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的平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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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进的平凡生活- 第3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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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苦守了十六年的李彩莲,一朝得偿心愿,此时竟是有些食髓知味,明知道不该约会得过于频繁,却还是忍不住把范进叫来一诉相思之苦。范进在她面前向来是表现得柔情似水,为她按摩着身上,又讲笑话逗其开心。

    等到笑过一阵之后,范进才道:“彩莲,这几日真是辛苦你了。”

    即使成亲之后,那个老迈的丈夫也不曾如此称呼过她,范进的这个称呼让李彩莲越发觉得,自己回到了年少之时,而这个英俊的男子,便是自己的丈夫。至少在这个小院内,自己可以做他的妻子,为了维持这种关系,保持这份浪漫,她什么都不在乎。

    她主动地把范进的手拉到自己胸前,柔声道:“为了范郎,便是再辛苦,奴家也愿意。第三道夺情旨意多半已经上路了,奴家这差事办的还好?”

    “无人可比。”

    “那奴家便放心了,除了能服侍范郎以外,奴家总算是有点用处。人说赏罚分明,范郎会怎么奖赏奴家呢?”

    “小生能报效彩莲的,便只有……这个。”范进说着话,手已经微微用力,李彩莲顺从地任其拿捏,低声道:“奴家想要得更多,趁着范郎尚未成亲,让奴家好好伺侯郎君几次吧。”

    舆论能传播的这么快,除了东厂与锦衣卫的力量之外,西大乘教在里面发挥的作用同样不可小看。李彩莲除了让教徒传播黔国公府的消息外,自己更是利用结交那些贵妇的机会,把黔国公府的事在这个圈子里大肆传播。

    那些贵妇闲来无聊,最喜欢传播的便是这种闺门之事。由她们的口,把消息带给自己的丈夫家人,最后在上层圈子里,也可以形成舆论上的影响。

    不少官员或是被夫人所左右,或是因李夫人的关系疑心这消息是宫中有意放出,开始放松对夺情一事的关注,改为关注黔国公事。至于京师里的豪门贵胄,也因为西大乘教的介入,对于张居正一事的跟进放缓了脚步。乃至在宫里,夺情圣旨下的这么快,也与李彩莲的奔走不可分割。

    毕竟这是个迷信的时代,大乘教那套神仙理论,在民间乃至豪门都颇有市场。勋贵皇亲中信神佛的很多,这种教门人物的看法,往往也能左右一部分的观点。当然他们不会知道,这位被不少妇人当成神仙一样崇敬,认为其有宿慧仙骨的李夫人,此时正与范进做着另一种模式的神仙,如同狮子滚绣球一般滚做一团。

    直到李彩莲没了力气,才腾出时间对范进道:“范郎,奴家已经在慈圣面前保了你一本,等到张江陵回朝,给天子讲学时,你在一旁伴读。这样范郎便可出入宫禁,奴家也可多看你几眼。”

    给天子伴读的好处自不用多说,范进也心知,这位贵妇情人果然是给自己使了力气。眼下张居正回朝在即,自己立了这么大个功劳,在他内心里的砝码加了不少,至少其不会再像过去那样一味袒护顾实。这边又有了侍奉天子的际遇,一切正在朝着自己有利的方向进行。

    志得意满的范进,越发神勇,清风朗月也再次加入战团。天色渐渐黑了下去,正靠在一起说话的李彩莲忽然惊讶地说道:“怎么窗户纸这么亮?”

    剩下几人看过去,果然见窗纸亮的出奇,范进下了床,推开窗户看出去,却见天空之中,一颗硕大的星辰拖着如同扫帚般的光尾,在夜空中缓慢划过。那星星既大且亮,如同一只巨大的眼球,一眨一眨,俯视着人间芸芸众生。

    李彩莲面色一变,惊叫道:“妖星!不好,是妖星!快给我衣服,我要回寺里去!妖星现世,这下麻烦了!”181。

正文卷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天人感应

    明代的科技水平,还解释不了彗星这种天文现象。钦天监、阴阳生一类的天文机构,在研究方向上,还是不离五德始终,天人感应这个范畴。这其实也没什么可诟病处,正是这种思想广泛存在,才能保证皇权的稳定。

    皇帝虽然名义上拥有整个国家的武装,但并不是所有皇帝都有着领兵作战的能力,不管怎么集权,兵权都只能交给下面的武官来管理。这样一来就形成一个问题,皇帝看似强大,手上直属的部队其实是不如外藩武将多的。尤其是大明这种实外虚内的军事布局,最有力的部队掌握在九边的武官手中。而这些人的生活待遇,又无疑比腹里地区的官员逊色,更不能和皇帝相比。

    如果片面宣传谁力量强谁就是皇帝,那武人、百姓纷纷效法,于国固然没有宁日,于皇帝而言,更是自寻死路。是以朝廷需要以天人合一这一说法,给自己的身份加上神秘外衣,依靠虚无缥缈但又能震服人心的天地之威,来为自己的地位增加法统。

    但万事有利有弊,这种神秘学成为皇帝统治的臂助同时,也为皇帝套上了枷锁。地震、洪水、干旱乃至这种最正常不过的彗星现象,都被视为上苍示警,对皇帝的不满,或是某个大臣的不满,向皇帝炫耀威能,要求其按自己的意旨行事。直到皇帝做出改正,上天才会原谅皇帝,否则就会不停地把灾祸降下来。

    彗星这种自然现象由于两次之间有较长的间隔,在古人看来,就把其视为是上天的某种预告。又因为其出现的时间及形状等等,把一颗无知无识的彗星就定义成了妖星。每当有妖星出现,都意味着朝廷里有奸臣,或是宫廷中有破坏朝政的佞幸奸妃。不管皇帝如何舍不得,都必须把这个人贬谪或斩首又或是冷宫囚禁,否则便是与上天对着干,心中没有大臣也没有百姓,百官不会答应。

    这次彗星来的确实有点不是时候,天子刚准备把张居正夺情,就出了妖星之事。想想也知道,有人会把这件事往张居正身上引。范进此时也放弃了继续享受美人的打算,披衣而起道:“彩莲,你晚些走,我有事和你说。我一会写份奏章明天一早递进宫里,你也要帮我……”

    “奴家什么都给了范郎,自然会帮你了,只管说吧。”

    李彩莲听着范进的言语,不停点着头,又有些担心道:“奴家知道范郎你无所不知,可是这事非同小可。若是当真解错了,会不会遭来天谴?”

    范进笑着揽住玉人香肩,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若说天谴,该遭天谴的事我早做过了。当今陛下的姨母都被我偷上手,还有什么比这更该受谴的?你看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站在这?不用想那么多,这种事怎么解都道理,无非看皇帝相信谁,你就这么说不会有错的。”

    他又看看窗外,“现在就要看冯保和太后能否安抚得住皇帝,就怕万岁先打退堂鼓,那事就比较棘手了。”

    此时的宫禁之中,万历也已经被惊醒,听着小太监汇报有妖星出现的事,厉声呵斥几句将人赶了出去,等到宫殿里只剩自己时,他却又三两步来到窗边,向窗外看去。

    小胖子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手指用力地握成拳头,但是这种力气显然不是因为愤怒或是鼓舞,而是因恐惧而产生的应激反应:他害怕了。

    万历并不是一个不畏鬼神之人,不管嘴上如何强调圣天子百灵相助,内心深处依旧对各种未知力量充满恐惧与敬畏之心。隆庆崇佛,供养僧侣。在张居正掌枢之后,把这些僧人都驱出了宫廷。万历效法祖父,崇信道术,但是有张居正在,宫里显然不能养几个道士供奉。他现在既后悔又有些埋怨相父,如果允许几个道士在自己身边,此时便可让他们护驾做法,不用让自己这么担惊受怕。

    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冯保的声音,“陛下……您又被闹醒了?”

    万历仓皇间转过头,看到冯保那张脸就像是见到亲人一般,连忙招呼着:“大伴快来!你看这妖星……”

    “陛下不必担心,有奴婢在,不管是什么妖魔邪祟都不必怕。”冯保边说边走到皇帝身边,如同照顾皇帝幼年一般,抱着万历安抚着。万历小声道:“大伴,您说会不会是……朕错了?朕不该让张先生夺情?”

    “陛下何出此言?妖星犯禁,原因一时还查不清,如何就先能断定是陛下的过错?等到来日请几位道行高深的贤士来占算一二,自知所为何故。依奴婢想,这兆头绝对不是应在张阁老身上。再说陛下第三道夺情圣旨已经发出,万无更易之理,这时候张相多半就在回程路上,再没有更改的道理。”

    冯保嘴上虽然说得斩钉截铁态度坚决,心内却也在隐隐生疑:这兆头不会真应在太岳身上吧?纵然两下交情再好,也不能为了他就得罪老天爷,那实在是犯不上啊。

    李太后同样因为妖星的原因而半夜未眠。她很清楚,那些支持丁忧的大臣看到这枚妖星,必然大受鼓舞,这边好不容易布置好的局面,怕是又要被搅乱,处境也要变得被动。一念及此,又不由想起范进这个名字。如果不是堂姐说起,她也不会知道,范进居然有这种手段,靠着黔国公府的事操纵清议,让下面对于张居正一事的关注程度大为降低。

    宫中那些宫人私下里议论的话题,也已经从张居正变成了沐朝弼或是嫂子之类的,让李太后哭笑不得之余,也对范进的才学有了一丝新的认识。原本认为这人善于写话本,又画得一手好丹青,通过堂姐的介绍,才知此人原来做事上也如此出色。

    答应范进进宫陪读,主要目的当然不是真以为范进能把皇帝的功课督促出什么起色来。只是希望儿子亲政之后,身边能够多一个既得力又贴心的部下,范进显然是最佳人选。可是远不济急,范进再怎么能干,想要挑大梁也是二十年之后事。眼下如果这次彗星事件真导致张居正不能回朝掌枢,又靠谁能支撑起中枢,黔国公府的问题又该如何解决?

    诸般难题一齐发作,让李太后的头疼欲裂,等到旭日东升,李太后对着镜子照去,发现自己的容颜竟是憔悴了许多。她摇摇头,小声说了一句,“还是仁圣运气好,什么事都不走心,那等人才活的长远。”

    还不等用早膳,就有太监来报李彩莲求见。姐妹两人关系亲近,李太后正好需要人排遣心结,李彩莲不管怎么说也是修行之人,来的正是时候,是以连忙召见又吩咐为李彩莲准备筷著一起用饭。

    李彩莲也不推辞,落座之后对太后道:“昨晚上妖星袭月之事,太后想必已是了然了。”

    “是啊,我正为这事上愁呢,你是在保明寺修行的,可曾有什么说辞?”

    “昨晚臣妾通宵念经,为大明祈福祝祷,求上苍给大明降福免祸。于黎明时分,只觉得一阵恍惚之,仿佛听到有人在臣妾耳边说话来着。”

    李太后出身寒门,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本身也是虔诚的信徒,因此李彩莲的说辞她是完全相信的,连忙道:“这是上天降法旨了!哀家早就说过,皇姐是有宿慧之人,果然不错。这上苍的法旨怎么说?”

    “是不是法旨,臣妾可是不敢乱说的。只是听那声音说,朝中有悖逆人伦,弑兄囚母之乱臣,一日不除,大明灾祸一日难消。就这么一句话,听完臣妾便睁了眼,身上出了一身的汗。这不沐浴之后,就来拜见太后了?”

    李彩莲说完这番话,小心地观察着太后的反应。这种事严格说也是欺君之罪,如果追究起来很是麻烦。即使以她与太后的关系,也不敢肆无忌惮拿李太后不当回事。是以这话说的留有很大余地,如果其真的发作,自己大可说是一夜未眠凌晨发梦,反正也可以拉的回来。

    李太后脸上并未露出怒意,反倒是一丝恍然大悟的模样,很快又露出了笑容,仿佛心里一桩极大疑难,终于被解释清楚。点头道:

    “是啊……果然是上天示警,只是这警却不是示给京官,而是示给皇帝看的。那么一个悖逆人伦的东西,窃居勋位多年,连孽障都生出来了,若是不办便无天理。皇姐,你来的好!如果不是你指点迷津,哀家的脑子怕是要想差了。万一被不明真相的人所愚弄,错了主张,这大明的罪业,便永无消减之期了。哀家等过段时间,便要捐一笔银子,重修保明寺内菩萨法身,以谢上天恩德。”

    李彩莲见堂妹中计,心里一块石头才放下,恢复到自己专业领域权威身份,微笑道:“太后有此虔诚之心,菩萨是看在眼里的。向来臣妾能得到示警,也必是上苍有感太后的诚心,借臣妾之口转述而已,说起来,还是臣妾沾了太后的光呢。”

    李太后心情放松,情绪也高了起来,与李彩莲说了一阵家常话,忽然发现一事,问道:“皇姐昨晚一夜未眠?”

    “是啊。自是一夜未眠。”

    “可是哀家看来,皇姐你气色一天好过一天。前两年进宫时,虽然保养得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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