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骑行--霍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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骠骑行--霍去病-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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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他清了清嗓子“留下吧喝水要用。“报告将军东西都整理好了。”

“搬出去按原样儿放好。”去病从氆毯上站起来抱着杂物的士兵们在他面前走了出去。

今天开始。他另启用了别地军帐准备彻夜工作不会再来我的毡包过夜了。

其实。这里也只有一点儿他自己偶然带来的笔砚、茶盏之类简单的用具他犯不着叫了这许多的人来收拾。

我越往床角缩了进去。我想。他一定是觉得经过了昨夜的难堪难以和我单独相处了。

我感到他走了过来。前来清理的士兵们都走出去了。这里又剩下我们两个人。

他在我面前蹲下……

我将头埋入裙子希望变作一只老鼠钻个地洞躲进去。等到他不注意我的时候我可以探出头用小小的黑豆般地眼睛偷偷看看他。

他也没说什么我只感到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头顶上。

我低头避开他地目光又情不由禁地抬头看他。他语气很平常:“过几天这里的事情一完我们就回汉境你好好养着别到时候赶不得长路。”

“嗯。”他一主动说话我就觉得尴尬似乎减退了三四分很留恋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会不会低下来亲我一下。

风声掠起他站起来转身……

我垂下肩膀靠在帐房地牛皮幔帐上。

我想着自己没有用竟然想用“既成事实”来解决心里地烦恼。这对任何人都是不公平的。去病若知道我昨夜地想法不知道会不会因此鄙薄我。

做就做罢还……还……“未遂”……

不能够再想下去了只能拜天拜地希望这件事情混成一笔糊涂账。我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门帘一掀我觉得太亮用手遮住眼睛去病走了出去门外传来一声他克制许久的咳嗽。

过了一会儿两个月氏侍女走进来明枝打两个细长的辫子一双活泼伶俐的眼睛看我窝在羊仔毛垫子里一动不动走过来:“将军让我把缺的东西去补齐。”

明枝明月左右看了默记下缺了什么生活用品便退出去了。

只不过搬走了去病偶然带进来的那一点儿生活琐物这里一下子空荡了许多。

我除了继续睡觉也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本来还打算出去让郭元大人加强警戒转念想到就算人手添加一倍以“那个人”的能力还是会无孔不入的。

我躺不住决定去他的新居看看喝水的茶碗用饭的漆盏饮奶的银杯是不是都齐备了还有睡觉用的铺盖他是不是也还齐全。最重要的是看着他方才一直在忍着咳嗽的样子不知道昨天有没有受寒。想了一大堆理由就是不死心想着要跟过去看看。

说干就干我穿起鞋子走到门帘口这一次站岗放哨的换成了罗尧罗大人。

我返回到毡包中随手拿起一卷布料打成一个包裹的样子来到罗大人面前睁着眼睛说白话:“罗大人霍将军有东西忘在这里了我给他送过去。”

罗大人将手一伸:“给我吧。”

我将包裹反背着藏在后面故意盯着他不停地看他难堪了干咳一声:“那就去吧。”我笑了对着罗大人道个谢向去病新搬的军帐走过去。

他的军帐离我这里不过七八丈远的样子。刚走出几步一个月氏女孩从我身边匆匆而过我站住脚让她先走她却停下了手中塞给我一片小小的白桦树皮。

她低低行一个礼:“这是我家公主让我给你的。”

我握住那白桦树皮点点头继续走路。

去病的军帐前玄武、朱雀、青龙、白虎四色战旗分列两旁帐门口螭纹缡结缨络环绕。这个大帐应该早已立起好久了去病住进去很合适。

军帐门外一排排士兵都在站哨粗大的兵戈鲜艳的红缨在阳光下分外夺目。

我犹豫着是不是过去一过去就是立正行礼动静很大。

一名头微斑身板笔直的老人端着一碗什么东西走过去。士兵们兵器一正老人点一点头走了进去。我认识他是随军军医翟子易年岁约在五十上下平时也不给人看病。

我眼尖看出那碗是药联想到刚才去病忍着咳嗽的样子我在翟医师必经的地方站好等着他出来。

大帐里没有传出声音来过了一会儿就看见翟子易端着一个空碗退出来我跟在他后面走出一段路才叫住他:“翟医师将军……在喝药?碍不碍事?”这种事情问去病自己还不如不问。

翟子易见是我停下神色如同一张不起皱的白纸毫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讪讪站直。风吹起我的身上随意穿着的月氏薄衫白袂飘飘红颜楚楚。

他看了一会儿叹一口气。那声音中有遗憾有怜悯更多的则是惋惜。

我的心只觉一紧连声音都打了抖:“他……没有事情……吧?”那最后一个字已经无力到细若蚊蚋眼前也是一团团黑云。我张大了眼睛其实什么都看不太清楚。

翟医师上前拉住我:“小侯爷没有什么事情。”

我尽量不借助他的力量将身体站直。既然霍去病什么问题也没有为什么要以这种怕人的目光跟我说话?

翟子易细细看着我的脸色:“小侯爷昨夜着了风寒我给他煎上三五剂药散散也就可以了。”

那就是没有事情了。我的眼前也渐渐清明:“我……我走了。”

“姑娘留步”翟医师叫住我“你跟我去我的帐房我有话与你说。”我没有立即答应我不觉得自己应该被人牵着鼻子走。他说:“我翟子易出自平阳府与小侯爷这一脉也勉强算有一些交情。陈夫人将我派给小侯爷随军是让我照顾他的意思。”

不必再自报家门了我说:“我去就是。”



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十九章 清波门外拥轻衣

白烟袅袅而起青铜错银玄虎沙盏下有锁金烛台茶叶被熏热香气在烛火的摇曳中散开。

“喝吧。”

我皱眉看着这盏茶汉茶苦涩我是早已知道的。我希望我的这点表情能够让他产生同情心撤回茶盏。

“喝吧药茶。”老人将茶盏放在我的面前我旁边还有一只小小的铁薰炉他的帐房暖暖的有一股让人懒的气息。

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苦……”我缩起舌尖。

翟子易望着忽然一笑与他方才的冷淡相比此时就如这苦涩的茶一股暖流入了肚中。他说:“你这小妮子生得是真好看难怪小侯爷看着你心疼得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红了脸连苍白的指甲盖都透出一段粉红色如碧波上浮着几片花瓣。

“小侯爷自小有气喘的旧症陈夫人让我帮他调理从小就喝我的药。现在人也壮了身板儿也少见的结实让我少操了不少心呐!”

我听着他拉家常他口中的陈夫人就是去病的娘嫁给了詹事陈掌。

“小侯爷这个人他决定的事情是一定要做到的。这几年皇上詹事卫大将军都替他张罗亲事他也没有一个准信儿。”我听着事情说到我身上了低头假作喝茶。

“长安城那么多贵家女子他看不上我倒是不替他着急。好男儿志在四方小侯爷是难得的将才眼光挑剔一些也没有什么。^更新最快。”他停顿了一下“现在。我冷眼看着你们两个我是真的有些担忧了……”

我抬起头:“我们……有什么不妥么?”是皇上要他娶公主?是他母亲要他娶官宦之女?我是见不得去病弃我而走的如果他们家族有这些事情。我只能……

“只能”如何呢?

……我想不出头丝丝地疼……喝着那茶。也不觉苦涩。“三天前小侯爷让老夫给你把脉。我此生都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脉象。”他灰色地眉毛结成一个小小的川字“若论你的体质不过是个寻常女子地身体怎么你用起自己的身体来却似乎是旁人地只管不断掏空。不知道将补休养?”

我沉吟起来这点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只是碰到了危险就不断调用身体的潜力。翟子易说:“如今虽然不能说是油尽灯枯可也伤损了一大半。再不知道调养保息……”

我放下茶盏无缘无故松了一口气原来这就是他担心的地方。神思疏忽恍然下面的话就没有怎么听清楚。

翟先生看出我神魂不舍气血衰敛。说:“现在还算不太迟并没有到药石无医金针难渡的地步。好在也年轻。总还有圜转地余地。今日先给你刺几针明日开始。来老夫我这里用毕午餐。我给你施针治疗。真正用得上的药还要等到汉境才有。前些天那个长着匈奴脸的月氏人送来的天山雪莲、祁连珍珠贝母。巴丹吉林锁阳虽然都是难得一见的好药只能治标难以治本。”齐……

我装作不曾注意他的这句话点头:“翟医师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去病信任的人当然也是我信任的人。他掏出金篦、琉璃篦、银刀、金针乃至艾草、黄叶等等。然后让我将手臂伸出来开始给我做治疗。

“翟先生霍将军来了。”门口有人小声通报着。

“让他进来。”翟医师给我点燃金针上的艾草。淡淡地青袅之烟在屋子里升起含着涩涩的清香。

去病走进来看到我的一条手臂上密密麻麻插满了金针去病看着那长达数寸地金针扎入我的手臂微微皱起眉头好似扎在地是他自己地身上。

翟先生没有看他口内说道:“小侯爷小时候最怕扎这个针一说起这个就躲得找也找不到。其实一点儿也不疼对吧?”末一句是对我说的。

我忍不住去看看去病他微淡地笑容勉强含在嘴角神情是被人揭了短的尴尬。我想这下公平了他也有出糗的事情呢遂笑弯起一点嘴角。

他见我笑话他忙摆出一个满不在乎的洒脱姿态看帐帘外的云彩。

“别动。”翟先生的手正搭在我的脉搏上“正在帮你调察气血。”

“我没动。”满胳膊的针我哪敢动。

“没有说你。”

去病闲坐无事正嫌自己不够潇洒拉着衣衫。

闻言僵硬了。

他哗地一声站起来一摔门帘出去了。

午后的阳光从那小小的帐顶天窗泄漏下来照在艾草袅袅飘散的青烟上屋子里显得静谧而温馨。

等到艾草燃尽翟先生一边整理他的针石用具一边说道:“我将你的淤血从肺腑中引渡到了经络之中这几天一定要记住不能妄动真气否则有性命之忧。你何时行经?”

我……我……我嗫嚅着说不出话来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问?翟先生笑道:“我把去病当成自己家人当惯了你现在也把老夫当成自己人。问了这个我好下药石调治你。”

自己人……我心中觉得温暖。这个事情我平时也不太注意当初小姐教过我如何应付。现在涉及到了自己的生命问题便仔细回忆出来放轻声音告诉了他。

他道:“那就是这两天了。现在给你下了针到时候可能会疼。疼得重了记着要找我开药不能自己强忍着。”

拿起手中的白桦树皮清秀稳健的几个汉隶:“天青云兮墨书空思量只有梦来去。浅阑无痕午后雪雁字回楼可入否?”

我在小吱手中学得一点文墨便在走进毡包之前吩咐罗大人:“如果花尚公主来到请她入帐说话。”

罗尧踌躇了一下:“我要去请示霍将军。”



网友上传章节 第五十章 萧萧卧听鸣幽虫

公主站在门口身上穿的是白色的月氏盛装头上戴着银色百合花与白色珍珠镶嵌而成的花冠一层薄薄的金箔做成薄翳点缀在她的眼睛两旁华贵中透着清丽。

她是要做王的人了。

新任的月氏王不是她口口声声要扶佐的亲弟弟也不是那几个声名资历高于她的长老。

她来到我的面前两手向前一送:“我是来把剑鞘还给你的。”

昆吾剑的剑鞘流光宝华在她洁白的手掌中仿若稀世珍宝。我看她姿势庄重连忙接过可是我不记得昆吾剑在哪里了。我说:“那剑……不知道在哪里了。”

“霍将军说他留在你这里给你防身了。”

防身?那应该在睡觉的地方。我走过去翻了一翻果然在角落里找到了那把宝剑去病大概找不到剑鞘随便弄了一个寻常的剑鞘套在那里。我将昆吾剑取出来龙吟声中插入花尚还我的剑鞘中笑道:“还是原先的剑鞘好。”

“是啊还是原先的……原先的好。”公主看我抚摸着昆吾剑“你知道这剑鞘上有字吗?”我摇头这上面的花纹古怪而繁复带着西域特有的地方风情还有一些波斯纹的特点。就算有字我也未必认识。

花尚公主握住我的手指她的手特别冰凉冷得让我有些难受。她让我的手指循着剑鞘移动:“字在这里是昆仑山青鸟族的文字。”她轻轻吟道:“祝君长寿愿君再来……”

“公主……”我叫醒她“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她摇头: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好一些了。”

“去病找了一个好医师给我治病我会好起来的。”

“后天是吉日。我将在密什石戴上月氏王的王冠你来给我戴上可以吗?”

有了汉朝相助她还留着一个神迹做什么?我口中说:“我是一个外族人。不合适吧?”

“你不是外人你忘了你是祁连山大神地传神使?你在匈奴人面前将王位授予了我。没有你为我戴上王冠我无法得到族人的信任。”

“好吧”我答应了“我自己是同意的不过。还要看去病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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