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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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楚晴-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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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暖开始不太愿意,张姨娘苦口婆心地劝,“不过是好色,男人都这个毛病,成家之后自然会改过来,好在他家里干净,没有自小一同长大的通房丫头什么的,那才是真正要命。你进了门就是正儿八经少奶奶,说出去多体面,别像姨娘似的,出了院子就得四处给人磕头问安……再者,以后姨娘有得是整治男人的法子,自会一点不漏地教给你。”
  面提耳命大半个时辰,楚暖羞答答地答应了。
  楚曈姐妹不知怎么得了太子妃的青眼,前年隔上一两个月太子妃就会将两人接到东宫做客,赏赐的衣裳首饰跟流水似的,哗哗往家里流。
  因被楚溥冷落而一直郁郁寡欢的胡姨娘也抖了起来,时不时扭着细腰弱柳扶风般在花园里走动。
  去年上元节灯会,楚家姑娘到积水潭赏灯不留神被人群挤散了,楚晴素来谨慎一直跟着楚晟倒无大碍,可楚曈姐妹却不知去了何处。
  过了一个多时辰,楚曈才衣冠不整地被人送到了卫国公府,送她的人是方静的哥哥方平,就是曾经在沐恩伯府躲在假山里的那个。
  第二天方家找了官媒上门求娶。
  国公爷本不想应,毕竟方家是皇后娘家,妥妥地是站在太子阵营。可架不住楚曈着了魔似的,要死要活地非嫁不可。
  楚溥一气之下将楚曈关进了柴房,谁知当夜楚曈就解下腰带挂在横梁上准备投缳自尽。要不是看守的婆子惊醒,一脚踹开了门,楚曈怕就没了气。
  饶是如此,楚曈脖子上也多了道红紫的勒痕,好几天不能吃饭。胡姨娘哭哭啼啼地跪在大房院门口哀求明氏给楚曈一条活路,嫁到方家去。
  国公爷气得拍着桌子骂:“我们楚家没有这样的贱种,说不行就不行,她要再寻死就让她去,谁敢拦着一道去死。”
  这种事情不管是哪个府邸都是讳莫如深之事,除了几个主事之人外,连近身的丫鬟都得瞒着。不知为何流言竟从外头刮了进来,说楚三姑娘在灯节被泼皮调戏,方平见义勇为出手相救,英雄美人惺惺相惜。
  方家真心求娶,楚家却不愿松口,楚三姑娘性情高洁情愿一死只为方平。
  话传得沸沸扬扬,还传到了谢贵妃的耳朵里。
  谢贵妃叫了明氏去,似笑非笑地说:“既是小儿女们你情我愿,你也不必非得拦着阻着。英雄救美说起来也是佳话一桩。”
  明氏心里明白,谢贵妃这是敲边鼓呢。
  上一次,楚曈跟二皇子搂抱在一起,结果传出来风声,楚曈宁可绞了头发也不嫁,时隔两年,又发生类似的事情,这次倒好,楚曈为了嫁人不惜以命相搏。
  搁谁身上都得生气。
  再者为了府里其他姑娘的名声着想,通常姑娘们寻死觅活都是死压着的,外人根本无从得知。事情能传扬开来,要说卫国公府的人没动手脚,是绝对不可能的。
  明氏是个反应快的,当即跪下,低声答道:“臣妇谨遵娘娘吩咐,回去就商量国公爷及老夫人,尽早把孩子们的事情定下来。”
  谢贵妃气得绝倒,她叫明氏来是点拨她考虑好立场的,可不是为了成全那对贱~人。
  谁能想到竟会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果然没几天,京都就流传开,说谢贵妃感动于楚三姑娘与方平的真挚情意,特地要求卫国公府成全两人。
  楚曈的亲事也有了着落。
  相同年纪的三个人,两个庶女都说给了京都的勋贵,剩下一个楚晚就成了老大难。
  楚曈是隔房的,什么时候出阁不妨碍,可楚暖却是一早就定下明年开春的婚期,楚晚作为嫡女不一定得为庶妹的亲事让道,但至少得订下人家来。
  文氏急得连着几个月睡不好觉,嘴角都生了疮。在她看来,楚晚一定也得嫁个勋贵人家,总不能比两个庶女门户低。
  可京都的勋贵是有数的,适龄的公子少爷就那么几个,扒拉过来扒拉过去都不中意。
  文氏一急之下病倒了,带着楚晚四处出席花会宴会的重任就交到了明氏身上。
  楚晴也躲不过去,成了陪同的。
  楚晴怅然地叹口气,提笔蘸墨写下,“阿琴,见信如唔”的字样。
  这两年,每隔月余她都会给沈琴写封信,讲述她见到的趣事,久而久之,竟成了习惯一般。开始还是沈琴回信,后来,尤其是沈太太过世以后,回信的就成了沈在野。
  沈太太是心悸而死,她去后,沈琴便病倒了。
  楚晴看望过一次,是夏日的正午,沈琴盖着被子躺在梧桐树下的躺椅上,跟先前沈太太一样,肌肤苍白透明,双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沈在野俯石桌上画林间野鹿,画枝头小鸟,画啃菜心的小兔子。他画的快,用了写意手法,不过盏茶工夫就画成一幅,举着给沈琴看。
  沈琴细细端详了,又道:“听说山上还有野狼,野狼是什么样子?”
  沈在野不假思索地又画一匹傲然站立在悬崖边上的孤狼。
  楚晴看得只想哭。
  画过七八幅,沈琴困倦得阖上眼睛。沈在野抱着她回屋,他仍穿那件灰蓝色的长袍,因瘦得离开,长袍空荡荡的,像是一阵风就会被刮倒似的。
  再以后,楚晴的信里就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她说迎春是春天第一花,其实山地里有种淡紫色的花,开得比迎春还早,只是花朵很小只指甲般大,又不像迎春总是一堆堆一簇簇地那么扎眼才不为人所知。
  其实,紫色小花也是想让人注意的,是吧?
  信的结尾,楚晴这样问。
  回信仍是沈琴的口吻说的,可是信末却额外加了一句,“六姑娘看到花的美丽,别人定然也会注意到。”
  楚晴欣喜若狂,下一封信说:跟着明氏去庄子小住,庄子在桃花村,桃花盛开的时候潭水里会有一种桃花鱼,细如银丝,很难抓,需用细纱抽了丝之后制成网子来捞。桃花鱼混着鸡蛋羹蒸,或者用鸡蛋炒都极鲜美。
  只可惜桃花鱼离不得水,离开水不过一个时辰就变得腥臭,而且桃花开过,桃花鱼也就消失不见。
  这样好吃的东西却不长久,且不能被更多人知晓。
  是不是美好的东西都是这么短暂?
  沈在野回信说:美好的东西,只要你见过或者拥有过,会永远存在你心里。
  楚晴读完只觉得心里酸酸的,沈在野所言所指该是已去的沈太太。
  斯人已逝,可是却永远活在他心里。
  难怪前人会有“情深不寿”的说法,现在有沈琴需要他照顾,假如沈琴也不在了,沈在野会不会也一道跟着离开?
  一念至此,楚晴蓦然就落了泪。
  半晌收了泪再读信,发现沈在野在写她名字中的“晴”字时,日字旁总是小一些,显得左边逼仄右边舒展,不像其它字那样匀称。
  而且,每封信总会有十几个字写得格外大。
  楚晴立刻醒悟到这是自己间构写不好的那几个字,沈在野这是在指点自己练字呢。
  下次写信时,楚晴特意用了刚练好的十几个字在里头,又特特抄录了两份,一份吩咐人送到杏林胡同,另一份自己留着。
  等沈在野回信时,楚晴仔细瞧着那几个特别大的字,发现正是自己驾驭不好的字。
  一来一往,楚晴已经攒了整整一匣子信件,她的字也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运笔走墨间,隐约有了沈在野的影子在里边。
  转眼就是五月,楚晴的生辰是五月初九,而楚暖的生辰是五月十一。
  这两年楚晴生日都会请周琳以及魏明珠等三五人小聚。
  今年楚暖正满十五,要行及笄礼,势必要大办的。
  王氏亲自来跟楚晴致歉,“一碗寿面必定少不了的,但因为要准备五姑娘的及笄礼,六妹妹这边不好再请人……等过两年六妹妹及笄时,我定然也给妹妹好好操持。”
  楚晴学着管过家,岂不明白王氏的为难之处,撅着嘴撒娇,“单寿面不成,还得要身新衣裳。五姐姐及笄,我也得打扮得漂亮点。”
  先前楚晚及笄,府里姑娘们各添了一身新衣,这次楚暖也是照这个例,王氏笑着答应,“行,这个容易,等空闲了我亲手给六妹妹缝一身。”
  等王氏走后,楚晴开始写信,“其实我不想再要新衣裳,可这样能让大嫂安心就要了。我想学着写大字,过年时候就能够自个儿写对联贴上,听说杏花胡同尽头有家笔墨铺子的墨成色最好……”
  杏花胡同与杏林胡同紧挨着……

☆、第76章

  没过几天,有伙计模样的人抬了只箱子送到卫国公府,说,“我们是脂砚斋的,这是杏林胡同沈姑娘给六姑娘挑的纸墨,银子沈家已经结了。”
  二门上的婆子将箱子送到大房院,桂嬷嬷打开仔细看了遍,取了只匣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两包抱着绵纸的墨锭,一包上写着新墨,一包上写着旧墨。另外附了纸笺,写着新墨火气大,存上三五年最好,而几锭旧墨用来写字画画都极好。
  再一只匣子却是裁好的几刀纸,仍附着纸笺,“画工笔用熟宣,写意用生宣,要是初学画画,最好用半熟宣,免得不当心晕染太过。”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可见沈在野行事端方守矩,桂嬷嬷点点头,打趣道:“送这么多纸墨来,沈先生打算要收徒?”
  明氏看了眼匣子里摆放整齐的纸墨,再瞧纸笺上圆熟流畅的字,目光微沉,问道:“你跟着六姑娘去过两次沈府,可曾瞧出有什么不妥之处?”
  桂嬷嬷脸色忽地变了,细细回忆着,“两次都是在院子里,头一次沈太太还在,沈先生教沈姑娘写字,顺便指点了六姑娘两句,然后沈先生就跟大少爷到书房说话了。中饭也是分开用的。第二次,沈先生给沈姑娘画画,画了不久沈姑娘就睡了,六姑娘便没多待……我瞧着沈先生人品高洁,对六姑娘并无非分之想,就是六姑娘……我琢磨着六姑娘是将沈先生当父亲看了。”
  明氏忙问:“怎么回事?”
  桂嬷嬷叹道:“沈先生对沈姑娘那叫一个好,真是恨不得捧在手心儿里养着,头一次回来时,六姑娘在马车里说,要是四爷能像沈先生那样就好了。上一回,六姑娘虽没说这话,可沈先生抱着沈姑娘回屋时,六姑娘一直盯着看,像是很眼馋羡慕似的。”
  楚晴自幼不得父爱,有这心思很正常,可要过了就不妥当了。
  明氏长长叹一声,正要开口,便听外面石榴清脆的招呼声,“大少爷来了。”紧接着,门帘晃动,楚景阔步走了进来。
  瞧见炕上摆的东西,楚景眸光一亮,伸手拿起一锭墨竖在炕桌上,用指尖弹了弹,听到金石之声,又对着光仔细照了照,笑着点头,“墨色匀称,质地坚硬,都是上好的墨。六妹妹倒是有大造化,能得沈在野青眼……可惜,要是换成四弟就好了,可以请他指点一下时文制艺,想必秋闱会更有把握。”
  楚晟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秋天就该考举人了。
  明氏笑道:“这就叫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不能强求。”
  楚景点点头,忽地叹道:“沈姑娘怕是不成了。”
  “啊?”桂嬷嬷惊呼出声,随即抿住唇,紧紧地盯着楚景。
  “我也是听翰林院的好友说的,沈在野已经半个多月没有上衙,又接连好几次求了钱翰林的拜帖往太医院请太医。”
  依沈在野的身份地位是没有资格请太医的,他又素来孤傲清高,想必真的是逼到绝境了。
  “沈姑娘应该比晴丫头小两岁,今年有十岁了吧?”明氏目露几分怜悯,对楚景道,“你得空拿着国公爷拜帖请周医正过去看看……可怜见的,亲娘去年刚走,这女儿又……”
  楚景默一默,道:“沈在野跟沈太太青梅竹马,两人成亲也早,沈太太不满十六就生了沈姑娘,好像就是那时候落下的病。”
  女人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加上不满十六,本身身子骨儿就没长全,一番折腾,大人几乎去了半条命,孩子也受了亏损。
  “娘,阿姝今年也才十六,我寻思着等两年再要孩子。”
  明氏抿唇笑了,“你们不急我急什么,反正还有好几十年能活,有生之年能看到孙子就成。”
  楚景大喜,连忙打躬作揖,“多谢娘体恤,阿姝听说沈太太的事情后心里总惶惶的,又不敢跟娘说……”
  明氏笑着打断他的话,“我这边好说,国公爷跟老夫人可是急着抱重孙子。”
  楚景半是从容半是忐忑地说:“我去跟祖父解释,可是祖母那边还请娘多劝着点儿。”说着又揖了下。
  明氏道:“我心里有数,你回去吧……顺道把这箱东西送到你六妹妹那里。”
  楚景笑着应了。
  说起来是楚景去送,可石榴早吩咐了婆子进来,两人抬着跟在楚景身后往倚水阁走。
  明氏从洞开的窗棂间看到他挺拔的身影离开,眸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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