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自由路》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漫漫自由路- 第2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领导人奥拉瑟刚奥巴桑乔将军和前澳大利亚首相马尔科姆弗雷泽的带领下,肩负着实事求是的使命到达了南非。



 



2月份,奥巴桑乔将军访问了我,向我简要介绍了代表团访问南非的真实目的。他迫切希望我能与代表团全体团员见上一面。经政府批准,会见安排在5月份进行。代表团与我见面后将与内阁交换意见,所以我把这次会见看成是提出谈判问题的一次机会。



 



政府对我与代表团的会见显得异乎寻常地重视。在我与代表团会见的前两天,布里格迪尔芒罗探望了我,并带来了一个服装师。曼德拉,监狱长说:我们希望你以平等的身份与这些人见面,不希望你穿那些破旧的囚服,因此,这位服装师要给你量量尺寸,做一套正规的服装。这位服装师一定是个高手,因为第二天,我就试了一套已经裁剪好了的完全合体的服装。我还领了一套衬衣、领带、鞋、袜子和内衣内裤。监狱长似乎十分欣赏我的新服装。曼德拉,你现在看上去像是一位首相,哪像是一个囚犯。他笑着说。



 



在我与著名人士代表团会见的时候,另外还有两位重要观察员也参加了会见,他们就是科比库依茨和监狱管理局局长w。h。威廉姆斯中将。像那个服装师一样,这两个人似乎也在那里对我量体裁衣。但奇怪的是,会见开始后不久他们就走了。我请他们留下来,说我没有什么事情要保密。但是,他们最终还是走了。在他们离开之前,我告诉他们谈判的时刻到了,政府和非洲人国民大会不是要打仗,而是要坐下来谈判。



 



著名人士代表团带来了许多问题,其中包括暴力问题、谈判问题和国际制裁问题等等。开始,我为我们的讨论定下了几条基本原则。我不是运动组织的领导人,我告诉他们说,运动组织的领导人是卢萨卡的奥利佛塔博。你们一定要去见见他。你可以告诉他我是什么观点,但是,这些观点仅仅是我个人的观点,这些观点甚至不能代表我在监狱中的同事。说到底,我赞成非洲人国民大会开始与政府谈判。



 



代表团许多成员都非常关心我的政治倾向和非洲人国民大会领导下的南非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告诉他们,我是一个南非民族主义者,不是一个共产党人。民族主义者承认在南非长期居住的人,不分肤色,都属于南非民族,并且我决心致力于建设一个没有种族歧视的社会。我告诉他们,我相信《自由宪章》,这个宪章体现了民主和人权原则,但它并不是一个社会主义的蓝图。我谈到了我对白人的关注,少数白人在一个新的南非中应当有安全感。我告诉他们,我认为,我们的许多问题都是由于政府和非洲人国民大会之间缺少沟通造成的,有些问题可以通过面对面的谈判来解决。



 



他们广泛地向我询问了暴力方面的问题。尽管我还不打算正式宣布放弃暴力,但是,我尽可能地以最强烈的语言声明,暴力决不是解决南非问题的最终办法,并且不分男女,人在本性上都需要通过某种谈判达到相互理解。我再一次声明,这些观点是我自己的观点,并不代表非洲人国民大会。同时,我建议,如果政府从各个城镇撤出军队和警察,非洲人国民大会将同意停止武装斗争,作为谈判的序幕。我告诉他们,仅仅释放我,并不会阻止这个国家发生暴力或带来和平。


……



第四部分 第79节:与敌人对话(2)

gxiaoshuowang

代表团结束与我的会见后,他们打算去见一见卢萨卡的奥利佛和比勒陀利亚的政府官员。在我的谈话中,我已经向卢萨卡和比勒陀利亚传递了信息。我希望政府明白,可以在适当的情况下与我们举行谈判,并希望奥利佛知道我的立场与他的立场是相同的。



 



5月份,著名人士代表团准备与我一个人进行最后一次会见。我很乐观,因为他们已经去过卢萨卡和比勒陀利亚,并且我也希望已经播下了谈判的种子。但是,在我们准备会见的头一天,南非政府采取了措施,从而破坏了英联邦代表团刚刚带来的善意。在著名人士代表团计划会见内阁部长们的那天,依照博塔总统的命令,南非国防部队对非洲人国民大会在博茨瓦纳、赞比亚和津巴布韦的基地发动了空袭和突然袭击。这完全破坏了和谈的气氛,著名人士代表团立即离开了南非。我又一次感到,我为促进和谈所做的工作遭到了挫折。



 



奥利佛塔博和非洲人国民大会号召南非人民举行武装暴动,人民积极响应。动乱和政治暴力达到了新的高潮。群众的愤怒失去了控制,城镇变得动荡不安。来自国际社会的压力与日俱增。1986年6月12日,政府宣布全国处于紧急状态,企图捂住抗议浪潮的盖子。从表面上看,选择这个时间似乎对和谈不怎么吉利。但是,最让人灰心丧气的时候,常常也正是发生转机的时刻。在这样的时刻,人们往往要寻找走出困境的办法。当月,我给威廉姆斯将军写了一封很简单的信,只是说:我希望看到你能在国家重大问题方面发挥作用。在一个礼拜三,我把信交给了布里格迪尔芒罗。



 



那个周末,监狱长通知我做好准备去见威廉姆斯将军,当时他已经在从比勒陀利亚来开普敦的路上。这次会见没有按通常的模式进行。我被带到了他在波尔斯穆尔监狱的住所,而不是被带到探视区与这位将军进行会谈。



 



威廉姆斯是一个坦率的人,我们很快就进入了正题。我告诉他,我要见司法部部长科比库依茨。他问为什么,我犹豫了一会儿,不想与一个监狱管理官员讨论政治问题,但是,我还是坦率地作了回答:我想见部长,以便提出在政府和非洲人国民大会之间举行谈判的问题。



 



他想了一会儿,然后说:曼德拉,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我不是一个政客。我不能与你讨论这个问题,因为这些问题超出了我的职责范围。然后他停了一会儿,似乎刚刚想起了什么事情。竟然如此凑巧,他说,司法部长现在就在开普敦。你或许能够见到他,我会设法找他的。



 



然后,威廉姆斯将军给部长打电话,两个人在电话上谈了好大一阵子。放下电话之后,威廉姆斯将军转身对我说:部长说,把他带到这里来。几分钟后,我们坐着威廉姆斯的轿车离开了他的住所,直奔部长在开普敦的住宅而去。安全保卫措施并不怎么严格,只有另外一辆车与威廉姆斯将军的车随行。这次会见安排得如此容易和迅速,这使我怀疑政府可能提前就对这次会晤作出了安排。他们是否提前作出安排并无关紧要,但是,这无疑是一次朝着和谈迈出第一步的机会。



 



在他的官邸里,库依茨热情地欢迎我,我们在会客厅里那舒适的椅子上落了座。他由于没有让我有足够的时间换掉囚服而表示抱歉。我与他谈了三个小时,他那种机警老练和愿意倾听我的意见的态度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提出了一些非常深刻并且切中要害的问题,这些问题说明,他对政府与非洲人国民大会之间在某些问题上的分歧十分熟悉。他问我,我们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停止武装斗争?我讲话是否能在整体上代表非洲人国民大会?我对新南非中少数民族在宪法保障方面有什么打算?他所提的这些问题切入了政府与非洲人国民大会之间分歧的核心。



 



如同我对著名人士代表团所作的答复一样,我以同样的方式对他提的问题也作了答复。然后,我感到库依茨希望得到某种答案。下一步将怎么办?他问。我告诉他,我要见国家总统和外交部部长皮克博塔。库依茨把我的要求记在他随身的一个便笺上,然后说,他会通过正常渠道转达我的要求。然后,我们相互握手告别,我被送回波尔斯穆尔监狱一楼的那个单身牢房。


。。!



第四部分 第80节:与敌人对话(3)

[。小^说)网)

我很受鼓舞。我感觉到,政府正急于打破国家面临的僵局,并且他们现在开始相信,必须抛弃自己原来的立场。此时,我若明若暗地看到了和解的曙光。



 



对自己与库依茨的这次会见,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不希望在我与库依茨的会见有任何结果之前就告诉别人。有时候,必须要等到某项政策既成事实之后,才能告诉自己的同事。我知道,一旦他们认真分析了形势,我在波尔斯穆尔监狱和卢萨卡的同事都会支持我。但是,在情况开始有了转机之后,反而又没了音信。几周过去了,然后几个月又过去了,库依茨没给任何回话。于是,我在心灰意冷之中又给他写了一封信。



 



98



 



即使是德克勒克成了总统,我仍然继续在与秘密和谈委员会接触。宪法发展部部长格雷特维尔强也加入了我们和谈的行列,他是一个卓越的人物,拥有古典文学博士学位。当时,他的职责是把我们的讨论纳入宪法框架。我竭力要求政府用实际行动证明其美好的动机,并敦促政府释放波尔斯穆尔和罗本岛监狱的政治犯,以显示其真正的诚意。在我告诉谈判委员会必须无条件释放我的同事的同时,我说,释放他们以后,政府就可以看到,他们都是奉公守法之人。戈万姆贝基的行为已经显示了这一点,他是在1987年被无条件释放的。



 



1989年10月10日,德克勒克总统宣布将释放瓦尔特西苏陆和七名我在罗本岛上的同志,他们是:雷蒙德穆拉巴、阿迈德卡特拉达、安德鲁木兰基尼、伊莱亚斯莫佐乐迪、杰夫马塞莫拉、维尔顿穆夸毅和奥斯卡穆培塔。那天上午,瓦尔特、凯西、雷蒙德和安德鲁来看望了我,他们仍然住在波尔斯穆尔,所以我能够向他们告别。那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但是我知道,我被释放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五天之后,这些人就被从约翰内斯堡监狱释放了。这是一个立即引起国内、国外称赞的行动,我向德克勒克先生表示了我的感激之情。



 



但是,与由于瓦尔特和其他人的释放使我产生的那种兴奋之情相比,我的感激之情显得有点儿苍白。这是我们那么多年一直渴望到来并为之战斗的一天。德克勒克实践了他的诺言,人们被无条件地释放了,他们可以以非洲人国民大会的名义发表讲话了。显然,对组织的取缔也已经不再有效,这说明我们的长期斗争和我们坚持原则的决心是正确的。



 



德克勒克着手有步骤地拆除各种隔离制度的障碍,他宣布,南非海滩度假胜地向所有肤色的人开放,并声明,《保留福利设施隔离法》将很快被废除。1953年以来,这项一直被大家称作小隔离的法律措施得到了加强,把公园、剧院、餐馆、公共汽车、图书馆、厕所和其他公共设施都按照种族进行分离式管理。11月,他宣布解散国家安全管理系统。在当时,这是一个在p。w。博塔执政期间建立起来的专门对付反隔离力量的秘密机构。



 



12月初我被告知,与德克勒克的会见安排在当月的12日。利用这段时间,我就能够与我的新老朋友进行协商,并在维克多维尔斯特别墅会见我的老同事和群众民主运动及联合民主战线的领导人。我接见了来自各个地区的非洲人国民大会人士和来自联合民主战线及南非贸易工会大会组织的代表团。当时,其中有一位年轻人名叫西里尔拉马弗萨,他是全国矿工工会的总书记,也是新一代领导班子中最有能力的一个人。我的罗本岛狱友也来看望了我,其中有泰勒勒寇塔和道克尤赛克斯瓦勒,他们两个人还一起与我吃了午饭。他们两个人特别能吃,这是我唯一一次听到的司沃特准尉关于别人太能吃的抱怨,他说:那两个人想把我们的家当全吃光!



 



在几位同事的指点下,我给德克勒克写了一封信。与曾经寄给p。w。博塔的信不同的是,这封信的主题是政府与非洲人国民大会之间的谈判问题。我告诉这位总统,当前的对立正在消耗着南非的生命力,谈判是唯一的解决办法。我说,非洲人国民大会将无条件地接受谈判,特别是没有政府要求的那种前提条件:停止武装斗争。政府要求真诚地致力于和平,而我指出,我们准备和谈是真心实意的。


……



第四部分 第81节:与敌人对话(4)



我告诉德克勒克先生,我对他在就职演说中强调和阐述和解的内容留下了何等深刻的印象。他的话深深地影响着千千万万的南非人和世界人民,因为大家都希望看到一个新南非的诞生。我说,通向和解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