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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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繁花-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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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院判留了高太医写方子,跟贾琏又去了贾赦卧房,看贾赦殷殷期盼的眼神,高院判神色安稳,波澜不惊,拱手说:“侯爷放心,府上奶奶只是略动了胎气,要吃二剂安胎药。孩子受了惊吓,吃二剂压惊药,当无妨。就是母女二人,当初怀胎时补的太过,导致内虚火炽。孩子收惊之后,只需要徐徐调养便可。府上奶娘,因身怀有妊,却不能用药,只有待生产后,慢慢调养,这期间却是不能再进补了。”
  贾赦听凤姐母女皆无大事,神色松了松,复听到凤姐当初怀胎时补的太过,又是脸色一紧。指着贾琏努力对太医说:“请。”
  高院判瞬间明白贾赦意思,这是看那母女都有事儿,不放心儿子了。唉,自己这一趟,想想自己也是太医院院判,平日只给今上和皇后看诊的。算了,既来了,养元丹都给了,九十九的头磕了,不差最后一揖。
  “侯爷的意思,下官明白。贾大人,侯爷让下官给你请脉,贾大人看?”
  贾琏立即请高院判坐下,自己也坐在桌子旁,伸手给高院判请脉。
  高院判扶脉半晌,心里说,这一家子都是怎么了,怎么个个都用药了。
  “贾大人可是觉得日日想那床帷之事,隔了二日就觉得难耐?”
  贾琏腾地红了脸,呐呐不得出声。
  “贾大人这是吃食里加了东西,偏人年轻时候,喜欢酒肉厚重荤腥味道,又都是大补食物,所致的阳亢假象。长此以往,伤肾精不利子嗣。贾大人要节制房事,饮食清淡,自可慢慢恢复。”
  贾琏起身再三拜谢。
  高院判笑,“贵府该请常驻郎中了。”
  贾琏随即打蛇随棍上,“还请高院判推荐一二,其他人也是放心不过的。”
  高院判捻须轻笑,“好说好说。”赞叹贾琏的机敏。
  

☆、红楼37

  37
  等贾赦屋子里的一切再次安静下来,只有贾琏、贾芸跪在贾赦床头。
  “问了?”贾赦的声音轻飘无力。
  贾琏回答:“儿子都问清楚了。是琮哥这几日下学了,都在太太屋里吃饭,今天回去就和太太说起早晨看到父亲生病,说话都困难的事。太太想来看父亲,婆子们不让出来,太太就拔了簪子抵喉,闯了过来。就是父亲看到的了。”
  “厨房?”
  “儿子将厨房掌事的一家子都捆了,还请父亲示下。”
  “仗毙。”
  贾赦摆摆手,贾琏知道贾赦是累了,赶紧爬起来,拽了贾芸离开,又招呼了贾赦房里的秋实、秋桐带小丫头们守着。
  一见贾琏和贾芸出来,西屋门前守着的小丫头,就掀开西屋门帘子,“二爷,小芸大爷,奶奶等着呢。”
  贾琏和贾芸进了西屋,见凤姐坐在榻上,一只手给大姐儿拉着,大姐儿嘬着嘴睡的也不安稳。平儿和丰儿带几个小丫头守着。
  凤姐见贾琏带贾芸进来,点点头,问:“老爷怎么说?”
  “厨房掌事的一家子仗毙。”
  “可问出了什么了?”
  “都是些难以入耳的。”
  “二爷不妨让掌事的画押了,就是到了官府也不会有草菅人命的嫌疑。一人打个四十板子,掌事的夫妻送去官府。其它的还是卖了好,就当是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福了。”
  贾琏想想也是,四十板子后送去衙门,这等下药毒害主人家的、想绝了主人家子嗣的奴才,自有官府处死。
  贾芸就去处理让掌事的夫妻出口供画押的事。
  凤姐问贾琏,“太太那里?”
  “老爷没说。”
  “太太只要一个孝字,你我夫妻有昔日住在东院的老爷做榜样呢。”
  贾琏上前握住凤姐的手,说:“你放心,有我呢。”
  “别的事,有二爷,我自是放心。可太太的事?”凤姐就红着眼低下头。
  贾琏也红了眼圈,邢夫人地一次二次给凤姐难堪,若是自己生母、若是对自己有养恩,也就认了,可如今?
  贾琏握紧凤姐的手,“凤儿,这次就要老爷有个决断。单关在府里是不够的。”
  然后贾琏慢慢掰开女儿的手,凤姐抽出自己的手。大姐儿不安地动手动脚,贾琏忙抱起女儿轻轻哄,“大姐儿乖,是爹爹抱着。”
  大姐儿动了动,大概是在父亲的怀抱,又有父亲的声音安抚,乖乖就蜷在贾琏怀里。
  “凤儿,你去洗漱,大姐儿今晚得留这里睡了。”
  贾琏把大姐儿抱到里间炕上,待凤姐洗漱安顿了,叮嘱大姐儿的奶娘好好照应,又嘱咐平儿、丰儿伺候好凤姐,才自去贾赦屋里守夜。
  贾琏看贾赦的丫鬟,给贾赦喂了一次汤药,也洗漱整理好了,就让丫鬟们都回去歇息,自己带了小厮守夜。
  贾赦闭着眼睛装睡,心里却在称度邢夫人的事。从那府里搬出来时,原想她能好好安分地过日子,就这么留家里,也是可行的,不差她那人一年的几个开销。自己到这侯府,也没抬举哪一个,也没进人。没想到一下子就大了心。那天对她说的话是白说了,那就是一个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的棒槌。也难为老太太从哪里找出来的这样的人。自己要是身体好好的还好。不然只看她傍晚辖制琏儿和凤丫头的举动,若是自己有点什么,只怕这孝字上压过来,就活脱脱是一个太上啊。
  那真的是家无宁日了。
  老太太有多恨自己呀。京里那么多人家,偏从南方寻了这么一个棒槌。接进了门,就让她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管家。偏这个棒槌,以为自己能干,没人教导指点,怎么可能接手就能管好荣国府?老太太不好好教她管家理事,只看她管家出错出丑,就是为了给老二家的铺路啊。
  贾赦想的入神,想到恨处就握拳捶了下床板。
  贾琏赶紧问,“父亲?”
  贾赦睁眼,看贾琏带二个小厮守着,心想这个儿子是孝顺、心性好啊。虽有些贪花好色,想到贪花好色,就又是一惊:自己年轻的时候和张氏琴瑟和鸣,伉俪情深,也没有这些年这样,一日离不得女子的,自己儿子的饮食都被下了阳亢之药,搭配的都是壮阳的菜品,那么自己呢?
  他贾赦何曾有一日想过自己会是酒色之徒!可自己就是这么混过二十年了。
  “父亲?”
  贾琏看父亲只睁着眼不回答,有些担心。
  “琏儿,这家里以后要你顶门立户的。你看太太今晚这出怎么办好?”
  “父亲若好好的,自然是无妨。”
  “若是昨日就昏迷不起呢?”
  “父亲”,贾琏靠着床跪下去,“父亲,不是儿子不孝,还请父亲做好安排。”
  贾赦思量许久,“琏儿,你起来。这世上最亲的只有出己身、己身所出,老太太从此不提,为父自是要为你做好打算。明日你拿侯府的帖子只送太太一个人去皇觉寺。只和庙里掌事说送邢氏修行一个月,替为父跪平安经。到时候接她回来,她就知道该怎么选了。”
  那皇觉寺专门是收留先帝那些没生养过的嫔妃的。也收留大户人家的犯了事却不好处置的女眷。进去的女眷,要是没送去的人来接,就是要一直在庙里待下去。不说是粗茶淡饭,每日跪经,单不得带伺候的丫头婆子,还得自己动手洗衣煮饭,就够这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户女眷受的了。
  贾赦只想送邢夫人去一个月,经历了皇觉寺,或许邢氏不觉得接了休书是什么坏事了。
  “明日你早早带人送去,赶在城门开启就出去。”
  “是。父亲。”
  “别让她嚷的满府不得消停。”
  “是,父亲。”贾琏停了停,说:“父亲,厨房管事那一家,儿子想给他全家都打四十大板,然后掌事夫妻送去衙门,已让芸儿去留口供画押。其它人,交与人牙子不要钱发卖了。这样处理,父亲看可好?”
  贾赦看着陡然狠起来的儿子,欣慰道:“好。”
  厨房掌事那一家子被捆了起来,自有其交好的为其谋划。
  贾芸带人去关押的的掌事那里录口供画押,厨房采买就凑上前去。“小芸大爷,芸大爷,这赵掌事一家是犯了啥事啊?”
  贾芸也不避他,只是说:“你跟来听听了。”
  那赵掌事被捆起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事发了,见只是贾芸带人来,就禁不住哀求:“小芸大爷,奴才也是身不由己。还请小芸大爷放了奴才一家,奴才定不会忘了小芸大爷的情义。”
  贾芸也不多说:“赵掌事,你既已经认了的,就请画押。我也就是一管事的,也别难为我,你看可好?”
  贾芸心里自是知道这些贾府管事的,平日哪里把自己这些旁支的贾家族人放在眼里,就是自己见了赖大,既往还得赶着叫赖爷爷,人家也未必愿意搭理自己呢。
  那掌事的只在那里哀求,贾芸就说:“我也只比你多姓了一个贾字,没有卖身而已。平日里还得敬着你们这些管事的。你既然敢用药算计了琏二爷,你不画押也没啥,身契都在侯府的。只是二爷交代下来了,你不画押就是想难为我,我交不得差事,势必要给你家诸人几板子,你说我是从老的开打还是小的开打?”
  那管事就怒目而视贾芸,贾芸也不着急,慢悠悠道:“你不画,我就开打了。”
  那管事的知道这遭自己一家子是逃不过了,看采买也在,就转了求救的心思。“小芸大爷,这些你都知道,是周瑞只是我做的,莫非这府里只追究我这个听人指使的?”
  贾芸就说:“你画押了,谁指使你的,自有侯爷去追究。”
  那掌事的撑不住就在供词上画了押。
  贾芸拿了画押的供词,吩咐人把掌事一家捆好,嘱咐谁来看也不准,也叮嘱看守的人,有来送酒肉给他们的,就是想灌醉了放人的。要是少了一个,明天被发卖的就是她们自己。看守的诺诺应了,那采买看无空子可钻,讪讪离去。却找了个借口出府,去找周瑞去了。
  

☆、红楼38

  38
  周瑞得了信,赶紧送他媳妇去见王夫人,也不管那二门早落了锁。周瑞家的打点了在二门上夜的婆子,急急到了王夫人院子里,小心翼翼问院子里守夜的婆子,老爷宿在哪里。
  那婆子知道周瑞家的是太太的陪房,太太跟前的红人,这个时候来,就是有急事了,赶紧说:“可不巧了,老爷今天宿在太太房里。”
  周瑞家的暗暗叫苦,贾政现在已经很少到王夫人的房里了。自己就是有天大的事,敢这时候报进去,以后绝没有自己的好。可是不报进去也没有好。
  就拉着守夜的婆子问,“上夜的丫头是谁?能不能叫出来?”
  那婆子吃惊地看周瑞家的,“周姐姐诶,谁敢去叫上夜的丫头,这是找死呢!”看周瑞不解,也不多语,再不搭理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直觉这里面有事,塞了银子给婆子,那婆子才说:“周姐姐夜里许久不来,自是不会知道,现在老爷过来时,上夜的只有一个丫头了,要是人走开了,正赶上主子叫人伺候,可怎么好。那个敢去喊上夜的丫头离开。”
  周瑞家的无法,心里叫苦却只得在王夫人门外守了一夜。
  邢夫人自从被二个婆子架回去,就跟失了魂,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大老爷早上说不出几句话吗,晚上看着也没好多少啊,半天就憋出来那么一个字,估计是有今天没明天的,自己怎么就被赶出来了呢?自己不是核计好了的,趁老爷病重,拿下琏二那两口子,一个孝字压过去,敢不孝顺?自己就到官府告状去。自己可不是那老太太,只是口头喊喊。自己以后就可是那老太太的做派了。
  可怎么会这样被架出来?
  邢夫人的兀自转不回弯儿,丫鬟伺候他洗漱,服伺她睡下,她也跟没魂一样儿,随丫鬟摆布,躺在床上一夜也不知道自己睡没睡。及至丫鬟来给她穿衣服,也不知道自己醒没醒。丫鬟给她系好大氅,扶她上了马车,除了粼粼车声,再没有其它声音。出了城门,感觉车里渐渐冷起来,邢夫人才醒过来,问跟车的二个婆子,“这是去哪里?我要回府。”
  那二个婆子看她要喊,直接扑上去给她嘴里塞了帕子,就着大氅把她捆起来。邢夫人吱吱唔唔想挣扎也挣扎不开了。
  马车一路驶向皇觉寺山门,贾琏向皇觉寺的主事递了侯府的拜帖,又加了1000两银票,说自己的父亲送邢夫人过来为父亲念一个月平安经。这样的事,皇觉寺的知客见得多了,大家主母不得老爷心意,又没有娘家支撑,不知不觉丢了命的不知道有多少。送到这里来,还不就是荣国侯府的那点善念,想留一条人命罢了。掂着贾琏送的荷包,就对贾琏做了个请的手势,把贾琏送出了皇觉寺。
  贾琏出了皇觉寺,身上一轻,连着二夜没好好休息的疲惫涌上身,赶了跟车的婆子出去,自己裹着大氅,也不管马车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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