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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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王之王楚庄王- 第5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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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受望帝再造之恩,难道这些怀念望帝、敢于反抗君万寿的人,居然还是被我杀掉?”

    伍参道:“大王,撤退确实有危险,但也正因如此,此时若能一退,实在胜修十年民心。”子贝见昭元面色剧变,忙道:“大王,不能手软哪!敌人驱赶百姓,肯定会更加激发其百姓之愤,百姓对其之恨肯定更甚于对我们。”昭元忽然摇了摇头,道:“不对。只要我们杀死了这些百姓,他绝对有办法能让百姓更恨我们。”斗子越忽然道:“大王,这等两军交战迫在眉睫之时,老百姓再恨,其实也帮不上什么。我们其后说明真相,多加抚慰,也就是了。”

    昭元心下暗叹:“不错,老百姓之恨,主要是作用于长期之势。这等立刻对面搏杀之事,老百姓再恨,又有什么用?况且他们的人命是命,我军勇士之命就不是命了?而且要长远起作用,就必须先保住能拥有长远的可能。我军必须速战速决,根本无法支持长远,若现在都无法生存,那长远又有什么用?……可是这些百姓正好就是平蜀后最需倚仗的人,难道我就真的如此杀死他们么?这将留下多少后患?牵制日后多少兵力精力?难道我真要只顾现在,不顾长远么?”

    双方越来越是接近,对面那些百姓似也都知双方在比心狠,自知无幸,哭喊声已越来越凄惨和明显。昭元几乎都想掩住耳朵,完全不听,可心却还是一阵阵抽搐起来:“是先救今天这些人,还是不理他们,早日解救更多的人?如果今天放过了他们,我军锐气受损,究竟还有没有能力解救更多的人?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那可怎么办?”

    昭元只觉心头之犹豫简直如同生死交战,那本来极明显、极易选择的抉择,他竟然真有些做不下去。当年,燃灯问他是先救一人还是忍心救后面的多人时,他曾坚定地回答,说自己能够忍心去救后面的多人。可是现在真正面对这等选择的时候,他竟象是完全失去了主张,先前的坚定只一瞬间就褪化成了完全的假象。

    昭元呆呆望着那越来越接近、马上就要开始冲锋的两军,忽然厉声道:“今日先回军!斗越椒,你跟寡人来!”他突然间如此大声发令,众将要阻拦已是不及,人人都是目瞪口呆。昭元怒吼道:“斗越椒,带上你的弓箭,跟寡人来!”

    斗越椒无奈,只好跟着他出阵。楚军立刻倒转身形撤退,但同时对方那些军兵却突然一声呐喊,飞速朝这边冲杀过来。楚军大惊,有的似要返身对抗,有的似要加速跑回,立刻阵形便有散乱之象。昭元怒吼道:“将士们立刻全速奔回,回阵之后再防御!不准回头!”

    楚军队形立刻又基本合一,迅速朝本阵退去。昭元见后面那些追击的军兵已有好些冲到了百姓前面,大声道:“斗越椒!快!”一面自己全力发弩。斗越椒知他用意,连忙一箭箭射去,不一会便射倒了好几名敌人。昭元连发数弩,居然没能射倒几人,心急之下,弩身竟然被他掰断了。但幸好那些冲前的敌军见斗越椒专射出头之鸟,也有了冲慢之象。

    昭元见本部之军终于安然撤回,立刻也和斗越椒撤回本阵,缩身盾后,准备面对面近身搏杀。他手中死死攥拳,心想:“近身之后,那就什么都顾不得了。你们的便宜也没那么大。”不料敌城上见楚军阵势又已稳,居然不愿再来跟他们硬拼,忽然鸣金收兵。

    昭元松了口气,知道今日除了有损锐气之外,还没有什么太大实质损失。但他一回头,却见众将脸上许多都是不理解之色,只是一时尚无人说话。昭元慢慢道:“先行回营。”众将都一言不发,跟他进了中军大帐。昭元看了一眼众将,终于道:“各位将军,今天我们如此,已是仁至义尽。他们若是一而再,再而三,我们绝无法再行如此。那时蜀民不能再怪我们。”

    众将都勉强称是。子贝道:“大王,今日锐气一挫,只怕来日众军心中,便不能全无牵挂地作战。”斗子越道:“大王,我们军中之粮,已是在以天算了。”昭元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今日之事,其远利近利之把握,的确不好确定。你们要怪,就怪寡人。你们对各营将士说,我们今日已先礼后兵,一切都已做足。来日寡人必当亲自批坚执锐,以鼓士气。”

    众将见他已如此直认,也就没什么话好说。等散去之后,整整大半天再至深夜,昭元都心头苦闷之极,不住地问自己究竟是不是以妇人之仁而损害全军利益。打仗、搏杀的过程中,本来就主要靠野蛮和勇烈,万不能对敌人仁慈而对自己残忍。只有在打仗前和打仗后,才更需要倚重仁义。自己这样做,究竟是不是愚不可及的假仁假义?

    昭元知道君万寿很可能会严密控制此事在百姓中的影响,其滋生的人心效果,其实未必能自己希望的那么大。因此,他早已命人将此事写成大燔,挂于远山高处,期盼其城内百姓看见。但他也知道,即使是这样,真正能起的作用还是非常有限。自己这一决策,如果不能证明所得大于所失,不但会对战局有严重影响,更可能对自己苦苦想要建立的军中威信有重大损害。自己今日这一决策,是不是太过得不偿失?

    昭元心头越来越是苦恼,甚至连每天晚上去和琴儿说话的惯例也都无法维持,几乎都无法入睡。他呆呆坐在中军大帐,怔怔回想着上午情景,那些百姓的哭喊声就象是又回到了他耳边。再来一次的话,自己真的就能完全不管不顾么?

    可是楚军一次次退让、终至全军覆没的情景,也同样出现在他脑海。这一切逼得他无可避免地承认,自己必须、也一定会在某一次大开杀戒的。可那究竟会是哪一次?既然今天的效果其实未必明显,既然必须有那一次,那么又何必有今天这一次?

    昭元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似乎越来越悔,但也越来越无法后悔。他的头已痛得越来越厉害,整个人简直就象是被从身体中线被完全撕成了两个人,而且这两半还正在激烈搏斗着,令他几乎无所适从。

    忽然,外面一名小兵如飞报道:“禀报大王,营中忽然掉下一封书信。”昭元木然道:“拿来。”那小兵递上书信,昭元才扫了一眼,立刻全身如同机簧一般跃起,一把揪住那小兵,厉声喝道:“怎么发现的?”那小兵大骇,忙道:“天……天上掉下来的……”

    昭元身形已是电般飞速冲了出去,完全不管身后小兵之呼喊,因为那封信上写了两个大大的字:“冰灵”。昭元只一看到那两个字,脑中的一片混乱就似乎完全被冻住了。他立刻就不顾一切地相信冰灵就在附近,自己必须要立即放下一切去救她。果然,昭元才一窜出营寨,就听见夜空中似有啾啾鹰鸣,脑中更是热血汹涌。他飞速朝着鹰鸣的方向奔着,脑中只有一个发狂般的念头,甚至都不愿意去想这一切是不是一个陷阱。

    那鹰鸣声越来越是明显,昭元竟然都已能看见一头越来越低的巨鹰,和它背上的两个小黑点了。他疯狂地奔着,追着,简直就象是相信自己能够赶过飞鹰,更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克服一切陷阱。那鹰竟然真的就象是能被他追上一样,飞得越来越慢,越来越低,上面一个似还在微微挣扎着的布袋也更加明显。

    昭元一见那布袋中的身形与冰灵甚象,更是几乎发狂。他拼命地奔着,根本不管自己已经被带离了多远,只觉只要能接近冰灵,自己就能离一切都更近。

    那鹰渐渐已离地面不足二十丈,忽然上面那布袋整个掉了下来。昭元胸膛就象是要炸裂,不顾一切地拼命冲上前去,想要抢先接住。那布袋挣扎中飞速下坠,但昭元之势竟然更快,终于在它将要落地的一刹那接住了它。可就在那一刹那间,布袋中忽然窜出一个眼泛绿光、枯瘦如鬼母的人形之物,疯了似地一口咬向昭元脖颈。

    昭元一看见不是冰灵,脑中立刻冷静下来,头颈急忙微偏,猛地一掌朝它胸前击去。那物应声重创,但那一口竟然还是咬在了昭元后颈。那物猛然一甩一带之下,竟然生生咬掉了昭元颈上一块肉,并死死嚼着要吞下去,就象是刚从八百年饿牢中放过来的饿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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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孽欲魔踪 第七十七回 千难万险终识途(三)

    昭元顾不得那种剧痛钻心,急忙想要甩开它手爪之疯狂纠缠。但就在这时,忽然周围那几十棵大树全都倒砸了下来,似是有人在拉着他们。昭元大惊,完全顾不得那物的疯狂抓咬,拼命朝着那不同树倒下的空隙间钻去。那物利爪陡伸,已然抠向昭元双眼。

    昭元大惊,急忙挡开。但如此一来,他身体闪避稍迟,被一个倒下的大树狠狠砸了一下,几乎将他身体整个砸断。但幸喜那物替他先缓了一下势,半身已先被彻底砸烂,也终于被昭元甩了下来。但昭元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两边便已窜出几十名全身涂得漆黑如墨的人,人人手中都持一柄黑乎乎的匕首形物,朝他不顾性命地猛刺过来。

    昭元临危不乱,晃眼已看出他们中的连接不上的环节,飞速朝那边猛冲。那边几人毫不畏惧,全力冲杀,根本不防自己。昭元知这定是一批死士,绝对不能跟他们纠缠,当下一记劈空掌力,将那挡住自己的几人震得全身微麻。那几人虽然全未受伤,但匕首合围之势已是微偏。昭元身形早动,已立刻突将开去。

    昭元一脱此围,立刻心神大定,正准备返身回击,但心念一动,却还是飞速朝己方奔逃。那些人追了几步,忽听一人厉声道:“一击不中,全身而退!不归者掉队者全家格杀!”那些黑衣人顿时都返身而退,飞速隐入草莽。

    昭元心头怒极,不顾一切地返身猛追,完全不管什么“遇林莫入”的规矩。那些人虽然身手敏捷,也极善于隐藏,但轻功毕竟远不及昭元,不一会便有几人被他追近了些。那些人似有默契一般,突然散开,身边各自爆出了一大团浓雾。那浓雾迅速散开,彼此相接,再也看不到他们的任何身形。

    昭元气得几乎当场晕倒,但也知没有办法再追,只得停身。忽然,那浓雾中竟现出一个刚刚被追的人,而且还极奇怪地对自己摆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姿势,甚至还指了指刚才的一处地面,接着便又迅速隐没于浓雾中。昭元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刚才那人如此,却又是活生生的事实。这是又一个陷阱,还是什么无法言传的暗示?

    昭元心念动处,终于还是飞身退回那人所指的地方。他正待仔细察看,忽然心头一动,先四面纵跃腾挪,将百丈之内都搜查了个遍。直到确认完全无人,他才小心翼翼藏起身形,极力回忆那人所指的精准方向,细细搜寻。

    昭元找了好一气,忽然眼前一亮,原来有一处树根旁的地面上,似乎有些不太易觉察的痕迹。他仔细凑近一看,忽然心头大震:原来那里面隐隐刻有三个不甚易看出的字:洪荒居。再细看细寻,才发觉树根上、土泥中,竟还藏了好几幅不太易觉得的图画和字迹。其中有一幅图中画着几个人相对,里面的一个人正是摆着刚才那神秘人所摆出的那个姿势。

    昭元呆呆回想着那个人的姿势,那个人的眼神,以及自己当时脱出这些死士包围的那一个小小空隙,心头已是越来越明白:这人应该就是第一次探洪荒居,被望帝发现,但却又赐药饶命的那个人。看来他并没有真正远走高飞,而是因为什么原因,继续留在了三星城内。再看周围,果见如把那几个勉强辨认出的字打乱顺序,重新串起来,乃是“我在西南门。”

    昭元心头一动:“这人难道真的是要帮我?”他心念动处,忽然又看了看那先还没觉得有什么意义的图,渐渐有些明白:“莫非这人的妻子儿女,最终还是没能被他救走?他隐藏在这里,看来一是取最危险但也最安全的地方,二来也是想救他妻子。莫非他妻子也在那群百姓中?天哪,若是我今天白天不管那些被驱为肉盾的百姓,现在他还会帮我么?”

    忽然,昭元觉出身后自己来的路上似已传来了人声,象是属下得知消息追赶过来。昭元急忙将这些全都擦得干干净净,自己则腾身到另外一处地方,作势察看。那几名贴身卫士急忙赶来,见大王虽然身上颈上好几出伤痕抓痕,毕竟还是安然无恙,都大大松了口气。再看那黑物,却并非什么野兽之类,而是一个极枯瘦、极可怕的女人。那女人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浑身起了绒毛,甚至连眼睛都已隐隐约约泛出绿意。

    昭元目光闪动,脑中一个极大胆的念头已暗暗起来,道:“这人定是一个人蛊。君万寿如此残忍,我们若不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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