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
“……”我咬紧了牙,死死地盯着他背后露出一角的大团扇。
冷静,这个世界也有大团扇,不一定就是我丢的那一把,在搞清楚状况之前,要·冷·静!
那边,完全不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的面具男还在火上浇油:“真是不错的眼神,相比于你这个刽子手,反而更仇恨我哦?”
“锵——”
沉重的忍刀劈在了石板路上,被恶意调侃的人充耳不闻,红与黑交织的万花筒不带一丝感情地看来:“没有必要,马上就能解决。”
我一点也不虚地瞪了回去。
来啊,虽说现在刚落地,世界的底线还没试探出来,我不能随便的、无缘无故的出手,但要是防守反击,我可是完全没有限制的!
我挪了挪脚尖,精准地点到一块完好的板砖,旋转,上挑。
下意识地伸手颠了颠,手感有点陌生,但意外地挺顺手。
唤作阿飞,装作宇智波斑,实际上是宇智波带土的面具男睁大了露在外边的写轮眼,面具下的表情逐渐失去管理:“喂喂,我没看错的话,那姑娘穿的是宇智波的衣服——她是宇智波对吧?”
“一个宇智波,”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理他的耍宝,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摸了摸下巴:“遇到敌人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找板砖,宇智波竟然还会出现这种奇妙的变异种吗?”
——这真的不是哪里来的笨蛋吗?
他的眼神是这么说的。
他的另一个同伴,握着忍刀的屠杀者表情淡漠,一步一步地往这边走来。
我微微弓腰,瞳孔回缩,有意识地没有用习惯的起手式,反而将身体交给原始的本能,摆出了捕猎前的姿态。
黑色的眼睛对上了红色的万花筒。
战斗一触即发。
一触即发——
我沉默地看着那双旋转的万花筒,忍不住道:“你为什么还不打过来。”
然后我看见那双眼睛闪过一丝真实的困惑,接着,万花筒旋转的速度更快了。
“?”
依旧无事发生的我也困惑了,连一开始聚焦的双眼也开始慢慢放空。
究竟是什么攻击前摇这么长?
一阵令我尴尬的沉默过后,旁观的阿飞发现了什么:“咦。”
他上前一步,拉住早一步发现异常,且一不做二不休果断举起刀的宇智波鼬。
“你放水了,还是幻术失效了?”他的眼神充满了浮于表层新奇,语气透露出隐藏的并不好的恶意:“算了,不管哪个都很有意思,不如留着她吧。”
分明是商量的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动作,最明显的就是从那个漩涡面具的眼扭曲扩大的空间逐渐将两人吞没,只留下带着嘲讽的一句:“我太期待木叶接下来的动作了。”
“是吗。”被彻底无视的我冷笑一声,趁着空间还没完全闭合,抡圆了手臂,“木叶会怎么做我不知道,但在我这里——”
平平无奇的板砖带着破空的速度被投掷而出。
“谜语人,绝对会被板砖砸!”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不按照常理出牌,正在和宇智波鼬相互防备相互较劲的始作俑者顺着破空声回头。
他漫不经心的神色逐渐被不解和惊讶替代。
等下,这个粗糙到完全没有遮掩,却一点也没有躲开余地的攻击轨迹是怎么回事?!
“哐——!”
空间完美地吞没了被暗器击中的人,并诚实地将声音反馈给了我。
勉强扳回一城的我保持着原地站立的姿势,警戒地盯着空间消失的方位好一会,知道确认这一片活跃的查克拉全部沉寂,才慢慢地卸下防备。
“呼……”
还以为刚一落地就要开大打穿月球,害我白激动一场。
我撩起袖摆想要擦一擦鼻尖的灰尘和血渍,却发现自己这一身已经完全被血液浸透了。
别人的血。
也不知道那两人是怎么想的,就这么草草的无视了我……是我展现出来的太“不宇智波”了?
我看了看袖口印着的宇智波族徽,又看了看扔过板砖的手,借着惨淡的月光,又草草地环视了一圈陷入死寂的族地。
“……不想了,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一步一挪地走向倒在路中央的少年——或者说,孩子。
年仅七岁的宇智波佐助。
曾经背负着仇恨与孤独的少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后,替换成了眼前这张更加稚嫩的脸。
一切才刚刚开始,一切也尚未开始。
“好了,走吧,我们去医院。”
我一点也不费力地背起了他,迎着残缺的月亮,和有着红色眼睛的乌鸦擦肩而过,绕过散落一地断壁残垣,踏着来时蜿蜒的血路,向外头走去。
“有些迟了,希望你不要嫌弃。”
虽说我只有四分之一的宇智波血脉,也没有经历过这里的生长环境,但总归,在你还没准备好面对这些的时候,我可以做一个站在你旁边的族人,一个或许不那么靠谱的大人。
如果注定要长大,注定要复仇,你也可以,长大得稍微慢一点。
或许即便是这样,你也终究会走上一条不归路,不过没关系——
“在那之前,我会陪着你,佐助。”
第138章 是福还是祸
“出现了意外?”
“是的; 据守在附近的忍者来报,除了宇智波佐助,还有一个少女存活。”
“幸存的宇智波的族人么。”
“无法确定; 我们推测是靠着独特的龟息能力和出色的体能逃过一劫; 据相貌和衣着看可能性很大,不过……”
“你有所怀疑?”
“不、失礼了,是在下的个人看法,那少女的模样; 和早年在第二次忍界大战失踪的一个宇智波很接近; 不过那孩子是忍术的好手; 这个少女却明显不通忍术,资质平平; 甚至于宇智波的手里剑也未曾掌握。”
汇报的忍者想起了远远看到的板砖攻击,表情微妙。
“是一个只会体术的奇怪宇智波。”
“是这样啊; 不奇怪,宇智波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出现这类和本族格格不入的人,”坐在上首的老人颔首,露出了帽檐上红色的“火”字; “他们现在怎么样?”
“是!自那个少女背着宇智波佐助进入医院后就一言不发; ”一道暗影出现; 汇报的人换了一个; “凶残得好像是野兽一样,拒绝任何人靠近,除了守着昏迷的宇智波佐助; 其余的时间就是对着窗口盯着宇智波族地的方向; 两天时间; 我们派出的人已经暴露了三批……”
“自诩守护者啊; ”老人慢悠悠地吐出一个白色的烟圈,用手中的烟斗敲了敲桌子,“随她去吧,把人撤回来。”
“三代大人,这——”
“去吧。”
“……是!”
——
我一板一眼地站在床边,表情木然地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风景。
没办法,任谁不洗澡不吃不喝不睡,穿着一身血里泡过的衣服两天,都会和我一样的。
唯一的苦主宇智波佐助还在昏迷,我又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为了避免在交谈中不小心暴露不该暴露的,我硬是COS了一把三无少女。
怕说错话干脆就不说,怕分辨不出好坏干脆一律拒绝,那天晚上走的匆忙,而且活着的人总是比死去的人重要,我在给一族的人收尸和给佐助送医中选择了后者,但这并不代表我放弃守护宇智波应有的财产了!
和还是个孩子的宇智波佐助不同,我可是不好糊弄的大人,哪怕暗处的暂时抽不出手,至少明面上的别想绕过我去。
我凶狠地又瞪走了一批隐蔽在暗处明显有想要靠近宇智波族地意图的忍者,磨了磨牙。
可恶,佐助这小孩为什么还不醒,我觉得我都要臭了。
——
于是宇智波佐助一睁眼,什么都没看到,就先感受到了黑云压顶的怨念。
“……谁?”小孩还带着吃了月读的后遗症,大脑乱成一滩浆糊,却还有着忍者家孩子的基本反应,下意识地去摸就近的武器。
“你醒啦。”我幽幽地凑了过去,无视了他的炸毛,“太阳都升起来了哦。”
在我的视角,还带着婴儿肥的小孩迷茫的双眼慢慢地眨了两下,接着,很快便染上了痛苦和仇恨:“宇智波——”
“我守着,还没有人动过哦。”我一口打断他的蓄力,揪了揪前襟变成暗紫色的衣服,露出袖口同样暗褐色的族徽,平静地说出残酷的话,“你醒了的话,我们一起去送他们最后一程吧。”
他痛苦的表情定格,渐渐的带上了茫然,发出气音:“最后一程?”
“是啊。”我看他没有动作,只得自己动手,先去旁边的盥洗室接了热水,把手上的脏污冲干净,接着叠好湿毛巾往外走,“以前没有人教过你这个方面……没关系,我也不会,反正至少不能让他们就这样在太阳底下睡着吧?”
骤逢大变,一夜之间失去了一切的孩子全身是刺,带着不信任和警惕的表情抗拒着我的靠近:“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花’,Hana,”我在距离他三个身位的位置停了下来,递出了手里的毛巾:“我的外祖父是宇智波,不过我没接受过忍者的教育,也不是忍者。”
天然相同的阵营,以及“唯一存活的族人”这一个身份很好的削减了他的警惕,还不是面瘫的孩子完全不会掩饰自己的疑惑,虽然没说什么,但那双眼睛很好地反应了自己的疑惑:不是忍者还能做什么?
“还能做很多,这就是世界的参差了,不过你确定现在要和我讨论这个吗?”我笑了笑,看他这次没有抗拒,干脆上前一步,将冒着热气的毛巾怼上了他的脸,“我听医疗忍者说,你并没有受身体上的伤,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是幻术吧,睡了一觉脑袋还痛吗?”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原本的发展中为了让自家弟弟充分记住这份仇恨,宇智波鼬心狠地加大了月读的强度,这次有我的突然闯入,也不知道打断了多少。
结果我刚问完这句话,顶着毛巾的小孩就保持着仰脸的姿势不动了。
我装作没有看到他微微颤抖的肩膀,退了一步,往旁边空着的水杯倒上水,絮絮叨叨:“按理说你应该在医院里修养到完全康复的,但是有些事情必须要你去做才行,所以你能稍微忍耐一下吗?”
“……什么?”
大概以前没有人和他提过这么现实的问题,一直被保护的很好,每天的烦恼只有‘怎样让哥哥多陪我’、‘怎样爸爸才可以多夸我’,以及‘妈妈做的甜食好好吃,怎样才不会蛀牙’的宇智波·六岁·佐助话都是虚的,一看就是还没有对‘灭族’有实质性的认知。
在原著里,他应该是在面对空荡荡的族地,周围人怜悯的眼光,在钝刀子磨肉的孤独和仇恨中,磕磕绊绊只能靠自己长大的时候才能明白吧。
“就我刚刚说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脸擦擦,给你五分钟时间准备,我们该去送别了。”
长痛不如短痛,两个人平摊总比一个人面对要来的不那么痛苦。
五分钟后,我一脸严肃地托起了宇智波佐助的肋下:“嘿咻。”
完全被我牵着鼻子走的宇智波佐助还没反应过来:“等——?你做什么?!”
“没看出来吗,带你走啊,”我表情坦然:“你头还晕着,根本走不了几步路吧。”
“胡说!你、你别晃啊,我、yue——”
我面无表情地掐住了他的脸,威胁:“你敢吐到我身上你就死定了,佐助君。”
“分明是你先晃的吧?而且你这一身已经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了啊!”
“那也不准,憋回去。”
“你这是强人所难!”
“噢哟,还会说成语,佐助君真了不起……但是我不听。”我将扑腾的小团扇往背后一甩,颠了颠,下意识道:“轻了呀。”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
事实证明,再怎么刻意活跃气氛,一旦到了还没有打扫过的宇智波族地,原本刚活泼起来的人也能立刻沉寂下去。
完全不意外的我拍了拍闷不吭声的小团扇的背:“别傻着了,来认人。”
第一次干这个活的我心里也有些发怂,这些人不像是病重而死的那些重症病患,每一个身上都带着致命伤,还有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但一想到旁边有个更无措的孩子,我就必须逼自己变得可靠起来。
哪怕是装也不能露怯!
我回头看了一眼表情惨白的宇智波佐助,叹了口气,蹲下来:“还能吃得消吗,佐助君?”
孩子,或者说,在这一刻已经不得不成长为少年的宇智波佐助眼睛通红,一颗勾玉控制不住地旋转。
他张了张口,发现说出的是不成句的嘶鸣。
“——”
“你要想清楚了。”我看清了他眼底的执拗,做最后一次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