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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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封印-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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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独眼和克坦利果然如托图所料,是因为风雪而耽搁了行程。他两个一接到命令,立时从坞城搭乘空浮舟来到威尔勒,在此下船之后过了一夜,本想天一亮就出发的。使用风毯前往托图所在的定点,在他们两人估计,只需要三个时辰左右便可抵达。谁知道一早起来大雪纷飞,一直到午后才稍稍地弱了一点。独眼甚是着急,对克坦利说道:“我看咱们冒雪起飞罢?再继续困在这里,可仔细误了大事!”
  说是这等说。但风毯这种飞行法器乃是由九十九种不同的羽毛编织而成,第一怕湿,其次怕沉,在风雪中勉强行进了一个时辰,边缘地带渐渐地积出一层薄冰来。克坦利咬着牙道:“头子,我看咱们这宝贝不成的了!再不找个武器店去清他一清,非得连人带毯子一齐摔下地去不可!”独眼“嗯”了一声。
  他两个降落的地点,乃是荷本河与卢斯河交会处形成的一个港口,名唤卢斯。距离紫木森林中央的深水还差不多有三百公里左右的路程。由琉璃镜相互的感应中他们知道;托图一行人已经定了下来,不再移动。这使得他们两人心里稍稍踏实了些。从武器店出来之后便找了家看来最是热闹的酒楼踱了进去,喝酒吃饭。
  这时候已经接近上灯时分,酒楼里越来越是热闹。他们两个吃饭吃到一半,突然间不远处一阵喧闹声爆了开来,有个人大喊大叫地道:“酒,酒!再拿酒来!你们当大爷没钱吗?不要阻止我!喝醉了就可以见到她了!”语声含混,显然已经喝了个烂醉。
  克坦利有些好奇,扭过头去一看。却见那醉汉被几个看热闹的人围在中间,也瞧不见他生作何等模样。只听得观众里有个人在说:“这不是西洛银楼的老板吗?这家伙一向好色,什么样的女人没沾过,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另一个人说道:“就是说啊。这可怪了。咱们卢斯又不是多大的地方,如若来了什么绝色美女,怎么咱们连听也没听过?”
  那珠窦商醉得昏了,那管别人说些什么,口齿不清,一面捧着个酒桶灌个不休,一面还只管索酒。酒褛伙计头痛至极。让他闹吧,这地方可是高级酒楼,没的开罪了其他的客人;不让他喝吧,对方一向是个大客户,也不好得罪。正在为难之际,一阵脚步声砰砰砰地冲了进来,一个小伙子一把将那珠窦商手上的酒桶夺了下来,不由分说便叉住了他的双臂,说道:“老板,好了,咱们回去罢!天都黑了,晚些再到河边去,说不定可以见到她?”
  那珠窦商酒桶被抢了下来,本来正在胡闹挣扎,听得此言,大喜过望,含糊不清地说:“到河边去,到河边去!”扎手扎脚地排开众人便往外闯。但他其实早已醉得站不起身子,才往外冲了几步,脚下一软,瘫在地上。众人只听得鼾声大起,他阁下居然已睡得人事不知。
  观众中有人认得那小伙子是珠宝店的伙计,好奇心大起,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你家老板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小伙子抬眼一瞧,看见一群人围着自己,脸上都充满了好奇的神色。他一个小小的银楼伙计,几时受人如此注目过,登时情不自禁地咳嗽两声,将胸膛挺了起来,大声说道:“这个么上一个故事说来可精采啦!”也不等众人接腔,自顾自便往下直说:“半个月前哪,一个下着大雪的晚上,都快打烊喽,我已经开始扫地,却忽然门开了,一个姑娘走了进来。那姑娘穿着华贵的连帽斗篷,虽然大半边张脸都给遮着了,可是乖乖,光那露在外头的部份,那可是美得……”说到这个地方,吞了一口唾沫。他词汇有限,虽然有心想好好描写那姑娘的倾城之貌,却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挣扎了半天,只得放弃,说道:“总之,美呆了啦!咱们老板一见,便就看呆了眼。”听众中有人笑道:“别说你老板了,我看你小子也好不到那里去!”众人听到这里,不约而同、一阵哄笑。
  那小伙子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的情况要比起老板来,那可好得多啦!起码我还注意到人家姑娘拿出了一个袋子,倒出了一袋珍珠。乖乖,那等又大又圆、颗粒整齐的上好珍珠,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搔了搔头,显然又想设法加以描写;却是搔了半天,再度宣告放弃,说道:“总之,美呆了啦!我看直了眼睛,不知道要如何估价,便去瞧老板。那知道我们老板看人家姑娘看直了眼,居然伸出手去,要拉人家的手。那姑娘脸色一沉,珠子一收,转身就走。我们老板还不舍得,追将出去,还要拉她。才刚刚追到门口,大门一开,一对男女闪了进来。见到这种情况,我根本没看到那小伙子做了些什么,便看到咱们老板往后跌了两个大跟斗。”
  众人听到这个地方,只不过是一个色鬼调戏外地来的美女,实在没什么好听的,兴趣尽皆大减,说道:“结果自然是打不过人家,就闹相思病了,喔?”“相思病”这三字着实新鲜,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但是笑过之后,便欲开始散去。
  那小伙子小小一个银楼伙计,难得有机会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见大家伙儿对这个话题失了兴趣,赶忙提高了嗓子,叫道:“稀奇的部份我还没说呢!你们不知道:那姑娘是水妖精王!”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人群中一个胖大的汉子冷笑道:“喂,要吹牛也该打点稿吧?有谁听说过水妖精会和咱们作珍珠买卖的?更别提水妖精王了!再说,水妖精王跑到这个地方来作什么?那不是笑话吗?”
  那小伙子见众人对自己的话益发不信,急得满脸通红,反而说不出话来。突然间一块亮晶晶的金币掉在他眼前的地上,一个男子醇厚中带点沙哑的声音沉沉说道:“你说下去。后来怎么样了?”
  见到一整个金光闪闪、足够自己吃两个月饱饭的库伦掉在眼前,那小伙子只瞧得眼也直了;不由分说,先将金币牢牢地抓在手中,这才抬起头来,仔细打量这名金主。见那人三十上下年纪,身量高大,除了面目英俊、气宇高华之外,衣着颇为朴素,似乎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却是此人形貌一入眼中,独眼、克坦利心头都是一震:“月首法王到心冱个地方作什么来了?他追问那名‘水妖精王’的事,难道……”使徒十三的天网系统克集情报钜细靡遗,诸法王长成何等模样,他二人自不会弄不清楚。当时摒息静气,要等那小伙子的下文。
  酒楼中众人看见居然有人出这大手笔来买一个消息,全都意识到事情非比寻常,所有的笑语喧哗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静得那小伙子手心里冷汗直冒,连吞了两口唾沫之后才说:“大爷,大爷想知道些什么?”
  索朗陀耶闲闻地抛弄着掌中另一枚金币,说道:“你先说说那一男一女长成何等模样。”
  那小伙子眼睛随着那枚库伦上下转动,又吞了两口唾沫,结结巴巴地道:“那小伙子的形貌可特别极啦。长得帅且不说,他那一头头发,嘿嘿,居然是银色夹着蓝纹!这种颜色的头发,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另外那名姑娘,小人倒没怎么留意,只记得她个娇小,容貌也很俏丽,”索朗陀耶点了点头,说道:“继续。”那小伙子见对方不愠不怒,对自己记性不够佳良的事似乎没怎么放在心上,觉得另一枚库伦颇有到手的希望,精神登时大振,说话也流利了,说道:“那小伙子推开老板,三个人离开店里,往隔壁银楼去了。老板和我没敢追进去,守在外面,好一会子之后他们出来,往商店街去买了两大袋食物,然后就一直往水边去了。老板失魂落魄,一直在后跟着;我怕出事,不敢离开他,”索朗陀耶问道:“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么?”那小伙子道:“没有。就好像我们不存在一样。所以老板越跟越近,不离他们身后三公尺。所以,所以这么下着大雪的晚上,小人还是看得一清二楚;那三人到了河边,先前来卖珍珠的那位姑娘将斗篷一脱,乖乖,她……”说到这个地方,他紧张地吞了日唾沫:“她一头殷蓝色的头发一直泄到脚边,发丛间露出来的,清清楚楚是水妖精的耳朵!”
  索朗陀耶眼睛微微一眯。等酒楼中一片嘈嘈响起的议论声平息下去之后,方道:“她斗篷下穿的是什么衣服?”
  那小伙子说得高兴,正巴不得对方有此一问,重重地拍了一下手掌,说道:“那可奇啦!我一向知道妖精有些古怪,可不知道古怪到这种程度!她全身上下只穿了一袭薄纱,两条臂膀光溜溜的,也不怕冻!而且……”打了一个哆嗦,显是想起当晚的情况,便止不住替对方觉得冷:“她将斗篷交给那少年之后,二话不说,翻身就进入了水里,以后就没见她再出来过!我知道她是水妖精啦,可是这般娇怯怯的姑娘这种天气里下水……”说到此处,又打了一个寒颤。
  索朗陀耶点了点头,问道:“那么另外那两个人呢?”
  小伙子说道:“这小人可没多加注意,只知道他们一下子就不见了。我们老板大喊大叫,口口声声说要到河里找那姑娘去。以后的事,您都知道啦。”
  索朗陀耶点了点头,将那枚库伦塞在小伙子手中,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自知经此一来,已成全店注目的焦点。他性情孤高冷僻,自不喜欢杂处于人群之中,让人指指点点。
  独眼与克坦利看着他离去,低声商议道:“索朗陀耶到这个地方来作什么?难道他也得到了喀尔提的消息?我听说此人一向不问世事,怎么突然对那传承者产生这么大的兴趣?”独眼沉吟道:“咱们现在顾不了他,先把消息传回果卓那里,让他处理便是。”说到这个地方,抬起头来望向窗外,沉沉地道:“空气没那么湿了,明天雪应当会停。琉璃镜这半天都没再移动,想是歇下来过夜了;咱们明天天一亮便出发,说不定还来得及。”克坦利抱怨道:“这等紧要的案子,偏偏遇上这大的风雪!”独眼说道:“大家的条件都一样,谁也不会比谁好过。那两名喀尔提脚程慢得厉害,下一个封印可不知道几时才解得开,就算一时跟丢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快别抱怨了。”克坦利心下稍安,大口吃饭。
  吃过饭、付了账,他两个便要离开酒楼,找家旅馆过夜去。这时分入夜已有好一会子,店子里越来越是热闹,人去人来的好不拥挤。一个不当心,便与一名精壮青年结结实实地擦挤了一下。他两个不想生事,连忙道歉不已。那青年连说“没有关系”,别过脸去,便往里间挤了进去。走了几步,发现对方半点动静也没有,自己情不自禁地好笑起来:“拜弗呀拜弗,你紧张个什么劲?上次到幸运角去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根本是你易容后的脸!就算是使往十三,也没有能耐看穿易容术、分辨出我的真面目罢?”轻轻撞了身旁的人一下,低声说道:“尤夫,你看到那个独眼的人没有?那就是使徒中的一个!”
  尤夫急忙扭头去瞧。但独眼、克坦利早已消失在人群中了,半点影子也瞧不见。这小伙子甚是失望,抱怨道:“你怎不早些说?上回陛下带你去幸运角我没跟成,这次又失之交臂!还说我跟你出来长点见识呢?回去一说,岂不被大伙儿笑死!”拜弗翻了翻眼睛,说道:“有什好见识的?这些人杀起人来不眨眼,要是让他发现我们也在跟踪喀尔提,说不定会认定了陛下不信任他们,一怒之下,先把咱们两个‘卡察’了!”允夫吐了吐舌头,道:“说是这等说,在这里遇见了他们总是好事吧?最起码证明了;这些人可没白拿金子!”
  拜弗叹了口气,说道:“我恐怕这只是尽尽人事而已。那传承者岂是容易应付的!风妖精王赛拉飞尔身受重伤、被抬回净城的惨状我亲眼目睹,简直……”打了一个冷颤,叹道:“我只怕陛下一片苦心,到末了全属徒劳。咱们这样一路追索那两名喀尔提,也不过是为了让陛下多少安一点心罢了!”
  说到这个地方,跑堂的前来点菜;拜弗将菜单交给尤夫让他去发落,自己茫茫然看向窗外,心下寻思:“这雪明天可不知停是不停?”
  那雪飘了整夜,到天明时渐渐细了。索朗陀耶在枕头上侧转头颅,看向窗外微微泛白的天色,有心想再睡上一会,却是脑子里翻来翻去,尽是昨晚想过不知几遍的问题:“那传承者在这里出现过,可见得这地方定然离他隐居之处不远。佛兰珂一路追着喀尔提朝这个方向而来,想是不会错的了。只不知这一两日之间,见得到她人么?”想到这个地方,心头热血翻涌,久久不能平息:“真不知道坦多玛在想些什么!封印一事虽然紧要,也不能教独生女儿冒这等大险。她那么娇怯怯的一个姑娘……八名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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