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偕老!”
如同坠在惊喜与茫然的云端,仿佛耳边的话语不是真切的,清浅的心绞杂着一丝期盼,可想到前世却不由得漫漫泛起一缕哀伤。
袁彬急切道:“清浅,不要急着拒绝我,我愿意等。”
清浅正要说什么,只见崇山急匆匆跑来高声道:“文质,大事不好了!”
这家伙,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插嘴。
袁彬的眼神锐利扫过去道:“什么事都稍后再说!”
“不成呀!”崇山急得直跳脚,“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袁彬哼了一声道:“什么事到了你口中总是了不得的大事!还能有什么大事?你不能先处置着?锦衣卫只有我袁彬一人了吗?”
在他身后微微落下几步的青鸢过来,急切道:“姑娘,袁大人,大事不好了,方才锦衣卫有人紧急从宫里送信过来,皇上请袁大人即刻进宫,说是慧嫔小产,慧嫔口口声声说是皇后谋害龙嗣。”
清浅腾地起身:“什么?姐姐如何了?”
谋害龙嗣非同小可,即使尊贵如姐姐恐怕也很难自证清白。
青鸢道:“慧嫔指证皇后谋害,皇上无法徇私,吩咐将皇后娘娘禁足,又命袁大人进宫。”
袁彬见清浅着急,忙安慰道:“别急,我进宫瞧瞧怎么回事,皇上既然叫我进宫,没将此案交给东厂,便说明皇上心里是信皇后娘娘的。”
一旁,崇山早已备好了马。
清浅着急道:“我有太后赐的腰牌,我同你一道进宫,不亲眼瞧瞧姐姐,我总归不放心。”
袁彬道:“让青鸢赶紧备轿,我和你一通进宫。”
“顾不得许多了,我和你共乘一骑。”清浅扶着青鸢的手道,“托我上马。”
袁彬翻身上马,将清浅往上一提,一个柔软的身子便闯入怀中,发丝舞动间,让袁彬的心也跟着微颤。
袁彬将马辔一牵,马儿仰头一鸣便飞也似的向着皇宫方向飞驰。
清浅此时并没有旖旎的想法,只想着快些入宫。袁彬似乎知道她的心意,不断将马匹加快速度。
青鸢跺脚道:“姑娘走了,我们如何是好?”
崇山拉着青鸢上马道:“我送你在宫门口等候清浅姑娘,如何?”
青鸢点头道:“有劳凌大哥。”
崇山和青鸢两人共乘一骑再次离开。
唯独剩下的粉黛,在马车气得直瞪眼道:“一个个都骑马走了,唯独留下我一个,早知道我今日带小林子过来。”
春成冷不丁问道:“小林子是谁?”
粉黛见哥哥发问,吓得一缩头道:“没,没,哥哥听错了。”
清浅下了马车,在宫门口递了牌子,与袁彬肩并肩进了宫门。
清浅一路都在想,前世并没有记得慧嫔有孕,更不有小产连累姐姐一事,为何这一世发生了?
莫非自己重生之后,不知不觉改变了这世的许多事情的走向?
来不及多想,早有小太监迎上前道:“袁大人,闻姑娘,皇上、皇后在太后的慈宁宫等着呢。”
是了,皇后出了事情,后宫唯有太后才能定夺。
袁彬瞧了瞧清浅的紧张神情,安慰道:“皇后不是这种人,皇上会秉公而断的。”
清浅叹了一口气,无奈点点头。
若是慧嫔咬着姐姐不放,又有周贵妃在一旁虎视眈眈,姐姐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如今只能走一步瞧一步了。
进了太后的慈宁宫,清浅和袁彬跪下请安:“给皇上请安,给太后请安,见过皇后、贵妃。”
见袁彬和清浅同来,孙太后点头道:“起来说话吧。”
清浅扫了一眼,太后和皇上坐在中间,皇后、周贵妃等站在一旁,慧嫔宫中的太监、宫女在另一旁跪着。
泾渭分明。
第一百八十五章 讨要赏赐
清浅的眼神和皇后对视了一眼。
皇后眼中有无助,无奈和伤感,周贵妃鬓发高耸,美艳的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袁彬拱手道:“臣奉旨进宫,听闻宫中出了大事,故而携闻姑娘一道前来。请皇上示下。”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吩咐慧嫔宫中的太监道:“徐振,你仔细说给袁大人听。”
被皇帝点名的太监,清浅认得,是慧嫔宫中的大太监徐振,瑞珠说过,当年她出宫的时候,振公公刚进宫,没料到五六年便成了大太监。
徐振跪下道:“回皇上的话,慧嫔小主的龙胎到今日已有五月余,每日太医来请平安脉,都说小主龙胎甚稳,奴才们不敢怠慢,按照太医的食膳方子给小主进补。”
袁彬沉声道:“前头不必说了,直接说后面,小主今日怎么突然小产?”
徐振擦了一把泪,深蓝色的袖子上有泪痕点点,这泪似乎不是挤出来的,倒像是真伤心。
徐振继续回道:“今日早晨,皇后娘娘赐了一壶人参汤给小主,小主不敢不喝,谁料喝了之后,不到一个时辰便见了红,奴才们连忙请太医,太医都说用了虎狼之药,皇子保不住了。”
太后敏锐道:“皇子?”
宫女宝珠跪下哭道:“方才太医来报,小主小产了一个成型的胎儿……是皇子。”
皇子?清浅生生压住自己的震惊。
皇帝子嗣稀少,若是坐实了姐姐谋害皇子,这罪名可不轻!
周贵妃双眉一耸,更觉美艳,她启唇道:“可曾让太医瞧过皇后娘娘赐的参汤?”
早有太医在一旁跪禀道:“微臣查验过参汤里头,参汤里头掺杂了藏红花的根须,因参汤味道浓郁掩盖住了藏红花的味道,且参汤催发了藏红花的功效,故而小主的胎儿一个时辰便……”
周贵妃冷笑道:“皇后娘娘赐的参汤里头居然掺杂了红花?”
虽然没有明说,但有心人一听便知道周贵妃的意思,重点在皇后,不在红花。
清浅上前道:“皇上、太后,请容臣女说一句话。”
周贵妃冷哼一声。
夏时想要上前斥责清浅,瞧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袁彬,胖脸一抖最终什么都没说。
太后对清浅很有好感,温声道:“闻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清浅谢恩后朗声道:“参汤是皇后赐的不假,可途经了谁的手,可曾查过?”
周贵妃冷冷一笑道:“闻姑娘是说有人假手皇后?闻姑娘多虑了,今日慧嫔去给皇后请安,去得早了几分,皇后正在用膳,见慧嫔过来,便亲手赐了参汤,连皇后身边陆姑姑的手都没有过呢。”
清浅愣了愣,目光瞧向姐姐。
皇后无奈点头道:“本宫正巧在用膳,见慧嫔过来,似乎有些气力不支的模样,便顺手赐了一壶参汤给她,谁料这参汤里头有藏红花。”
袁彬问道:“御膳房的人可曾查过?”
夏时出列道:“奴才吩咐严查御膳房,谁料御膳房的一个宫女自尽身亡,自尽前还留下遗书说受皇后胁迫,不得不在参汤里头下了红花,没料到害了慧嫔小主,自知罪无可赦,自尽谢罪。”
小太监呈上宫女的遗书。
清浅接过遗书瞧了,和夏时说的并无二致。
清浅道:“若是有人陷害呢?”
“没有证据的时候,闻姑娘说经了别人的手,有了证据,闻姑娘又说是有人陷害。”周贵妃冷笑不已,“闻姑娘,这可是皇子,不是一只猫儿一只狗儿,任你们揉圆的搓扁的。”
事发地点在皇后宫中,没有经过别人的手,又有宫女的遗书为证,此案怎么看怎么像是皇后无子,妒忌嫔妃生子,故而下毒手。
按常理说,皇上如今的独子是周贵妃生的,若是妒忌,也应当是周贵妃忌讳慧嫔生子后,会夺了皇上的宠爱,谋害慧嫔才更合理。
再者,皇后即使要下手,怎会对一个未知男女的低等嫔妃下手,要下手也要先对付周贵妃的皇子吧!
可是,道理是这样,怎能宣之于口呢。
清浅深吸了一口气道:“贵妃娘娘的话,臣女不敢当。臣女不过是请旨说出了自己的疑惑罢了。”
皇上太后都同意让自己说,一个贵妃凭什么阻止。
孙太后点头赞同道:“哀家也不相信皇后是这种人,皇上,让人好好审问,必定要还皇后一个清白。”
周贵妃深深吸了一口气,别过头去。
皇后跪下道:“谢母后。”
皇上吩咐袁彬道:“文质,此事交给东厂朕不放心,唯有你朕是信得过的,你便负责调查此事。”
夏时胖脸一抖,低头不语。
袁彬跪下道:“臣遵旨!”
事情涉及姐姐和一众后宫嫔妃,男子审案甚为不便。
清浅跪下道:“臣女有一事,冒死恳请皇上答允。”
皇上道:“且说来听听。”
“林宗德的案子里头,臣女出过几分力,皇上金口玉言若臣女要封赏,只管向皇上开口。”清浅伏下身子磕头,“臣女斗胆,向皇上讨赏。”
周贵妃冷笑道:“敢和皇上讨价还价,闻姑娘好大的胆子。”
皇后轻声且急促道:“清浅不得无礼。”
皇上脸上带了几分玩味的笑容道:“你要什么封赏,且说来听听。”
清浅抬头道:“请皇上将此案交给臣女,准臣女有在宫中小住查案的自由。”
“仅此而已。”皇上想不到清浅居然是要求这个,有些诧异。
清浅坚定点头道:“仅此而已。”
周贵妃哼了一声道:“宫里哪容得你长久住着,你这案子一日不破,难不成便一日住在宫里?”
清浅断然道:“臣女需要一个月的功夫,请皇上恩准。”
皇上摸着墨玉扳指思索着,转向袁彬道:“文质,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袁彬毫不犹豫道:“清浅的意思便是臣的意思,请皇上恩准。”
他竟然这么相信自己?
清浅侧头看了袁彬一眼,见他正用鼓励眼神瞧着自己,心头又是一暖。
“清浅姑娘是皇后的亲妹妹,应当回避案子才是,怎么这么急着为皇后审案?”周贵妃依旧不依不饶,讥讽笑道,“姐妹同心,其力断金吗?”
孙太后笑道:“正因为是姐妹,才会对案子上心,也正因为是姐妹,才更能显得公正,满宫的眼睛都瞧着呢,清浅还敢信口雌黄不成?偏了皇后一星半点,众人都瞧得见的。”
太后已经开口了,其它人不敢有异议。
周贵妃问了一句道:“若是闻姑娘审不出案子,该当何惩罚呢?”
“贵妃娘娘明鉴。”袁彬轻笑道,“这是皇上给清浅的恩赐,审不出来便审不出来,谈何惩罚?刑部、顺天府的悬案多了去了,难道审不出来,刑部尚书、顺天知府便要受罚?若按贵妃娘娘的做法,朝廷岂不无人办差了?”
周贵妃脸色涨红却又无话可说,甩了一下衣袖,恨恨不语。
第一百八十六章 周贵妃的后招
皇上最后恩准清浅留着宫里审案,准许她出入宫的自由,当然为期只有一个月。
周贵妃拂着臂间的梅红色袖金丝花的挽袖,抿嘴一笑道:“皇后是后宫之主,闻姑娘又审案,宫女太监谁敢说一个不字呢?”
话里话外还是暗指清浅会包庇。
皇帝踌躇了片刻,吩咐:“这一个月皇后禁足坤宁宫,由周贵妃协理六宫。”
周贵妃脸上露出喜色,跪下谢恩道:“谢皇上信任,臣妾一定鞠躬尽瘁打理好后宫。”
镏金鹤擎博山炉里头燃着宁心静气的沉水香,烟笔直向上尺许才散开。
烟雾弥漫中,孙太后慎重吩咐:“贵妃,皇后的一应膳食礼遇如常,不得有丝毫怠慢,若哀家知道有奴才敢踩低拜高,哀家第一个不答应。”
周贵妃低头道:“臣妾遵旨。”
孙太后继续吩咐道:“陆姑姑给闻姑娘收拾一处干净偏殿,文质出宫后,让瑞珠进宫服侍闻姑娘,檀云去知会各宫主子,闻姑娘进宫是审案的,不许摆小主娘娘的脸子,如何哀家知道,必不轻饶。”
太后考虑得太周到,清浅跪下谢恩道:“多谢太后娘娘体恤。”
皇上见诸事已了,赔笑道:“母后,下月保国夫人便要回京了,朕想用半幅太妃仪仗迎接,母后瞧可合适?”
清浅依稀记得,保国夫人是皇上的乳母,曾和袁彬一道陪着皇上为质,深得皇帝信任。
皇上都开口了,孙太后哪能驳面子。
太后微笑道:“保国夫人是你的乳母,半幅太妃仪仗她受得起,按皇上的意思办吧。”
“儿臣谢过母后!”皇上的笑容真挚,吩咐周贵妃道,“你如今协理六宫,保国夫人的回京仪仗,由你安排。”
周贵妃娇笑一声道:“臣妾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