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吧,按老规矩就行。”仲夏把几个需要注意的点都交代了; “预付一半,到时候把支付链接发给我。”
“好嘞。”
生意真是越来越好了。挂掉电话,仲夏心里美滋滋的。
九成是楚燔的功劳哎。
默念着这句话,轻轻推开卧室门……
“啊; 燔总你醒了。”
楚燔已经坐了起来; 半靠床头; 正盯着小柜上沾了血的酒精棉球出神。
仲夏急忙走了过去; “抱歉; 我接个电话,吵醒你了。”
“这个; ”她把那些用过的酒精棉扔进垃圾桶,又指了指同样沾了血的枕头,“你睡觉的时候流鼻血了,我给你擦来着; 还没顾得上扔掉。”
楚燔揉了揉太阳穴。怎么搞的,竟然又……
“刚才一直是你在我旁边?”他依稀记得耳边有女孩儿轻柔的声音。
仲夏老老实实地答:“对啊。闫大夫让我帮忙照顾他的病人; 没想到是燔总您。燔总口渴吗?我给您倒杯水哈。”
楚燔看着她转身接了杯纯净水,接过来一饮而尽。
“谢谢。仲小姐,你怎么会来医院给闫清帮忙,你不是要照看店里?”
“噢; 我来……看一个朋友,刚巧遇见了闫大夫。”
乖,过来戴钻戒 第30节
看望朋友?是楚弃凡吧,“那你跑来照顾我,你那朋友……就,不探望了?”
仲夏忽然发现楚燔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好像很期待她的回答。
……她想多了吧。
有点儿紧张,想了想,说道:“我已经和他说过话了。我们有很多年的交情,熟得不能再熟了。朋友之间的问候,心意到了就行,他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
楚燔的目光从女孩一张一合的小嘴,上移至她的鼻尖。那里,已密布了一层细小汗珠。
居然紧张成这个样子。
她和楚弃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原来燔总也是他的病人啊,真巧。”
女孩略带讨好的笑语打破了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阴郁。
“我和闫清大夫,也是很多年的朋友了。”楚燔慢慢地说,“国外读书认识的。”
“噢,那你真幸福,闫大夫医技可精湛了。”
楚燔微微一笑,“他会给我寄账单的,并且,绝不会因为我而打什么折扣。”
友情价不存在的。当然他也不屑于杀熟就是了。
“也、也是哦……”仲夏尴尬地笑道。
对啊,人家闫大夫也要吃饭要养家糊口。
闫清免费送了她一次治疗。好内疚哦,那下次(如果有的话)闫大夫给她看病,还是不占他便宜了。
“仲小姐,耽误你做生意了。”
楚燔见仲夏怔怔的样子,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吓着了她,就没话找话道。
仲夏立即精神一振:“啊哈哈,这有什么,应该的应该的。”
她想起李其的电话,眼睛里都要笑出金元宝来,讨好的话儿顿时涌到嘴边。
“燔总,您是我们电子城所有业主的财神。这照顾财神爷,怎么能叫做耽误生意。”
楚燔捏着空纸杯,嘴角一丝笑容也没有,“是么。我都不知道我还有这样的形象。”
“绝对没有半句虚言!”
“……”
楚燔把纸杯丢进了垃圾桶。
真是不喜欢听她这样一口一个“燔总”啊,“您”啊之类的。
刚才将醒未醒时他有点印象,她焦急地叫着“楚燔”,好像还拍抚他呢,柔声地哄他,多亲昵,多把他当自己人!可现在呢,又变回了谨小慎微、八面玲珑的小小女店主。
胸闷。焦躁!
楚燔冷脸的样子看得仲夏心里犯怵。
燔总,不高兴被这样奉承?他是不是嫌她太油嘴滑舌了?
仲夏小心翼翼地笑着,决定换个话题:“呃,燔总看您好像很渴,要再来杯水不……”
“叮咚、叮咚。”
有人按门铃,仲夏忙跳起来逃到大门前。猫眼里望过去,是闫清。
“哟,我家燔醒啦!小仲你辛苦了。”
闫清嘻嘻哈哈的,一进卧室就在楚燔跟前坐了下来,顺手探上他额头试体温,一面冲楚燔眨了眨他那对水汪汪的桃花眼。
闫清现在对仲夏的事可说是基本了解了,上午在走廊上一看见仲夏就猜到她必是来看望楚弃凡的,心里就有气。
早就一肚子牢骚了。
什么钢琴王子,呸,二百五事儿妈还差不多!身为名人,自己出行不注意,惹得粉丝骚动、交通阻塞,给江海市民带来多□□烦,警察叔叔已经很辛苦了好嘛!
被刀子捅了也是他自找的,结果呢还得靠楚燔输血!人家楚燔在国外谈着生意呢,为了他,抛下合作伙伴,连夜赶回来。
那不是京城到江海啊,那是从西半球到东半球,要跨越整个太平洋耶!……有这样的弟弟真倒霉。
然而,这些都不算最让闫清生气的。
难得楚燔在意一个姑娘,这姑娘来了还不是看望他,而是那惹祸精楚弃凡,真是,真是,七窍生烟……
自诩楚燔死党的闫清,气得想把楚弃凡从九楼丢下去。
于是乎果断拖住小仲,把她塞这屋。
“燔啊,你不用谢我。您这情窦初开不自知、懵懵懂懂的小样儿,本大师看着着急。小仲不错,很适合你滴,本大师会助推一把,早点儿把你俩捏一块堆。”闫清想。
“闫大夫你回来啦!外面是不是很热。”
仲夏很高兴,闫清的出现,打破了她和楚燔聊天聊死掉的尴尬。
连忙也给闫清倒了杯水,笑道:“闫大夫,我都不知道燔总也是你的病人。”
楚燔默默看她,又看闫清一眼。
“呃……他、也、也找我治疗过。”闫清干笑道。
你俩是为了共同的目的,坐进我的诊疗室的。啊啊啊急死了,我什么时候能跟你竹筒倒豆子统统说清楚呢?
“是的。”楚燔对仲夏点了点头。
噢,燔总肯继续跟她说话就好。仲夏还楚燔一个微笑,忙对闫清道:“说起这个,刚才燔总睡着睡着,忽然就抱头打滚还流鼻血,吓死我了!我都叫不醒他!”
楚燔找闫清治病,治的就是这种病吧。
闫清诧异,和楚燔对视,交换着眼色。
——你是怎么回事儿?闫清怒。不是让你别想别想别想??多点时间都等不得??
——这我哪知道。楚燔无奈又不甘。梦里想起来一些,偏又不全部想起来,老子不服!!
仲夏奇怪地看着他俩默默凝视对方。
“呃……”
闫清立即觉察到了,桃花眼忽闪几下,就对仲夏笑道:“小仲,那个啊,你今天,还有别的要紧事儿不?”
“没啥要紧事。”仲夏很知趣地说出了对方想听的答案。
“那就好,是这样的,说来话长,你看新闻了没有,京城来了位很有名的钢琴师,来江海办音乐会……”
闫清简要讲了楚燔献血的事,一面讲一面在心里又把楚弃凡鄙夷了一顿。
并且,假装不知道仲夏其实认识楚弃凡,来医院就是看望他的。仲夏在闫清和楚燔面前,只是江海电子城的小店主。不能让她知道他们知道了。
“600cc,我的天哪,太多了吧……”
仲夏开始还不停点头,因为她都知道,但是具体的献血量厉明晖没说。
“燔总刚才还流鼻血哪!”她忧心忡忡地看着楚燔。
“没事。”楚燔唇角一扬,心情好了许多。
“可不是么!”闫清趁热打铁,“燔总从飞机上下来就上了采血车'吱儿吱儿'的抽了一大袋子血,可怜见儿的,天上十几个小时呐,他眼皮都没合一下!我的主张,他需要休息一天,就在这里。
“所以呢,小仲你可不可以帮忙帮到底。我找那个特护真的可讨厌,居然告诉我她家里事儿拖着,一整天都来不了了,你说多烦人。现在也中午啦,还有半天,小仲啊,再耽误你半天,你留下来继续帮忙,怎么样?”
“没问题!”
仲夏看了看钟,都十一点多了,马上想起冰箱里琳琅满目的蔬菜水果,咧嘴笑了:“那闫大夫,我这就去做饭,做病号饭,成吗?”
“我就知道小仲最冰雪聪明了!真是小仙女!”
仲夏一溜烟闪去了厨房。
闫清转回脑袋,斜睨着依然看向门口的楚燔:“你要不要这么没出息?”
“……啊?”
后知后觉的样子让闫清生气,屈指弹了下楚燔脑门儿:“姑娘在跟前儿呢,拜托你温柔点好不好,就知道板着个棺材脸,不吓着人家会死啊?”
“……我什么时候吓唬她了。”楚燔很纳闷。
“我一进门你看她看见我这高兴的。那脸上还有没褪干净的恐惧哪!本大师是谁,察言观色第一人也!”
“是这样么?”楚燔回忆着他和仲夏的对话,苦恼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成心的。”闫清喝完水,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好了,现在跟我说说,你又梦见了啥。”
……
908病房。
护士们已经退了出去,牧珮雯和厉明晖也都暂时出去了,只剩楚弃凡一个人。
一身病号服的楚弃凡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
他的左手插着输液管,一滴一滴,缓慢,冰冷,滴进因为手术而孱弱的身体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院。他太讨厌生病了……
脑海中,又闪过手机屏幕上跳出来的那行字。
“哥,我先走了,你懂的。”
那是他在厉明晖的手机上看到的,夏夏发的信息。
当时,厉明晖去卫生间,顺手把手机搁在床头柜上了,没有锁屏。
短消息提示音响的时候,他本来闭着眼睛休息,鬼使神差一般,探出右手去够手机……
刚才牧珮雯一进来,他和夏夏的通话就中断了。再打过去就是无法接通……
直到他看见了这条信息。
术后麻。药劲儿还没有过去,可是,想起那行字,伤口居然有了痛感。
一直疼到心里。
……
928。楚燔病房。
闫清一面听楚燔说话一面剥糖纸。床头柜上多了个玻璃糖盒,是他从客厅拿的。
乖,过来戴钻戒 第31节
“我去,居然又让你想起来一点儿,真是不容易,这鼻血也没白流啊。”
听完楚燔的话,闫清悻悻道。
“我一直想不起来,那事发生在什么时候。”楚燔咯嘣咯嘣嚼着一颗水果糖,“现在知道了,挺好。”
从梦到的情形看,他是在与楚继雄夫妻出发去北欧之前,受到了那场袭击。
这个梦,让他更加确定了,幕后黑手就是于珍珠。
“仲丽琴母女被赶出牧家快一年了,于珍珠都没有做什么,因为她觉得她们不足为虑。
“可是,当她发现楚弃凡对牧翀格外不一样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大意了。”
楚弃凡生病后心情很不好,那段时间基本是不接电话的。也许就拒接过牧珮雯的来电——
可是于珍珠却逮到了楚弃凡和仲夏高高兴兴地打越洋视频电话!
她这才有了危机感。牧珮雯对楚弃凡的心思她很清楚,她绝对不能容忍她看不起的仲丽琴以这种方式反击,也就是通过牧翀来横刀夺爱。
于珍珠认为仲丽琴是故意的,为了报复。如果牧翀嫁给了楚弃凡——那个时候楚继雄唯一的儿子——那么仲丽琴母女一样可以东山再起。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闫清总结道:“所以,于毒妇就设了个毒计,暗害小仲。不巧让你遇上了,义气方刚的你二话不说去救她……然后,你们双双中招,嗯,咳咳……不对啊,那后来你俩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我想,大约是楚老爷子,或者他的手下,救了我。”
“你是说你梦见的那个老头子?他是……你们家的老董事长?我去。”
闫清看见楚燔正去摸烟盒,一把抢了过来,骂道:“什么时候了你吸烟,找死啊。”
如果是我我也会想抽烟的,说不定还想抽人呐。闫清捏着烟盒想。
楚家人真是冷血啊,任何情况下首先考虑的都是利益。
老爷子救回楚燔,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楚燔的血还能不能用!
……唉,说啥好。闫清瞄向楚燔的手臂。抽血的地方,贴了个大大的创可贴。
“我还不确定,这场阴谋老爷子有没有份。”楚燔又剥了一颗糖,“我会找他问的。”
闫清瞪了楚燔一眼:“至少先养一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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