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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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度青春-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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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我还在信中写了一些我和陈琳之间的事,并对很多事情作了简单的陈述。我想,我是不该隐瞒的,善意的欺骗远远要比恶意的伤害残酷得多。
  我是爱杨子的。
  所以,我不该隐瞒。
  我是爱杨子的。
  所以,我不该欺骗。
  信写好之后,像前几次一样,我按照杨子的地址将信寄出,并为再一次前去上海作准备,然而,这封信是寄出了,可杨子的回信却迟迟没有收到。心想:杨子也许收到信了,也许没有,这样等完了二○○四年的四月,又等来了二○○四年的五月。五月中旬我无论如何也决定去一趟上海,其他事也未做任何考虑。
  五月中旬的一个星期五下午。我逃了课,乘坐了二十点三十八分银川通往上海的K359次列车。火车经过几十个小时的奔驰进了上海站。下车后我在车站附近的一个公用电话亭给杨子打了电话,杨子问我在哪里。
  “在上海。”我说。
  她几乎不相信我说的是事实。可电话上显示的号码不得不让她认同这一切。
  “怎么不事先通知一声。”杨子抱怨道。
  “上个月写信给你了,等了好长时间的回信,以为你同意了,所以就过来了。”
  “你给我写信了?”
  “你没有收到?”
  “没有。”杨子的回答我明显地看出了包含某种回避性的东西。不过这样也不错,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事实上,信寄出之后我便后悔,害怕我的文字对杨子造成伤害。
  这次在上海和第一次的情形大致差不多,还是和她一起住二人公寓。晚上和她一起睡觉,白天有课时陪她上课,没课时就和过去一样地在上海街头无休无止、不知疲惫地散步,彼此之间依旧像过去一样谈很多的话。我们在一起似乎永远都有话可谈。这样在上海度过了二○○四年较为难忘的一段日子。这次与上次相比时间稍微短些,在上海待的时间也不过一周,但此次留给我的记忆却是深刻的。这样无休无止的散步,漫无目的的聊天,把我从一个遥远的虚幻的生存空间转回了现实。情绪的错乱也在极为短暂的时间里得到了调整。
  六月初。突然有一个人想在校外单独租一间房子的想法,一连几天脑海里想了许多一个人生活的好处,并在很大程度上一一肯定了住集体宿舍的缺点和不利。首先,集体宿舍内舍友之间的关系处理得不甚融洽,彼此之间时有摩擦;其次是集体宿舍最大范围地限制着人的自由,加之舍友的集体卫生意识较差,导致宿舍里气味过分浑浊,这样两者之间稍微对比便越发没有在集体宿舍继续待下去的意愿了。索性想,若立刻能找到一间房子便立刻搬出去。我想要的房子并非什么豪华居舍,只要能让我得以藏身便可,至于条件更为简陋也未尝不可。我只想脱离现有的这种生活,寻求一个独立的属于自己的生活空间。仅此而已。
  这个想法确定之后,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远在上海的杨子。事实上从来未想过要告诉其他人。而后,我便在双休日到学校附近的一些住宅区里搜集一些相关信息,顺便张贴了几份求租信息。在搜集的出租信息中我一连找了好几家,不是过于偏僻就是租金太高。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又去询问了一家,房主是一位年过半百身体虚弱的老人。
  “我姓伊木,名方铭,彝族人。”老人自我介绍道。
  老人得知我是来求租房屋,便给我讲明了他出租房子的原因和价格。价格也不贵,一个人住也能付得起房租,又能有一个相对安静的生活空间。
  最后和伊木老人协商成功之后,我先付了第一个月的住房租金。往后的每个月开头付给便是。搬家的那天,原本想将集体宿舍里的可用之物全部搬走,可后来想这样未免会让同寝室的舍友产生别的想法,加之在外面住得不如意返回时也过于难为情,于是决定将一些重要的生活用品带走,还带了一些平时爱看的书,被褥也没有带,私下在外面的商店里又买了一套。书包 网  想看书来
第十七章(5)
在伊木老人家住定以后,老人对我的关心反倒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出来寻求藏身之地的人,倒像是一个半路寻亲的避难者。
  “你应该把我当成你的亲人,把这里当成你的家。”伊木老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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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一开始就把你当成亲人看待了,虽然我的父母亲尚健在,可你也给了我同样的爱。”
  “我早年失去了妻子,一个儿子留学美国。现在国内也没有亲戚朋友了。做了几十年的大学老师,对于学生的生活是最为了解的。”
  “你曾在大学任职?”我问。
  “就在你现在就读的大学,我上大学读的是哲学系,主修西方哲学,后来毕业了就留在大学了。你读的是哪个专业?”伊木老人转而问我。
  “汉语言文学专业,主修中文教育。”
  “读这个专业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人活着就应当对他人和社会有所奉献,再说教师这个职业有一份内在的美。”
  此后的日子,伊木老人时常和我聊天。我明白人到晚年所需要的是什么。所以每次伊木老人和我聊天时,我只管认认真真地听着便是,不过我从来都没有对我们的聊天感到枯燥乏味。甚至说情投意合都可以。一切全然出乎于我的意料。大多时候我们谈及一些西方哲学对于现代社会产生的影响和古希腊罗马古典主义美学体系。有时候还谈20世纪60年代后的西方后现代主义。伊木老人较为深层次地给我分析了后现代主义的种种,他说:“后现代主义在西方美学中是一种自我意识,一种反思哲学,是一种同步性的哲学理念,拒绝叙事结合,探索显示矛盾的、含混的和不确定的开放性特征。拒绝一种整合的概念,而偏爱强调被结合人的主体意识。”其中,他对过去提出的整合提出了质疑。他认为“这种整合是一种物化的整合和意识的整合,也就是说,人的生活是由物质生活和艺术生活两部分组成的。”他说:“艺术生活是折衷意义,是一种对物化生活的反讽态度。也恰恰是这种艺术生活,使得我们的生活更加富有深思性和不可探究性。”
  对于伊木老人的观点,我虽说对有些说法不赞同,有时也加以辩论,但在很大程度上对一些客观性的东西予以某种程度的接受。我们除了谈哲学之外,有时还谈劳图普斯、卡夫卡、海明威。他说:“作为一个中文系学生在学习的过程中不是一味地去学习,而是要在学习之中找到事物联系的内在规律,这才是一个学习者最终所要寻求的东西,我们国家的教育体制目前尚未完善,有关教育的配套体系还很缺乏。所以,我们不能用好还是不好这类词语来简单地概括目前的教育体制。”
  伊木老人的博学深思和积极的生活态度让我由衷地感到自我生命存在的浮浅和荒谬。一种现实与非现实的倒错,我的生命从何而来,又将去向何处,我全然不明白。
  六月中旬,我又给上海的杨子写了回信,告诉她我平安返校,并说了我从集体宿舍搬出来的理由,以及在自己的新居里的生活情况。我在信中写道:“我已回到银川,还望你放心,这几天银川的天气异常炎热,据气象学家分析表明,今年北方出现了异常高温是近几年历史上所没有的,不知上海那边怎么样,该不会也是这样吧?”
  闷热的夏季真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
  给杨子寄完信的那天下午,我想已有些日子没有回集体宿舍了。时间久了非但没有以前的那种厌恶感反倒觉得有些想回去,正当我从校门进来时,遇见了萱子,她穿一件紫色的连衣裙,腰间系了一条丝带,手挽着一位上身穿马德里队服的男孩子。这位男孩好像不是上次见到的那位染红色头发的男孩。我们几乎要擦肩而过时,萱子突然叫住了我,她问我在做些什么?
  “无事可做,一个人出来闲转。”
  “对了,这是我最近的男朋友陈浩。”
  “你好。”我先问道。
  “这是菁轩。”她向陈浩介绍道。
  我原以为时隔这么久,彼此都已将对方遗忘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突然有一天又寻求故情(因为此前有几次遇见彼此连招呼都没有打)。“好久不见了,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坐坐。”
  “改天吧,这样有点不大合适。”
  “这有何不合适之处?”后来在萱子的坚持下我也不好意思推辞。我们在一家不常去的餐厅里坐下。萱子点了菜又要了一瓶威士忌。
  “陈浩说他现在大学毕业了,找了一份家庭教师工作,一边待在这边工作一边复习准备下一年考研究生。”
  “这个打算倒也不坏。”我说。
  “我爸爸搞医药学,想让我继承他的事业。说实话从小到大我对医学那东西丝毫不来兴趣,可谓是深恶痛绝。大学选专业时父亲坚持要我学医学可我就喜欢生物,后来和父亲搞僵了关系,走了自己喜欢的道路,这几年他一直对我有成见,前段日子还和我谈了一次。可我无论怎样对医药学那东西上不来半点兴致。”
  “你学的是什么专业?”
  这个问题是明知故问,明知故问也罢,毕竟是初次见面。“学汉语言文学,主修中文教育。”
  “这个专业不错,再说语文课程对于中学生来说是主修课程,将来毕业了工作是不成问题的。”
  “这倒也很难说,现在的形势变化实在太快。”
  “不过也是,目前可有其他什么打算,我是说有没有在毕业之后上研究生的想法。”
  “暂时没有。”
  和陈浩这般不痛不痒地闲聊了一段时间,大都是生活和学习方面的事情,有时萱子也参与进来。
  晚上回到我的住处,对此事回忆了很多,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和萱子搞得如此僵。仔细想来,我们之间从认识到现在都没有正式地吵过架。彼此之间都各自地生活着,为何在交往了一段时间之后又从心底里不愿意再接受对方,具体原因我无论如何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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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往往不能接受别人的所作却可以轻易原谅自己的所为。这是我在所有的思考中得到的最终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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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十八章
  二○○四年的夏末,生活以另一种方式展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的大学也随着这个夏季的结束而结束。即使在三年后的今天想起来仍觉得内心疼痛不安。像是被某个东西强力地撕扯一样。然而一切未来的岁月终于到来,一切过去的岁月都已过去。人们常说,时间这个东西终究会使一切变得不同原来,可就这过去的三年时光,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它以怎么样的方式存活在我的记忆里。而且直到现在仍未有半点改变。有些东西似乎在时间的推移中愈加变得清晰。
  我的大学。
  我的青春。
  我那已走进无声岁月里的似水年华。
  事实上,直到现在我才真正地意识到在过去的几年里自己是怎样在无所事事中度过的,这种迷失的感觉像是一个令人无法忘却的记忆残片。纵然碎得可怜,可始终无法忘却,我觉得自己在无形中开始慢慢地与自己保持着一种距离,这种距离越来越远。生活中我像是一个独自的漂泊者,漫无目的地在茫茫的人海中漂泊。
  没有目标。
  没有方向。
  时光的流逝给人的内心不同程度地留下了些什么,大学只不过是一些人生命当中的一个风景独好的驿站或是临时寄存所。临时寄存所也罢,在时光带走我们青春的同时,连同大学一起带走了,像是从体内流出的血液一般。
  这里不属于任何人。
  最终没有人能留下来,我也一样,不会留下来,最终还是离开了,以一种独有的方式。
  一天下午,我上完课在金波湖边散步,从杨子走了之后就很少来这里。这种时间的久远让我对此产生了某种陌生感,一个人行走在金波湖边,过去的往事如水一般的涌来,还清楚地记得初次在湖边遇见杨子的情景。她那恬静的微笑和在风中轻轻飘动的白色裙子,历历在目,清晰可见。一切仿佛都是昨天。正在我入神地回忆之时,却碰巧遇上了萱子,她穿一件草绿色的背心,戴一副泛着红色的遮阳镜,坐在湖边一棵梧桐树下的绿色草坪上,见我过来便远远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从一种茫然中回过神来。原来是萱子。
  “在想什么呢?想得如此投入?”
  “没有。只是一心一意地走路罢了。”
  “走路还有这种方式?”
  “附和某种心情的自然方式。这并非难于理解。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陈浩呢?”
  “不大清楚,想一个人来散散心,没别的,也可能是附和了某种心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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