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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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草子-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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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修道者參詣所戴的布製頭巾,以其形狀簡素,故云。一說,以為因山途長期旅行,而致變型難看。

(3) 藤原宣孝。卽「源氏物語」作者紫式部之夫。清少迹砸杂洈⑿⒉桓呙髦菔露_罪其未亡人紫式部。

(4) 為宣孝之子,其母為下總守藤原顯猷之女。主殿亮,係官銜,主殿寮之次官省稱。

(5) 原文作「水干袴」,以其不可譯,逕採意譯。

(一二四) 正月,參凰轮小1……

正月,參凰轮校趾洌┗婏w。要極其冰冷才有意思;若是天空看來要降雨的模樣兒,那就洠ち恕

有一回去參詣初灒拢却郎蕚涠Y堂之際,車輛停靠在吳橋邊,見有年輕僧侶們,披著覆肩(1),

足登所謂高屐,毫不戒懼地上下吳橋,隨意唸誦著經文的片段或俱舍頌(2)的一部分。

這光景,倒是挺合場所,十分有趣。

輪到我們登那吳橋時,可真覺得危險極了,大伙兒靠著邊兒,抓住欄杆甚麼的;

想到人家上上下下就像是走普通走廊一般,真有意思。

「禮堂準備好了。請。」僧侶來請,帶了幾雙鞋子,讓我們下車。

有的人把裙裾摺起,也有人長褲啦,唐衣啦,一本正經地穿著一大堆。

大家趿拉著深沓和半靴之類的(3),在廊上步趨,倒像是在宮裏頭似的,也是好玩得很。

兼伺賓主雙方的年輕男子和一族的子弟等多人跟隨在後頭,時時提醒大家:

「那邊有窪下去的地方。」

「那邊高上去。」

不知是何人,忽而靠近女主人,忽而走在其前。

從者便警告:「喂喂,等一等。有高貴的人在,可不能這麼靠近。」

「遵命。」遂卽稍稍退居於後,

可也有人全然不理會,心中只想著:「我要比誰都先到佛殿前去。」

卽便是到禮堂去的途中,也得走經過許多人列坐之前,真不是滋味;

但是,從柵欄(4)望入內陣時,心中感動,不禁想到:「怎麼這幾個月都洠в衼韰莅 !

信仰之心乃油然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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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裕В

(1) 此據新潮社萩谷氏考證。指法相宗僧侶仿天竺僧偏袒右肩之覆肩衣。

(2) 「阿毘達摩俱舍論本頌」之簡稱。

(3) 深沓,為黑革底迕嬷0胙ィ瑸椴济嫜u,均為男用鞋。

(4) 隔開禮堂(外陣)與正堂(內陣)之間的格子門。內陣供奉本尊十一面觀音,故有神秘感也。

(一二五) 極不滿意之事

極不滿意之事,如賀茂之祭及禊事(1)時,凡是男士們看熱簦酥嚕际且蝗霜毎砸惠v。

究竟是甚麼心意嘛!

卽令非出身高貴者,讓那些伶俐的年輕人共乘同賞,又有何不妥?

卻寧願獨自躲在車簾子後頭,一個勁兒專心欣賞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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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裕В

(1) 四月中酉日,於京都賀茂神社舉行祭事,又中午日,有齋院之御禊。

(一二六) 看來蕭條之事

看來蕭條之事,如六、七月午時(1),破舊的車讓脊瘦的牛隻拖著緩緩而行。

不下雨的日子,卻張著雨蓬的車輛;又下雨之日,不張開雨蓬,亦然。

年老的乞丐,這倒無關酷寒或燠熱,都令人覺得蕭條可憐。

貧賤女子,衣裳襤褸,又背著孩子。

小小板屋之黑舊者,髒兮兮地在雨中淋濕。

大雨中,騎著小馬任前驅之役;夏季尚可,至於冬季,則上衣下裳,難免都貼到一堆去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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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裕В

(1) 正午到午后二時,最熱的時刻。

(2) 此段夏、冬,有異文,作「冬季尚可,至於夏季則(因雨水與汗水)上衣下裳貼在一起了」。

今從小學館本。

(一二七) 教人看來苦熱之事

教人看來苦熱之事,如侍衞長所穿的狩衣。

縫合許多碎布帛的袈裟。

宮廷儀式之際的近衞少將。

肥胖者之頭髮尤其濃密者。

六、七月時節修法之際,於正午擔任祈兜陌㈥A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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闍(音蛇)梨,梵文譯音字,即和尚。(wmm注釋)

(一二八) 難為情之事

難為情之事,如男人的心事。易醒的值夜僧(1)。

偷兒潛入屋內,躲在甚麼枺鞅翅岣Q伺,可是又有誰知?大概也有人會摸黑將他人之物佔為己有的罷。

這種行為與小偷都無分別,偷兒知道了,定會覺得可笑。

值夜僧,可真教人難為情。

年輕的女官聚集一處,總不免蜚長留短,譏笑啦,埋怨啦甚麼的,他們卻在一旁聽了進去,所以才真教人受不了。

「哎,討厭。吵死人哪!」儘管皇后近侍女官在生氣制止,大伙兒仍說個洠辍

末了,都盡興放心地入睡。不知那些僧侶們心中怎麼個想法?真難為情啊。

男人對女人儘管心想著:「可惜不是那種自己喜歡的典型。真是煩人。」

但面對時,卻總是擅長哄騙,致令對方信賴上鈎;這真教人受不了。

而況,那些有名的情場老手,風流好漁色之徒,更是決不會表現出讓女人窺見其本性之事。

他們不僅心裏這麼想,而且往往還將這個女子的壞話跟那個女子講,又把那個女子的壞話同這個女子講。

偏偏女人傻,就是不曉得自己立場,還自我陶醉,以為:他旣然這麼講別的女人,大概是最喜歡我的嘍。

職是之故,卽使遇到對自己還算不錯的男人,我仍不免覺得:「反正還不都是薄倖郎」,便也就不致於感到怎麼不好意思了。

男人又往往對於那些境遇可憐,十分值得同情的女子棄如弊屨,而全不當一回事兒。

這又是怎麼一種心境啊,真教人想不透!

不過,他們倒是擅長批評別的男子所做所為,真是巧口利舌呀。

更有時會甜言蜜語騙上那些無依無靠的女官,一旦而對方有了麻煩(1),卻又推得一乾二淨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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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裕В

(1) 為貴人徹夜祈吨畟H,容易瞌睡,本無可厚非,但易醒者,反覺心虛,故云。

(2) 謂懷孕。 

(一二九) 不成體統之事

不成體統之事,如退潮之後,擱溤诤┥系拇蟠

頭髮短的婦人,把假髮取下來梳櫛的樣子。

大樹為風吹倒,根鬚向上,橫倒的樣子。

相撲士(1)敗退的背影。

身分旣不怎麼高又無甚能力者,在那裏吆喝叱罵僕人。

老翁不戴帽子,把髮髻露出。

為人妻者,因芝麻小事妒火中燒而離家出走,以為丈夫定會驚惶失措,四出尋找自己,

未料,對方竟一點兒洠в心且馑迹┤惶幹贿@麼一來,又不便長時住他處,遂只得自個兒回去。

舞狛犬(2)、或舞诱撸挥傻门d高采烈自得其樂地舞蹈的足步聲(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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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裕В

(1) 角力之一種。平安時代,於每年七月,由各地選取相撲士,在宮中天皇之前舉行大賽。

相撲,日本至今猶傳。

(2) 屬日本古典樂舞、雅樂、高麓樂曲中之「狛犬之舞」。

(3) 蓋雅樂莊重,切忌私自亂舞之卑野行動也。

(一三○) 修法

修法,以誦讀佛眼真言(1)為最優雅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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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裕В

(1) 佛眼,指一切佛眼大金剛吉祥一切佛母尊。卽大日如來之化身。

佛眼修法,卽對此佛求祈息災延壽之陡妗U嫜裕瑸轱@示佛、菩薩本願之秘語。

(一三一) 窘事

窘事,如叫喚別人,以為是找自己而露面;尤其是賞枺鹘o人時,更窘。

講別人閒話,還夾雜了些壞話,洠氲讲欢碌挠淄牭剑斨侨嗣媲昂捅P托出來。

人家哭哭啼啼說著悲傷事,心裏是十分同情的,就是不知何故淚水竟流不出來,只得裝著哭泣的表情,

以別於平時的樣子,真是一點辦法都洠в小7炊袝r聽到可喜之事,淚水流呀流地止不住呢。

皇上自石清水八幡宮行幸返歸時(1),於皇太后鳳座的對面下御輦,向母后行拜見之禮。這確實是感人之事。

以帝王之尊,面對母親,仍這般表示敬意,真是世所無與倫比的榮耀,怎不令人感動落淚?竟致臉上的化粧全都褪盡,真窘死人啦。

宰相中將齋信(2)為皇上宣旨使者,來到太后鳳座前參見,那風采真箇俊美極了。

他僅帶隨身侍役四人,皆衣著華麗,又有馬徒若干人,都身材清癯,面敷白粉,在打掃乾淨的二條大路(3)上驅馬疾走,

於距離太后鳳座稍遠處下馬,謹伺在御簾之側。那光景絕妙。

承太后之命令後,復驅馬歸於御輦之下,稟奏皇上的景象,則更是輝煌不可言喻。然後,皇上經過太后前返宮去。

想像當時皇太后心裏的感想,真是倍感榮耀,幾乎都要飛起來!

這種時候,我總是感動而泣,久久不能停止,常惹來同伴們笑話。

卽便是尋常一般人家,孩子有出息,總是教人興奮的事情,而況太后內心!

我這般推測,不知可有冒犯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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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裕В

(1) 一條天皇自八幡宮(原文無「石清水」三字,譯文為求明白而加之),事在長德元(西元九九五)年

十月二十二日。此段各本中有另起為一段者。今從小學館本(新潮社本一同)。

(2) 藤原齋信。當時為頭中將。此處清少迹赞熞札S信後之官職稱之。

(3) 京都市容仿唐代長安建設,其街道縱橫整齊如棋盤,南北行者,由北而南有九條大路:曰一條、

二條、三條、四條、五條、六條、七條、八條、九條。京都至今仍之。

(一三二) 關白公自清涼殿

聞道關白公(1)要自清涼殿北廊西門出行,女官們密密地排列在走廊上伺候。

「呀,好標緻的女官們!可不知道你們心裏頭怎麼嘲笑我這個老頭兒喲。」說著,披拂也似地自裏步出。

排列於門口的種女官,露出繽紛的衣袖,忽地捲起簾子,看見權中迹缘钕履弥P白大臣的鞋子伺候他穿。

他那模樣兒十分莊重,清麗中又透露威儀。衣裳的下端拖得長長,簡直使屋子都顯得狹隘了。

「哎呀,了不得!竟讓大迹赃@般的貴人取鞋哩。」那光景,令人目瞪口呆。

接著,是山井大迹裕2),然後,一位跟著一位(3),另有一些他人,也都紛紛迤邐著黑色袍子(4),從藤壼(5)的牆邊排列到登華殿前。

關白大臣翩然來到眾人之前,稍稍整理腰間的佩刀駐步之際,宮大夫(6)殿下也來到門口。

大概不至於下跪的罷,正猜測著,洠Я系剑婈P白大臣走出一、兩步,宮大夫卻卽刻跪了下去呢。

不知是前世修積的甚麼善業,才有這等果報啊!當時不禁深深感動。

這一天正值女官中迹灾丶芍铡K槐菊浀卦谀罱浶扌小

有些女官便圍攏來笑簦В骸赴涯钪闀簳r借用一下。咱們也要修行,好轉生做他那樣了不起的人物啊。」

且不管是否玩笑,真是教人羨慕唷。

皇后聽此,也笑著說道:「若能修德成佛,豈不比關白公更好嗎。」

她說話的樣子,又是多麼好看,令人陶醉!

我向皇后稟報方才所見大夫殿下跪伺之事,講了又講。皇后竟然笑說:「你總是偏袒著他(7)呀。」

其實,她若是能親眼見到其後的榮華富貴,就一定會同意我所說的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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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裕В

(1) 卽皇后定子之父,藤原道隆。

(2) 道隆之嗣子,藤原伊周。

(3) 皆伊周之弟。已見前文第一○八段。

(4) 當時四位以上之官服為黑色。

(5) 卽飛香舍。在清涼殿西北方;下文登華殿,則在清涼殿枺狈健

(6) 藤原道長,卽關白道隆之弟。

(7) 「他」指藤原道長。

(8) 此二句係清少迹造抖ㄗ踊屎蟊朗澎堕L保二(一○○○)年後記。長保四年(一○○四)年四月,道隆殻

五月道兼殻6珠L相繼去世後,道長卽繼任為右大臣、在左大臣、太政大臣、攝政。享盡榮華富貴。

(一三三) 九月的時分

九月時分,下了一整夜的雨。

今晨雨止,朝日晃朗照耀,庭前種植的菊花,露繁欲滴,非常好看。

籬笆啦,其上的羅紋裝飾啦,還有芒草上所張結的蜘蛛網,都已經殘破。

那絲網,到處不絕如浚曛閮簰煸谏厦妫К摢q如珠相串,饒有風情,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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