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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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英塔- 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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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名字?”

  于思汉子冰冷的视线落到俞佑亮身上,冰冷的声音道:“我几时顶冒他人之名,我几时承认老夫是桑干狮王?”


第三十八回
  钱大鼐冷冷盯着那于思汉子,寒着脸道:“足下虽不自称是桑干狮王,但咱们提起他的名字时,你并未加以否认,显然有意冒顶他的身份,敢问足下用意何在?”

  那于思汉子面色自若,道:“老夫有意顶冒狮王的身份,便又如何?”

  钱大鼐道:“钱某尝闻昔年桑干狮王与大禅宗有一掌之隙,足下此来想必为这一段过节了?……”

  于思汉子冷笑道:“那昔年之年,你知道得有多少?”

  钱大鼐正色道:“四十年前,狮王金汗田与天下各大门派掌门人,在黑龙江的一场决战,几乎改变了武林大势,当时只要在江湖上闯荡的人,有谁不知此事?”

  语声微顿,复道:“便是那上战,使得金汗田气焰顿挫,否则中州武林眼看已是关外高手的势力范围——”

  于思汉子道:“就凭武当、昆仑、少林和丐帮四派掌门人所布的剑阵,又岂能下伤得了金汗田,要不是大禅宗从背后偷袭了一掌,嘿嘿,金汗田也不见得如此容易就被打败。”

  钱大鼐道:“依此道来,你是为找禅宗而来的了。”

  于思汉子道:“正是。”

  钱大鼐道:“大禅宗久居西域,已是尽人皆知之事,足下来到落英塔,可是走错了地方吧。”

  于思汉子道:“此地要是落英塔,那便没错了。”

  钱大鼐愣道:“这话怎说?”

  于思汉子道:“道上传闻,禅宗已离开西域潜修之地,到落英塔来见那姓左的老儿,因此老夫才寻到这个地方来。”

  钱大鼐呵了一声,道:“是吗?如果禅宗来此处,钱某倒也见一见他。”

  俞佑亮闻言微愕,未及细思钱大鼐语中之意,朝于思汉子抱拳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与狮王金汗田是何关系?”

  于思汉子瞥了他一眼,仰天笑道:“凭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来问老夫的名姓,我却先要问你,可知道昔年流传于关外的四名偈语吗?”

  俞佑亮呆了一呆,忖思良久无法作答。

  那钱大鼐面色突变,沉声道:“猛狮凭林啸,玄猿临岸叹,逍遥入桑干,长剑出天外……莫非便是这关外武林争相传诵的词句吗?”

  于思汉子颔首道:“看来你倒也非孤陋寡闻之辈。”

  钱大鼐沉着脸庞道:“那么足下竟是数十年在关外,与桑干狮王齐名,人称玄猿老人蒲山孤了?……”

  于思汉子道:“不敢,正中蒲某。”

  默立一旁的俞一棋见于思汉子自承是玄猿老人蒲山孤,亦为之耸然动容,他跨后一步,朝蒲山孤道:“久闻蒲大侠神功盖世,隐世又久,不想今日竟踵临此间,失敬失敬。”

  蒲山孤道:“尊驾何人?”

  俞一棋轻咳一声,道:“老朽俞一棋。”

  蒲山孤道:“原来是百毒教红袍老祖,老夫听狮王提过你的名字。”

  俞一棋道:“蒲老找大禅宗,可是为了狮王金汗田一掌之仇吗?”

  蒲山孤道:“一点不错,老夫与金汗田乃是过命交情,若不是为他访仇,我自鸭绿江巴巴赶到漠北何干?”

  俞佑亮见蒲山孤翻来覆去,老是说的这句话,可再也按捺不住了,他冲着蒲山孤正色道:“阁下千里迢迢为友寻仇,足见肝胆照人,但据小可所知,当年金前辈的受伤经过,内情至为复杂,其咎并不只在于禅宗……”

  蒲山孤翻目道:“金汗田黑龙江畔大战五派掌门之时,你这小子还在牙牙学语哩,咱们谈十数年前的武林大事,有你小子插口的余地吗?”

  俞佑亮瞠目无语。

  俞一棋阴阴一笑,道:“蒲老,你不知这小子的身份吗?”

  蒲山孤微微一怔,道:“老夫一向潜居关外,对外事不闻不问,这等毛头小伙子,我怎会识得?”

  俞一棋嘿嘿一笑,指着俞佑亮道:“他虽然是个后生小辈,但确有值得蒲老结识的必要,嘿!嘿!”

  蒲山孤又是一愣,道:“这话怎么说?”

  俞一棋道:“这小子便是大禅宗的宝贝徒弟——”

  蒲山孤闻言,突然之间脸上像是罩了一层冰寒严霜,双目精光斗长,有若两把利刃盯住俞佑亮不放。

  半晌,蒲山孤冷冷道:“原来你是禅宗的传人,怪不听你口口声声为那秃驴辩护——”

  俞佑亮道:“阁下难道因为我是禅宗他老人家的徒弟,便不相信我的话吗?”

  蒲山孤冷冷哼道:“老夫凭什么相信于你?”

  俞佑亮道:“知师莫若徒,我与家师相处十数年,他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当年他出手伤了金老前辈,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蒲山孤厉声道:“说得倒是十分动听,金汗田被那老秃驴偷袭了一掌,重伤而逃,那时刻正段过节,难道只凭三言两语,就可以淡淡揭过去的吗?”

  俞佑亮叹了口气,道:“这段纠葛,一时果然不易解释得清楚,阁下若见着了家师……”

  俞一棋冷笑一所,打断道:“蒲老是来找禅宗算算旧账的,他人未见着,你可是准备代令师接下这趟子过节?”

  他不待俞佑亮开口,又朝蒲山孤道:“蒲老,我代你将这小子解决了如何?”

  说话间单掌闪电般一抬,一道狂飙,对着五步外的俞佑亮击过去。

  俞佑亮生平和俞一棋正面为敌也不知有过多少次,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一手,对方一掌才出,他身子一纵,已然避了开去。

  俞一棋冷笑道:“小子你还要足底滑溜吗?”

  身形有如附骨如蛆,一欺而前,再度挺掌袭至。

  蒲山孤双目一转,突然发嘿的一声沉笑,手中长剑一送,化作一道精芒,闪电般击向俞一棋手腕。

  俞一棋但感寒气袭体,他反应何待迅速,疾地缩手回来,“嗤”地一响,那长剑插入他身后墙壁上。

  蒲山孤缓步上前,将剑子拔起,冷冷说道:“老夫生性不喜他人干涉我的事,如果你想插上一手,我是翻脸不认人的。”

  俞一棋双目之中凶光一闪,似乎就要发作,转念又隐忍下来,呵呵笑道:“蒲老好说了。”

  蒲山孤面对俞佑亮道:“小子你既是禅宗的门下,老夫多少得在你身留点记号,也好提醒那老秃驴,当年的事没有了结——”

  俞佑亮长吸一口气,道:“阁下执意如此,尽管出手吧,小可代家师接你就是。”

  蒲山孤猛一招手,一股极端古怪的力道应掌直袭过来,俞佑亮方待挥掌封架,对方右手的长剑又已随后疾扫而至。

  这一式剑掌并用,配合得入颠毫,剑未及体,俞佑亮已感到一股潜力,蕴藏着石破天惊的力道直压下来。但蒲山孤运剑攻击之际,却不曾发出一点声响,不似有运用力的征象,旁观诸人从俞佑亮所露出惊悸的神情,虽可猜出他已身陷危境,却无法瞧破个中的道理。

  这会儿,旁立的邵娟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呼。

  蒲山孤微一分神,刹那间“飕”地一响,一条人影从霍霍剑幕中凌空冲掠而出。

  诸人定睛一望,只见蒲山孤长剑倒提,剑身犹自颤动不休,五步外俞佑亮有如停狱峙伫立着。

  蒲山孤上上下下打量了俞佑亮数眼,道:“小子你好快的身手。”

  邵娟尖声道:“蒲老头,你有本领找大禅宗便罢,向一个后生小辈动手,也不怕辱没你那玄猿老人的名头吗?”

  蒲山孤怒目圆睁,厉声道:“丫头你少说几名为妙,惹得老夫心头火起,把你一并给宰了!”

  邵娟悍辣地道:“好神气,你若认为杀死我只是举手之劳,那便上来动手罢。”

  蒲山孤大怒,喝道:“今日老夫就毙了你!”

  他说话时,右手五指握住剑把稍一作势,一道森厉寒光闪光烁而起,邵娟首当其冲,禁不住踉跄着身形往后退了两步。

  钱大鼐纵身上前,拦住邵娟面前,道:“蒲老何必与孩儿们为难?”

  蒲山孤面色一沉,正待发作,这会儿,外面甬道突然一阵炽烈的厮杀声音,逐渐朝这边移动。

  一道冰冷的声音喝道:“姓杜的,你们兄弟也甭再跑了!”

  余音未绝,两条人影已由那破裂的壁洞穿越而入,那为首者凌空一转身,落地后犹不住大声喘着气,俞佑亮定睛一望,来者正是华山五侠中的老大杜元冲及老二白扑扬。

  邵娟急道:“大师哥,二师哥,你们没事吗?”

  杜元冲摇头道:“不碍,不碍。”

  语声微顿,旋又道:“那贼子出手毒辣,武功又高,等下他追上来动起手,师妹你切莫远离为兄,也好有个照应。”

  俞佑亮冲着杜元冲抱一抱拳,不及叙礼便自问道:“适才杜兄与何人动手?”

  杜元冲口齿启动,犹未及回答,前面夹道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道:“与老夫动手——”

  语落,一条红影斜穿而进,正在堵住石壁裂口,诸人眼前一花,见那人一大红长袍,与俞一棋装束一模一样,不觉呆了一呆。

  俞一棋心中有数,悠悠道:“是百毒教主亲自到了吗?”

  那红袍人初见俞佑亮亦是微微一怔,旋即仰天笑道:“好极好极,姓俞的小子也溜到塔底参予这场盛地,可省却老夫不少功夫……”

  他目光转动,落到俞一棋身,道:“二弟也送死来了。”

  俞一棋冷哼一声,道:“这倒不见得,虽然大哥有意取走我这做小弟的性命,却是屡不得逞,今日你要取我身上的一毫一毛,只怕也不容易。”

  俞肇山冷笑道:“老夫且来试试。”

  眼中闪出凶毒的光芒,欺身上前,俞一棋打个手势,他身旁的金牛四凶齐然发出刺耳惊心的笑声,四凶为首卓群敞声道:“俞肇山,你先接咱们四人一掌!”

  四人蓦地同时施展动作,“刷”地撤下背上钢锤,锤影划处,寒芒暴射,分自不同的方向往俞肇山砸去。

  俞肇山冷笑一声,道:“尔等这是自寻死路了。”

  信手拂袖一挥,登时狂风卷动,核心向四面八方涌荡拍击,非特招数奇奥,内力之强,亦是十分惊人。

  四凶钢锤特去势一窒,一片寒光中,俞肇山忽一幌身,欺入敌手三步之内,只见他双手翻抡,不但避过四凶的锤风,反而自左侧奇妙无匹的削出一掌,掌锤交击,相形之下,四凶竟是稍形逊色,手中钢锤递不出去,陷于捱打局面。

  卓群心有未甘,向其余三人招呼道:“金牛四转……”

  “转”字出口,四凶立刻移形换位,联袂绕圈游走,宛若牛群团转,一时飙风激扬,步声惊雷。

  倏地,四人身躯齐然跃起,手上钢锤暴吐,在半空猛一般旋,便如满天飞花疾劈而下。

  俞肇山不住嘿嘿冷笑,随手反击,一道古怪的尖啸声音就在这刻响了起来,旁立诸人都可以清楚瞧见金牛四凶面上,不知何时已布满惊怖之色。

  一阵霹雳巨响过后,金牛四凶宛身形一振,似待跃起,却又惨喝着倒下去。

  俞一棋面色一变,放步过去察看四凶伤势。

  俞肇山狞然笑道:“不用瞧了,他们若能当得住金刚掌一击而不死,那除非是大罗神仙再世了。”

  众人闻言神色俱是一变,俞佑亮默察四凶尸身,见每人面呈铁青,身上所穿的衣衫早已碎裂不堪,其状甚是惨烈。

  俞一棋骇然道:“金刚掌?你已练成了少林金刚掌?”

  俞肇山仰天笑道:“二弟既巳知晓,还不自作了断,免得我多费手脚。”

  俞一棋咬牙切齿道:“咱们二人手足之亲,但大哥却千方百计欲置我于死,未免太已罔顾兄弟之情……”

  俞肇山道:“休怪我心狠手辣,实是二弟你自有取死之道。”

  俞一棋道:“这话怎说?”

  俞肇山道:“事到如今,你也莫再装糊涂了,我留在飞叶石石骨内的字笺已经见到了?”

  俞一棋道:“见是见到了,但笺上留字却令我有些不懂,你指责我罔顾大局,妄逞意气之争,处处与你敌对,这些固然都是事实,首先便横刀夺去了我辛苦经营的百毒教主之位,用计把我装入石棺里,指使红花四魔谋害于我,然后便是金沙渡的毒宴和竹阵,这皆是为了对付小弟所设,近得我无处容身,流亡颠沛,历经九死一生……”

  愈说愈是激动,接着又厉声道:“你那些手段,用来对付仇家已嫌残忍,而今竟用来算计亲生手足,岂非禽兽不如?你这做大哥的不仁在先,虽道还能怪小弟不义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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