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及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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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及良时-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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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圣上也笑了,随即释然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由他去吧。”
  说归说,但这日晚上,圣上还是睡的很晚。
  锦书半夜睡得恍惚,听见他翻来覆去的难以安枕,只是这种事情她也无能为力,终究没有再去劝说什么。
  第二日清晨,二人早早起身,预备梳洗完往含元殿去,等待大公主与驸马前去见礼。
  “娘娘,您跟圣上过去,太子殿下怎么办?”红叶找了空暇问她:“您走了,乳母们怕是哄不住的。”
  承熙一日日的大了,八个月大的小娃娃,会爬会翻会滚,每日都活力旺盛,能将照顾他的乳母们折腾的喘不上气,淘气的不行。
  他是在父皇和母后身边长大的,十分的黏父母,离开一会儿还成,但时间久了,就哭闹不休,非得叫其中一个过去哄才行。
  锦书刚刚梳妆,一听红叶这样问,就有点迟疑,圣上听得一笑,道:“这有什么,带他一道过去便是。”
  “说的倒是轻松,”锦书斜他一眼:“到时候他要是哭闹起来,多不好。”
  “小孩子哭几声有什么打紧,”圣上最稀罕这个小儿子,也没迟疑,往内殿去抱他,道:“朕看着他就是了。”
  今日是大公主的婚期,帝后要往含元殿去受新婚夫妻见礼,所以大清早,甘露殿里便动起来了。
  胖娃娃被吵醒了,懒觉没睡成,正躺在暖洋洋的被窝里发脾气,乳母抱也不伸手,一个劲儿的蹬被子。
  圣上一见他这样便笑了,也不管他正在扑腾的两只小胳膊,用被子卷起来,就抱着到了前殿,承熙还有点儿不高兴,小眉头蹙着,委屈兮兮的。
  宫人们奉了奶羹过来,锦书拿小匙子盛了一点儿,自己尝了尝,才伸过去喂儿子,没想到他一侧脑袋,哼哼着躲开了。
  “听话,”圣上摸摸他的小脑袋,温声道:“吃完了,父皇带你出去玩儿。”
  这句话承熙听懂了,特别是 “出去玩”那三个字。
  再去看那碗奶羹时,他总算有了点儿胃口,乖乖的张开嘴,等母后喂完了,就指着外边儿“啊”个不停。
  “这就走,”圣上拿帕子给他擦了嘴,笑着向锦书道:“这小胖子,还挺油滑。”说着,便起身往外边儿去。
  锦书笑着点点儿子脑门,没说话。
  他们是卯时中起的,大公主那儿事情多,只怕还要早。
  等用过早膳,带着承熙到含元殿后,便是卯时末,临近辰时了。
  大公主自梁昭仪宫中发嫁,梳洗致礼后往含元殿拜见帝后,同前来迎亲的驸马一道出宫,宫中事便了了,随即才是中午的宫宴。
  锦书同圣上到含元殿坐了一会儿,才有梁昭仪宫里的内侍来报,说大公主已经梳妆得当,驸马也已经到了宫门,再有两刻钟便能到含元殿来。
  圣上于是便令宁海总管亲自去宣读此前赐婚圣旨,迎一对新人前来,也是给大公主做脸的意思。
  等待的时间过得飞快,似乎连一盏茶都没喝完,那对新人便携手进了内殿,低垂着头,恭敬的跪在面前。
  说起来,这还是锦书头一次见曲如林,毕竟是女婿,也是外男,此前饶是好奇,也不好召见。
  曲家同梁家沾着亲,大公主还得叫自己驸马一声表哥,曲如林是家中嫡次子,眉目生的明俊,气度不凡,同大公主站在一起,确实相配。
  该相看的梁昭仪都相看过了,该敲打的圣上也敲打了,锦书身为嫡母,这会儿也只是说几句祝愿之语,过了情面便是,倒是圣上,看着这对新人,语重心长的叮嘱了好些。
  承婉此前同生母告别,兴许是哭过,眼睛还略有些红,听圣上说了几句,眼眶便有些湿,锦书连忙劝了几句,勉强安慰了下去。
  他们说话的时候,承熙便坐在一侧的小椅子上,眼睛扑闪闪的盯着看,等大公主同父皇和母后说完,笑着去瞧他时,居然还伸出胖胳膊过去,示意叫她抱。
  梁昭仪同锦书关系亲近,大公主往甘露殿里去的也多,对这个幼弟也熟悉,见他这样软糯的小模样,不由笑了。
  “别胡闹,”大公主入殿拜见帝后,虽可暂缓却扇之礼,迤逦衣裙却也不便,锦书温声劝儿子:“姐姐这会儿没法抱你,再过几日,好不好?”
  圣上也伸过手去:“来父皇这儿,父皇抱你。”
  承熙原本是面朝大公主的,一见姐姐没理自己,父皇却伸手了,慌忙一脸警惕的躲开,执着的去看姐姐。
  “就抱一抱吧,”大公主很喜欢这个小弟弟,见他这样固执,整颗心都软了,提着裙子过去,将他抱起来了:“太子殿下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他。”
  承熙将小脑袋在她肩上蹭了蹭,亲昵的靠上去了。
  “你呀。”圣上笑了一笑,倒也没有强逼着他马上下来,转向曲如林那儿说了几句,便听外头纠仪御史回禀。
  “圣上,娘娘,时辰快到了,该叫新人离宫,往夫家去了。”
  “走吧,”圣上含笑看一眼面前的一双璧人,伸手去接承熙:“三日后,朕同你母后还在这儿等着。”
  “是,”大公主声音有些哽咽,同曲如林一道屈膝致礼:“儿臣拜别父皇、母后。”
  “从此便是别家妇了,”圣上目送他们背影远去,眼神不舍,摸了摸怀里承熙的小脑袋,叹道:“好在你是男孩子,将来会往家里娶。”
  承熙没听明白父皇这句话的意思,低下头去,咬着手指四处看了。
  送走了一双新人,宫中宴席便要开始,除去帝后外,一众宫妃早早在承明殿里等着了,几个年长的皇子往宫外去送嫁,小的几个倒是留在宫里。
  梁昭仪今日嫁女,与其说是欢喜,不如说是失落更多,欣慰之余,难掩的有些感伤,周围几个宫妃正笑吟吟的同她说话,开解一二。
  贤妃被儿子婚事搅得头疼,人显而易见的清瘦,冷眼瞧着梁昭仪几个人说话,插口道:“大公主夫家便在长安,每个月还能见一回呢,梁昭仪可算高兴了。”
  她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赵王毕竟是皇子,进出宫闱也方便,最起码,远比大公主这个嫁出去的女儿要方便的多。
  梁昭仪或多或少的有些舍不得女儿,却也不愿平白叫贤妃踩一脚:“夫家近不近有什么关系,夫妻相得才最重要。”
  “说起来,还没恭喜贤妃娘娘,”她目光有些讽刺:“侄女儿做了儿媳妇,亲上加亲呐。”
  “你!”贤妃前几日才被这事儿气的胃疼,这会儿被梁昭仪明晃晃的点了出来,脸色登时一僵,恨恨扫她一眼,正待说话,却听外头内侍传禀说圣上与皇后到了,这才勉强作罢。
  圣上怀里抱着小儿子,径自往上首去了,锦书在他身后,瞧见贤妃脸色不好,倒是笑着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大好的日子,贤妃似乎怏怏?”
  贤妃心中不快,却也不敢在今日触圣上霉头,勉强一笑,解释道:“臣妾前几日病了,神思未复,略有恍惚,望请娘娘见谅。”
  “你跟本宫说这个有什么用?”锦书没打算轻飘飘的掀过去,笑吟吟的去看梁昭仪:“该同梁昭仪说才是。”
  贤妃听她如此言说,如何不知是要给梁昭仪做脸面,嘴唇一动,正待开口,却听梁昭仪先一步笑了:“本就是大喜的日子,说那些反倒晦气,不提,不提了。”
  她转口倒快,反叫贤妃憋了一肚子闷气,好不难过。
  晦气?说谁晦气?
  然而,还没等她心中那口气顺畅过来,便听圣上开口了。
  “承婉是这一辈儿里头一个成婚的,又是长女,性情也温柔和善,这是梁昭仪教导得当的缘故,昨夜皇后同朕说起,要给一份恩典,朕想了想,便应下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大公主的长女,虽是庶出,可架不住人家被圣上和皇后喜欢,嫁妆大笔的给出去,连出嫁的仪驾,都是比照嫡出公主的。
  怎么着,给了这样大的脸面,竟还有加恩?
  一时间,心思活的人,都将目光转到梁昭仪身上去了。
  大公主身上的荣耀已经足够多,再加,除非就是准允驸马议政,要不就是给个嫡出身份,至于给予其子嗣荣封之事,孩子都没影儿呢,就更不可能了。
  皇后尚在,大公主又于家国没什么建设,前两个自然是不可能了。
  那么这份恩典,多半是要落到梁昭仪身上去。
  这关头,别说是围观诸人,便是梁昭仪自己,也有些心跳加速。
  将猛烈跳动的心脏压下,她抬眼去看皇后,却见锦书微微勾唇,向她一笑,以示安抚。
  梁昭仪安定了下来。
  贤妃僵坐在原地,一颗心却渐渐地沉了下去。
  宁海总管脸上带笑,亲自宣旨,一句一句读的从容不迫,却叫所有人的心思都乱的如同被风刮过的麦田,左右摇摆不定。
  册梁昭仪为德妃,择日以行嘉礼。
  贵德淑贤四妃的位子,在皇后之后,终于又有人坐上去了。
  又或者说,屡遭挫折的贤妃,这会儿连后宫第二人都不是了。
  锦书扫一眼底下面色僵白的贤妃,微微笑了。


第96章 生气
  锦书刚刚册封贵妃时,也曾与梁昭仪有过龃龉。
  可说到底; 那都只是女人之间的嫉妒; 小打小闹罢了。
  从头到尾; 梁昭仪都没有踩到锦书的底线上,所以当她表露出亲近顺从的态度后; 锦书也愿意接收; 给她一个体面。
  但贤妃; 显然是不一样的。
  她有家世,有儿子,更重要的是有野心,还有对锦书的仇视。
  以及; 她不该将后宫之中的争斗,延伸到彼此门楣中去; 对锦书的两个胞弟出手。
  她们之间的矛盾,早就无法缓和了。
  既然这样,在这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中,锦书只好将贤妃踩到泥里去; 叫她再也翻身不得才好。
  梁昭仪身下没有儿子,家世也并非显赫门楣,即使是做了德妃; 也不会令生他心; 只会代替锦书压在贤妃头上; 随时将有意冒头的她踩下去。
  锦书并不觉得自己对贤妃过分; 说白了; 倘若易地而处,她相信,贤妃也不会客气的。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这话总是有理的。
  大公主成婚这日,她们母子俩委实是出了风头,一个比照嫡出公主仪驾,一个晋位德妃,堪称是双喜临门了。
  德妃倒也分得清,没被一时喜事冲昏头脑,下午时圣上留在含元殿议事,她便带着贴身宫人往甘露殿去,再三感激锦书为她说话,助她晋位一事,态度恭谨,同之前并无区别。
  后宫的位分可不仅仅是一句称呼,宫妃日常用度,问安行宴时候的席位排序,加恩母家的荣耀深浅,以及恩荫子弟的多少与母亲诰命的请封,哪一个不是息息相关,更不必说圣上后宫高位本就少,含金量也足。
  这事儿对于锦书没什么困难,但德妃巴巴的上门感激,她也不会轻描淡写的推了,留她说了会儿话,恭贺安抚一番,才吩咐人好生送她出去。
  “娘娘,”红芳老早就在帘幕后头等着,见德妃走了,才上前低声道:“那会儿有人来回禀,说楚王跟赵王在曲家吵了一架。”
  “吵了一架?”锦书端茶的手一滞,蹙眉道:“怎么回事?”
  “具体怎么吵起来的,奴婢也不清楚,”红芳见她脸色不善,愈发小心:“似乎是赵王说起楚王至今未有婚约,前线有功却也未得封赏,是被圣上所厌恶,楚王回击说起赵王婚事诸多不顺,以及萧家近来乱事……”
  “真有出息,”锦书哼了一声,冷笑道:“两个弟弟,在姐姐婚礼上闹这么一出,丢人现眼。”
  “二位殿下与宗亲一道落座,虽是绊了几句嘴,可瞧见的人也不多……”红芳本是想要解释一二的,但见皇后神情愈发冷淡,终于停嘴。
  锦书问:“他们人呢?”
  “还在曲家呢,”红芳轻声道:“几位殿下说是要留下闹洞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大好的日子,别过去叫了,”锦书摇头道:“去取套四书来,等他们回了,你亲自送过去,叫他们各自抄十遍,半月后交过来。”
  “嗳,”红芳知道这事儿就算是掀过去了,松口气道:“奴婢知道了。”
  向皇后屈膝,她退了出去,锦书目送她背影消失在层层帘幕之后,目光有些幽深。
  大公主婚事结束,紧接着便是赵王。
  也不知圣上怎么想的,虽说给儿子换了一个正妃人选,但婚期也没变动,照旧按此前赵王与婷华郡主商定的婚期来。
  萧家与贤妃只当他是在表示对于当初郡主落水一事的不满,也就忍了下去,没有说什么。
  等赵王的婚事了结,便是二公主。
  剩下的四皇子、六皇子、三公主都还年幼,距离议婚还差着年头,如此一来,剩下的楚王承安,境遇便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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