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以这手套为中心,牵着无数细丝。几乎每一根手指上都缠绕着数十根碎魂引丝。
想来这手套也是以碎魂引丝编织而成; 才可以把其它的碎魂引丝系在手套之外。若是直接系在手指头上操控; 怕是稍微动一动手指就要被切成肉泥。
舸翁亭向前走了几步,离开身后那群人的视线便站定了; 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扳指。
此处并无他人,舸翁亭自然也就犯不着做出那副伪善的嘴脸; 神色没了之前的悲悯; 轻松地道;
我的好侄儿; 许久不见啊。
舸笛:
舸笛指尖微动; 便有数十根碎魂引丝形成的网; 直奔着舸翁亭而去。
舸笛原以为自己也能够气定神闲地与这人说话; 道一声我的好二叔,我来找你讨债了。
可这人声音一入耳,舸笛根本就没了那些心思。心中剩下的便只是让这人化成肉泥的念头。想让他在这块他曾弑兄的地方,偿还当年的血债!
就是现在!
要他死在这里!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
舸翁亭原本还想着寒暄一番,没想到自己这侄儿这么急性子。于是足尖轻点,借着身旁的高树腾空而起,离了这片网的切割。
即使少了寒暄,对他而言,也只是有几分的意外,并没有多大影响。
这小孩儿当年被废了手脚,又毁了双目,根本就不足为惧。今日舸笛来是复仇的,可在舸翁亭看来,这人是来给他送天鉴匣的钥匙的。
舸翁亭凌空之际,悬停了两秒,神色泰然自若。却也就在此时,数十枚银针不知从何处发动,直接射向他。
舸翁亭:!!
舸翁亭按压了一下手上的玉扳指,扳指正中突然翘起一角,露出扳指中的一个小小的金钩子。
金钩子不大,却极沉。尾端连着一根丝线,与碎魂引丝有些异曲同工之妙,皆是极细极韧。只不过这丝线是舸翁亭当了玄机阁阁主之后炼出的,用的都是最上乘的材料,自然比碎魂引丝要好得多。
这金钩子弹跳而出,然后在舸翁亭的操纵之下瞬间以扳指为圆心,快速旋转,牵连的细丝瞬间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盾牌,挡在舸翁亭身前。
这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银针叮!叮!的几声清脆碰撞之声,就被这盾牌给弹飞了出去。
舸翁亭跟着落在地上,靴底与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与此同时,金钩子停了旋转,在舸翁亭手中一个弹射,直奔着舸笛的琵琶骨而去。
第28章
舸笛微微侧耳,细细聆听着动静。
听闻此声,略微一个闪躲,与此同时三根碎魂引丝弹出,直接绞缠在了金钩子带出的身后的细丝上。
金钩子打在舸笛身后的山石之上,直接把山石砸出了一个坑。舸翁亭收回金钩子,却瞬间和另外三根碎魂引丝缠在了一起。
于是两人各自执着细丝一端,细丝在各自主人的牵引下绷得微微抖动。
舸翁亭尚且有余力应付,他自若地看着舸笛左手食指第二根指节和中指第三根指节被绞缠得死紧,甚至隔着白色的手套慢慢透出血色。
舸翁亭从容道:你我叔侄相见,何必如此,我还有许多体己话想要
话音还没落下,舸笛两只手抬了一些,同时右手几根手指动过。
突然,舸翁亭的脚边地板翻开,弹射出来数十只小小的机巧匣,都是只有半个绿豆糕大小的木块,身上涂满了鱼胶。
舸翁亭慌忙闪避,可依旧有不少瞬间便粘在了舸翁亭的衣服上,那小木匣等不及舸翁亭应对,便逐一炸开。
舸翁亭身上的连同落在地上的,都炸开了。热闹的仿佛过年放鞭炮。
舸翁亭经此一遭,手上自然也就放松了。那金钩子被扯得近了舸笛好几步,自己的机巧兵刃差一点就要落进舸笛手里。
他忍着身上的剧痛,瞬间发力。那碎魂引丝不如他的丝坚韧锋利,瞬间被割断。金钩子收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舸笛这也算是出其不意胜了一遭,却不见丝毫松懈。依旧专注地聆听着舸翁亭的动静。
只是听这人的呼吸声就知道他受伤不重。那些炸开的机巧匣因为要确保可以黏在敌人身上,所以必须制作的轻巧一些。
这样一来,自然在杀伤力上有所削损。
要人命是不能指望的,但是在削弱舸翁亭的战力上还是有些效果的。
舸翁亭带着玉扳指的那只手就已经受了伤,炸得鲜血淋漓。红色顺着垂下的手指慢慢往下淌。
舸翁亭脸上神色沉郁,过了许久,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果然是他的好儿子啊,都见不得我这只右手吗?
舸笛皱着眉头。
舸翁亭笑着把玉扳指取下来,从右手换到左手,像得好!当年我那好兄长死得太快,没来得及讨要他欠我的,今日问你讨也挺好。说不准他在地底下看到,还要更心疼!
舸笛咬牙怒道,我父亲不欠你分毫!
欠的多了!要不是他,我怎么会十岁不到就流落江湖,我难道不是流着舸家的血吗?!凭什么我不配姓舸,凭什么玄机阁就没有我的位置!?舸翁亭像是戳中心事,所以有些失控。此时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他都是因为嫉妒。
舸笛:怎么不说是因为你贪婪?
舸翁亭笑了笑,突然觉得这个小辈争论没意思。同样的争论发生过太多次就没意义了。
不如让胜负和生死说话。
舸翁亭左手带着玉扳指,振了振衣袍,抖落残破衣衫上的□□灰。
他收回金钩子,从扳指的另一面弹出一枚小巧的金镏子,水滴状,下端浑圆。
这小东西并没有连着细丝,舸翁亭只把这东西拿出来放在手上。
这东西极沉手,从重量上看仿佛手上拿着的不是一个蚕豆大的金镏子,而是拿着一块砖石。
好侄儿,你虽成功伤了我,舸翁亭道,可你知道把□□灌进机巧匣内并设置点燃装置的,是谁?
舸笛一怔。
下一刻便觉察到有东西飞向了自己这里。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只下意识一般的牵动碎魂引丝编织成网挡在身前。
但这东西却突然从身体里旋出五枚飞刃,小巧得很,飞速转动,居然直接就把碎魂引丝的网割出一个大洞,但碎魂引丝也并非俗物,那飞刃也是缺口不少。
舸笛在第一层网结好之时便不放心,开始了二次设防,这次碎魂引丝要更密集。
那东西飞刃受损,没能突破,而是在网的中间卡了一会儿,不断振动。
然后突然停了下来。
舸笛预感它要炸开了,不想将近身的碎魂引丝全部炸毁,瞬间松开网。那东西落进洗铅池的瞬间,砰!!的一声,仿佛山石炸裂。
洗铅池的水炸起了好几丈高,五色沙都随着池水扑上了岸。
舸笛和舸翁亭二人皆被池水淋湿。
舸笛耳力本就灵敏,刚刚那一声巨响直接让他有些晕眩。
舸翁亭惯是会拿捏时机的,水幕还未落下,他就已经飞身点着水面直奔舸笛近身。
舸笛需得操纵机巧阵才有与舸翁亭一战的实力。若是近身战,他这身体没有半分赢的可能。
水幕落下之时,舸翁亭就已经掐住了舸笛的脖子。
舸笛:
舸翁亭:把手套脱下来。
舸翁亭边说边把手上的力道紧了几分,舸笛于是按照他的要求,脱下了手套。顿时小路和洗铅池内的碎魂引丝都失去了作用。
舸翁亭笑道:高看你了,也不过如此。
舸笛一身淋漓,白绢布贴着眼睛,隐约能见着闭着眼睛的轮廓。头发湿透,一缕一缕的。
他突然笑了下,倒是让二叔失望了?
说罢把手按在舸翁亭的胸膛上。
他们现在如此面对面的姿势,这个动作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舸翁亭:!!
他分明觉察道舸笛手下有东西!
舸笛松手,一个巴掌大小的袋子一样的东西稳稳贴在舸翁亭胸前。不知道是涂的什么胶水,似乎是渗透了衣服,黏贴在了皮肉上。即使舸笛松手,它也依旧不曾落下来。
舸翁亭大惊,可什么都来不及了。舸笛松手的瞬间,那袋子便砰!的一声炸开。
谈不上血肉横飞,但是血确实喷溅了舸笛一身。
舸笛伸手一推,舸翁亭便倒退了两步,一下栽进了洗铅池里。洗铅池原本干净的水瞬间弥散开一片浅红。
舸笛:希望你从这儿下去能走的快点,记得给我爹叩头道歉。
这里便是三年前他父亲身死的地方。
舸笛在这里静静站了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听闻一声惊呼,退开!!!
伴随着这声音,一只手死死抓住了舸笛的脚踝,仿佛恶鬼索命,冰冷潮湿。好像恨不得把手嵌进舸笛的骨头里。
那手往下一拽,舸笛便跟着滑进了水里。
舸笛滑进水中之后便呛了水,舸翁亭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扼住舸笛的喉咙将他拽进水里。仿佛真是地府爬出来的恶鬼,宁死也要找个垫背的。
舸笛挣扎间,突然就听得噗通的落水声。然后有人游至自己身边,一把拽开了那掐着自己喉咙的鬼手,扶着自己让自己的口鼻露出水面。
舸翁亭刚刚已经是强弩之末,此时被人一击,便再做不得什么,只能在水中等死。
舸笛昏沉地难受着,突然听见有人让自己呼吸!
他只觉得这声音好像有点像姜逸北,有点想问这人怎么在这里,却开口都是呛咳。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是舸翁亭的血融进了池水之后,池水就发生了某种反应,变得粘稠而沉重,类似蜂蜜一样的质感。
这种沉重的质感导致池底的地砖承重发生了变化。
姜逸北带着舸笛往岸边游,都顾不上说话。这时水池底下突然传来嘎吱嘎吱的齿轮咬合的声音。
还在呛咳的舸笛一惊。
与此同时,水池底部突然打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原本平静的池水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舸翁亭的尸身瞬间跟着水流开始满池打旋儿。
姜逸北这时已经抵达岸边,慌忙间一手的手指嵌进岸边的地砖里,另一只手带紧舸笛。
原本此时若是舍弃舸笛的话,他一个巧劲便可脱离漩涡,跃至地面。可他居然压根没动过这个念头,满脑子想着怎么把这个瞎子抛上去。
大概真是执念所致,姜逸北一咬牙,用一只手将舸笛更带近了岸边几分,然后用力往上推举
恰在此时,舸翁亭的尸身跟着水流撞了过来。
冲击力极大,瞬间就把两人撞离了岸边。
两人一尸都身不由己地跟着水流乱撞。姜逸北只能把漩涡中用力把昏迷的舸笛搂在身前抱住,然后便一起从池底的那个豁口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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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镏子和方言的金镏子是两个东西,大家把它脑补成一个圆圆的球形金疙瘩,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拎起来的把手,就好了。
第44章 忘了带你走
舸笛醒过来的时候; 首先听到的是木柴燃烧时噼啪炸开的声音。
他略微动了动自己几乎像是落枕的脖子; 结果就有一只手按在了额头上。
舸笛略微愣了一下; 本能地要抬手防备,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
姜逸北的声音清朗; 笑着打趣道,你就这么报答我?我可是救了你的命。
舸笛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头枕在姜逸北的腿上,也不知道躺了到底多久。
可惜这么不正常的姿势; 他老人家第一反应却是怪不得感觉要落枕了; 这大腿肌肉硬成这样。
姜逸北等不来答复,上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人两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当如何来着?
来生自当当牛做马。舸笛从善如流,半点也不慌乱地从人腿上爬起来; 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正经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姜逸北随口胡说道; 忘了点东西。
舸笛揉着脖子,什么东西?
姜逸北顿了一下; 而后戏谑道; 你猜?
舸笛听着这戏谑的嗓音; 揉脖子的手一顿; 我?
姜逸北笑起来。
舸笛则说完就后悔得个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心道自己接他这茬干嘛?
这是嫌自己袖子太结实了吗?
聪明啊; 要不要奖你点什么。姜逸北笑起来; 说罢还真四处瞧了一眼; 看到一旁的地上生着几朵粉色的小花儿,随手就掐下来递给舸笛。因为舸笛看不见,还故意拿着花儿戳了一下他的面皮。
舸笛后撤了几分。姜逸北逗猫似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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