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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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征途-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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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男人,没什么不能看的。”
  阮希走进浴室,三两下把浴巾解开。他浇了一捧水在身上,背对着陆征河,长长地呼出一口舒爽的气。他表面坦然自若,其实耳朵红得发烫,小声道:“但……但你还是不要转过来!”
  “好,”陆征河一笑,觉得他好玩,“但是你刚才不是说没什么不能看吗?”
  “虽然我们结婚了,可是……”
  可是感情还不到位?
  不行不行,这是可以说的吗?
  阮希想了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还是不拿这种尖锐又傲娇的话语去刺激他了。他只得将大半个身子浸泡在浴桶里,遮挡住重要部位,露出肩头,尽量催促自己洗得快一点。
  而这一边,陆征河把眼神落在阮希的背包上。
  他还记得在兽城的那一天,他在背包里看见的那一张属于学生时代的合照。那张合照本身就很奇怪,再配合curse城的诅咒来看就更奇怪了。陆征河努力回忆着照片上的那个“自己”,感觉那个模样应该是自己三四年前。
  三四年前,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
  这么小就和阮希认识了?
  大概算了算时间,合照的时间应该是他和阮希都尚未成年的时候。他想起阮希背脊中央的那朵玫瑰胎记,想起预言里的“早早遇见”,心中忽然没了底。
  我到底遗忘了什么?
  陆征河不得不猜测,让卫弘摔断腿是天意或者人为。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名正言顺地让阮希和自己有婚约。
  另一边,阮希洗完澡,浑身湿漉漉地出浴。
  他扯过搭在衣架上的浴巾擦干了身体,看陆征河正在望着一个地方发呆。他穿好衣服走过去,用手臂轻轻地推了一下对方的背,“你在想什么?”
  陆征河回过神,鼻尖闻到一股沐浴后的芬芳。
  他忽然口渴,清了清嗓子,锐利的眼神直逼向阮希:“我又想起来,你今天说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重逢。”
  阮希正在用毛巾擦头发。
  水珠从发梢滴落,坠在他身体上形成小小的湖泊。他定了定神,停顿住擦头发的动作,“你真的相信我说的?”
  陆征河只是回答:“相信。”
  这声笃定的“相信”,阮希等了很久。
  他想象过,如果有一天自己按捺不住说出了一切,陆征河会不会用陌生的眼神看自己,并且流露出不信任的态度,这是他接受不了的。所以在这一方面,一向勇敢的他更宁愿躲在壳里龟缩着,不想去听外界传来的任何异动。
  “我很想知道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陆征河说。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信?”阮希发现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自己反而显得无比镇定,仿佛以前的那些惊慌都只是片刻发生的。
  陆征河点头:“信。”
  阮希镇定住情绪,道:“那你再让我想一想要怎么说,因为已经过去太久了。”
  他在努力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甚至不太明白,现在陆征河的警惕心这么强,自己又只是个完完全全重新认识的人,陆征河为什么愿意相信他说的话?
  同样的,阮希自己也要去把伤疤揭开。
  陆征河目不转睛地盯着墙角,低声回答:“我明白。”
  像是思考了一会儿,陆征河沉默好一阵子,开口:“至于婚约,我和你都清楚是为什么要结婚。现在陆地已经成了这番光景,能束缚我们的许多因素已经没有了。你知道,现在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事。但我今天想对你表态的是,我还愿意继续这段婚姻。”
  你还愿意吗?
  两个人继续陷入沉默。
  冰城的暴风雪如约而至,窗外的风声更大了。
  夜色变成了半透明体,摇摇晃晃地浸泡在雪水中。寒气像一卷很长很长的胶带,把整个环境封得僵硬起来。
  阮希竖起耳朵,听风雪拍打窗户的声音。
  他确定不了暴风雪多久能停止,确定不了前方的路是否还好走,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活下去……
  但是他能确定,他想继续做陪陆征河走每一段路的那个人,想把之前缺失的四年都弥补上。
  Glacier·40该死的爱情。


第四十章 
  在等待答案的这短短几秒内;  窗外的暴风雪似乎更大了。
  无边的黑暗像一只黑色巨鸟张开翅膀,羽毛间的雪花是翻腾的白色泡沫。
  风吹得分外尖削。
  危机潜伏在巨大的沉默下,阮希敏锐地嗅出冰城情况有变。
  一阵金属装备碰撞声传来;  陆征河警觉地从床上翻身坐起;  拿过厚重的作战外套穿好。见他动作;  阮希也没有丝毫怠慢,快速跑动到堆叠在一处的衣服边,抓过衣服就往身上套。
  从小到大都有人伺候着,阮希这一路来衣食住行已经练出了速度;  三两下就把全部装备装好了。他跳着将大腿上的战术枪/套扣好,一边检查一边说:“等这一关过了再说吧。”
  “你意思是现在不离婚。”陆征河说出来的是肯定句。
  一听到“离婚”二字;  阮希还不太习惯。
  要换作以前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和陆征河连“分手”两个字都没提过,再怎么吵架、打架,基本都是抱一抱就好了,实在气不过就捶两拳,根本没有想过要分开。现在一提分开就是讲“离婚”,阮希花了好大的力气都没能消化掉这个词语。
  “现在我们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我们要……”
  要相敬如宾。
  对,就是这个词语!
  不料陆征河非常自然地接话:“要慢慢培养。”
  阮希:“……”
  对方不说话;  陆征河就当他默认。
  “你的衣服都穿好了么?”陆征河扣好腰间的武装带;  再检查弹匣里的存备数量。
  他走到窗边掀开窗帘;  朝外面看了看,可惜一片漆黑,隐隐约约只能看见飞雪的痕迹;  大雪漫天,被强劲的风裹挟着随风而行,玻璃窗户上不断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动。
  “穿好了;  ”阮希系好领口最后一颗纽扣,背上已经斗得伤痕累累的剑鞘,眯起眼,“你在看什么?”
  “暴风雪来了。”
  陆征河显得十分淡定,“你生长在海边,听说过海冰灾害吗?现在陆地沉没,海水倒灌,再加上冰城如此恶劣的天气,很有可能引起冰城提前裂变,并且海面全部冰冻,出现海冰。那样的话,我们会没办法离开这里。”
  海冰?
  阮希努力地回忆这个陌生的词语。在他的印象中,不管ablaze城的冬季多么寒冷,市里顶多就是下下雨吹吹风,空气湿漉漉的,还没有在海面上见过成片的冰。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阮希不寒而栗,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glacier”之所以叫这个名称,就是因为带有河川的含义,原本的冰城是不临海的,只有一条蜿蜒至下一城的宽阔河道,偶尔有船只互通航行。
  现在末世降临,一切都被改变了,在前面的城邦覆没之后,冰城首当其冲,河道里被汇入海水,甚至会因为地面裂变的关系变成更加宏伟的海岸。
  “现在又是冬季了,”阮希也小跑到窗边,脑袋和陆征河挤在一处,“海水要结冰应该很快。”
  陆征河点头:“不管冬夏,冰城都一个样子。”
  他这一跑动,脸颊“不小心”贴上陆征河的耳朵。
  阮希被冰得一愣,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热乎的。他又用手背去贴陆征河的耳朵,凉凉的。
  穿少了?
  这么想着,阮希非常自然地抓过陆征河的手,确定了对方是在着凉的状态,轻声说:“你加件衣服吧。”
  像是没想到会被突然关心,陆征河怔住几秒才点头答应:“好。”
  “砰砰砰——”
  细微的风雪拍打声传来,虽然不算响亮,但明显比之前所听到的噪音要大了不少。
  一眼望去,窗外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要在这样的夜里安然入睡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们的背后有爱人、有朋友,还有无数还没有涉足的城邦,像是有巨浪在身后推着步伐往前走。精神高压紧绷的状态已经过去,阮希逐渐开始习惯这种生活。
  “你在房间里待着,吃点饼干补充能量,”加了件皮衣外套给阮希,陆征河迅速安排事宜,“我去找六伯。”
  阮希倏地站起身,手掌按在刀鞘上,“我和你一起去。”
  房间内不算明亮的光线斜斜地落在他的面孔上,鼻侧出现阴影,眼神更加深不见底。
  他们一起推开门。
  走廊像外面的天空,黑魆魆的。
  陆征河手里端着桌上没有燃烧完毕的小烛灯,所有的光亮汇集于此。他打量着一望无际的长走廊,谨慎地张望了一圈。
  随后,陆征河回过身,伸出手臂,冲阮希勾了勾手指,将掌心摊开向上,示意他靠近。
  黑色的作战手套包裹住陆征河大半个手掌,修长的手指分外惹眼。
  阮希慌慌忙忙地跟上,没想到对方却把手伸了出来。
  他愣在原地,尽量压低音量:“怎么了?”
  陆征河抿住嘴唇,认真道:“路太黑了,我牵着你。”
  ·
  他们走上有如深井的回廊。
  一零二、一零三……
  陆征河找到战友所住的房门,轻轻敲响门板。为了突然袭击的安全起见,厉深被安排和顾子荣暂时一间,宋书绵是和文恺睡的。
  “谁?”房内传来厉深警惕的问话。
  “我,”陆征河说,“立刻收拾好你们的所有,一分钟后集合。”
  话音刚落,大门也开了。厉深和顾子荣正装备整齐地站在门背后,手里还端着枪和“幽灵弩”,还有一支军队里专门给alpha用的压抑药物。
  “少主!”
  “少主。”
  “……”陆征河看这两人一脸没睡觉的犯困样子,“不好好休息,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
  顾子荣立定站好,低声汇报:“报,队长要听隔壁的动静。”
  “隔壁的动静?”阮希看不下去热闹了,插/嘴一句。
  他凑过去的时候,顾子荣明显很害怕地朝旁边躲了躲。陆征河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但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挑明。
  “隔壁……”厉深指了指墙壁,“文恺他们。”
  顾子荣朝陆征河敬礼,跟着附和:“我们在保护omega!”
  说完,墙那边传来猛烈一击,像是有人一拳头捶上了墙壁。文恺的声音隔着墙传来:“有病是不是?”
  “便宜都让你占了,”厉深撇嘴,不甘示弱地捶墙回去,“我也想当护花使者。”说完他摸了摸嘴唇,天花板好像有墙灰落下来,“呸。”
  “行了,别闹了,”陆征河头疼地揉揉太阳穴,“都快收拾一下,我带着阮希去趟六伯那里。我回来要看见你们全部收拾装备完毕,站在房间门口等我。”
  厉深举手提问:“少主,我们今晚上不在冰城过夜了?”
  陆征河摇头:“不在。”
  “我就说感觉有点什么问题,一直没敢睡,”厉深玩归玩闹归闹,对于处境的警觉灵敏度还是足够强的,“少主快去快回吧!看这不停不休的样子,再过一会儿,雪就下得更大了。”
  十分钟后,陆征河牵着阮希匆匆赶回来。
  宋书绵的眼神落在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上。
  不知怎么的,他想起他在第一次灾难中死去的恋人。他记得那晚天空和今夜一般黑,地面裂开了很大的缝,许多人走着走着就掉了下去。
  注意到宋书绵低落的情绪,阮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书绵点头,回握阮希的手。
  ·
  当天夜里,他们准备离开冰城。
  六伯不否认有海冰灾害来临的可能性,也不再留他们,反而还主动从冰城港口放了一艘破冰船给他们,说只有靠这个才能破开如今河面上已经结起的寒冰。冰城到下一城只有这一条水路,不管他们今晚走与不走,都必须要经过这一条真正意义上的冰河。
  凌晨,六伯的破冰船来了。
  不远处的灯塔散发强光,光线一圈一圈地打转,将港口这一带照得明亮。
  厉深只在图鉴上看见过这种专门用来破碎水面冰层的船只。
  这艘破冰船被涂装成纯白的颜色,像是一朵云漂浮在冰面上,通体由紧凑钢材支撑,合金钢加固,一些没有涂装到的部位在阳光下散发出银白光泽。
  船头侧边和船尾都有螺旋桨,六伯说靠这个能量足以破掉几米高的冰山。
  整片陆地,就只有glacier拥有无边的冰河和冰川。
  北边虽然遥远、神秘,还有一座称之为神迹的雪山,但是那里也只有皑皑白雪,并没有可以供破冰船航行的河道。北部联盟作战多以陆、空为主,所以厉深没怎么见过这么大的船。
  “车呢?”厉深看顾子荣一趟又一趟地把行李送上去了,扭头看陆征河,“我们的车怎么办?车上还有一些武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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