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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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兵-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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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缨插话说道:“我听说,沈翊师傅有一师兄,名曰周尘;没有立派之前,两人均拜在连剑门下;因周尘被卫黎杀了,其师傅含恨而终,连剑门从此渐颓落。沈翊便去寻卫黎,与师兄周尘报了此仇。”
  胡枫道:“全是因为抢夺九把神兵所致。”赵满勇呼道:“都因为贪心不足!已经有一身好功夫,还去抢剑!”王大爷说道:“人心不知足蛇吞象。恕我多言,你们三个要以此为鉴,例如方才抓这许多鱼。切要知足,难能可贵。”——三人笑笑说,能吃完才抓这么多——“通州通县双武庄,教剑术和拳法,弟子数千。相比天府荒野十字门,仅有十人,可谓一众一寡。十字门一派,武功仿飞禽走兽之形而创,能被天下认作一派,可知此十人有着极为过人之处。此派亦有一奇:便是无论年岁长幼,皆直呼名姓,不说辈分。”
  胡枫惊异道:“奇怪呀!我听说过杨傲雨,仿飞燕之能,攻杀时速度飞快;更甚的是,其兵刃‘裂空重刃’为一柄大刀,五尺半长宽尺许。这刀就快和我们一个身高了!必是不轻。我的天!”赵满勇不服道:“你的天!我定能拿得动。劈草砍柴,轻易得很。”
  王大爷笑着说:“哈哈,这也无奇。十字门尚有一奇:可与野兽通言语。且有一豹一狼一虎为护手。”落缨险恶道:“如果也会这样本领,抓捕野兽就不费那么大劲了!”两人各痛骂落缨居心叵测、狼子野心。
  王大爷一直在兴奋之态,又说道:“无十年之功,可学不来此法。说到韧甲城,此帮有三宝:柔岩甲、今明剑、霸韧双征。衣甲可抵御刀剑抢刺之击。据说,是为锻造九柄神兵材料所造,大爷可没见识过。”胡枫静不下嘴,叹气说:“这宝贝我们老早想要了。”
  落缨问要点道:“苏浪师傅离开韧甲城,人说是苏浪和焦傲,对拳术看法有大分歧。因而离开韧甲城,才与心性开通的沈翊一道,创立双武庄。”
  王大爷道:“其时,两人不和都天下皆知。缘何离开,内中细事不得而知。商州韧甲城,以石练拳;拳头可打石头碎裂。”——三人感佩天下无奇不有——“黔州长阳会,专阴里使暗器偷袭。卑鄙无耻不可比!人数亦是最众,几乎处处有其门徒身影。名声早已无存,只剩臭气,终有一日必遭天罚!你们三人品行端正,远离此长阳会之人!”
  赵满勇怒道:“杀了我的头,也不和他们同流合污。在我们的乡土也有这些混蛋!前年偷袭我,就我们三人暗中便把那人套了头,拖到山林中解气!现在想起还气头上。”胡枫落缨咧嘴笑而无声。
  王大爷微摇头道:“血气方刚。长阳会之众,足见人心不古。凉州无望门,此派地处遥远边疆,常诱抓因战乱而失亲之孩童,教以残烈之武功,肢体作兵器。狂言无惧天下拳头与寻常兵刃”——落缨几人倒想开个眼界,拿弓箭试试——“巫州隐罗狱,其狱主名曰冷墓,自称墓主,却是可悲。自夺九剑一战,抢得若芒剑后,难知其下落。冷墓深谙阴邪妖术,但少有施展,因此无人知其邪术如何诡异;仅是道听途说。但自不会空穴来风,宁信其有。泸州群刀帮,此帮小有名气,群攻之术,谓之刀阵。可惜义气泛滥。衡州天髓派,顾名而思义,天之精髓,于风、火、雪、霜等现象中习武;亦是强中手,以天自居。无视比之而弱者。”——一听入神,三人只怒骂之狂妄——“岳州聚流云,亦近乎此类。兵器为巨拂尘,一丈之长,轻易可将人裹住。有人曾见过其与天髓派交手,但不知何种原因而交恶。那次人见其手中拂尘可万千之状,且劲道极狠,击碎岩石为易事。哈哈!痛快。来,饮下温酒。”
  三人意犹未尽,但春深夜寒,碰杯一醉才是。谁料误入世外桃源,林中处,兵刃相迎。地头蛇,压强龙,屈气节求安。道来本意,却无凶意,众以迎。身暂此,夜来聚食,晓知江湖情,还有何求。
  次日黎明,落缨已于屋中打坐练气半时辰,消去乏憜之气,激醒一天之精力,十数年不曾间断。那时六岁,小村庄中害上一场流行瘟疫,体弱之人十之七八扛不过去。每日皆有人因病痛离去,亲属悲伤不已,却悲极伤身,又患了瘟疫,如此恶因循环,接连发生不幸。
  天天见这情状,加之爹娘严苛教诲,善爱启蒙,而想到命之生死:“体命脆弱,一灭而全无。”于是,小落缨立下暗誓,必定听循医者警言,强壮自身。
  就每日有活身之术,打坐是其中之一。气行经络,如户枢不蠹,流水不腐;体中便无积气、不洁之气生阻。气血通畅,经脉得润,身自健朗。
  清晨时分,门外响来劈柴声,稍稍盖过赵满勇的惊雷鼾声。收起身子出门,是众村人在干活。屋上青烟缓缓飘,地下拔草锄地荣荣意。落缨逛逛随便问早。
  见王大爷时,他好心情道:“日出而作日落息,小兄弟醒的正是时候。肚子饿不饿?嘿嘿,劈好柴火就有饭吃。”落缨回道:“不觉得太饿,劈柴正好动动身体。我去拿斧头出来帮您的活。”小跑进门拿斧子。这小斧头随身时带,是落缨五岁时他父亲所给。
  挑一块木头立正,单手举高斧子,挥手瞬间劈下。动作可是娴熟,力道疾,够劲,木头‘啪’声裂作二。王大爷改口称道:“小兄弟,你手腕之力这般巨大,我从未见过此等腕力来劈柴。你自身实为习刀剑人?不却,如何能做到?深藏不露啊!”
  落缨恐招来欺瞒之过,忙说道:“王大爷,是误会,您高看了我。五岁时我就自个干活,挑菜劈柴生火,能做的都揽来干。年幼力气小,属劈柴当难,我爹给换了一把我可以拿动的斧头——也是此时玩弄弓箭,简直入迷——却只可让我单手使来。我爹讲!想玩弓箭,从此这么练;不然就父子交换大小斧头,最后,我只能选单手拿小斧头和弓。当时好像我也撒泼耍赖,不肯照办。我爹不放在眼里,要么丢弃弓箭,要么……我当然要玩弓箭,因此就这般开始练,直至今日。”说毕又劈开一块。
  王大爷笑道:“你爹儿时,想必也是个鬼灵精。足足的淘气劲儿。”落缨毫无隐瞒道:“对!我爹就是个活宝,您不知道!现在还偶尔淘气,常常逗我娘开心。可他严肃认真时,只有夜叉能形容他。”王大爷笑道:“嘿嘿,存父子之情,有朋友之乐。你与你爹当算一对罕见的父子。”
  劈柴声搅醒赵满勇、胡枫。两人洗把脸出来。早饭毕了,便向众人深深道谢、道别。收拾包袱,牵了毛驴,由村中一人引路,方出桃源。
  出山西行小半天,偶尔有白骨腐尸横在当路,景象惨不忍睹。当时天空昏灰,密云不雨,让三人微有一丝心凉胆寒。近午时,这地除驿亭偶有人外,人烟稀少,再往前不见一户人家。
  有人劝告他们别再西行,说:“这里没人能保护你们。”怕他们丢了这风华性命。几人却把这警告当成小事,打了不少盗匪,自认可保护自己。无惧生死,偏向西走,越险越激昂,似初生牛犊不怕虎之势。
  此地山多,才出一道山口,前方忽空阔开数里。数十丈外,着本朝战服士卒押解流放之人正到这里,犯人在内共有二十余人。士卒远望他们这三人,便定为逃犯,喊道:“休要逃,看我抓住你!”三人既发大愣,被误认为逃犯,心惊得很,情急下解弓上箭,备之。
  须臾,那边却突然乱了开。只见几里前的一山坡脚现出一群人来,骑马飞扬起阵阵尘土。士卒大惊,惊恐弃了犯人,奔落缨他们来。三人定是一惊,料为敌兵。唐兵跑不及,被快马追上的人,在射程内乱箭射杀。
  他们三人本可安然逃开,却要非射杀几个敌兵不可!落缨冒险上前躲闪飞箭,拖起尸首当盾。敌方雨一般的箭嗖嗖射来。胡、赵两人躲在他后,弯弓,箭即飞。探们手中强弓,不比敌兵差多少,两人双箭射下猛进之敌;箭无虚发,连击落突进的五六敌兵。
  但敌兵后续之人紧连跟上,有数十之众,似一领军之人奔在前,手拿一柄殊异于平常之枪。距二十余丈远,此人欲抛枪击杀。
  情势危险——也从未好转。三人急身后退。落缨提议箭射马蹄。原来,他被射穿之箭伤入右肩,逃为上策。两人听之便射。
  一射一中,当即拖慢那抛枪人的进攻之速,落缨拖着尸体掩护,慢慢靠近山林脚下。三人此刻,夺机分散而逃,约定在山口内等待一日,暗号鸟叫为准,以期再聚。
  难料是,落缨翻山越岭,大小四五座,敌兵依旧穷追不舍。利草钝木划破衣服,身面多是伤口。暗忖,只恐阿勇、阿枫两人凶多吉少。
  身子开始匮乏,口干喉燥,步履顿挫。而后面凶兵紧追,只管逃就是了。大幸此时老天相助,下来倾盆春雨。山斜路滑,追落缨的敌人收兵回了,顺手牵走三只驴。
  大雨半时辰才停。落缨寻得山中一密草堆处躲雨,折来数片大叶遮住,但衣物也全湿透,包裹亦不例外。处理好箭伤。便下山回走。身子疲累,忽脚下一生滑,险要滚下山去,拽住藤条才停。这时衣物全湿透,浸到伤口,隐隐作痛。翻回几座山,天已作黑。
  到原地发现,唐兵尸首全不见踪影,倒有六七个敌兵尸首被泥土掩盖,还露出手脚。暗想:“只有唐兵来过才如此!”不知道他们两人现在何处。拿出包裹里的泥状干粮,掩苦下咽。摘来树叶枝条,自制窝点,苦苦度过漫漫黑夜。一人自尝苦头。
             

  ☆、第三章 买马不成转而偷 灾祸中命悬一线

  熬至天亮,早晨如往常做完一切。肚子已老饿,费尽几番辛苦终打到大鸟一只。拔净白毛,打火石油纸裹着,从包裹里掏出却知满山湿漉漉,无干燥绒草引火;只得找山果充饥。边拿来匕首削棍成抢以防身,下到山口,隐蔽于荆棘草丛中,边吃边等两人的到来。
  等上了许久不见个人影,便四处兔子般窜窜。装鸟声叫了数下,只听响声回遍四面,亦无他们的回音。整整一天都没有消息,难免怅然失落,却也强自安抚悲落:“他们定还活着,也许是逃得太远,一时找不到回路。”可再等一天,亦无音信。心里渐渐认定不可接受的事实:他们或已遭厄运。只能忍下悲伤酸楚,默默离去。。
  回到驿亭时,再问戍边士卒,极尽向他们描述胡枫、赵满勇之形。举止间惊魂不定,好像乞丐,着实可怜。那人曾劝过落缨三人。却给回来一句:“自作孽,滚开!”见落缨不肯离开,又衣衫褴楼,一身酸臭,与乞人无差,厌恶地往肚子踹上一脚,还被抢去斧头。
  落缨痛得倒地不起。却也痛得清醒了,躺着绝望想:“为何要到这里?!”因只想杀敌。不听劝而一意孤行,遭遇凶悍强敌,招致灾祸。是自身太弱、历练不足、心不稳,轻易就冲动,终自酿苦果。
  但是,有驿亭中一人好心道:“昨日雨时,有个自称胡枫之人,跟随探子到南边数百里之外的姚州打仗去了。情况紧急,留话在此说:亦可再见,或不再见,兄弟保重!”落缨躺地上急问:“只有他一人?有无叫赵满勇之人?”那人摇头示意没有。
  落缨站起来又说道:“多谢!烦请兄弟再帮帮忙,如有叫赵满勇的人到这寻找,便说我们在姚州,拜谢!”转身就走,不给那人拒绝的机会。身后却传来一句,你到北边四十里远找条好马再去!落缨一豁朗,又重重谢上一回才走。
  半路可算见了一大叔,问卖马处确切地点。只说不远了,又看看落缨是一副倒霉样,直说道:“这位小兄弟,你就此装扮去,定买不到。那里的卖马之人甚是凶恶,请恕我直言,你和乞丐没两样。”
  落缨尴尬自瞅,自己也看不下。大叔又说道:“附近有一条小溪流,我到那洗些衣服,一块去吧。洗了好,就带你去买马。”落缨言谢,一同走去。在这荒凉之地住着,不知多苦。
  到了,见清澈小溪越有两丈宽。但溪里已有人洗着,岸上有他的下属。大叔悄悄告诉落缨,那便是卖马的商贩。这人肥头大脑,约莫四十上下。落缨正欲解衣,马贩见到,就对落缨急道:“你慢着!待我上岸你才下,臭乞丐!”落缨听着目瞪起来,不想害了大叔,又压下心中之怒。那大叔到溪边自洗衣服去了。
  落缨再礼貌道:“您多久才可洗好?那不,我到下游洗去。”那人侧面说道:“就快好!不跟你‘同流合污’!别来烦我了啊!一个乞丐,与你说话都觉脏。”落缨怒皱眉心:“竟要向他买马!”
  大叔亦让他等上一等。话才尽,溪中马贩上了岸。落缨立即卸下身上所有,扑通跳将进水。那马贩边穿衣边往溪中重重‘啐’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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