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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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封印-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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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个姑娘……八名魔导师保护着地?嘿嘿,封印解了三个之后,整个世界动荡不安,诡谲难测;真要遇上了什么风险,区区几名魔导师派得上多少用场?要早知道坦多玛会派她担当这等艰矩的任务,我——”思绪转到这个地方,想到自己师出无名,再也“我”不下去,只得重重地叹了口气,盯着天花板直兀兀地发呆。
  索朗陀耶本来有些书呆子脾气。过于博学多闻的结果,难得遇见可以相与攀谈的对象,不免份外寂寞。以是那日在净城与佛兰珂一晤,情根深种,再也无法自己。他初时还搞不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回到禁镜城之后,左思右想,辗转反侧,那姑娘的身形笑貌却竟不知道为了什么,随着时日消逝,愈来愈是鲜明。索朗陀耶苦恼至极,很疑心自己中了某种诅咒,便去遍阅古书,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这便是爱情?原来我爱上她了!”
  只可惜当时呼荷世界与爱情这码子事睽违久矣,他就算弄明白了自己的心情,也还是不知道该当如何是好。于是发奋苦读,将古借中有关爱情的部分读了个滚瓜烂熟,甚至还挖出了两本不知如何混进典册之中的言情小说来。那小说作者唤作纳兰真,名字好生古怪,竟不知生于那个年代、那个领地。小说写得虽不高明,但索朗陀耶如获至宝,详加研究,好容易才得出了一个结论:“原来爱上了她便要去娶她?早说嘛!我这便去跟坦多玛提亲……”
  却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她若是不欢喜我可怎么是好?坦多玛自不会不答应我们的亲事。但她自己若不愿意,那可无谓至极了。”当即赶往飘城,想与佛兰珂私下一谈。谁知去了之后才知道:佛兰珂离城已有十来天,是追着喀尔提去的!
  坦多玛见他神色有异,不免多方追问。索朗陀耶支支唔唔,半个字也不肯吐露。离了飘城之后一路追踪过来。为了怕随从在一旁碍事,他堂堂一个法王居然独身旅行,连一个侍从都不肯带。好容易追到卢斯,打听得佛兰珂一行人过去没有好久,兴奋之情实是难以自抑。眼看天色又亮了一些,再也躺不下去,一鼓辘从床上翻了下来,推门而出;深深地吸了几口清晨的冷空气,这才觉得头脑稍稍地冷静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极轻微的一声异响。索朗陀耶回眼一瞧,正看到一方风毯自后头院落飞起,冒着细雪朝东而去,心下微微地觉得有些奇怪:“是谁一大清早便冒着风雪赶路?雪要是停了还好。否则要不了一个时辰,那风毯非受到伤损不可。”
  但这场大雪下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过不了半个时辰,便已经下得有一搭没一搭、要停不停了。索朗陀耶梳洗过后,用过早饭,结账离店,在细雪之中来到了渡口。却见渡口人潮拥挤,吵吵嚷嚷,都在询问下一班渡船几时到来。
  原来这卢斯本是一个相当繁荣的河港,来自蓝山脉安席拉山的木材和药材约有百分之八十顺着卢斯河在此地集中。虽在大冬天里,商旅也很繁多。问题是:在过去的一万八千年里,每到冬季,河水冰封,过河要嘛用马匹,要嘛用雪橇,再穷一点就靠两条腿,水封印解开之后,莫说河水中间并不结冰,就算结了冰,冰层也变得很薄。这就非得使用特殊渡轮才有办法渡河。可是短短四个多月的时间里,那里变得出这许多渡轮来?渡口吵成一团,全是想要挤上渡轮的旅客。
  索朗陀耶那里耐烦去跟一大票席夫俗子挤这种渡轮?行囊中虽然有着一张上好的风毯,但细雪犹未全停,也不是很乐意取出来使用。抬眼看见河面辽阔,水波荡荡,冷风刮得人好不爽利;他一时意兴勃发,斗篷一甩,纵身便往河面飘了过去。旁观众人大声惊呼。却见这名面目英俊的青年男子纵身落到了一块浮冰上头,那冰只微微地沉了一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一般疾风从他身后吹来,鼓荡得他整个人往前号了出去!有那识货的大声惊呼道:“风魔法!这是风魔法里的‘万里飞鸿毛’呀!”
  “什么?万里飞鸿毛?真的吗?真的吗?”“在那里?在那里?是谁使出了这等高段的风魔法?”
  鼓噪声才刚刚响起,索朗陀耶早已跑得听不见身后众人都在吵些什么了。只不过短短短的三五分钟,他已经来到了辽阔的江面之上,卢斯的嘈杂拥蹙突然间完全不复存在。大江汤汤,苍天荡荡,疾风鼓着他不住前行。想到心爱的女郎就在前方不远,索朗陀耶一时之间心血激荡,情不自禁地引吭高歌起来:
  疲惫的蹄声自战场上归来,溅血的盔甲上满是尘埃;咒语已经止息,天地尚有余哀。
  心爱的姑娘啊,穿过了高山越过了大海,遥远的故乡在绝崖之外——你甜美的笑颜是否依然存在?
  熊熊的战火已经彻底封埋,归家的道路上无有妨碍;咒语已经遗忘,宝剑换了发钗。
  心爱的姑娘啊,剪除了盗贼消灭了魔怪,丰美的田园间已无灾害——你深情的眼波是否正在等待?
  倾圯的村落里兴起了住宅,新耕的田地里种着青菜;炊烟如此温柔,惨伤永远不再。
  心爱的姑娘啊,守过了晨曦守过了暮霭,小小的柴门前满是青苔——我解甲的胸怀是否依然是你惟一的爱?
  这首歌的名字叫做《归航曲》,是他前往飘城的时候,打班斯扬那里学来的。短短四个月的时间,整个坦多玛王国已经是弦歌不辍。班斯扬称赞索朗陀耶说他有一副好嗓子。他而今唱这首歌的时候面带笑容,实实在在,是想像佛兰珂便在眼前——就在这个时候,修习魔法之士所独有的、对能量的敏感度,使得索朗陀耶在还未开口将这首歌再唱一逸之前,本能地朝左前方投去了狐疑的一眼——那团海藻一样、张牙舞爪的黯蓝色物体,立时吸引了他全副的注意力。他本能地减缓了速度,朝着那团东西移了过去。靠得近了些他才发现:那东西长得像海藻,却绝不是海藻,而是水面上一大团不知是什么凝聚而成的蓝色暗影,有形而无质;在索朗陀耶接近的时候,那暗影竟像是有着自己的意志一般,迅速地朝索朗陀耶移了过去!
  索朗陀耶征了一征。还不是很清楚自己要如何应付这个东西,那暗影来到他身前三尺之处,便像是被火烫着一般,比来时更快地溜了回去。索朗陀耶本能地追向前去,要想弄个清楚明白——便在这个时候,身后哗啦一声大响。索朗陀耶回头一瞧,赫然见到一只锯齿蛟巨吻大张,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索朗陀耶走南闯北,平生所见恶兽多得数也数不清了,但锯齿蛟可以长得这般巨大,他别说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那恶兽身长十丈有余,比一人合抱的树干还更粗壮,较之一般锯齿蛟足足大了三倍;凶猛凌厉,前所未见。索朗陀耶身子一矮,箭一般斜里窜出;回身应敌的时候,他腰下的弯刀“水湄之光”已然出鞘!
  那蛟形貌虽然猛恶,但身体太过庞大,举动便不够灵活了。索朗陀耶借风打旋,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它两次攻击,念动咒语,两道微蓝的水刀自他刀上回旋抛出,一左一右自那巨蛟身上深深划过。若非那蛟皮厚肉硬,这两刀当场就将他给斩成三截了!
  那畜牲大声惨嚎,满河翻滚,碎冰白浪溅得满天都是。奇的是它受了那么重的刀伤,却不流半点鲜血,翻滚之际,索朗陀耶只看到一大股殷一大股蓝浓稠的液体迅速地渗透了江面。他一面腾身闪避那恶蛟的翻滚,一面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液体染蓝了江水,足足过了好几秒钟才突然间明白过来:“这是……血?”他几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蓝色的血?锯齿蛟我以前又不是没碰过,几曾听说它们的血是蓝色的?”
  正在惊诧之际,另一椿更教人难信的事发生了!就在那蛟剧烈翻滚的同时,索朗陀耶原先所见到的,那一大团海藻形状的蓝色暗影,突然间朝着那蛟卷了过去!只一挨到那蛟身体,便即没进了它的体内!
  索朗陀耶微微地呆了一呆,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却不意那蓝影刚刚消失,那蛟仰天长嚎,躯体仿佛突然间又涨大了许多;原先被索朗陀耶所伤的刀口,只这刹那之间,居然平复得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那高高昂起的蛟身在空中只略略顿得一顿,便再一次朝索朗陀耶扑了过来!
  变起仓促,索朗陀耶连想都没来得及多想,低喝一声,又是两道水刀抛了出去,比前回更劲更急。那蛟躯体如此庞大,如何闪避得开?卡察两响,立时断成了三截。蓝血冲天而起,带着一大篷海藻般的蓝色暗影喷将出来——索朗陀耶虽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但这物事如此诡异,岂能容它轻易走脱,立时又是两道水刀抛了出去。那蓝影张牙舞爪,似是想竭力抵御;却是水刀的能量才与之相触,“轰”的一声大响,空间整个儿炸了开来,连远在十余公尺之外的索朗陀耶都被震得跌了出去!总算他反应过人,立时借着风魔法稳住了身子,饶是如此,仍然打了七八个螺旋才定了下来。稳下身子之后定睛一看,眼前一片雾雾茫茫,什么蓝影,什么水刀,全部都没有了。只剩得一条断成了三截的锯齿蛟尸体,浮在殷蓝的血水之上,活像是皱缩了的树干。
  ——皱缩了的树干?索朗陀耶甩了甩头定睛再瞧,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锯齿蛟确实整个的皱缩了起来!原先那十余文的巨蛟仿佛只是一个吹涨了的幻影,眼前这尸身和平常的锯齿蛟压根儿没有什么不同:三丈有余的身量,海碗粗细的躯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是什么东西造成了这样奇突的变化?索朗陀耶无法索解地站立在水面之上,徒劳地追想着自己所读过的所有记载。没有,一点踪迹也没有!这变异呼荷世界得未曾有,那团暗影是什么东西他前所未闻……难道这一切都和封印有关么?索朗陀耶慢慢地收刀入鞘,实在没有法子不得出这样的结论来。而,锯齿蛟的异变当真和自己双眼所见吻合,是那蓝影子造成的么?如果是这样的话……索朗陀耶突然一阵心惊。这卢斯河可是商旅往返的要道,如若左近又冒出这样的怪物来?
  想到这个地方,他刚刚入鞘的水湄之光立时又握入了手中。有了护命条入火不焚、入水不侵的防身功能,他没为自己张任何的结界便跳进河里,仔仔细细将方圆一两公里的范围绕了一圈。实在什么都没找到,这才跳将出来。
  “看样子应该是没什么事了。”他沉吟若想,一面重新展开了自己的行程:“最好是没什么事了。天知道,佛兰珂他们从这一路走过去的,可别也遇到了这种怪东西才好!”
  可惜的是,索朗陀耶的期望并没有发生任何作用。
  那一天稍早,天色才刚刚发亮,佛兰珂一行人便纷纷起身,准备继续追踪那两名喀尔提了。在紫木森林里过了一夜,佛兰珂早已经和沙库沙联络过,确知了那两人的去向,也确认了自己一行人所在的地点,以及接下来该走的路径,因此人人心中振奋——除了托图以外。
  眼看着众人已经将行囊收拾得七七八八,托图心中着急:“这一切过深水,走小径向翠岭山前进,大约再有三四个时辰便可以追到人了;可独眼他们到了这时候还见不到影子,怎么是好?”想到这个地方,将心一横:“那农妇说过:深水虽然不宽,冬天却不怎么结冰,要我们渡河的时候尽量小心,选定了冰厚的地方再走。这倒不错。到时候我就假装失足落水得了。这么冷的天气,他们将我捞起来烤干衣物,少说也得再耽搁一个时辰!”
  主意打定,托图在一行人渡过深水的时候便留意张望,偏远那看来颇厚、其实冰层却很脆弱的地方行去。若能再拉一两名同伴一齐下水,当然是再好不过。他水魔法其实练得十分精良,只是同行一人谁也不曾知晓;冰层厚薄与否,一眼便看得分明。
  走了将近一半,他盘算着时候差不多了,且河水中央的冰层本来就比岸边脆弱得多,脚下用力,暗暗将冰层踏裂——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碎开来了的冰层下方,依稀有团暗蓝的影子一闪。但当时时机已经颇为紧迫,他没来得及多想,脚下薄冰已经哗然裂开。只不过他人缘并没有多好,跟在他身后的另两名魔导师距离并不很近;兼以眼明手快,一看到冰块裂开,立时朝两旁跃了出去。只听得噗通一声,托图整个人栽进了水中!
  他既然不要别人知道自己精擅水魔法,自然就不会使用任何方法来保护自己;厚重的冬衣一吃了水,立即直直地往下沉去。身前不远处一团海藻一样的蓝影,便在这个时候张牙舞爪着朝着他扑了过来!
  托图吃了一惊。本来立时就想将腰畔的风火枪拔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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