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廖无人烟的海岛,又是漆黑的夜里,听着狂风吹乱了或是近处或是远处的树叶,响起了一阵又一阵回旋而古怪的风声,等待一场暴雨倾盆,这也是一种别样的体验。
云善渊吃完了手里的干粮,一边考虑着无忧岛的情况,也不知道岛上还有没有其他人存在。毕竟她才走了一小半,还有一大圈没有去探查,也不能完全肯定岛上只有她一个人。
即便不是有人常住,也能难说是否有人会定时回来。就说她借住的这间房,房间并不大,屋内也没有留下齐全的生活用品,例如并无衣物被褥等物件,但是桌椅与床铺并无灰尘,极有可能是之前有人在此暂歇过。
根据吴明与独孤一鹤所述,可以大致推测过当年之事的脉络。
谢晓峰击败魔教教主后,任天行带着一众魔教残部逃到了无忧岛上。丁鹏来到了无忧岛获得圆月弯刀,他重回了中原武林,他的刀下死过很多人,也是曾一度入魔。但是丁鹏还有情,最后他并不愿意让魔教重现江湖,与任天行恶战了一场,任天行身死,丁鹏失踪。
四五十年前,这两人一死一失踪,魔教也就失去了领头人,避居此处的教众可能也分成了不少批,有的想要回到陆上,有的在此居住了下去。不过海岛的资源毕竟不如陆上丰富,留下的人最终也是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若说要寻得魔教残迹,那是希望这里有一处石室与西域魔教石窟的地方,它可能记录着魔教魔功或是记录着魔教历史,但也不一定能说必然会有那个石室的存在。
吴明给了她航海图,但也很难说吴明有否在无忧岛上发现了什么,对于吴明来说,曾经见过西域石窟中的武功,想来也不在意一定要在岛上找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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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善渊才想到此处,她就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这个脚步声太熟悉了,但是花满楼怎么会在无忧岛上?
她疾步走到了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门,就看到花满楼亦是以轻功掠到了门口。既然她能听到屋外的脚步声,花满楼怎么可能没有听到屋内有人。
“七童,你怎么会来无忧岛?”
回以云善渊的是一个拥抱。
花满楼什么都没有说就把云善渊一只手拥到了怀中,另一只手轻轻摸向了云善渊的侧脸,摸得缓慢而认真,像是要确定她真的完全平安无事。
云善渊可以听到花满楼有些快的心跳声,她刚想要说什么,就被花满楼拦腰横着抱了起来向床边走去,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七童,你…”
“不穿袜子,又不穿鞋,就在地上站着,你难道不知道寒气从脚入的道理。”
花满楼说着将云善渊轻轻放到了床榻上,他在床侧坐了下来,一时间就听到火盆里的木柴因燃烧而发出的噼啪声。
尽管云善渊觉得她不会因为赤脚在地上站了一会就生病,何况海岛上的气温并不寒冷,屋内为了烘衣物还点着火盆,但她也没将这些话说出来。
云善渊靠在了花满楼的左肩上,今夜会在此见到花满楼真的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花满楼会出海来找她,而他竟是也找到了无忧岛。
“这一年出了一点小问题,我没办法与陆上联系。昨天,我就托人送信去了百花楼。海上的情况复杂,你怎么就来南海了。”
花满楼没有松开揽在云善渊腰上的手,这样抱着她,才能让他确定怀中人的存在。
为什么要来南海找人?一年零五个月,除了最初的一封信,然后就是音信全无。若说本是要避开罗刹牌一事的麻烦,那么当西域魔教一事终了,众人皆知玉罗刹根本没有死的时候,云善渊也该出现了,至少也该来一份信报平安,可是他并未得到只言片语。
花满楼想要相信云善渊平安无事,但他还是会有些担心。
“我只是有一点点担心,不多,就是一点点而已。西门吹雪的儿子都出生了,你还没有音信,我就想着不如出海一次。这一年多,我去过了西域大漠,既是见过了漫天黄沙的美,那也不妨来大海上领略碧波的风光。”
不多,就是一点点担心。
云善渊听到这句话,她仰头看向花满楼,如今他的脸上是看不出任何担忧的情绪,似乎他出海赏景是主要目的,而前来寻得她的消息只是捎带。那么她是要信了这些话,因为他的担心只有一点点,所以她也不用因此而挂怀难过。
“只是无忧岛并不好找,应该没有船能直接前往此处。”
云善渊是自己驾船前往了无名岛,她对沿海出船的情况也算了解,基本上只有通往白云城的一条航线,而出海人基本都不跑其他的小岛,一方面是路线很不熟悉容易有意外,另一方面像是无名岛也很不欢迎外人不请自去。
如果不是吴明希望她能与午悾б徽剑蔷途换崆嵋追潘氲海切┗蚴怯幸饣蚴俏抟獯橙胛廾旱娜耍慌抡缥饷魉裕窃僖裁挥辛斯ィ荒茉谖廾荷隙裙嗌俏饷魉谩
“我原本想要先前往白云城,听闻那里有些船夫愿意去出船其他岛上。不过这一趟航行遇到了小意外,半途之中遭到了暴风雨,我就顺流飘到了这里,原来它叫做无忧岛。
这个名字也与这座小岛很相称,这里较为适宜居住,有淡水,距离这片住宅的岛屿另一侧是一片树林,里面还有飞禽,也有不少果树。海岛、阳光、碧水、绿树,想来从前在此居住的人们是过着无忧的生活。”
花满楼的语气平和,他的话语里只有一片世外桃源。然而外面的暴雨已经倾盆而下,砸在屋顶上阵阵作响,一时间也难以分清花满楼说的小岛之景,是否就是眼前这个正在响着古怪风声与雨声的无忧岛。
云善渊并未沉迷在花满楼描述的桃源之中,她知道白云城与无忧岛的航线完全是不同方向。刚才花满楼轻描淡写地将他顺流飘到无忧岛的过程一笔带过了,可是这不会一段轻松简单的水中之旅,更怕是一不小心就很有可能葬生在风暴中。
“你用了几天飘到了无忧岛?”
花满楼听出了云善渊压抑的担忧,他笑着说,“也就是七天而已。小愈,这七天一路顺畅,没有遇到其他的意外了。”
“七天而已。”云善渊眯起了眼睛,“你当自己是鱼吗?在大海之中游着,不饿也不渴,游一游就到了。”
云善渊在海下练习了龟息之法,她知道几日不吃不喝呆在水中的感觉,对于没有准备的人来说,这已经不是不好过,而是要命的过程。
此刻,她也不知道是该为花满楼的轻描淡写而生气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些。他这样说就是为了不让她担心,不希望她有任何的负担。
花满楼还是笑着,他摸着云善渊的头发,“你猜得对,那几日,我就尝试着去做了一条鱼,能在海中自由地游动。不再被必须用鼻子呼吸而束缚,若是退去了为人的束缚,便能与海浪为伴,一眨眼就到了无忧岛。”
云善渊闻言也笑了,她有些愕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七日而已,花满楼便能悟出不用鼻子呼吸的方法,在大海中如鱼得水地活着,这种悟性天下罕见,心澄如明镜,便得天地之法。这都是个人的缘法,不必羡慕。
“所以,你真的没有受伤?”云善渊却是在花满楼身上闻到了一股草药的味道。
花满楼微微摇头,“已经没事了,就是风浪来的时候,右肩受了一点小伤。我在三天前到了无忧岛,岛上也有各种草药植物,我已经敷过药了。小愈,你…”
花满楼没想到云善渊听着他的话,就伸手去解了他的衣服,“我真的没事了。”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云善渊对于花满楼说的小伤持怀疑态度。即便花满楼能在七日中感悟出皮肤呼吸之法,但往往都是在生死关头才有这样的彻悟,让她怎么相信是小伤。
花满楼拗不过云善渊,只得让她解开了衣服。“可能看着还有些淤青,不过就快好了。”
云善渊就看到了花满楼右肩上一大片淤青,不知是撞到了什么才造成的伤势。她轻轻摸了摸,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可能是花满楼及时以内力护体卸去了大半的相撞之力。尽管如此,这样的淤伤着实不轻,何况是还要在海中游上七日。
“你觉得这是小伤?”云善渊深吸了一口气,她看着花满楼脸上的浅笑,心中真的有些憋闷,却也不可能对花满楼发作。
他有错吗?错在来找她,还是错在想要体验大海的美好与危险?如果这也是错,那么她只留了一封连去处都不明的信,才是更大的错误。
云善渊只能上下扫视着花满楼,最后把视线落在了他的耳垂上,然后就咬上他的耳垂,力道不够重,她想要狠狠用力,但还是下不了狠心。
“小愈!”花满楼只觉耳垂一痛,却也是身体有些发热了,将云善渊圈在了怀里,不让她在继续做出让他控制不了的举动来,“乖,别在床上闹了。”
云善渊很快就松了口,后知后觉这个举动可能会惹火,但是对于花满楼表达小伤的态度,她是并不赞同。
“我看你是一点都不怕痛,这是小伤,你眼中的大伤是什么样子?”
“你受伤了,对我来说就是大伤。”花满楼说着把云善渊抱得更紧了,“你给我的信里都不曾提起要去的岛屿具体在什么位置,我只能来南海碰碰运气。好在,我的运气不差。”
云善渊还是庆幸没把具体路线告诉花满楼,如果他到了无名岛,想让吴明放人,那真是不知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去的地方是一个古怪的小岛,他的岛主叫做吴明,是一个武功非常高的小老头。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在无名岛上留一年多,我在那里不能与外界联系,直到昨日我才把消息传了出去。”
云善渊将这一年来在无名岛上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除了感悟武学,偶尔会与吴明切磋之外,其实并没有有趣的事情发生。
无名岛上的人都很奇怪,他们身上没有杀气,但是都是心怀杀意,让云善渊觉得那是一个杀手组织,即便不是也是某种组织,不然吴明如何在海岛上享受锦衣玉食,但是吴明御下极严,她也不想多探知什么,就没有刨根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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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岛就是曾经魔教残部的聚集地,我想探查一番,此处是不是有什么石室密洞这类的地方。”
云善渊没有提起,在不久的将来,午悾П厝换嵴业剿侵浔赜幸徽健V皇撬凰担ヒ膊碌玫健
“树林里确实有一处石门紧闭的密洞,明天我们可以去看看如何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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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江湖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叶孤城与西门吹雪在四月十五的晚上,约战在紫禁之巅,距今也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你想去京城看他们的比试吗?”
“紫禁之巅。”云善渊并不觉得那是一个比剑的好地方,“怎么会选择在皇城之上?是叶孤城定的地方吗?”
花满楼没有忘记金九龄曾经查到的事情,白云城与前朝可能有某些联系,尽管当时的天魔绣一案证实与白云城无关,但是叶孤城曾经确实想要杀了陆小凤,因为在陆小凤的调查可能涉及到了白云城的秘密。
“是叶孤城定的地方。我猜陆兄多半已经去管了这场麻烦,我相信他的本事,皇城不会出事。只是如此一来,叶城主……”
云善渊闭起了眼睛,靠在了花满楼的怀中,在他的怀里一切都是美好的,但是外面的暴风雨越来越大,她阻止不了风雨降临,也改变不了叶孤城的选择。
前朝、紫禁之巅、比剑,有些事不必明说,她与花满楼都猜得到叶孤城可能做了什么。
若说世间有人强迫叶孤城去做什么事,这种人不是死了,就是死透了。
叶孤城不会因为帮助他人而谋反,世人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孤绝的剑客,一个诚于剑的剑客为什么要那么做,但是云善渊明白这是叶孤城选择的挑战己身之路。
不过,她没有想到叶孤城竟会要用天子之剑去应证人剑合一的更高境界,毕竟这不是乱世,叶孤城竟会选择了谋反。
“有陆兄插手的事情,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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