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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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凶猛-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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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夫人哟了一声道:“好丫鬟,你有心了。”

    闻仲豫踱了几步道:“这个回答,你们可满意?”

    父亲训话,清浅只能抿着嘴,沉默地站着。

    杨夫人有些惭愧道:“原来是这样,是我们错怪了玉映。”

    杨夫人不无责备地看了一眼方嬷嬷和清浅,若不是她们要求,自己怎么会让贸然审问玉映。

    闻仲豫痛心道:“外人怀疑我也罢了,为何夫人也这么想?难道这些年,我的所作所为让夫人不放心了?”

    杨夫人忙道:“妾身并不知原委。”

    方嬷嬷跪下道:“是奴婢的错,请老爷责罚。”

    闻仲豫轻轻点了一句方嬷嬷道:“你一直跟着夫人,凡事要多劝着些夫人,不要听风就是雨,跟着三姑娘胡闹。”

    方嬷嬷含泪道:“老奴遵命。”

    清浅咬了咬唇,调整了一下呼吸,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玉映磕头流泪道:“求夫人不要赶奴婢走,奴婢平日说话虽然任性,但一片忠心可昭日月,求夫人留下奴婢。”

    宠了许多年的丫鬟,对自己忠心耿耿,杨夫人亲手扶起她道:“起来说话吧,好孩子。”

    闻仲豫道:“玉映当然要留下,不仅要留下,我还要收她为义女,一来嘉奖她的忠心,二来堵住悠悠之口,免得让人以为我对玉映有不轨之心。夫人,你的意思呢?”

    收一个丫鬟为义女?

    杨夫人并不是太想这么做,但夫君说得也似乎有理,杨夫人有些踌躇。

    清浅朗声道:“女儿认为不妥当。”

    闻仲豫不怒反笑道:“怎么?担心少了你的嫁妆不成?”

    清浅并不后退,直直看着闻仲豫道:“父亲要收义女,清浅当然不能置掾,但认了义女便是皇后娘娘的义妹,外祖父的义孙女,若当真收义女,应当征求皇后娘娘和外祖父的意见才是。”

    闻仲豫怔了一怔,若是要报到皇后和杨大人处,少不得皇上也知道了,倒是个麻烦事。

    杨夫人点头道:“清浅说的是,此事重大,需皇后和父亲点头才行。”

    闻仲豫摆了摆手道:“算了,此事容后再议。你今后对玉映这丫环好些,休要听风就是雨。”

    杨夫人低下头道:“妾身明白。”

    闻仲豫吩咐禄管家道:“告诉你家娘子,让她将玉映的分例提到管事级别,再选几件首饰给她,今日委屈她了。”

    玉映忙跪下道:“奴婢并不委屈。”

    外头雨已经转小了,夜色下烟雨蒙蒙,地上都湿润了一层。

    闻仲豫道:“不早了,都回院子歇息吧。”

    众人皆应了。

    看着父亲即将离去的身影,清浅脆生生问了一句:“敢问父亲,女儿还有一事不明。”

    闻仲豫停住脚步回头道:“你说!”

    “听闻父亲今夜有应酬,为何会匆匆回府?为何父亲回府后,连外衣鞋袜都没有换,就赶了过来为玉映出头?”

    杨夫人特意看了看闻仲豫的靴子,上头还有泥水的印记,看得出匆匆赶路的痕迹。

    杨夫人疑窦丛生,是啊,夫君为何急忙至此?

    闻仲豫怒道:“为官者先正身,欲正其身先正其家,我们府上以仁义治家,我刚一进府门就听说拷问丫鬟之事,岂有不惊怒的!”

    清浅幽幽说了一句道:“父亲消息灵通。”

    闻仲豫甩袖离去道:“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杨夫人连忙跟着上前。

    方嬷嬷一脸凝重。

    清浅说得有道理,虽然问话没有问出半分蛛丝马迹,可最大的漏洞是老爷。

    老爷从何得知的消息?

    谁给老爷送的信?

    老爷为何要匆匆回来?

    老爷为何要为玉映出头?

    方嬷嬷第一次觉得,看似单纯的府里迷雾重重。

    第一百八十三章 生辰

    清浅余怒未消回了院子,没料到今日输得如此彻底,分明父亲和玉映还是有不妥当,但是自己却抓不到丝毫把柄。

    今日父亲在外赴宴,怎会得知府里的事情?

    必定是母亲身边的丫鬟通风报信的缘故!

    母亲身边的丫鬟为何会向父亲通风报信?

    这里头必定有不可告人的事情!

    青鸢过来禀道:“奴婢查过了,玉映的确曾经自掏腰包给夫人添置了食材,那些食材没有问题。”

    玉映说得没有错!

    到底哪里有问题!

    清浅连连用了两盏凉茶,方压下心头火气,吩咐瑞珠道:“今后日日盯紧了玉映,还有母亲身边的丫鬟,也让方嬷嬷盯紧些。”

    瑞珠忙道:“稍后奴婢便去布置,不过经此一役,想必玉映会收敛许多,即使有把柄最近咱们也抓不着。”

    清浅嗯了一声:“且先留意着,有不妥随时来报。”

    粉黛喜滋滋进来道:“姑娘,袁大人让奴婢哥哥送信过来,明日请姑娘辰时去西郊护城河呢。”

    “有事?”清浅缓缓从玉映的事情里头跳脱出来,“袁大人可说了什么?是有案件要审理吗?”

    粉黛哟了一声道:“奴婢忘了问了,哥哥只说了一句十万火急。”

    瑞珠埋怨道:“你这孩子毛手毛脚的,也不见改改。”

    清浅含笑道:“不打紧,明日去了便知。”

    第二日,清浅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西郊山下的护城河,护城河缓缓流淌,岸上是汉白玉的栏杆。

    袁彬与从前判若两人,从前的他常常身着官服,今日身着湛蓝色衣衫,手扶在玉栏上,静谧而安详立于夏日光影花香之中,声音清越宛若天际弯月:“你来了?”

    清浅暗暗有些懊悔,自己今日想着是出游,只着了一件胭脂红樱花薄衫,头上简单别一支簪子,如今瞧起来太简约了些。

    伸手拂了一下被风吹起的鬓发,清浅含笑道:“袁大人邀约,必定是有要案,清浅岂敢不来。”

    袁彬笑迎上来道:“难不成我约你出来,单单为的是案子?”

    不是案子又是什么?

    崇山从侧边出来,挥手道:“青鸢姑娘,粉黛姑娘,过来说话。”

    清浅笑道:“去吧,凌大人似乎有话要说。”

    粉黛一扭身子:“你们都是一对对的,我凑这热闹呢,我去车里和哥哥说话。”

    崇山嘻嘻一笑,青鸢的脸红了。

    青鸢问道:“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

    “好妹子,你什么时候过生辰?我也学文质的,替你过生日。”崇山笑道,“顺带合合咱们的八字。”

    青鸢啐了一口道:“胡闹。”

    转而惊道:“呀,今日是姑娘的生辰,我们居然都忘了。”

    前些日子姑娘一直在为林翼的案子奔走,昨日又审问玉映精疲力竭,院子众人居然都忘了清浅的生辰。

    至于杨夫人,身子不好善忘又体虚,昨日闹了一场更是精神不济,没有想起清浅的生辰。

    这边清浅一阵惊喜:“今日是我的生辰,我怎生忘了?”

    袁彬含笑瞧着她道:“你忘了不打紧,我不会忘的。”

    清浅脸一红道:“多谢袁大人。”

    昨夜下了雨,清凉的风从湖面掠过带来蛙鸣阵阵,吹得衣衫阵阵飞扬。

    袁彬笑道:“从前我生日,我父亲总会带我来河边烤鱼烤芋头,今日我为你也如此庆生,可好?”

    “极好!”清浅前些日子精神紧绷,难得有如此放松的时刻,笑道,“你若是早些说,我再带些大虾、贝壳之类的,岂不是更妙?”

    袁彬指着河水笑道:“有护城河,你还担心没有鱼虾?”

    渔捞等早已准备妥当,袁彬和清浅去岸边捉鱼。

    护城河并不深,鱼儿在阳光下若空游无所依,清浅喜不自胜,玩心大起,一边网鱼一边捡石子。

    袁彬道:“别走太远,当心水滑。”

    清浅哪里肯听,来到一处礁石旁,见袁彬离自己有几十步,四周寂静并无旁人,不由得玩心大盛,随手脱了绣鞋放在礁石上,挽起裙角伸了双足在泉里戏水。

    泉中几尾小鱼游曳,轻啄小腿,清浅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真好,强过尔虞我诈百倍。什么苏静好、什么周贵妃、什么玉映,统统被清浅抛在脑后。

    远远的,袁彬笑道:“你瞧,我网了好大一条鱼呢,还有几只肥大的虾儿。”

    眼瞧着袁彬过来,清浅来不及穿鞋,扯过宽大的裙幅遮住双足。

    谁料风乍起,一个小波浪一打,将清浅的裙踞边弄湿,清浅踮起脚急忙去扯裙摆,足下青苔腻腻的滑溜身子一斜便往护城河摔去,

    眼见得就要摔得狼狈不堪,忽地身子一旋已被袁彬拉住了手臂一把扯上了岸,整个人摔在他的胸膛上,夹杂着男子的气息,兜头兜脸席卷而来。

    清浅急忙挣脱了他的怀抱,抿了抿头发不好意思道:“方才脚底一滑。”

    “我去生火,你穿上鞋袜后过来罢!”袁彬大步走开,君子之风蔚然。

    西山脚下,一丛篝火燃起,篝火上头有木枝串着几条鱼,正烧得噼里啪啦的冒着油,诱人的香味围绕着清浅和袁彬。

    昨日下过雨,今日是阴天加之有河边荡漾来的风,人在篝火旁便不显得炎热;清浅的裙子一会儿便干了。

    郊野的花朵,舒展自然,连一茎野草蔓花、藤萝片叶,都带着勃勃的生机,天地间无限自在,连偶尔吹过的风,都是甘甜而恣意的野性气味。

    袁彬亲手串起鱼儿,撕下一块鱼皮道:“尝尝我的手艺,烧焦的鱼皮是最好吃的?”

    清浅接过鱼皮,轻轻咬了一块,入口甘甜清香,六年前自己怎么就觉得难吃呢?

    拿了一个芋头埋在土堆下头,六年前这是袁彬教给自己,记得当时母亲选丛飞燕的时候,自己还曾做过,又是好几月不曾吃了。

    清浅笑道:“我来烤一个芋头。”

    篝火上头吊着一个瓦罐,瓦罐里头传出了荠菜和肉末的清香。

    清浅有些手生,扒开泥土埋芋头的时候,脸上弄了灰土的痕迹,在两鬓垂下的发丝掩映下,显得格外好看。

    袁彬忍不住伸手,想要替清浅擦去脸上的灰土,想想还是忍住收回了手。

    第一百八十四章 慧嫔小产

    芋头的哔啵声从泥土里头传来,香气弥漫开来。

    阵阵清香中,清浅笑问道:“你如此得皇上信任,不知是何原因?”

    从前只轻描淡写听袁彬说过,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曾被派去瓦剌当质子,袁彬贴身跟随。

    可跟随的人又不止袁彬一人,为何独独他得了信任?

    袁彬沉声回忆道:“当年皇上为质子的时候,我也才十五岁,我们时刻有性命之忧,旁人都在哭泣的时候,我时刻都在笑,哪怕知道明日或许有死亡的危险,我依旧在笑,皇上渐渐依赖我。”

    原来是精神支柱。

    袁彬继续道:“我不仅要保护皇上的安全,还要负责皇上起居,记得有一日,皇上的脚冻得起了冻疮,瓦剌人不肯给火盆,我裹着皇上的脚让他回暖,整整一夜没睡。还有一日,我们没有了粮食,皇上都饿了一整日,人人自危,是我去农户家偷了一只鸡勉强过了难关。”

    患难之交,怪不得如今皇上事事离不开袁彬。

    袁彬笑了笑道:“我们回京后,皇上登基了,皇上本想让我当锦衣卫指挥史,可当时我才十八,恐不能服人,皇上只好封了我一个四品镇守使。”

    “卢达虽然已而立之年,但昏庸无能,嫉贤妒能,哪点比得过你!”清浅有几分同仇敌忾的心思。

    袁彬哈哈一笑道:“我奈何不得他,他也奈何不得我!即使如今卢达攀上了周贵妃,我也不怕他!我身后有皇上做主呢。”

    “皇上?”清浅冷哼了一声,“他对我姐姐冷落,偏生喜欢美艳的周贵妃,瞧起来也是个无情的。”

    似乎想起父亲和玉映的事,清浅有几分隐秘的烦躁,赌气说了一句道:“不止皇帝,天下男人皆如此!”

    袁彬一把抓住清浅的手道:“不,我不是!”

    清浅心一阵狂跳,脸涨得通红,想甩开袁彬的手,可他抓得很紧,一下子哪里甩得开。

    袁彬眼神坚定道:“清浅,我不是这样无情的人,我会好好专心专意对你一人好,只要你敞开心扉容纳我,我绝不会三妻四妾,绝不会在外花天酒地,此心可鉴日月。”

    清浅急道:“这成何体统,你放开!”

    “我不知道为何,你总是对我多有防备,可是我说的字字句句都是真心。”袁彬瞧着清浅,一抹明光映在眉宇间甚是温暖,并无一分玩笑的意味,“清浅,我想与你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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