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主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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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主GL-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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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刚入京时那股小心谨慎真是不同了,如今也变作了在街上策马横行的人物,在京中起了宅邸,霸占了好大一片河流,看见李睿编书,还装模作样的集了一群文人,号称要编《忠孝论》一千卷来向天皇天后表达他的忠孝之心。
  父亲听说这个数目时正在服药,差点没把他那辛苦炼了许多天的仙丹一口喷出去,正在父母跟前侍奉问安的李睿和我也面面相觑,只有母亲笑道:“四郎果然孝顺。”传令说,吴王编书乃是大好事,无论要用人用钱,都由她出就是,叫吴王尽管放手用钱。
  李睿这厮从来跟风讨赏不手软,听母亲说了这句,却破天荒地什么赏都没讨,恭维了吴王几句,回家便将他自己的笔墨钱给送了回来,据说是因“阿娘如此委曲求全,讨好阿耶,贴补四郎,我不可再令阿娘忧心”。
  我十分疑心他的师傅们到底教了他什么,将这样一位聪明伶俐的冀王教做如此模样。不过若想想他身边师傅宾友十个里有六个是母亲选的,再想想在另外一个历史中母亲对儿子们的态度,我便也释然了。
  韦欢静静地等我出完神、回头看她,才笑道:“猜到了?”
  我颇觉莫名其妙:“猜到了什么?”
  韦欢便知我刚才又想到别的地方去了,摇头道:“你平时爱走神倒也罢了,怎么和人说话说着也这样呢?亏得你是陛下的嫡亲女儿,不然常人殿前应对时这么样,还不知怎么被责罚呢。”
  我辩道:“我在耶娘跟前自然不这样了。”见她不信,眼珠一转,顺嘴就道:“我只在你跟前如此。”
  韦欢沉了脸道:“你还想我和你同车么?”
  我忙道:“我再不说了,你告诉我,独孤绍想托我干什么?”
  韦欢自己也忘了这事,被我一提,瞪我一眼,道:“陛下本是说笑的,独孤绍她自己倒上了心,想托你去和陛下说,以后宫中常设这么一队,她自荐要做‘蹴鞠使’,愿意在宫中供奉终身。”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138章 痴气
  独孤绍会有这么个想法我倒不意外。我与她相交日久,对她的家世志趣都已颇为了解。
  她父亲元康本是太宗朝有名的浪荡子弟,因行为不检故被杖责夺官,祖父当庭训斥于他,他深以为耻,便头戴红巾叩宫门发愿,说要投军效力,彼时正遇吐蕃犯边,秦庶人之乱,朝中武将株连者半,太宗皇帝手中无人可用,只能下诏征募勇士,听说独孤元康要主动投军,大喜过望,立刻便封他做朝散大夫,本意是叫他做个文职,以为子弟之表率,谁知独孤元康颇有些悍勇气,带着家中亲卫上阵冲锋,首战便斩首百余级,其后累功至朔方军司马、屯田校尉,吐蕃深夜突袭河源军,诸将皆弃城而逃,只有元康率城中军士抵抗,天明后以百姓男女系头巾、执长矛在城中呐喊,在骡、牛身上绑车板装作战车来回扬尘,吐蕃以为援兵已至,仓皇弃城而去,元康乘胜追击,斩首千余级,其后征战,皆常有奇兵,累功封右武卫大将军、凉州都督、洛南郡公。
  独孤元康出身名门,自身又军功赫赫、恩封郡公,本该在哪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偏偏发妻早逝,等人到中年、稍立功业,才娶回来一位高门嫡女,却是个出名的悍妇,因此虽一连生了六个女儿,也不敢提纳妾之事,等妻子去世以后,匆匆讨了一房妾侍,怀了孕、生下来却又是个女儿,便从此心灰意冷,再不提子嗣之事。因近年战事稍平,元康在京中无事,便将几个年小的女儿当做儿子一般养在身边——独孤绍正是元康的第六个女儿,最小的嫡女。
  元康怜独孤绍出生不久母亲便过世,且也是老来得女,宠爱非常,将她接在身边亲自抚养,独孤绍上面五个姊姊,最年长的比她大了十五岁,她出生时,这位姊姊的头胎已经出生,待这个最小的同母妹妹便如女儿一般,其余姊妹亦是多加照拂,因此同是将门之女,独孤绍却比她旁的姊妹还要更骄悍几分,且她从小跟着父亲习读兵书,不像别的女娘那般喜欢诗词歌赋、女红刺绣,却喜欢讨论些军国大事,又常发愿说要投军阵、效行伍,只可惜身为女儿家,不能为武将,只能在两都中斗鸡走马、飞鹰蹴鞠,聊以逞志。
  如今母亲叫她操练的虽只是数百宫人,毕竟也牵涉了行阵之法,且还有个天后近侍的名声,她那性子,不来自荐,才是奇怪。
  只是我所犹豫者,倒不是她这一头,而是这事该不该由我去说。
  事到如今,母亲操练宫人的意图已是极显然的了,不止独孤绍这里,连她宫中,都选出了二十余有勇力的宫人,随供奉们习练马术鞠艺,短短一月,已操练得令行禁止,颇有金吾风范了,她所亲近的团儿、婉儿、阿青、贺娄氏等几位执事,也是得闲便去骑马打球,婉儿还向韦欢讨教过射箭之事,要说这全是上行下效之故,我是一点也不信的。
  母亲这样做,显然是在防着什么人。
  如今宫中十六卫,金吾将军邱神勣是母亲近臣,左监门将军武懿宗是母亲从侄,余人不是初掌职权、并无威望,便是摇摆不定、首鼠两端,绝无举兵入宫之力,因此宫门处母亲是毋须担忧的。
  若防备的不是宫门处,那就是宫中了。数百强壮妇人,虽当不得大军,抵御区区百千人的叛乱,或生变时翼护帝后避走军中,还是轻而易举的,以此见之,母亲所防备的,除了居处帝王腋侧、自有亲卫部曲、事遂之后得利亦最大的东宫太子,还能是谁?
  独孤绍若真的做了这个“蹴鞠使”,便是直接卷入母亲与太子的争斗了。最初在母亲那里,我只是隐约有所察觉,却也下意识地推荐了独孤绍,而不肯让韦欢去做这事,可是如今与韦欢再无干涉时,我又有些不希望独孤绍再进一步卷到这漩涡里去,毕竟无论事遂与否,她都是参与过夺嫡易储的人了。
  现在想来,母亲那日叫我招募妇人时的犹疑,恐怕也是出于此种考虑罢。此事毕竟是打着我的名义,万一母亲事败,我肯定会被牵涉在内,所以她特地嘱咐我去好好结交太子、不要过多参与此事,若有万一,我还有条退路——这样想的话,母亲对我,着实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可是同是她的儿女,太子是她的长子,她未发迹时便已怀了这个儿子,其后亦是靠着这个儿子才一步登上后位,太子于她,比起我之于她,实在是更重要得多了,她怎么就舍得呢?
  我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收回思绪,转头去看韦欢,她一直眼都不眨地在看我,等我回头时才伸出手来,轻轻在我额头上一拍:“你近来走神却是较以往更多了,又爱皱个眉,像个为生计发愁的老妪似的,当心人还未老,容颜已衰了,到时哭着喊着叫‘阿欢’,阿欢也没处替你设法呢。”说着又在我额上、两眉上拍了几次,口道:“拍愁散。”
  我哭笑不得,握住她的手道:“你又从阿谁处学来这偏门法子,也不问真假,只管往我身上试——是不是冯世良这老神棍又同你们说了什么?”
  她道:“这是我乳母常用的法子,只对小儿辈有效验,我见你整日也如个儿童似的,所以照着用了。”
  我不服气道:“我怎么像儿童了?你见儿童们日日蹙着眉、长吁短叹地思念家国大事的么?”
  韦欢白了我一眼:“什么家国大事,不就是一个蹴鞠使么,你若愿意,就同陛下去说一声,若不愿意,就回了独孤绍便了了,在这里叹什么气、蹙什么眉,还家国大事!”
  我笑道:“这你就不懂了,这蹴鞠使看似小,其实干涉极深。”因她往日总压我一筹,倒有意卖弄起来,矜持地住了口,要等她问我时再说下去,谁知她白眼翻得更大,一面去取裘衣,一面道:“不就是陛下顾忌那边…”她对着东方扬了扬下巴,“选了些膂力妇人备用么?阿谁都能看出来的事,你还当件大事来说。”
  我变了脸色,刚叫了一句“阿欢”,便见她将裘衣展开,对我道:“伸手。”
  我不觉张开了手,任她边用这衣裳将我裹住,边道:“平日演舞,自然有太常操持,就是陛下们想要亲自□□,也断无在宫里带了几百人操练的道理,那是几百人马,哪怕马上坐的是宫人,带上兵刃,便是丁壮骑从了。除了冀王和你,王公大臣,出去敢带几个骑从?在宫里额外备了这么些骑从,还是贴身侍奉的宫人,这防的是谁,还用特地说么?圣上一贯敬重天后,为什么当时未肯便允?独孤绍满可以当场便向二位圣人请求,甚或如她父亲那样上书自荐,为什么还要扭扭捏捏地通过你来说?天后忌惮太子,满朝文武都知道了,你还要和我卖弄,哼!”
  她不经意地哼出一声,似是觉得不妥,又缓了口气,边替我系带道:“独孤绍是聪明人,她父亲也非凡辈,事涉宫掖,她的决断,一定是深思熟虑过的,你不要白替她担这份心。再说了,你以为她是现在才投向陛下的么?平白无故的,她为什么就和你好上了?你怎么不想想?还有崔明德,她家连太子的婚事都敢拒,为什么就把她送进来做你的伴读了?她替你写奏疏、同你出去吟咏唱和,你以为是纯出于本心?你以为崔二娘子在外面,也和在你这里似的这么平易近人?”
  她说前面尤可,说到后面我便有些不服气,打断她道:“崔二在我这里还叫‘平易近人’?那我真不知难近的人是怎样的了,你作什么突然叫我穿这衣服?热呢。”
  她系了最后一根衣带,彻底将我裹成了一团粽子,斜眼打量,似是甚为满意,因拍拍手,道:“马上要下车了,你穿好了衣裳,我们先出去寻独孤绍去。”
  话音方落,车便已缓缓停住,有人在外叩门道:“请韦娘子下车。”
  我愣愣看她,只见她对我做个鬼脸,道:“你从苗师傅读再多书,在这些事上也未必如我,有时候我不说,是给你留几分脸面,你还是不要卖弄,免得自己丢人。”一边说,自己也披上棉衣,愉快地扶着我下去,出了门,便又是那恭谦方正的“韦娘子”了。
  我无端受她谑弄,心中竟一点尴尬之情都没有,随她走了几步,又察觉自己脸上早已莫名地绽出笑来,方才只是浅笑,这会觉得自己傻得很,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她嘟囔了一句:“又发些痴气。”可抬头看我时,自己却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又忙低下头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9章 斗鸡
  因父亲身体尚未痊愈,车驾走得甚是缓慢,我下车时回身一看,远远地还能看见京城的城墙,后面的仪仗还在蜿蜒缓行,只怕最末的人都还未出城,我们却已驻跸休息了。
  韦欢命小浪几个去安置宿处,我见她们一时半会安顿不下,才知韦欢思虑周到,一面就催人去将马来,韦欢道:“天后吩咐过,说车马混杂,人员纷繁,公主若要出去,乘驴即可,不必骑马。”说话间已有人牵来几匹大青驴,皮毛都是油光水滑,一看就是御厩之物。
  骑驴一贯比骑马平稳,宫中女娘们打球,不能骑马的往往便以驴代替,且驴子身形又小,在车仗中往来的确比马要方便,我便无二话,当先上了驴,想起韦欢没有坐骑,便偏头看她,谁知她竟要了一匹马,不用鞍镫,一步便翻上去,稳稳坐住,带着四个骑驴的宫人、二十名骑马的军士,将我夹裹在内,便要向来时的方向走。
  我立刻就不大乐意了:“为什么你可以骑马?”
  韦欢笑道:“陛下只说公主不能乘马,又没说我们。”一夹马腹,那马儿已当先扬蹄,我的驴子倒也有些进取之心,见左右都跑了,便也随着这马得儿得儿地跑起来。
  我们沿着来路走了不过两刻,便见前面有人远远地骑马过来,为首之人一袭红衣,到我们前面约一箭之地时便已缓了鞭辔,慢慢行来,至我跟前拱手笑道:“二娘。”
  我见独孤绍与她身后侍女们都骑着高头大马,心里越不是滋味,没精打采地嗯了一声,独孤绍奇道:“怎么了?是乘车久了,不舒服么?”
  我脸上过不去,便不答她,只道:“十六娘来寻我有事么?”因见她身上略有风尘,知是自出城起就一直骑马出来的,不免又更艳羡地看了她一眼。
  独孤绍笑道:“我算着你们坐了这么些时候的车,该无聊得很了,恰好这附近地方我都熟,所以就来问问,看你们要不要同我四处逛逛。”
  我因她们都骑马,独我一个乘着驴,出行的兴致就不大浓,只是独孤绍大老远跑来,又不好却了她的情,因意兴怏怏地问了一句:“这附近有些什么?”
  独孤绍道:“圣驾驻跸在灞桥驿,这里便是灞桥镇,此镇地处要冲,四面八方入京的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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