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恶名远播的大佞臣原来是个美强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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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恶名远播的大佞臣原来是个美强惨-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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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燕卿一脚将陆惊澜踹翻在了地上。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陆惊澜道,“大人要杀便杀。”
  刘燕卿摇头,“他不想让你死,我不杀你。我还会替你治伤,刘府的水牢中许久没有招待新的客人了。等你伤好的差不多,便将你下到水牢,每日打断你一根骨头,第二日再接回去,你不会死,但是永远活的不人不鬼。”
  陆惊澜咬牙笑了,“大人果真有手段。”
  刘燕卿抬起陆惊澜的下巴,“我在明月楼见你与陛下搏斗,身手像极了一个人。”
  陆惊澜道,“大人觉得奴才像谁?”
  刘燕卿眉眼弯下来,“一个死人。”
  陆惊澜盯着墙角自己的影子道,“奴才怎么会像一个死人?”
  刘燕卿的折扇敲了敲手心,“既然是死了的野鬼,为何要回来?”
  陆惊澜立直了身子,慢慢笑了,“或许是因为死不瞑目。”
  刘燕卿也笑了,“这只野鬼很有意思,我留着他在水牢看他怎么魂飞魄散。”
  陆惊澜眉头一扬,“大人喜欢看别人魂飞魄散,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有报应?”
  刘燕卿回想起赵嫣冷淡的神情,心中道,他玩弄人心的报应,已经来了。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陆惊澜如今伤的太重,现在下到水牢无异于要了他的命。
  刘燕卿让人将陆惊澜带去了别厢关押起来,别厢常有大夫进出。
  刘燕卿在等,等着陆惊澜的伤好了,将他再度推入地狱。
  荣颖被下在了大理寺的死牢。
  这死牢中不见天日,荣颖推动着木椅,在昏暗的油灯中凝视自己的影子。
  他千算万算未料到赵嫣与皇帝有染。
  刘燕卿他得罪的起,却吃罪不起皇帝。
  而已经得罪了皇帝,即便是将赵嫣双手奉上,也必然保不住性命。
  左右是死,不如毁了赵嫣。
  在他死后的长久日子里,没有人能得到他。
  荣颖不再是以前身为兄长影子时候有血有肉的荣颖。
  他是杀人如麻,能火烧自己生父尸体,置自己生母于不顾的恶鬼。
  如今恶鬼终将要踏入黄泉。
  荣颖盯着手中的扳指,扳指坠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断成两截碎尸。


第二百零二章 
  赵嫣清醒过来的时候,入眼一片明黄的帷帐。
  两侧立着宫女子,垂落的发鬓簪着细细的花钿。
  窗侧龙涎香的味道四处蔓延,宫灯高高点起,照亮御案前的金樽与青瓷。
  赵嫣一双漂亮的眼瞳猛地睁大,似乎回到了过去的昏沉迭梦之中。
  额发瞬间被冷汗岑岑浸透。
  眼前的场景与多年前如此相似,赵嫣面色雪白,四肢僵冷,呼吸变成轻飘飘的一团雾。
  吱呀一声。
  重重叠叠的珠帘被掀开。
  来人的脚步声沉稳厚重,在床榻前停了下来。
  一角明黄绣着金龙的衣摆垂坠眼前,赵嫣猛地抬眸,正对上楚钰与先帝格外相似的眉眼,缓了许久才分清楚前世今生。
  楚钰沉声道,“这处是朕的寝宫,宫人都被拔了舌头,没有人会将你的消息传出去,你安心在此处养病,有什么需要同朱旻盛说。”
  赵嫣定定看着楚钰,“我要见荣颖。”
  楚钰挑眉:“朕将他押在大理寺的死牢,莫说他对你做下那等事,即便什么都没有做,朕也要他尸骨无存。你去见他做什么?”
  赵嫣盯着跃动的灯花,一字一句道,“我要杀了他。”
  荣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
  他从白日等到黑夜,从黑夜等到白日。
  他的脚腕套着沉重的铁链,地牢中的耗子在用牙齿撕咬稻草。
  他没有等来皇帝诛杀的明旨,他等来了赵嫣。
  门上的铁锁撞击栏杆,发出清脆的声音。
  阴沉沉的来路被灯火照亮。
  荣三公子一双桃花眼落在一盏盏灯笼上,唇瓣勾起。
  再度抬起眼睛,便见一张糜丽的面容映着微光行来,提灯的太监两旁退去。
  眼前这一幕与几年前如此相似。
  也是在阴森的囚牢中,赵嫣一鞭子挥过来,抽的荣颖遍体鳞伤。
  如今立在荣颖面前的赵嫣已经面目全非。
  荣颖自己又何尝不是。
  荣颖轻轻笑了,“赵大人别来无恙。”
  赵嫣神情冷漠,一步步走近荣颖,伸手抬起荣颖的面颊。
  “我答应过你哥哥,若你一辈子不出现在我面前,我便不寻你麻烦。”
  荣颖舔唇道,“不知道赵大人那日被伺候的如何?”
  赵嫣一巴掌挥在荣颖的脸上,那一巴掌用尽了全力。
  荣颖脸偏在一侧,嗤笑出声,“赵长宁一一你这样的身子,以后还有哪个男人敢要你?”
  赵嫣手中有一柄刀。
  这是楚钰的刀。
  用来杀人的刀。
  楚钰亲自递到了赵嫣手中。
  赵嫣将刀放在了荣颖的脖颈处,刀尖刺破皮肤,有猩红的血沿着明亮的刀光泅染而出。
  荣颖苍白的脖颈挨着刀刃却并不躲闪,那刀尖只要再近一分便能割裂浮动的青筋。
  “赵长宁,你想杀我?”
  赵嫣冷淡地看着荣颖,仿佛看着一具尸体。
  “我杀过的人有很多。”
  荣颖的睫毛垂下来,在俊俏的脸上投下一大片阴影。
  “你还记得醉红楼的时候吗?若不是楚钦带着兵来的早,你已是我囊中之物……”
  荣颖脖颈上一阵剧烈的刺痛。
  耳边清楚的听见了自己的脖颈被刀破开的声音。
  汨汨的血淌在明亮的刀尖,一滴滴坠落在灰色的砖上,砸出红色的血花,泅湿了牡丹花盛开的袍摆。
  荣颖手握住刀,细长的手指被染红。
  荣颖日日都在尝着刺骨之痛。
  而真正刀尖断颈的时候反而不觉得疼。
  他甚至笑出声,“赵长宁,能死在你手中,似乎也还不错。”
  赵嫣盯着荣颖,看他奄奄一息的模样终于道,“我和你是不同的人。”
  荣颖道,“有什么不同?”
  赵嫣慢慢附在荣颖的耳边,嗅着他身上的腥气。
  “我的良心还在。”
  荣颖猛地咳嗽起来。
  赵嫣将刀扔在地上,他的衣袖上未曾沾染一滴红色。
  荣颖倒下来,他的脖颈上被划开一道巨大的血口。
  这许多年的挣扎与不甘随着这道血口一起被割裂,从心脏处奔涌流淌,荣颖面无波澜地看着自己的血液干涸,等着自己的心脏停止跳动。
  恍惚回到了那个冻坏双腿的雪夜。
  耳畔似有风声哀嚎。
  那时候他也是一个人这样安静地等待着死亡。
  荣颖从出生起便注定做了别人的影子。
  荣昌海教荣昇学武赋诗,荣颖若是跟着学,荣昌海便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荣颖很小的时候在想,他该去的地方是什么?
  长大后的荣颖明白了。
  他该去的地方是勾栏戏院,不是武馆书阁。
  母亲软弱任由父亲拿捏,父亲从未施舍过他一个拥抱,荣家的男人注定要做荣府百年荣膺下的傀儡,做荣家这棵巨木的根。
  荣颖失去双腿的时候,已经在父亲的眼中沦为一颗废弃的棋子。母亲怯懦的哭啼,除了眼泪什么都没有。
  荣颖的才华不为荣家所容,他便就此湮没不彰。
  荣颖的手段被父亲骂卑劣不堪的时候,心中在冷笑父亲的虚伪。
  荣颖将一生埋葬在荣家,却从未得到过血脉相连的亲人分毫垂怜。
  是以他恨荣家的所有人,包括与他一并被命运摆布的兄长。
  他为什么回来找赵长宁?
  直到如今濒死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他早已厌倦了蝼蚁一样的活着。
  他想死在赵长宁的手中。
  荣颖伸手攥住赵嫣就要离开的衣摆,赵嫣的脚步顿了顿。
  鲜血从荣颖的口中溢出,荣颖恍若未觉,伏在满地赤红中道,“我这一生活到现在,竟从未知道自己真正的模样。”
  戏唱的太久,曲终人散的时候,台上的戏子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
  赵嫣看着荣颖,从他沾满鲜血的手中扯下自己的衣袍,“谁又见过自己真正的模样呢?”
  荣颖闭目大笑起来。
  “如果我不是生在荣家一一”
  如果他不是生在荣家,此生将是另一翻天地罢。


第二百零三章 
  赵嫣没有说话,他看着荣颖埋在自己的脚下断了呼吸。
  荣三公子的头歪斜在自己的木椅侧,死的时候还很年轻,正是男人一生中建功立业的时候。
  他死的时候手中握着一枚碎裂成两半的扳指,冰冷的面容有些温柔。
  只是这扳指的主人并不在乎扳指落在谁的手中,是毁弃亦或修缮。
  荣三公子的尸体被狱卒拖入了乱坟岗。
  京郊乱坟岗日日添新尸,野冢林立,白骨已遍野。
  这一日乱坟岗中来了一个哑巴丫头,正是被拘押起来的绮玉。
  荣三公子死后她被放了出来,一路打听来到了此处,抱着荣三公子残缺不全的尸体嘶哑痛哭,细弱的肩膀担起了车架,将荣三公子的尸体放在车架上艰难前行。
  荣三公子一生恨毒了荣家,必定不肯葬进荣家祖坟。
  绮玉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将荣三公子的尸体埋葬。
  她的嗓子发不了声,却也救了她的命。
  这是荣颖的苦心。
  荣三公子一生恶贯满盈,只结下这一次善缘。
  绮玉在荣颖的墓前哭泣,沙哑的嗓子却再也唱不出荣三公子生前喜听的小曲。
  一门荣膺的荣家早已成为断壁残垣,曾声名远播的荣三公子也不过埋骨在这方寸之地,多年以后此地荒草凄凄,无人祭拜。
  明月楼出事的时候仓术从荣颖身边遁逃,他背叛荣昇本为跟在荣颖身边求利,然而荣颖自己走上了一条死路。仓术将荣颖已死的消息以信书与江南武馆的荣昇,此后再无人见过仓术的踪迹。
  荣昇展信知道荣颖的死讯,从椅上站了起来将信烧作灰烬。
  后来荣昇关闭了他的武馆。
  刘燕卿回了刘府,却并没有带回赵嫣。
  福宝心间忧虑,却不敢多问。
  刘燕卿心知楚钰要将赵嫣入宫的消息瞒的密不透风,而他什么都没有做。
  他时时出入皇宫,旁人只以为他深受恩宠,却不知道皇帝的寝宫中藏着惊天的秘密。
  崔嘉在户部被皇帝明旨提携,任户部侍郎一职。
  若非上头还有刘燕卿压他一头,正是前程似锦的时候。
  而崔嘉并无任何喜悦之色。
  赵长宁这三个字成了他心中的魔魇,搅的他夜夜不得安宁。
  他知道赵长宁被带进宫中。
  却不敢和任何人说。
  赵嫣在宫中安静的像一具尸体。
  除了偶尔打听过一次王生的下落,得到人还活着的回答后未曾多言半句。
  他从一个囚牢搬到了另外一个囚牢,身体在日渐精细的调养中恢复元气。
  自从赵嫣被密不透风地捂进了帝王的寝宫,除了几个被拔了舌头的宫人之外无人再能进出,包括皇帝身边最得宠爱的大宫女沈浮鸢。朱旻盛一双混浊老眼将一切看进眼中,除了叹息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赵嫣在楚钰的寝宫中看到了许多有关他的痕迹。
  譬如赵家的藏书,譬如案前一幅美人图。
  脸是他的脸,却有女子的身段。
  楚钰下朝回了寝宫的时候,正见赵嫣将那幅画撕的粉碎。
  楚钰并不生气,如今真正的赵嫣就在他身边,他还看那画做什么?
  而赵嫣始终困在寝宫中也不是长久之计,短时间可以瞒天过海,若是时间长了,必定会有人起疑心,楚钰后来将赵嫣安置在一处旧宫中,曾经是先帝宠妃的居所,后来这名宠妃犯了事被斩杀,旧宫便被上了封条。
  楚钰将内里修缮一新,把赵嫣送了进去。
  旧宫远僻,石门上锁,锁上封条未拆。
  后宫中的娘娘们少有来此,楚钰命人修了一条暗道连通他的寝宫,这里便成了赵嫣唯一的出口。
  赵嫣被困在旧宫中。
  从外看去是一座废宅的旧宫内里铺满香草与绣着鲜花的软毯。
  膳食精细,暖意融融。
  皇帝亲自送来华美的衣饰与一斗又一斗熠熠生辉的明珠。
  赵嫣在旧宫中耳听飞鸟鸣啼,眼见繁花似锦。
  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宫女太监嬉笑玩闹的声音。
  赵嫣的身边有一名拔了舌头的宫女伺候着,她们在固定的时辰端来调理身子的汤药,赵嫣知道这汤药是刘燕卿的手笔。
  从永历七年到永历八年是难挨的一年。
  楚钰日日都来,却什么都不做。
  深夜的时候他将赵嫣揽入怀中,虽然仍旧能察觉到怀中身体的颤抖,却并未感受到明显的拒绝。
  楚钰知道赵嫣留在他身边的目的。
  而他什么都不会说。
  如果可能,他希望赵嫣的耐心永远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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