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情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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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情和事-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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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便,要不怎么说出来的话臭气冲天呢?

  这种极不文雅的开会方式整整耗费两小时四十二分,其间除过站在门口的吴雨咬牙切齿外其余六十多人没有一个表露出不满的迹象,反而时不时热烈鼓掌。

  吴雨还在心里咒骂着杨成,猛然间觉得一截一截的木头从眼前晃过,其中一截把自己撞了撞。

  “走吧,站傻了。”

  吴雨如梦初醒,看看教室里只剩下桌子了,这才活动了几下僵硬的脖子跟着汤波下了楼。

  “他狗日的就不是他妈生的!”吴雨脖子上的青筋突起老高,“让我丢尽了脸!”

  汤波连忙捂住吴雨的嘴四下瞅瞅小声说,“我说兄弟,心里有气回学校再说,你在这大庭广众下叫嚷什么?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他就是土皇帝,下面拍马溜须的多着呢,万一谁背后告你一状怎么办?”

  吴雨挥手打掉汤波的手说,“有人怕他我可不怕他,妈的,把老子都放在秦岭底下了,他还能怎么样?还能把我……”

  “嘘。”汤波立刻示意吴雨住口。

  吴雨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见汤波又是掏烟又是点头哈腰,“杨主任,呵,你们几个,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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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成和他身边的三个人接住烟。

  吴雨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杨成,杨成只看了他一眼目光就避开了,对汤波说,“年轻人啊,把学校工作抓紧点儿。”

  汤波点头哈腰道,“是是是。”

  四人走远后汤波挺直腰杆骂,“什么东西。”

  吴雨乐了,“兄弟,瞧你那点儿出息,在师范的时侯可不是这样啊。”

  汤波仰天叹口气苦笑道,“学校教人做君子,生活教人既要做君子又要当小人。我刚毕业的时侯,就在下面七八里处公路边的学校,可现在呢?”

  两人吃了饭朝学校走去。

  走到岔路口,汤波说,“吴雨,现在你可以发泄你心中的怒气了”。

  吴雨扯开噪门儿冲着两边的山唱道,“杨成呀杨成呀杨呀成,杨呀啊成,我×你妈!”他所用的完完全全是《红高梁》中《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的调子。

  汤波也乐了,跟着吴雨唱起来,歌声回荡在寂静的山谷中,假如杨成听见非气死不可,但他俩高兴。

  俩人在峡口分了手,汤波继续往北,吴雨往东进峡谷。路过刘龙家,吴雨看见门上挂着锁,他加快步子往学校走去,想立刻躺在床上睡一觉,一个来回走了四十多里路早已人困马乏了。爬上学校操场摸出钥匙开了门,拉开被子脱了鞋床刚准备往里钻,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

  5

  “吴雨,当老师了,牛屁了,哥叫你也不理了。”

  “孙哥,怎么是你?你……来这儿干什么?”

  孙三群过来坐床边,掏出一支烟给吴雨。“我姐夫昨天打电话让我回来的。”

  “这么说……那老人是你……母亲?”

  孙三群点点头。“兄弟,我回来时姐夫说了,”他边说边从鼻孔里挖出一些黑乎乎的东西往鞋上抹,“多亏你啊,要不出大事儿了。”

  “噢,老人怎么样了?”

  “不要紧,就是受了点儿凉,休息几天就好了。”

  “哎,年龄大了,”吴雨拍掉被子上的烟灰,“身边没个人照看实在不行啊。”

  孙三群站起来说,“不说了,我知道你开会回来走累了,休息一会儿,晚上和哥好好喝几杯。”

  吴雨躺下怎么也闭不上眼睛。是啊,生活真会作弄人,想见的人总也见不到,不想见的人却像鬼魂一样往出冒,这叫怎么回事儿?

  晚上孙三群炒了四个菜,拿出一瓶四十几块钱的好酒。

  吴雨坐下说,“孙哥,蛮丰盛的啊。”

  孙三群拧开酒瓶,倒满两杯,“哎兄弟,亏你了,要是在华兴那边,哥非把你请到金城……”他不说了,呵呵一笑,左手端一杯酒递给吴雨,自己端起桌上另一杯,“过去的事儿不提了,来,咱哥俩儿先干了这杯。”

  孙三群咂咂嘴,放下空酒杯边吃菜边说,“妈的,好酒就是好酒,喝到嘴里像吃女人的奶……”他一看吴雨没动筷了,嚷嚷道,“兄弟,吃菜啊,怎么不吃呢?”

  吴雨不慌不忙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嚼着。

  “兄弟,说说怎么回事儿,能来我们这穷山疙瘩里工作?”

  吴雨看了孙三群一眼端起酒杯仰头喝完,手上捏着空酒杯叹了一口气道,“一两句话也说不清,反正就像做梦一样,梦中的东西总和现实的东西存在一定的距离。你心中想得好好儿的事,但现实总和你的想法背道而驰。没办法呀。”他又叹了一口气把空酒杯递过去。

  孙三群接住酒杯添满,“也是,当初我和你新华哥当兵的时候,我俩都想留在部队,但人家首长嫌咱文化低,这就是人的命。”他端起酒杯冲吴雨扬了扬喝光了。“人这一辈子你是干什么的老天爷给你安排好了,没办法改变。”



  吴雨摇着头笑着说,“我只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会改变命运。”

  孙三群看了吴雨一眼却没发表任何见解,用筷子翻了翻菜夹起一口塞进嘴里说,“兄弟,咱俩住了好长时间我也没问过你,媳妇定了没有?”

  “没有。”

  孙三群把筷子重重地按在桌子上,“不会吧,上学出来的哪个不引个媳妇回家?”他哈哈一笑继续道,“哎,是不是骗哥呢,有就是有嘛。”

  吴雨淡然一笑,端起一杯酒喝下。

  孙三群眉开眼笑,用筷子连指了吴雨几下。“看看看,被我猜中了吧,给哥说说。”

  吴雨脸上立刻露出幸福的笑容,想想把自己和李斯扬的故事说说未免不好,还怕他孙三群到处张扬?“她是我师范的同学,人长得青春可爱,心底也很善良。虽然师范三年我没直接对她说……”

  孙三群慢慢吃着菜,间歇喝一杯酒,有时候点点头,有时候摇摇头,等吴雨说完,抹了抹嘴角的油,靠在椅背上长长叹了一口气,双手抱在胸前,盯着吴雨道,“兄弟,这你就不对了,对待女人怎么只能打电话呢?现在的女人只要和你确立了关系,就恨不得你把她像钥匙一样拴在自己裤带上;就恨不能她把你像手机一般挂在自己脖子上。”

  “孙哥,她不是这种人。”

  “你错了,错了,只要是女人,只要她爱你,她不会这样做也会这样想的。看来你对女人还是不了解,我……”孙三群立刻歉意地挠挠头不说了,往前欠欠身体连倒三杯酒喝了。“哥建议你还是抽时间亲自往她那里多走走,才四百多里路,就是四千多里你的腿也要勤快点儿。小说的事儿不行了可以慢慢儿写,失去了一个心爱的女人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了。”

  就冲孙三群抱过的女人比吴雨见过的女人还多这一点,他吴雨就不得不对孙三群的分析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先坐着,我去我妈那边看看。”一个多小时后孙三群回来了,坐下瞧瞧酒瓶说,“哎,你没喝啊?”

  “你不在,我一个人能喝吗?”

  “和哥你还客气什么。”孙三群出去端了两个空碗进来。“这样吧,就剩下五六两酒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明天还要给学生上课,我把酒平分了,咱一干为净。”他把酒在碗里倒匀称,空酒瓶放在地上一脚踢到墙脚端起一碗豪气冲天般说,“来,兄弟,干了。”

  吴雨端着多半碗酒手有点儿抖,看了看放下。“孙哥,我的酒量你是知道的,一杯一杯喝还行,要是这一下下去……我担心明天早上就要和你永远说再见了。”

  孙三群碗到嘴边了,听了吴雨的话也把酒碗放下。“量力而行,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喝不了就倒掉。”他两手端起碗一仰头一阵子就喝完了。

  吴雨看着孙三群把空碗放在桌子上,叫道,“孙哥,行啊,酒量猛增啊!”

  孙三群点了一支烟,伸手从牙缝往外抠菜花。“你不知道,自从那晚出事儿后我整天就呆在厂子里,哪儿也没去,只喝酒。”

  吴雨端起酒碗抿了一口问,“第二天我走后嫂子没数落你吧?”

  孙三群声音高了八度,“她?她整天跟着王柳毅跑还有脸说我!要不是她我能去干那事儿?我会去干那事儿?”他的声音降低了一点,“兄弟,你是体会不出来没有女人疼的滋味,那不仅仅是解决生理上的问题。”他用手拍了拍胸口。“这儿,关键是这儿空。”他显然是提起了自己的伤心事儿,眼睛都有些潮湿了。“我今天早上回来时给她说了,她理都没理,钻进王柳毅的车里走了。兄弟,我妈六七十岁的人了,什么冠心病、高血压、风湿病全得了,这摔了一跤她该回来看看吧?但她没有啊兄弟!”

  吴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安慰孙三群,狠狠心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直呛得又是流泪又是咳嗽。

  孙三群抢过吴雨的酒碗,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把剩下的酒喝光了。他垂下头,干号了几声。吴雨扶住孙三群的胳膊说,“哎,孙哥,我扶你上炕睡觉,不早了,我也该回学校了。”

  孙三群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拉住吴雨的手。“不,你不能走,今天晚上和我睡。”

  吴雨帮孙三群脱掉鞋,把他扶上坑,自己在孙三群另一头躺下。

  孙三群在家里住了一星期,吴雨一星期没有做饭,并且天天晚上有酒有菜。孙三群喝醉后总是唠哩唠叨重复着相同内容的话,吴雨字字句句都背过了。

  孙三群走后吴雨生活恢复正常,每天把自己的事情安排的连根针插进去的缝隙都没有。比如课间活动时,他就把齐秦的《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放进录音机里,将音量拧到最高,再从教室拉一学生站在那儿画速写;学生放学他吃过饭后,照样把录音机的音量放的震天响,这时候,就写毛笔字或是画国画;晚上,打开录音机上的收音机,摊开稿纸写小说;十二点一过,立刻上床,躺在床上再看几页《百年孤独》,直到眼睛发困了才熄灯睡觉,说不定在梦中还能见到李斯扬。瞧瞧,日子多充实,真是“闭门即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啊。

  6

  明天是星期六,要不是中午学生提醒吴雨就忘了。

  吴雨在教室说,“明天早上按时到校。”学生不高兴他高兴,因为星期六星期天上课就不会寂寞。

  吴雨问李武,“老师早上刚教过你,八减五等于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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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武闪了闪大大的眼睛说,“最少等于二。”

  吴雨又问,“最多呢?”

  “四。”

  “不多不少呢?”

  “三。”

  吴雨冲李武摆摆手,“回去吧。”

  李武向前走了一步摔了一跤,爬起来没走几步又摔了一跤。

  吴雨就奇怪了,心想不是被自己吓着了吧。

  看着李武艰难地爬起来,还没走又摔倒了。

  吴雨这下慌了,跳下台阶跑过去把李武扶起来,帮他拍掉身上的雪,又把他背下山送回家。

  李武父亲李胜利在家,见吴雨背着李武回来了立刻掏烟,“吴老师,这……怎么能行,路虽然滑,让他自己走嘛。”

  李文刚端着碗从厨房出来,看见是吴雨吓得掀起门帘退回去了。

  吴雨放下李武接住烟点着说,“我看李武好像病了,明天早上不让他来学校了,你领去镇上看看医生。”

  “行。”

  “我就走了。”

  “哎,”李胜利拉住吴雨的胳膊,“吴老师,吃了饭再走嘛。”

  “不了,不了。”

  雪越下越大了,明村长给的木炭也烤完了,吴雨坐在桌前一会儿冻的手脚麻木,他站起来搓搓手,又在屋里蹦跳了几下,但这能顶个屁用。想睡吧,今晚的小说才写了三四百字,离每晚三四千字的计划还远着呢,无意中瞅见了墙角码得整整齐齐的蜂窝煤块有了主意。他把火盆端出去放在台阶上,取出十七块蜂窝煤一层一层摞上去,再从窗子底下抽了几根柴禾塞进去点燃。火借着风越燃越旺,不大会儿柴禾烧完了,十七块蜂窝煤冒起了蓝蓝的火苗。他端回甚是壮观的火盆,爬在桌上继续写小说,大概写了有两千多字的时候写不下去了,扔了笔听刘德华在唱“要想飞的高,就该把地平线忘掉……”听着听着就有些迷糊了。脱掉裤子坐床上,看着地上的火盆想起了父亲经常对他说的那句话,于是下了地,但并没有把火盆端出去,只从火盆里夹出九块蜂窝煤放在地上,重新上床关掉录音机熄灯睡觉。

  迷迷糊糊中感觉头痛的厉害,全身也冷得直发抖。吴雨把整个身体埋在被窝中,但这样做丝毫不起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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