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间先生或许也算是半个。
当然这些话我是不敢当着扉间先生的面说的。
“您如果非要我描述的话,让我想想怎么说哦……”我大拇指抵着下巴有模有样地思考着,力图想出一个能够说服他的比喻。
天空中传来振翅的声音,思索中的我闻声抬头,极佳的视力正好看到一飞而过的鸟的影子。
看着飘飘而下的鸟羽,有一道灵光闪过。
我下意识地追寻这一道灵光——
“就像是……”
“……秋天的风,和来自远方的雁,送来了一颗灰扑扑的种子,它不比尘埃更轻,落在您的肩上
冬天雪落的时候,您没有将它抚去。”
我磕磕巴巴地,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可莫名的有一种冲动促使我不经大脑地将这些话说出。
“我们都知道,这不影响现实主义的您批判地戒备世界。
即便是烂漫春日的和风细雨都未能改变您和它。”
我越说越顺,连身边的人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都没有发现。
“……直到有一天,夏日的雷声劈开压顶的乌云,
您一回头——”
我同步回头,因为幅度太大,一不小心转了半个圈,却不想正好对上已经落后了我几步的人的视线。
在昏暗的灯光下,这个人就那么无声地看着我,听着我将最后一句话缓缓补全:
“……发现肩膀上开了一朵红色的小花。”
“——这就是我的浪漫主义啦。”
坚定不移的现实主义者在这一瞬间仿佛为这个微小的浪漫所动容,他看着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说出的这番话意味着什么的少女。
“……扉间先生?”她甚至还在疑惑地反问。
“为什么……会是肩膀?”他一动不动,对上我询问般的视线,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我一愣,这个问题就好比问我太阳为什么是太阳,棘手得根本无从答起。
看着那个人似乎执着地在等一个答案,我只好犹犹豫豫地:“也、也不一定是肩膀?”
“……”
“等一下,扉间先生您那是什么表情?”
“您在嘲笑我吗?绝对是吧我看到您笑了!”
“可恶啊,我说的哪里好笑了——”
“您还没回答我您是怎么看的啊——”
“别走那么快——麻袋——”
第52章 决战前夜
“铮——”
几不可闻的琵琶弦音乍起。
我收敛了笑闹的表情; 几步窜到前方戒备的忍者身侧。
“警戒,不要张望。”经验老到的忍者低声嘱咐。“小心脚下。”
“……”我闻言点头,小心地跟随在他的身侧。
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如影随形地窥伺着这一片; 恶意的,贪婪地,如同地沟里的老鼠蠢蠢欲动,却又隐而不发。
我不适地皱眉,克制不住地想要放开感知。
这种感觉很讨厌; 我可以毫不畏惧地直面不可战胜的敌人; 却无法忍耐这种暗处蛰伏着的未知。
“往前走; 别探。”平直冷静的声音从侧上方传来; 高大的忍者不知何时配合地减慢了步伐; 与我并列而行,“他不敢。”
空气中的水意蓄势待发,我余光扫到他放置于身侧半结印的手,眨了眨眼; 听话地收回感知。
逢战以来,我第一次产生了安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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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如扉间先生所说; 直到走出这一片区域; 也没见意外发生。
以防万一,某具有丰富追踪及反追踪经验的千手索性带着我七弯八拐、上蹿下跳地绕了好几圈,在顺利地将我绕晕后,拐进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小门。
……回到了鬼杀队总部。
关于这个只来了一天不到的人将地形摸得比我还熟这件事; 我已经懒得震惊了。
忍者,一切皆有可能。
“发现了空间之鬼的踪迹?”鬼杀队内的另一位忍者惊奇地前倾; 恨不得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个遍。
我龇牙回瞪。
华丽打扮的忍者——宇髄天元; 在一旁朴素打扮的忍者——千手扉间的隐晦注视下缓缓坐正; 无处安放的双手收拢在胸前,装模作样地做出思考的动作,并递给我一个眼神。
‘你这体质挺招鬼哈。’
我大声地哼了一声。
在我的世界,凡并肩作战过的人都是可以划进战友一类,对待战友,自然是随便哼哼。
像旁边双手合十激动流泪的岩柱先生我就不敢。
“对方这次应该是没抓到你落单的时机,”情报能力同样出众的宇髄判断道,“你做什么了让他这么惦记你?”
“……砍了无惨老家?”我迟疑。“还放大火烧屋?”
下一秒我自我否定:“不应该啊,干这事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抓着我不放了?”
“不要用人的思维揣摩鬼,更何况,”扉间先生瞪了我一眼,“你有的是做了什么而不自知的时候。”
“……?”我无辜地回视。
“这我赞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宇髄幸灾乐祸地插嘴,“太赞同了。”
我无奈地看着这个严肃的讨论朝着漫才画风一去不回,意思意思地制止:“你们没别的要补充的?”
“有什么好补充的,”喷薄的战意从这个不走寻常路的忍者身上释放,他的双手下意识握上背后的巨大双刀,带着终于可以了结一切的决意,“他来,那就来。”
“吾等早就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双手合十的僧人泪痕未干,没有焦距的双眼正视着黑夜,铿锵无畏。
自那以后又过去了一段时间。
我带着隐在暗处的扉间先生又出去转了几圈,鬼舞辻无惨无愧于苟王的称呼,我再也没有遇到第一次的窥伺。
除去基本的巡视人员,鬼杀队内的柱和队员在以一种不会被发现的频率召集完毕。
凝滞的局面打破于某一日的黄昏。
关系仍旧别扭的不死川兄弟上演着每日雷打不动的全武行戏码,在追赶中,不死川实弥发现了一个写着“肆”的鬼眼。
这位暴躁老哥当场伸手就要捏爆它,却不曾想跑在前头的不死川弟弟杀了个回马枪,冲过来猛回头,一张嘴……
——把它吞了。
“你在做什么!”眼里暴出红血丝的哥哥一把掐住了弟弟玄弥的脖子摇晃,“吐出来——”
“咕噜。”咽下去了。
“玄弥你怎么了玄弥——”终于回来加入训练的善逸大惊失色,扑了上去,“知道你牙口好可你……”
炭治郎紧随其后,痛心疾首地:“——你不要什么都吃啊!”
好容易咽下膈嗓子的球状物,一脸恶心的小莫西干头脸上是和他哥如出一辙的暴躁:“闭嘴啊你以为我愿意吞?”
——那不然呢。
听到动静的人脸上绝大多数是这般质疑的表情。
只有我与众不同,并恍然大悟。
“你是想要获得她的空间血鬼术?”若有所思地摸下巴,“貌似可行性挺大的。”
不死川玄弥此人,体质弱,无法修行呼吸法,靠着强大的咬合力和特殊的消化器官,可以通过吃鬼短暂地获得鬼的再生能力和特殊力量。
一定概率获得该鬼的相关血鬼术。
这下几个围过来的几个柱表情也变了。
“怎么样?”
“有用吗?”
“我记得两次的空间转移都有琵琶声……”我看着被一群壮汉包围的小莫西干头,于心不忍,试图解围。
没过多久,怀里被人塞了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琵琶的不死川玄弥黑着脸,瞎胡乱地扫了几下弦。
“镚儿~”
“……”我默默地放下捂住耳朵的手,和同样动作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好像没什么用?
“你们这样乱来当然没用。”黑着脸的大忙人扉间先生捏着一叠纸突然出现,我眼尖地看到了最上一页密密麻麻的公式。“先过来先学理论。”
来自对数学的畏惧使我在他开口前就退到了门边,并敬畏地目送一无所知的少年步入数字的深渊。
要保重啊,莫西干头……头上为数不多的头发。
在有了明确的突破口后,鬼杀队内连夜又开了会议,针对这个变数草拟了好几个作战方案,期间不死川实弥先生的脸色一度很差,咬着牙,紧抿嘴唇,却也没有提出反对。
而我见到了那位珠世夫人。
她的身上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多年未散的悲痛,自我厌弃的无谓,以及奔赴死亡的决意。
——这位仿若站在深渊边缘起舞的女性,所有的行动意义全靠着对鬼舞辻无惨的恨意支撑着。
“这个给你,”她将一试管紫色的药剂递给我,眼睛里是沉重的托付。“他们说你接下来或许将是最先面对鬼舞辻无惨的主力。”
“它有着四层功效,最先起效的是将鬼变为人的药剂。”握着我的手没有松开,两双冰冷的手交握着,传递出一种名为意志的交托。
“第一重药效对鬼舞辻无惨产生的效果必定有限,在它完全失效之际,随之起效的是第二重——细胞的老化,它能够达到一分钟老化五十年的效果。”
惊才绝艳的医者杀心已现。
“这个时候他或许会被逼入劣势,伴随着日出时间的推进,他必定会选择和当年一样的做法,将身体分裂成一千八百片,四散逃逸。”
森森的、无法化去的恨意从那双眼睛迸出,她的双手克制不住地出现青筋,端庄精致的脸上,画着玫瑰般红艳的唇却勾起一个致命的弧度。
“不过没关系,药剂的第三重作用就是因此而生的,接着……”
“被抑制了分裂的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选择分解体内的药剂,这就是你们的机会,因为啊——”
“我这个药剂,剩下的最后一层,是无止境的破坏和毁灭。”
在她落后一个身位,名为愈史郎的目隐之鬼带着毫不掩饰的仰慕,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这位雍容的医者,他的手上,是为决战准备的一叠眼睛图案的符咒。
这些将作为分布在无限城中的“眼”,为端坐后方的指挥官传达最及时可靠的情报。
指挥官——产屋敷耀哉,千手扉间。
“这一次的主动突入无限城计划,”产屋敷家主温和的声音也带上了战意,“由三位柱护送玄弥和愈史郎作为一路,主要任务是控制空间之鬼。”
“其余战力落地后尽快汇合,”那双失明的眼睛转动着,一一扫过他的“孩子”们,“请提高警惕,无限城内还有一个上弦壹存在。”
“城中放飞的乌鸦是我们的耳目,它们将作为最新信息的传递者。”
“为了麻痹无惨,乌鸦播报的日出时间会推迟一个小时,所以当听到‘距离日出还有一小时’的消息时……”
“花,”在一旁的扉间先生看向迷茫的我,补充:“你是作为诱饵和主要战力,不需要多余的思考,遇鬼杀鬼就行。”
“当前可调动的力量有限,排除其余可替代的存在,我将和产屋敷先生一同坐镇后方,为诸君传递信息,”来自异世界的助力沉声:“所有人的最终任务,拖住鬼舞辻无惨,在日出前夕,我会协助一队将各位传送到地表上的定位。”
“诸君,武运昌隆。”
最上方脊背挺直的产屋敷耀哉带着身后的妻儿,深深地弯下了腰:“……请一定要活着回来。”
在身边柱慌乱地、手忙脚乱起身搀扶的混乱中,我对上了扉间先生看来的隐含担忧的视线。
我露出了千手花标准的笑。
“请放心!”将状态调整至最佳迎战,我握紧了手中沉睡的半身,郑重宣誓:
“当太阳升起时,您就可以抬头了。“
“看一看那晴空万里,旭日东升!”
第53章 怒号光明
“镚儿~”
两眼失去高光的不死川玄弥草草地拨过琵琶弦; 伴随着依旧不能入耳的琵琶声响起,在整装待发的战士们前方; 地上,出现了一个木质的拉门。
“有用了有用了!”压低了的声音小声地欢呼。
“一队后退,由二队先行探路。”
由最强之柱悲鸣屿行冥带领着已经找回了记忆的霞柱时透无一郎,以及曾与上弦之壹交过手的富冈义勇和我妻善逸组成的二队打先锋,去势汹汹,磨刀霍霍向黑死牟。
“那么,我们也去了。”蛇柱、恋柱; 和强势顶替虫柱加入的风柱团团围住不死川玄弥和愈史郎两位技术人员,一队全员小心地下探。
与此同时; 贴着目隐符咒的鎹鸦们纷纷收敛羽翼,融入黑暗,悄悄下落。
“怎么样?”我轻声询问身边留守的鎹鸦。
“……”沉默; 沉默好一刻钟,属于愈史郎天生不耐的语气通过鎹鸦模仿的惟妙惟肖,“可以了,都下来吧。”
于是剩余的队员也下饺子般地纷纷跃下。
由我、炎柱炼狱杏寿郎、音柱宇髄天元、虫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