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主GL》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镇国公主GL- 第8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附近有些什么?”
  独孤绍道:“圣驾驻跸在灞桥驿,这里便是灞桥镇,此镇地处要冲,四面八方入京的人都要经过此处,因此还算繁华。野外也有几处打猎的好地方。”
  我听见“打猎”两字,更不想去了,口道:“开春不久,四面都冷得很,野兽也不肥,没什么好猎的。”
  独孤绍道:“若不想打猎,那看他们斗鸡如何?这镇上有人养了只大公鸡,号‘常胜将军’,我早就想来看看了,却一直没得闲。”
  这倒有些意思,我想了想,还未决定,又听韦欢笑道:“若去灞桥镇,那就不起骑马了,大伙都骑驴罢,不然太惹眼。”接口便道:“极好,那就去镇上看看罢。”
  韦欢笑看了我一眼,翻身下来,命人将马都牵走,换成驴子,又派人去和母亲说,不多时人回来道:“陛下说让薛校尉多带一队人去,别走太远,午前回来。”
  我便带着韦欢,薛鼎带了一个百人队,连那二十员军士,一群人骑着驴,顺着独孤绍的指点往一边走,走不几步,独孤绍忽然问:“崔二呢?她怎么没和你们一道出来?”
  我怔了一下,道:“她坐了另一辆车,如今大约是在行营安置罢。”
  独孤绍便没言语,引着我们穿街过巷,行至一半,忽见对面也有百余人马,都是轻装简从,并未有何仪仗,走近一问,竟是李睿的人,兄妹两个一见,我问他:“你不在行营,来做什么?”
  他懒洋洋地道:“他们都在驻营,那里乱哄哄的,我又没什么事,待着又无趣,听说这里有个人养了好大雄鸡,所以来看看。”又问我:“你来做什么?”
  我道:“我也是听说有个出名的斗鸡,所以过来看看。”
  李睿嗯了一声,问:“你的鸡呢?”
  我没反应过来,道:“什么?”
  他倒怔住了,道:“你不带鸡来,怎么试得出高下?”
  我不知道还有这讲究,转头去看独孤绍,她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道:“出来匆忙,忘了带了。不过冀王既带了,我们就看着也是一样的。”
  李睿便没再多说,只骑马与我并行。
  他似是有些疲倦,一路懒洋洋不大说话,我嫌他人马轩昂,我这一队骑驴的比他不过,也只和韦欢、独孤绍两个挨近了说话,又走了一路,将及那鸡舍时,远远见一队人马驰骋而来,李睿和我两个都约束随从,走得甚是规矩,这一队却是自大街上便践踏过去,所过之处,路人无不惊惶躲避,马上骑士都穿着官服,为首的还负着旗帜,一路呵呼过来,经过我们两时不但没有停留,反而因我们隔得近,大喊了一声“让开”,李睿立时便来了脾气,提手扬鞭,将落下时又收住,那人的马贴着我们身边过去,激得李睿的马一阵嘶鸣,我的驴子也退了几步,韦欢侧身牵住我的缰绳,蹙眉道:“没事罢?”
  我摇了摇头,指着那队人问李睿道:“那是谁?”
  李睿淡淡道:“是吴王家奴,看那方向,多半也是去看那斗鸡的。”左手一牵缰绳,道:“不看了,回去罢。”
  我想问他,见他心绪不佳,便忍住没问,只命人调头回去,转头时特地慢了一步,韦欢便凑在我耳边道:“吴王只派人过来,多半是要召那斗鸡去行营的,他们那么快,等我们去了,鸡也早被带走了,去了也没用。”
  我道:“忍气吞声,不大像睿哥行事啊。”
  韦欢道:“不忍还能如何?在这里起了冲突,有理都变没理了,还不如回去,最好在陛下跟前告他一状。就怕陛下还偏袒他。”
  我道:“阿耶是绝不会偏袒他的。”父亲对嫡出的小儿子李睿尚且一贯严厉,对吴王就更不会姑息了,说来吴王此次入京,起初看着是父亲更疼他些,到现在却真正是母亲更偏袒他,甚至有些偏袒得过头了,我大约知道母亲的意思,不过是要以吴王抗衡太子,然而此中风险且不说,只说以如今风气,和父亲的心思,有受宠的母亲和同母弟的嫡子与既无母族又无兄弟的庶子相争,结局如何,只怕是一目了然,母亲一贯英明,怎么会做这样的昏事?还是我实在是见识浅薄,所以没能看出母亲的深意?
  韦欢听说“阿耶”两个字就笑了,瞥我道:“我说的是天后陛下。”
  我心里实在不解,见随从们都在数步开外,便直白问她:“阿欢,以你看,阿娘这是要做什么呢?”
  韦欢也向四处张望一眼,整个人骑着驴就向我这一偏,我吓了一跳,推她的肩:“好好坐着,别摔下来了。”
  她笑:“你以为我是你?再说了,这是驴子,跌下去了也不怕。”一面说,倒也直身坐了回去,只是将驴子将得离我更近些,动静间右腿都擦到了我的左腿:“这事还用问我么?陛下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了,京中上下谁看不出来?”
  我总觉得怪,可一时间也说不清怪在哪里,且腿脚间又与她来回相磨蹭,心思渐渐地又从母亲和太子之间转到了韦欢身上,一路遐思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唐代因为避讳,所以有时候甲乙丙的丙字会改成景字,有时也会缺笔,本文中用原字的地方就默认是缺笔了~


第140章 斗鸡
  回了行在,我才知吴王的使者为何那样着急——去年新封的波斯王泥涅师此次随扈伴驾,看父亲无聊,便向他献了一只斗鸡,本来这不是什么大事,不过雕虫技艺,博天子一乐而已。谁知这泥涅师不合因这鸡胜出,夸了一句“波斯之鸡胜于大唐之鸡远矣”,父亲一向听不得这些句子,宫中所畜又非矫健,便暗令子弟献鸡来斗,彼时吴王恰在驾前,便派了许多人,有回京去取的,有路上搜罗的,我们遇见的,正是往灞桥镇来索取的一队。
  李睿与我两个都是一停车便先溜了出来,错失了这样一件机会,李睿便咬牙道:“我府中也有斗鸡,就叫人取去。”不及向我告辞,已经一路冲了出去。
  独孤绍亦道:“我也叫人取鸡去。”向我一礼,驱策回城,我与韦欢两个面面相觑,韦欢道:“我们又没养鸡,就不与他们争了罢。”
  我道:“我们不争这个,去瞧瞧热闹也好。”拽着她下了驴,转往营帐所在,内侍们一见就知我们是来看斗鸡的,笑道:“在驿站中庭。”引我们过去,果然见父亲、母亲、吴王与许多宗室子弟都在前厅,后宫中许多尚宫、才人皆在偏厅隔帘观望,见了我来,纷纷让出地方,又有人要搬座来,我忙摇手止了,牵着韦欢的手立在最前,但见场上一只绝大雄鸡,寻常公鸡,高不过二三尺,这鸡却几有半人之高,张翅斗羽,气势昂昂,几下便将对面一只雄鸡逐到角落,猛然一啄,将那鸡冠都啄去一半,鸡血四溅,有内侍上前要将之分开,那鸡竟冲上去,似连人也一起啄了,那小内侍唬得一退,慌慌张张地抱着斗败的鸡退开,父亲面上便愈露出不悦之色,碍着泥涅师在,并不好发作,只淡淡问:“还有人要献鸡么?”
  吴王方才退在人群中,有人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什么,他便一喜,笑道:“臣那不成器的儿子闲暇时也曾养过一两只鸡,比起泥王之物,未必能及,不过博陛下一乐尔。”
  父亲露出些许笑容,命他将鸡献上,却是一只大公鸡,张翅时比泥涅师那只也不差,只略矮些。
  李睿此刻也赶了过来,看见吴王的鸡便蹙了眉,对他身边的内侍使个眼色,那内侍退了出去,我看在眼里,对韦欢使个眼色,韦欢会意,走了出去,片刻后回来,叫人搬了个熏笼给我,摆上果点等物,候我坐下,方道:“冀王的鸡尚不及吴王那只,所以叫人抱走了。”
  我心里莫名地有些低落,打起精神看场中,吴王那只鸡看着大,却也斗不过十合便败下阵来,父亲面上越发不悦了,又问:“还有人么?”
  一时却无人敢再应声,连吴王也缄口不言,帘幕之后的我们也个个愀然不乐,我不觉将身子前倾一点,左右看一圈,悄声问韦欢:“满京里就找不出一只能胜他的斗鸡么?”
  韦欢道:“斗鸡乃是末端,纵是胜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不必在意。”口虽如此说,却不觉用力握住了我的手。
  那泥涅师本是来奔我大唐的波斯王末裔,赖着父亲给他封了“波斯王”的虚衔而在长安立足,倒也不甚跋扈,见场中沉默,自己倒出来打圆场道:“若再无人,便是臣的鸡胜出了,此常胜之鸡,才勘配大唐常胜的圣文天皇与天后陛下,泥涅师谨愿将此鸡贡献给大唐天皇和天后陛下,愿二位陛下福寿安康、永享太平。”
  话音甫落,母亲忽然笑道:“我大唐子弟,多以儒学、弓马为要,如那斗鸡走狗之末艺,倒是女娘们把玩更多,你这鸡现下能胜出,是因我大唐的女儿辈们还未出手,若是命贵家女进献斗鸡,恐怕立刻便将你的比下去了。”
  这话太虚,说得外面宗室子弟们个个面色古怪,泥涅师也露出怪异之色——他久居京中,这些风气习俗,自然多少知道些底细,亦知母亲不过是说两句场面话,其实此刻稳妥些的做法,乃是顺着母亲的意思说了两句不敢,客套着也便过去了,大伙都不至难堪,谁知他却是个实心眼的外国人,偏要道:“若是这样,不知泥涅师有无荣幸,请贵女们赐教。”一面说,一面还往我们这看了一眼,显然是知道有人躲在帘后。
  团儿哼了一声,道:“这蛮夷好不懂规矩。”
  我则挽着韦欢的手,问她:“阿欢阿欢,怎么办?”清河姑姑家里听说养了斗鸡,只是她现在人也不在,再去叫未必来得及,再说她家的鸡如何也尚未可知。
  韦欢蹙眉不答,倒是婉儿道:“陛下既这样说,自然有她的打算,公主不必着急。”
  她方才还不在这里,这时走进来,在我们身边站定,她一向话不多,却是句句紧要,我便信了她,果然听见母亲在外道:“这有何难?随扈的有许多擅斗鸡的女娘,随便传一个来就是。”似是极不经意地挥手,高延福便一躬身出去,过不片刻,引了独孤绍进来,道:“洛南郡公之女十六娘请献斗鸡一只。”
  独孤绍已换作汉家妆扮,规规矩矩地戴了幂离,向室内一一行礼。
  她身后有一个内侍,怀中抱着一只公鸡,却比吴王那只还小许多,论高矮不过泥涅师那只的一半。
  泥涅师有些怀疑地看着这只鸡,不问独孤绍,却向母亲道:“天后陛下真想以这只鸡比试?”
  母亲漫不经心地笑道:“横竖今日无事,多比一场,总是无妨。”
  父亲见母亲神情,便也道:“可。”命人将两只鸡放在一处,泥涅师的大公鸡竟似对独孤绍的颇为忌惮,并不如前次一般立刻上前,只在场中咯咯鸣叫,边叫边走,隔了一会,似是不耐烦了,便一抖翅膀,如对付先前那只一般去啄它鸡冠。
  独孤绍这只鸡却甚是灵巧,见对方啄来,翅膀一扑,便即闪开,如是闪开几次,那大公鸡重振了气势,复汹汹来攻,这小的一只只是扑来扑去的躲,扑棱得场中都是鸡毛。
  我从前于这些游戏、比赛不大上心,此时看了进去,却莫名地替这两只鸡紧张起来,手捏着韦欢的手,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中看,帘内帘外,悄然无声,都屏息看那两鸡相斗。
  起初倒像是泥涅师的鸡占了上风,独孤绍的鸡只有躲闪扑棱的分,渐渐的那大公鸡失了耐性,连啄带扇,极是狂暴,那小的反倒不慌不忙,闪过十数次,忽地腾空跃起,落在篱栏之上,那大公鸡一啄不中,极凶猛地奔来要追这小的,这小的却倏然跃起扑下,一击正中那大公鸡的颈部,其后用力猛啄,瞬间便在大公鸡颈部啄了数十下,那大鸡先还扑翅挣扎,后来吃痛不过,倒退着向后,走不几步,猛然倒地,那小的兀自啄了几下,直到大鸡的眼睛都全被啄出来,鸡头软塌塌地歪在一侧,竟是脖颈都断了。
  独孤绍取竹哨吹了一声,那小鸡方昂首阔步地回来,在篱栏前又定住,独孤绍向泥涅师笑道:“献丑了。”
  泥涅师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大鸡的尸体,两手张开,向外伸了一伸,面色瞬息数变,良久才苦笑道:“化外之臣,识见浅薄,贻笑大唐皇帝、皇后陛下了。”
  父亲微笑道:“儿女子之戏,皆小技尔,胜之亦无甚荣光,汝有此贡献之忠心,其心可嘉,今晚朕当设宴,犒赏尔等,汝可令波斯部中知之。”
  泥涅师羞惭而退,父亲又顾吴王、李睿等道:“此本末端,汝等之败,情有可原,有此斗鸡走犬的工夫,不如多读几本经书,多习些经国佐政之道才是。”
  吴王笑道:“臣等谨受圣命。”又笑道:“臣见这两鸡相斗,倒有了些好句子,愿试为《讨泥王鸡檄》,宴几之暇,以为娱乐,未审可否,伏请圣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