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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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 第4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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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这样想的。可是,表妹在这时候,与陈妈说甚么若是沈家嫌弃,便取消婚约。他心里叫嚣道:“我绝无半点这个意思,我巴不得娶表妹为妻……”可是这些话,他说不出来,那太孟浪了,对表妹不敬,表妹要生气的。
  文箐虽在姜氏面前表面出一番平和,并认了个错,可实际上心中仍然有着怨怼,虽不至怨声载道,却也带着向分赌气。华嫣劝她:“大姐不过是一时失言,大伯母确实不喜富贵,不贪图荣华,表妹你莫要生气。我改日与大伯母,你挣钱除了不想看你三婶的脸色,想争口气,更是想替我家尽早还债,还有想给大伯他们将画买回来。大伯那厢要是晓得了,定然感念你这份情意,大姐要是晓得了,定然会真心佩服你……”
  文箐没吭声。说这些不有用吗?挣到钱了买回来画,那时自然沈家人皆晓得自己所作所为是为何。现下张扬开来,反让沈家此时觉得欠自己人情;若日后画买不回来,似乎自己只卖个嘴皮乖,最后落人口实。何必?
  其实她很敬重沈贞吉兄弟,能为了族兄卖地卖画,心自己一切所能相帮,这帮有情有义的人,让她很佩服。可是华婧今日所言,也让她晓得了,面上所看到的也许并非出于情愿,内里情由却是各人心知肚明。
  华嫣想到了表妹对沈颛的那张冷脸,那是她见过的表妹最无情的一面,很是担心。作为双方的近亲,她觉得这事要开解表妹,于是娓娓劝道:“你表哥对你可是一往情深,他与你又长相知……岂不知我们有多羡慕……”
  文箐被华嫣逼着非要表个态,于是叹口气,道:“不是每个好人就能是佳偶良侣。”
  她后面的话却是没说出来。情投意合,相辅相成,并驾齐驱,如两棵树同成长,那是自己前世想要的。到现下这个境况里,可能求不得两棵树,但也不能差太多。冷静下来,沈颛才十来岁,与自己相差太远,他根本不成熟,自己焉能将一身寄托在一个乳臭未干不知世事的少年身上?
  华嫣被这句话震了一下,但是她是古人,夫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那是再好不过了。“表妹,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定亲后,能如你们这般相处的有几个?颛弟也不只是一个好人而已,他那般聪敏,端方守己,待你情深义重。方才还相帮于你,让表姐差点儿下不了台……”
  成亲前,能象表妹这般,与未婚夫君有这么多相处的机会,那是她梦寐以求的一件事。就是有一个自己心仪的人在眼前,却也是问不得对方是否定亲;即便对方未定亲,自己也不能私订姻缘,还得让母亲与祖母来操持,她们或者对方若是不许可,那自己只能作罢。可表妹怎么还不满意呢?
  文箐却想多了,她以为华嫣那日听到自己说要取约婚约的话了。便有些心虚,问道:“表姐可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华嫣一愣,诧异地道:“什么风言风语?我这是为你好,我虽与颛弟是族姐弟,可与你更亲近一些,自然要多帮着你一点。我只觉得你要是将大姐的话迁怒到颛弟身上,他多冤啊。”
  文箐狐疑地看她两眼,华嫣不是一个特有心机的人,与自己一起时,向来藏不了多少话,那日,真没听到什么动静?是自己多想了?
  于是,她有口无心地应承华嫣的要求。
  嘉禾归家途中,在车里也替表少爷说话。
  文箐郁闷,不悦地道:“若是一个极好吃且罕见的,你费了很大劲儿去找,在某人园子里找到了,人家很爽快地说可以给你的,可是到了约好的时间却不给你了。你会如何?”
  嘉禾见小姐突然问自己这无关紧要的事,没反应过来,想了会儿,道:“这人不地道,不讲信用。可是,那东西既不是我的,我想也没用啊。”
  老实人的回答,令文箐笑了一下。“我记得一件事,大概是我特想吃柿子,爬上梯子帮人摘了下来,人家应允我过两日送来于我吃。于是我等啊等啊,一直等到次年柿花再开又落,柿子结成……”
  文箐没讲下去,面部表情很凝重。嘉禾小声问道:“兴许那家人第一年是忘了,是不是第二年小姐吃上了?”
  文箐摇一摇头,叹口气道:“后来,我就再不吃柿子,家中买来我连瞧也不瞧。文简却好这个,非要在院墙外种一片,我在想:我要种吗?”
  嘉禾想:小姐冷情的时候,是真绝情,不过是一次没吃上柿子,不仅仅是戒口,甚至能做到再不看柿子。这种个性,那可是相当的决绝。
  文箐的性子平时十分仁善,心软异常,可真要有一件事是念念不忘,得不到的话,她索性就再不搭理与之相关的任何一个人与事。故事讲的是柿子,可是在文箐此时说来,却是暗指另一件事。
  回去后,她梦中依稀又回到了不知不觉中开始喜欢一个人到迷恋再到被打击然后狠心忘却抹光记忆的那一段暗恋中。
  还记得,上一世八九岁时,第一次见到那个漂亮得超出其他人的哥哥,当然不是亲表堂哥,是表哥的表兄,她一眼就喜欢上了,那人也常常买来礼物哄她,时常与表哥说:“这个跳级的妹示太聪明了,不知会跳级到什么时候?”开始就是奔这一句话,她跳级再跳级努力追赶着这个人;可是相差十岁的年龄差距在那,纵是努力也不能与之并驾齐驱,对方玩笑一般轻易开口说将来娶她做新娘,她信以为真,从此如患魔怔,痴心一片,于是迫不及待地成、学习,沉默地仰望着那人成年,仰望着那人出国……期盼着那人回国,当对方姗姗归来时,她才发现年龄,时间,空间三个距离或许可以跨越,可是心理年龄的差距是一个悬崖,她在崖下攀爬,对方在崖上更往高山攀爬,尽管她速度很快,奈何对方无心等她,却已觅到了结婚对象。当年他的一个戏言她当了真,于是用了全部心思,最后只是一个笑话。从那之后,她就象那个柿子故事里所言,她决绝地将那人一切隔离,再不往来。
  在梦里,那张脸再次出现,慢慢地,与沈颛相合。她分不清那是上一世,还是现下。
  醒来时,她想:我不能犯同样的错误,同样的河流同样一个涵洞,别再陷进去了……尽管这次是沈颛一如她当年一般痴迷于她,她有某一瞬间的动摇之后,又做了曾经那人所做出过的决定,这次,她想,她能理解那人了,可是却是要辜负了沈颛的一片心……不过,后来她还是恋爱了,她想,沈颛,除了与自己成亲外,应该也会有其他人比自己更适合他。
  文箐的一场梦,她想作为柿子一般处理,所以她归家后,立时着手食肆的事。周德全说那铺面的房主不乐意退钱,有些小麻烦要解决,故而铺面未退成。
  文箐心想:看来老天爷也想让我开食肆,铺面想转手都不易。“那就开吧。正好现下是小阳春,种油菜也来得及。”
  周德全没想到,小姐这一个半月,往返沈家两次,却是变动了两次,前后相反。劝道:“舅奶奶那厢既然不是十分情愿小姐开食肆,咱们也想放弃了,再加上,原来的说好的厨子另寻门路了……不如就此作罢?”
  文箐还有些余气没发出去,现下当然不听劝。可是,厨子咋办?开食肆,没两个好本事的厨子,肯定赔啊。
  她把主意打到叶子身上,可叶子毕竟太小了,身单力薄,做不得食肆的主厨……
  这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正文313觊觎
  邓知弦前两年闹着要去京进宫,周同很生气,自不搭理,盘缠更不给他一文,并且严厉地申明:若他要自宫,莫说与自己知,免得自己亦被牵连;自宫了进不了皇宫他也不会再接济邓家半个子儿。
  周同撂下狠话,邓知弦他自己也没勇气自宫,且邓父亦不应允,唯一的儿子要是真成了阉货,那可是彻底的绝后了。那两年,邓家人看邓知弦看得甚紧,邓知弦在家中上蹿下跳也将父母二人气个半死。斗来斗去,现在慢慢消停了,时常与下九流来往,行些或正或邪的勾当。
  刘氏虽对邓氏发了狠话,说是不接济邓家半文,可逢年节下的,还是意思意思地送些节礼过去,当然,自不如以前。邓知弦的赌气依然还有,没了姐姐的支持,倒也不敢大赌了,可是终归是输多赢少,五十亩地,卖得只剩下二十亩,气得张氏天天垂泪,想来周家亦无法登门,因邓氏不在家。
  邓氏中秋节前归来,邓知弦与张氏轮番上门,惹得刘氏十分恼火。到了重阳节,邓知弦买了盆菊花,装模作样过来说是送刘氏的节礼,刘氏虽也晓得他是做样子,可是逢过节不能给人话柄,便让人放了进来。
  邓氏一见弟弟恬着脸来,身上着的却是上次她让张氏带回去的周同的旧衣衫改的,穿在周同身上有几分福态,改完后到得邓知弦身上,却是更衬得弟弟一表人才,她看着弟弟这般,是既头痛又可怜他。“若是你手头紧,找上姐姐我,那也无用。中秋节才给了你,现下我可是一贯也拿不出来。”
  邓知弦笑笑,似乎十分大方地道:“就是碰到一盆好菊花,送给你头上那位罢了。”
  邓氏打发丁氏下去,赶紧去厨房端几样点心与酒菜来。
  丁氏为难地道:“姨娘那边……”
  邓氏当着弟弟的面,自觉十分丢脸,强硬地道:“让你去便去。既给她送了花,难道连客人都不招待了?”
  丁氏赶紧掩上门,去厨房与郭董氏合计。
  邓知弦瞧瞧姐姐,客气地道:“姐,咱也不是外人,有壶酒便成了。”
  这话说得邓氏心头发酸:“都是姐没用。”
  邓知弦也认为他姐是真没用,瞧着邓氏头上的发钗,银的,比当日聘礼那一套似乎秀气些,只怕没以前的那份重。
  “你送菊花给她作甚?她能领你这个人情?你若有钱,不如好生孝敬爹娘。”邓氏唠叨道。“上回听张氏道,你那病还没好起来?你也收收心,好生寻一个医生,把病治好了,爹娘盼了这么多年,就是想要个孙子……”
  邓知弦本是欢欢喜喜地来,结果听到姐姐提到自己的隐疾,便十分不痛快,差点儿要发火。若是家中谁提这个,他必然暴中如雷,连女儿也不放过。张氏被打怕了,平时护着女儿只闷头烧饭做菜侍候他,把他做瘟神。他对张氏也没有半点心思,更何况现下根本举不起来。
  邓知弦咬牙切齿地道:“张氏?好啊,回去看我不整治她一番,这婆娘,逢人就说,我还要不要做人了?”
  “你打死她了,谁来侍候爹娘?丹儿好歹也是你女儿,你打她作甚?不是姐姐多嘴,实是想你的日子好过些……”邓氏恨铁不成钢。
  邓知弦不耐烦地道:“行了,不打她便是了。如今姐姐也嫌弃我了……”
  邓氏瞧得弟弟脸色很不对,今天过节,自己确实不不该提这个伤心的话题,便哄道:“怎生不疼你,我这不是寻思着,兴许你外甥女那儿有几个钱,也不能让你白来一趟。”
  “姐,我可不是来向你讨钱的,却是给你送钱来了。”邓知弦说了那么多废话,赶紧扯正事。
  邓氏一听,眉上抬,道:“你赢了大钱?到姐姐面前摆阔?还不如赶紧将地买回来。”
  邓知弦嬉皮笑脸,一脸神神秘秘,却不回答他姐的话,开始提要求:“姐,重阳节,家下可有好酒?”
  邓氏低语道:“酒?待会儿我让丁氏去取些来,你姐夫今冬应是归家过年,姨娘给酿了备着的……拿了你便走。”
  邓知弦可没想到姐姐有什么为难或方便,一听有酒可拿,立时高兴了,话闸子又打开了:“姐,你从长沙那处归家后,与你那大侄女还是不对盘?没多往来?”
  邓氏嫌恶地道:“我作甚要与她往来?眼不见为净。”
  邓知弦撇了下嘴,他觉得大姐这心思太重了,周同与徐氏又没甚么,再说人都死了,还老想那些旧事岂不是自找罪受。这话当然他没说出来。“文筠平时没去她那串门?”
  邓氏叹了口气:“她啊,总是不听话,说再多的,还是偷着去那边。一个两个都拿那对姐弟当神似的……”提起这个来,邓氏就觉得自己苦恼,想不通那对姐弟为何能哄得几个小的团团转,这头才骂完,转眼文筹就又摸到文简跟头去了。
  邓知弦盼着酒菜上桌,久等未到,看了看姐姐屋内,姐夫不在家,似乎没置办一件新的物事。“姐,你那大侄女要开食肆,赁的南门那铺子好似要退了……”
  邓氏正在算计女儿到底能存多少小钱,想着让邓知弦带回去给爹娘过节,故而没太听在耳里,随口抱怨一句:“明知我不高兴,你还不停地在我面前提她,存心让我短寿不是?”
  邓知弦又强调了一遍,她这回听得真真切切了,立时来了兴致:“你是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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