对面：“你想干什么？”
之前的苏文浩跟工作人员的对话，她听到了，但只是一个犹豫，她也没有退走，而是硬着头皮上来了。
估计，她也想歪了。
“你觉得我会干什么？”苏文浩耸肩一笑。
“我怎么知道你会干什么？”
之前两个人聊的挺不错的，玩的也开心，手拉手，肩并肩，偶尔还挽着，勾肩搭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真的是一对小情侣呢。
“放心吧，在一起的时候我都没有碰你，现在，我也不会碰你，我只是感觉，在顶上说一些关于情啊爱的，比较有格调，并且我怕自己，或者你，因为一些小事情发生口角，到时候吵起来，最终破坏好好谈一次的气场，所以在最顶上，两个人就算想离开，也离不开，只能谈下去。”
柳宁嗤笑：“你可真是用心良苦。”
“过奖。”苏文浩抿嘴笑着。
几分钟之后，摩天轮已经转了半圈，两个人登顶了，周围一片漆黑，远处夜景很美，可以看到外滩，远远的，像一条小溪。
“你知道吗，我来中海这么久，真的没有一次好好的观赏中海的夜景。”
苏文浩眺望远方，感触道：“以前很穷，没有钱，也没有时间去享受生活，顶多就是放纵一下，而现在，似乎也没有享受的心情。”
“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你的头发？”
苏文浩虽然戴着帽子，可柳宁还是看到了，鬓角也是白的。
可柳宁一直没有问，而是安安心心的玩，直到现在，她才开口。
苏文浩一愣，他都忘了，随后一笑，取下帽子，一头寸发白毛，加上苏文浩那张年轻的脸，很突兀。
“染的？”
“我有病？染一头白？”
“那你这……？”
“给李二爷逆天改命，遭天谴了呗。”苏文浩哼笑一声，一点不在意的笑了笑。
感觉是说笑。
但不知道为什么，柳宁的直觉告诉她，这好像并不是玩笑。
再次把帽子戴上，苏文浩摆手：“别在意我的头发，其实我今天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虽然我知道曾经的很多事情现在说起来没什么意义，但总要有一个了断，不是么？”
柳宁眉头跳动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了断”这个词让她想到了后果，总之在这一刻，她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嗯！”柳宁闷闷的点点头。
“你记得上次在医院的时候吗？”
柳宁看着苏文浩，见他一脸平静：“记得。”
苏文浩说道：“当时我说，你真的要嫁给他？你说，让我给你一点时间，你要好好的想想，对么？”
“我，不记得了。”柳宁移开目光，看向远处，这是逃避，不过眸中慢慢激起了水雾。
第682章 能出来聊聊吗？
“我，不记得了！”
苏文浩没有在意她的逃避，他依旧笑着，继续说道。
“我当时答应了，我给你时间，让你考虑，我甚至还异想天开的认为我们可能会和好呢，当时你的哭泣让我知道，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哪怕分开了那么多年，我也恨了你那么多年，可是你的眼泪让我那么多年的恨，一下子灰飞烟灭，我都感觉自己没什么骨气，也感觉那种事情很狗血，但是……”
苏文浩咬牙切齿地说道：“但是……更狗血的是，你让我给你一点时间，好，我给你了，真的就一点时间，你给我回了一条短信，你还记得短信的内容吗？”
柳宁粉拳紧攥，互相捏着，有些发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苏文浩掏出手机，打开相册。
找了一会，找到了一张照片，照片是一个短信的截图，里面只有一句对话。
“如果你忘了，那么，我给你看看，我保留了截图，当然，我这样做，只是因为我想再之后，你可能会给我解释，因为我并不相信这个短信是你发给我的……但是很可惜，你没给我解释什么，至今也没有。”
苏文浩拿着手机给她看。
柳宁不想看，但眼神却控制不住的瞥了一眼。
就一句对话。
头一句是苏文浩发的。
“能出来聊聊吗？有些话还没说完，而且我还没抱够。”
从这句话就可以看得出来，苏文浩有多无耻。
第二句是柳宁发的。
“没什么好说的了，以后也别联系了，我们在一起只会是无穷无尽的互相伤害，你就当我是自私吧，让我再任性一次。”
就这么两句话，柳宁的心好痛，眼神的水雾一下子化成了泪水，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