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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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诺-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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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忌惮海棠,还是当真如此,直至天色渐白,飘絮果真什么都没做。
  短暂相聚,话语不多,更多的,不过是相邻静坐一夜。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没有夜景迷人,没有话语闲谈,没有笑声燕燕,想来是有些无聊乃至浪费的。可到底是见着了,多年不见后,到底见到了。
  飘絮走的干脆,没有告别,海棠坐在原处,也没有挽留。她没有忘记她的任务。天稍亮,海棠便带着曹成宗回京去见神侯。而飘絮彼时来中原,亦是为了见神侯,不过明里暗里罢了。
  海棠知道,飘絮此来必是有事,然而并非是为曹成宗。曹成宗于义父重要,而义父与柳生家的关系,飘絮自然不会做些旁的事。然而既需要飘絮从东瀛远渡而来,合该是有些什么大事,这些时日,她却未觉察丝毫动静。
  直到远远看着海棠带着曹成宗消失在城门口,飘絮才从树后现出身来。
  “那个人就是上官海棠?”柳生但马守说的肯定,却也并不在意。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事。“他如何?”
  “父亲,您不是都看到了吗?”
  柳生飘絮,但马守如今唯一的女儿,到今天为止,向来是让他放心的。也正是因为这点,所以才将她拖入了计划里。自然,更为重要的是,但马守从很久以前,便知道上官海棠的存在。他知道道场里曾有过这样一个人,并非是当年察觉到的,不过是后来从飘絮口里得知。这样一个中原人,默默出现在东瀛,又消失得极快,他便上了心思。再后来,知道了那是铁胆神侯手下的人,和段天涯一般,便多了主意。
  柳生但马守此番入京,除去向神侯推荐小女飘絮,也是为了试探而来。段天涯,上官海棠,既然都和雪姬有过牵扯,那么——
  “那么,他和段天涯相比呢?”
  “自然是选段天涯好些。”
  “是吗?我还当你会选他。”
  柳生飘絮,早就和当年不同了。这一点谁都懂,可飘絮也希望谁都不知道。她私心自然是偏向海棠的。只是处的近了,便会真的当真了。而她现在处于局中,真真假假太多,真的当了真,可不是什么好事。
  况且,海棠对于姐姐究竟是怎样的想法,到如今她都不曾清楚明白了解。海棠身上的疑惑太多,好像除非有一天海棠亲自掰开揉碎跟她将清楚,她才能明白一般。所以她选择段天涯。亏欠了姐姐的男子,也是姐姐唯一的依靠。她想,这样的选择,也是极好的。从他开始下手,更容易成功,亦更符合计划。
  “父亲,飘絮心中只有柳生家。”
  “我知道,你和你姐姐不一样。”
  飘絮只是默然,像是默认了这样的说法。可是怎么会不一样?一母同胞,数载相处,她和姐姐怎么可能有太多不同呢?只是她记得,当时兄长和姐姐先后走了,父亲便一下老了。她第一次真切地发觉,父亲竟也是会老的,于是她告诉自己,该学着长大。柳生家的继承人,只剩柳生飘絮,所以只能为了柳生家,而活。
  恍然记起前一夜海棠的话,“可我真希望,我们一直在那么小的时候。这样,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身不由己了。”
  她不知道海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慨,她也确信父亲的计划不会为人所知,可这样的感慨,却真的,说中了她的心事。身不由己,不得已而为之。
  “父亲、……”
  飘絮想说些什么,可对上柳生但马守那一脸的肃然,便也再说不出口。
  “……父亲,我们该回去了。”
  父亲,如果有朝一日,海棠选错了路,你能不能放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  前段时间旅游去了,懒得带电脑,昨天回来的,本来想更新,被拉出去吃大餐了,好吧我错我反省,今天三更吧。。。。

  ☆、第十七章

  相比较飘絮一路潜行的平静,海棠一行更多的却是肃杀的寂静。她从不曾觉得,离京城的路,有那么远,要那么久。足足是她来时的三倍光景。所幸,是及时到了,让人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终于松懈。
  那天晚上,她回到天下第一庄,什么都没做,只是躺在熟悉的床上,一下就睡的极熟。
  未多时,一道残影划过,可见其人轻功造诣颇高,然后便定定出现在海棠屋内,再不曾消散。彼时那一个轻功极高的人,却是一步一步稳稳地靠近了床榻,脚步虽算不得多重,却与先前的悄然无声相差颇大。走得越近,反倒愈发小步,连呼吸也急促了些。
  直到匕首稳稳抵在熟睡的海棠脖颈间,这样的姿势保持了许久,到最后,到底是挪开了。
  下不了手,于是转身,准备离去,却被一个声音叫住。
  “你瞧,你也舍不得。”原本熟睡的海棠忽然从床榻上翻身起来,瞧着那抹黑色的身影,轻笑着道,“飘絮,你也舍不得伤我。”
  飘絮转过身,瞧着‘他’,“你早就醒了?”
  海棠笑道:“你的脚步声这么重,不就是想着叫我起来么?”
  “那你还睡的这么熟?”飘絮知道,其实‘他’醒得更早,只是‘他’不说破,所以她也不提。只是既早被识破了,便也懒的伪装,扯下了面巾,也跟着笑道,“见我要走了才起来,可真是懒极了。”
  “是呢,要不是再不起来就见不着你了,我可真懒得起来。”
  飘絮听了这话,面上一红,那抹异样的红出现得快,退散得也快。只是嘴上还是犟着。
  “你是吃准了我不会伤你?”
  “事实如此。”
  海棠不知道今后到底会变的如何,但现下她不会。先前那明显的脚步声便是最为引人的证据。这一点,无可厚非。只是将来,她不敢保证。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譬如飘絮。纵然如今她依旧不忍心,只是不过六年,她已变了许多,遑论今后。海棠没那么坚决去相信,今后飘絮不会,只能确定现下。
  “怎么,要走了?”海棠见飘絮急匆匆转过了身,不由脱口而出。
  飘絮及时转过了身,才没被海棠看到脸上那可疑的红晕,竟是消退不去。四个字便足以让她乱了心神,来不及收拾心情,那样一句问话便让她彻底回过了神。有些恼‘他’的不识趣,却也有些庆幸。
  “怎么,你想留我?”她希望‘他’说想,也知道即便那样她不可能真的留下。
  飘絮没有回头,可海棠能从话里的字里行间,感觉到她的俏皮与骄傲,但她没有回答,只是瞧着那样的背影,就像看见了她的脸,别扭的骄傲。
  “天下第一庄虽比不得护龙山庄的防卫森严,但也有诸多一流好手护持。你待的久了,却是容易起疑。”
  海棠只不过陈述了个事实。事实上,飘絮要想进天下第一庄,也并没有今天这么容易。而今次,今次是意外。因为她上官海棠,愿意要这样的意外。所以少了人拦截,所以才能再度见到她。只是意外到底只是意外,不能出现得太久,那便不是意外,而成了蓄谋了。
  “……我走了,你、你保重。”
  直到眼前,连那道黑影也再看不见,海棠看着床榻旁遗留的匕首,握得极紧,然后躺倒在床上,好像从没起来过。她闭上了眸子,手却未从那匕首上挪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为了告诉谁。
  “我今天谁都没有遇到,只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女子,长得极漂亮,似曾相识,一眼瞧去,就会记得一辈子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该说我居然赶上了真自豪么?

  ☆、第十八章

  这一回,海棠是真的倦了。后来,她睡去了,真的做了个梦,梦里有她,还有那个,已经许久未曾出现的女子。她依稀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场景。
  久到连熟悉的记忆里都开始模糊,清晰到连当年那女子的一颦一笑都了然分明。那是初到东瀛的时候,偶遇了天涯,为了避免被发现,便躲着,然而到底被察觉了。虽几个起落消失在天涯视线之内,到底受了伤。那时她躲在一处冷僻的山丘,靠着棵树歇着。至于那时周遭的环境,甚至什么时节,都记不分明了。果真太久,久得忘了。只记得左臂上扎着的暗菱有些生疼。因为痛过,伤过,自然会记得牢些。
  海棠恍若一个旁观者,看着梦里,那个剑眉星目,如斯风华的白衣‘男子’蹙着眉,蓦然咬了咬下唇,将臂上的暗菱拔去。那时的海棠有些疼,可作为梦境旁观者的她,却在那一刹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紧张而焦虑。不安到了极致。
  梦境里,一名女子终于现了身,一如当年,衣袖蹁跹,依旧当年,那一低头的轻笑。
  “我可真是高看了你,连些暗菱都躲不过。”
  “怎么,你瞧见了?”
  “没瞧见便不能猜了?这些暗菱可是下忍最常用的。”
  海棠便知道了,她没瞧见先前天涯对自己动手,若然瞧见了,以她的性子,太过向着天涯,说不得还会违了自己往日的作风趁火打劫呢。确认了这一点,海棠便也笑了。她坐在树下,伸出没受伤的右手,向着那女子招了招手。
  “雪姬,来坐这里。”
  那是海棠这几年来再没见过的女子,那是早已消失了的女子,而她,现在听的清清楚楚,看的真真切切,记的明明白白。那时,她说,雪姬。那时,雪姬坐到了她身边,然后温柔地看着,眼底都有淡淡的笑意。
  分明今晚并不太平,先前因为防备,并没有真的睡去。到了三更,才睡了些许,却因为那么个梦,海棠却是早早醒了。然后便愣愣地坐起在床上,半晌不动。自从重新改回了海棠之名后,也许是经历得太多,心倦了,这几年来,纵是入梦也是奢侈。偏生今日,做了梦,那么多年前的事。倘若能在梦里见到那时的她,虽不过片刻,却也足够。况且——
  “你一直都在的。”
  雪姬,我从未放下过你。
  闭上眼,当时的一切恍若重演,也许在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就藏进了一个人。藏的太小心,小心到,连自己也没发觉。于是才有了后来的兜兜转转,于是才会迟疑迷惑,于是才会在最后,错过了。
  “这里冬天的时候,最为漂亮。可惜现在时候不对,真想让你也瞧瞧。”
  先前不过是偶尔打趣,等到真的坐到了海棠旁边,雪姬反倒什么都不问了。不问为什么在这里,不问到底怎么受的伤。从海棠最初到东瀛开始,雪姬就知道,身旁的人身上有太多的疑惑。可她很聪明,知道即便问了海棠也不会说,所以从来不问。
  “好,我一定瞧瞧。”那时候被天涯无意打伤,虽未暴露她来东瀛,但也有些心悸,便想着该早些走了,省却麻烦。因为雪姬这一句话,海棠才在那时决定多留了一段时间。
  雪姬没有答话,只是忽然扣住了海棠命脉。而海棠,丝毫没有反抗。雪姬旋即便松开,然后粗粗替她包扎。
  “好在这一回没有淬毒。”两人见面没有几回,手腕命脉也是极为重要,而海棠却对她没有反抗,雪姬确实是有些莫名的感觉。被莫名的信任,宛若知己。“下回小心点。”
  “多谢。”
  再然后的事,海棠并不想继续想下去。她睁开眼,第一个反应竟是,先前不曾反抗飘絮,究竟是真的相信她不会害自己,还是因为,那一刹那,她认错了人。
  她再没见过,这般相像的姐妹,并非仅是长相,更多的是感觉。她不止一次,觉着站在她面前的,不仅仅是飘絮。混淆了两人,便不易理性思考,最为不可取也最为不屑的事,如今却真真发生在自己身上。
  海棠惊出了一身冷汗。
  然后便是迷惘。
  她分不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懒我更的慢了,我错我反省,反省完能继续窝角落懒着吗。。。。。

  ☆、第十九章

  其实迷惘的人,又何止海棠一个。譬如飘絮。或许她更多的不是迷惘,而是不安。当年有些跳脱的性子,现在几也磨平了诸多。这倒不见得是件好事。因为性子变了,因为想的和过往有了极大的不同,所以不可能再如当年一般看待最初的人和事。
  她想起许久以前,姐姐雪姬曾经看着她轻叹,‘你还没有长大啊,飘絮’。而就在不久前,她记得海棠也曾看着她轻叹,‘你长大了,飘絮’。不同的人,迥异的话,偏生都带着深深的无奈与叹息。最初是不懂,后来的害怕懂得,躲着,避着,到底是懂得了。
  当她年幼的时候,因为太小,不能做的事太多,有些话不敢说出口,有些人不敢抓住,有些事不敢去改变。而当她长大了,责任便也愈发重,所以不能回到过去,所以只能强迫着压下改掉以往那性子。所以——
  “相见,不如不见。原来,是这样的意思?”
  海棠仔细瞧着手中的匕首,那是飘絮走时留下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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