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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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一-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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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走着,忽听钟衡问:你从前也常给人打领带吗?

    祝深不明白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其实心里对这个领带并不满意,所以想问问自己是否有打领带的经验?

    钟衡实在太小瞧他了!

    略一皱眉,他说:实践出真知。

    钟衡抿唇,心里骤然一缩,那么不知自己是他实践的第几个了。

    他是实践,那真知又会是谁?

    颓然的挫败感将它围绕,面对祝深,他好像总是使不出半分力气。

    正出神,却见祝深蓦地停下脚步,钟衡不由得也停下了脚步看着他。

    祝深眼里的光藏都藏不住,微抬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可我啊,就是天赋异禀。

    钟衡一怔,定定地望着他。

    你是独一个。

    有什么,从心底慢慢绽开了。

    直到走到Moeen家,钟衡忍不住因这五个字唇角上扬。

    Moeen今天状态很好,正在窗边画一幅素描,见到了钟衡,深蓝的眼眸一亮,朝他微笑了一下。

    莉兹明知故问,偏忍不住揶揄祝深:旁边这人是谁啊?还不快跟Moeen说说?

    Moeen。祝深低下了头,用L国话轻声道:他是我的丈夫。

    钟衡喉结滚动了一下,您好,我叫钟衡。

    祝深回头看了一眼钟衡:你什么时候会说L国话的?

    钟衡道:现学现卖。

    祝深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Moeen慈祥地对祝深笑了,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问他:这就是你的缪斯?

    是吴绪还是爱丽丝又乱说了?

    Moeen笑笑,真的是乱说吗?

    什么都逃不过Moeen的眼睛。祝深也不答,只说:我去看看菲娜做什么好吃的了!

    说着便跑去厨房了。

    Moeen毕竟在中国待过几年,勉强还是能和钟衡交流,于是两人便说起了话来,聊的还是有关祝深。

    Moeen拍拍钟衡的手说:他是一个任性的小孩,希望你以后能一直包容他。

    钟衡摇头,低声对Moeen说:我希望他能一直任性。

    Moeen一愣,回过神来时止不住笑意,只因这么一句,他便认定了钟衡。

    真是太好啦。Moeen说。

    莉兹见到Moeen在和钟衡聊天,职业病犯了似的拿起画笔开始画他们。

    祝深从厨房走来时眉头一皱,当即便坐在了钟衡边上,将莉兹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噢!深!拜托让一让!

    祝深恍若未闻,一边干扰莉兹视线,一边偏头佯作专心致志听Moeen说话。

    Moeen不由得摇头发笑,看看钟衡,唇角也挂着笑意。

    不多一会儿,莉兹还是把速写给画好了,祝深便赶忙跑去抢。

    霍然从沙发站起,祝深的腿不由得一痛,钟衡护住他:慢点。

    祝深朝他一笑,没事。

    继续去追抢莉兹的画。

    莉兹到底是心疼他的腿伤,没跑两步便被缴了画。

    祝深捧着画轻轻赞叹:你又进步了。

    捕捉的细节与神韵实在惟妙惟肖。

    莉兹微笑。

    哪是她画得好,钟衡的眼神还需要费心捕捉吗?

    即使是信手而就的速写,也能折出他眼中的深情。

    不过却只能折出他深情的万分之一二。

    实在因有人当局者迷,才看不见罢了。

    祝深将画捧在怀中,霸道宣布:我的了。

    莉兹作势要抢,祝深便像小时候一样同Moeen撒娇。

    莉兹也不依不饶跑到Moeen身边。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时Moeen往往会转移话题,今天人都在,我们来照相吧。

    真是不高明的话题,可祝深这才想起,撇去应付人的婚纱照和滟城记者们的偷拍,他好像还从来没有和钟衡拍过照片。

    莉兹已熟门熟路地找来Moeen的相机架好了。

    菲娜也跑出来帮忙:我来照,我来照!

    于是Moeen坐在沙发上,莉兹、祝深和钟衡都站在了他的背后。拍照的菲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不断打手势示意两人靠拢。

    祝深朝钟衡挪了挪,钟衡索性将他的肩头揽住。

    三。

    二。

    一。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

    拍完了合照,Moeen站了起来,轻轻地对莉兹说:再给他们拍一张吧。

    祝深微怔地看向Moeen,后者则温和地拍了拍他的手。

    这场面很奇怪两个年轻的男人在家长的注视下,坐在沙发上拍一张合照。可祝深却难得地没有抗拒。

    钟衡的手也没有收,仍轻轻地揽住了祝深的肩头。

    莉兹:钟,笑一笑。

    钟衡嘴角一动。

    莉兹暗暗朝祝深挑眉。

    咔嚓

    两人拥有了第一张真正意义上的合照。

    回白屋的路上,两人各自带笑,一人捧着画,一人拿着照片。

    夕阳西下,浓郁的粉紫色光辉笼罩着理想的国度,理想国内,人人都得到了自己称心如意的宝贝。

    快到白屋,发现一辆黑色商务汽车正停在门口,见到钟衡和祝深,车上的人走了下来,一脸严肃。

    钟总,祝少,该回滟城了。

    余晖黯淡,好梦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瓜子的灌溉

    感谢顾顧、柳生家的狐狸的地雷

    鞠躬躬~

    第 49 章

    祝深第二天醒来时发现钟衡已经随着王秘书回了滟城; 人走得悄无声息,连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不知道。

    想来也是趁夜离开的,一句告别也不曾有。

    祝深一个人静默地站在窗台; 怀中捧着一本深红色的日记; 抬起来一只手,轻轻穿巡过透明的纱幔,拨开一角帘子,抬头望着空中的飞鸟,人看上去竟有些落寞。

    昨晚; 王秘书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去; 他还没说话; 钟衡却道:他不必回去。

    祝深惊诧地望了钟衡一眼,然后低下了头; 摸着颈间的项链道:我现在的确还有事要做。

    这本日记,是一个人的尘埃落定,他暂时还没想好要如何处理。

    里面是关乎她的遗愿,一桩桩一件件都需要他来完成。



    第40章

    钟衡看了他一眼; 仿佛堪破了什么; 低道:你忙你的。

    王秘书皱皱眉,欲言又止。

    祝深暗暗揪住了纱幔; 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什么事情竟得劳烦钟衡的首席秘书亲自来L国接人?

    这件事定然是和自己有关,不然王秘书不会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去,可钟衡却说他不必回去。

    祝深马上给他五姐去了一通电话; 开头一句便是:滟城还好吗?

    五姐莫名其妙:怎么就为问这个?滟城最近啊遭透了。

    祝深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五姐抱怨道:最近天天下雨; 我想出门逛街喝下午茶都没有心情。

    祝深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又问:除了下雨; 滟城最近还发生什么事了?

    那边顿了一顿,五姐敏锐地察觉出祝深的古怪:深深,你今天有点不对。

    祝深一哽:没有。

    你打电话给我其实是想问钟衡吧?

    祝深低头不语。

    是想问钟氏吗?五姐说:我一会儿去打听打听,你等我信儿。

    谢谢五姐了。祝深这才变得安心了些,诸位堂姐之中,五姐的人脉是最广的,她要打听的事必然能打听到。

    五姐一笑: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乖,都逢人说谢了?说来到底还是你的钟生教导有方啊,就该好好治治你的性子。

    自那天祝宅碰面后,五姐便对钟衡有了极大的改观。

    祝深有些无奈:五姐

    五姐道:好了我不笑话你了,你在L国也别担心,钟氏现如今都指着钟衡呢,他能出什么事啊。你该好好照顾自己才是,身边毕竟没人看顾了,得吃饭知不知道?像是想起了什么,五姐忽然问:你现在是在哪儿呢?

    白屋。

    五姐微怔,她自是知道白屋曾带给祝深怎样惨痛的回忆。祝深十五岁那年,傅云织精神混乱,用绳子绑住他,试图带着他一同烧炭自杀,扬言这是在为她自己赎罪。

    于她而言,祝深的出生,就是一场罪恶。

    还好后来Moeen发现得及时,才不至于酿成大祸。

    祝家几乎全家出动,将祝深从L国带回到滟城。那时起,他便是每个祝家人心中最疼爱的宝贝,凡事都由着他的性子来。

    大概,是因为险些失去吧。

    五姐,我没事的。祝深安慰着她,就像在安慰自己,暗暗扣紧了手中的日记,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很多事情我都已经忘记了。

    五姐说:滟城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家人。

    当然。祝深一笑,握日记的那手骨节泛白。

    那你五姐低声问他:还会恨她吗?

    身体像忽然被人抽空了力气,日记本啪的一声掉落到地上,祝深茫然地倚着窗,视线像只无脚鸟,不知该落到何处。

    蹲下来,拾起了那本日记,又牢牢握住颈间的那条项链,他哑声说:我很想她。

    挂了电话以后,祝深决定暂缓手中的安排,订下了最快去滟城的机票。

    只是最快,那还得深夜才能出发。

    他在房间踱步,等待着五姐的消息。

    正六神无主之际,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却不是他最期待的。

    而是薄梁。

    见一面吧,祝深。薄梁温柔开口。

    祝深这才想起之前他们似乎还有一个约,可他却旷了。

    两人约在咖啡馆见面。

    咖啡馆还是画室对面的那家,薄梁已去等了好一阵了,祝深才到。

    侍者是相熟的,见祝深来了,问都没问便去准备意式,祝深却摇头:要一杯摩卡。

    摩卡?

    是的。

    好的,请稍等。

    祝深转头便看见了薄梁的背影,停了脚步,心脏无端有些痛。

    他画过这个人的背影,可这人却弃如敝履,再后来,他也弄丢了那幅画。

    现在想来,竟不知道是天意在捉弄谁。

    眼下薄梁正坐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连祝深走过去时他都没有发现。不得不感慨,这人数年未见,气质深沉,凭空添了几分忧郁。

    从前的他就不是这样的,说话时,眼里都带着微微的笑意。可能现在说话也会带着微微的笑意吧,只不过全部都留给姜遗了。

    不禁笑,时间实在摧枯拉朽,他都已经不会再为此难过了。

    见祝深坐下,薄梁才回神来,看风景入了迷,抱歉。

    祝深略一摇头,是我该说抱歉的,上次失约了。

    他边说着,边从包中拿出了一张老照片,是姜遗母子的,上面还带着被火灼烧过的痕迹。那天本想着要给他,只是因为事出突然,他接到吴绪的电话便赶往机场,随后便将此事给搁浅了。

    薄梁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张照片,如获至宝,祝深瞧着,他的手甚至有些颤抖,不禁取笑:这么在意啊?来L国就只是为了拿这么一张照片?

    薄梁道:我来L国出差,顺道来拿的。

    只是顺道?祝深不信。

    薄梁却没答他,只是温柔地抚摸着照片,低声对他说:姜遗一直很喜欢L国。

    听到这个名字,祝深神色有些不自然,又问:那他怎么不来?

    薄梁看着他,轻轻地摇了一下头,然后便微笑着不说话了。

    祝深被他这么看了一眼,却突然好似明白了。

    他和姜遗像是彼此守着自己的战壕的战士,战线划分得明明白白,井水不犯河水。A国是姜遗和薄梁私奔的地方,那么他至死都不会去。正如同L国被姜遗当做是他的国度,那么姜遗也永远不会来一样。

    现在想来,祝深都觉得有些汗颜,不过是小孩子的爱恨情仇罢了,何至于此呢?只是姜遗一日守着他的战线,那他也永远都不会低头。

    实在是幼稚得有些可笑了。

    良久,听薄梁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你希望他来吗?

    祝深慢悠悠地回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侍者端来了摩卡,祝深与他道了一句谢,端至唇边轻嘬了一口,是久违的甜,却又好像没有与钟衡在这里的那个傍晚甜。

    如果我说我不希望,未免太小气了些。如果我说我希望,你可能又会觉得我虚伪可笑。祝深唇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像是讽刺。他年少时受过的最大的指责,莫过于眼前这人的一句虚伪可笑,事情古旧,来由他已记不清了,左右是与姜遗有关的吧。唯有这句指责,他伤心难过了许久。

    他年少时候的故事总是逃不出薄梁,以及姜遗。

    如枷锁,如绳索。

    薄梁似乎听懂了祝深的讽刺,低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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