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有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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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敷有夫-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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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亚为眼皮跳了跳,再便是一副冷淡的模样,淡淡说了句,“没有。”

    锐王笑笑没再多言,有些事儿,说多了反倒没趣,不如自己掌握在手心里,将其他人团团把玩,那才是极有趣儿的。他这表现早就叫上首的皇帝瞧在眼里,年轻人之间最容易生出惺惺相惜的情谊,他儿女不多,算来算去似乎就老二这么一个适合做继承人的。可当权者心中有杆称,不敢叫你太优秀,老年皇帝壮年太子最容易生出事端。他做了十来年的皇帝了,若说他这位置坐的稳当,他第一个就得表示反对,所以当知道锐王曾有意招揽田亚为到他手底下做事之时,皇帝是带着严肃而审视的目光,看待这个可以说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年轻人的。

    他能力出众不必赘述,年纪轻轻爬到这位置上足以证明,可他在自己面前实在寡言,少说多做。皇帝不大能看透他,即使他家世干干净净,甚至找不出个亲近的人来,同燕家倒是有些牵扯,因为种种不可言说之事为燕家不齿,算来算去唯有同锐王熟识的那一段,这一点叫皇帝下不了决心真正启用他。到如今这份儿上,皇帝第一个要防之人,竟然也是一直被他所看重的他的二儿子,并且绝对不能叫他知道后面的任何情况。

    因而田亚为的位置一直被压在西卫,区区一个右将军,虽说是屈才了些,实际却是皇帝自己在考量,他还在等,等一个时机能叫田亚为表示对自己的忠诚。

    皇帝将这几人留下,实际也是想要商讨那留族人归附之后的封赏事宜,眼下站着的几位皆是其中功臣,几人来回探讨,田亚为好似只是走了个过场,既不同意谁也不反驳谁,好似全与他无关似的。

    第七十六章

    圣上不是不知道锐王同详文阁那位秦女官暗暗有些纠缠,早在锐王向他这里求恩典,将人召进宫来圣上便上了心。

    年轻人嘛,热血之事可在朝堂,建功立业,可在女人,醉倒温柔乡,这事算不得出格,况且锐王手里没个合适的持家人,皇帝也不喜欢他娶一位背景过于强大的妻子做助力,这位秦家小姐算来算去,倒哪里都算是合适的。

    皇帝将心思敛在心头,这事儿倒急不得。

    几人拉拉杂杂一顿说,留族人那些事儿几下里给敲定了。

    锐王上秉,“上年秋雨泛滥,比之前几年都迅疾许多,详文阁后从前一偏殿坍塌严重,如今阁中各项修缮完全,藏书数量也逐渐上升,地方便有些不大够用,女官内侍们日常理事之所实在狭窄了些,肯请父皇准许重修偏殿。也好腾些地方,叫人伸开了手脚。”

    这事儿说大不算什么大事,宫里最是不缺屋子,东一殿西一阁,日常要修缮的屋子也不少,重修屋舍好似也算不得什么。

    圣上“哦?”了一声,“那偏殿从前作何用处,自来便是同详文阁一处么?”

    田亚为知道皇帝对锐王感情一直算不得和悦,且接触日深便觉这二人中间似乎总隔着一层,许是天家没有外头的骨肉情深,圣上对谁都防备着,不肯轻易相信。

    “偏殿距离详文阁近些,若是能重新启用,便可分担这边压力。至于说这偏殿从前何用,左不过是东宫不起眼的一间屋子,倒不知是做什么的了。”

    皇帝上了年纪,面上已能看出日渐衰老的痕迹,黄褐色的斑点不知不觉爬满了半张脸,他眼珠再不是从前干净澄澈的颜色,用那污浊的眼珠子轻瞥了眼他的第二子。

    “东宫主殿还未完整,急着修偏殿做什么。”

    锐王眼角一跳,便知又叫父皇上了心,又质疑自己修缮偏殿的动机去了。东宫无主,故而无所谓要不要翻修一遍主殿,如今自己提出修葺,倒叫父皇疑心,旁敲侧击要将立储一事提上日程。

    底下人听皇帝这口气情知不好,皆闭嘴噤声,一时场面颇为冷清。

    田亚为自然也想得到这一层,他心里计划着,要他说锐王被皇帝派了详文阁的事儿,实际不是个讨巧的差事,原本东宫就是个极暧昧的场所,正头太子住的地方,锐王如今以王爷身份前去,实在有些尴尬,说或做都容易叫皇帝生疑。

    锐王也不为自己辩解,依旧端端正正立着,实在是莫可奈何,此事到底是他计划不周了。

    “详文阁之事全权交于了你负责——”皇帝思考半晌犹觉不妥,贸然否定锐王若是激出他的反心……

    “不必着急趁此翻修东宫,临南局势稍缓,此时大兴土木不是良机,就近择两处宫室修正,缓解详文阁压力即可。”

    锐王对此早已习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乃是父皇惯用手法。

    “就命西卫右将军田亚为,全权负责此处警戒,你二人互为督导,尽早将此事处理完全。”

    二人皆应一句是。

    皇帝暗道一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田亚为当不当的起自己今后信任,感觉是最靠不住的,适时推他一把且瞧他如何去做。

    众人散去,皇后身边內侍进来递了话,皇帝近身伺候的大公公陈万不敢耽搁,亲自回了圣上。

    “娘娘说今日小殿下身子不爽,自晨起便吐的厉害,娘娘没了主见,请皇上过去瞧瞧小殿下。”

    皇帝叫朝堂上的事儿折腾的头痛,算计来算计去,如今歇下还得管起后宫这一大家子的事,殿中无人,皇帝一时松懈对着陈万抱怨了句,“旁人的孩子她倒是顾的紧……”

    陈万可不当这是什么圣上的贴心恩赐,一句话听出一声的冷汗,急急打断了下句,“皇——皇上。”

    “朕知道了。”皇帝看他那吓破了胆的样子也知自己失言,正要起身时顿了一顿,“那药吃了这么久,似乎总没有起色,你再去催催,朕可等不了太久了。”

    陈万应了声“是”,赶忙倒退着出了殿去。

    皇帝方才顿下却不是一时想起吃药的事要嘱咐陈万,只是突然起身眼前一黑,差一点跌过身去。案上搁着一盏黄铜底打的灯盏,那托底打磨的溜圆,似乎光可鉴人,皇帝侧身看那上面映出自己已然老态的面容,他伸手抚了抚,左半边脸上的斑似乎又多了些。这药吃了,身体不见好不说,怎的好似催逼着自己老了许多,叫人心焦不已。

    田亚为同锐王这么兜兜转转的又凑到了一起,早晨锐王还有那心情暗暗讽刺田亚为一把,下午便不得不坐在一处商讨着事情,不能不说是造化弄人。

    锐王特意嘱咐了罗敷跟在自己身边,没旁的事,就是叫她在田亚为眼前戳着,锐王却又硬生生隔断二人交流,叫他只能看却摸不着,硬生生得叫他憋得内伤。

    这么一来,罗敷倒是无事可做,随着两位进进出出将详文阁视察了个遍。

    在众人面前自然是不敢同小叔叔有所交流的,且说这锐王好似脑后生了眼睛一般,每每罗敷错身离他远些,便被督促着跟上。罗敷一身紫衣宫装,说来惭愧,田亚为白天里还从没见她穿过,二人夜里来去,连灯也不敢掌,大体形容都不真切,如今切切实实看在眼里,她正经的模样,众人眼中端端正正的秦女官,这样子不知为何却叫田亚为觉得更加勾人。

    索性想着她还得在宫中待好些时候,不好叫她被宫中诸人指点,如此才按下心神,想着若是有了闲时,定要将她捉来好生揉捏一顿,如今见她一面都要浑身不爽,真是自己前世的冤孽。

    罗敷不知道田亚为心里这一顿翻江倒海,她安安分分的,知道两人不需急于一时,嘴角噙着笑,低眉顺眼的温婉样子,这笑只为一人,那人正激动的恨不能昭告天下。

    不准大大方方叫两人说话对视,田亚为也有别的法子逗罗敷开心。此时屋外日头不强,将三人影子斜斜照在地上,二人原是两丈的距离在地上影子看似不过几寸,他不声不响的将手向罗敷的方向伸了伸,虚空捏了个飞鹰的造型。

    罗敷还在认真听锐王絮叨,“详文阁百年历史,年代久了,传承还得在,旧时当朝太子未登基之时一手打造此处,他后来所娶的一国皇后,当时还是他手下一掌籍女官,两人也是在这详文阁内定了情,山高水长的一辈子互相认准一人,就这么一路相伴走到了头……”

    这话说得多有影射意味,锐王就是说给罗敷听得,他大喇喇的还得叫田亚为也听到,就是要压他一头,也不知争个什么,就觉得这么着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说着说着竟然觉得详文阁还真是个极适合孕育感情的所在。

    他哪里知道,罗敷早被田亚为那头吸引了视线,她不敢将身子扭过去直直面对着田亚为,只是用眼的余光不断的朝他的方向瞟,他可真是幼稚,手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动作,那影子上便是千奇百怪的东西,一下是飞鹰,一下是蜘蛛,一下是土狗,一下又是家猪,形形色色应接不暇。

    最后浑身都是戏的学了锐王走路的姿势,学的不算传神,不过有三分相像,但胜在逗趣,罗敷忍不住噗嗤一乐。

    这一乐可好,锐王知道他独自玩耍了半天,感情人家半分没把心思放在自己这里,心里有些搓火,瞪了一眼摆着无辜表情的田亚为,叫他识相还是再离得远些最好。罗敷同田亚为离得八丈远锐王都不放心,他自己又特意放慢了脚步,硬生生安在二人中间,只管将田亚为守个严实,连个眼神都不准他传递过来,叫二人着实是郁闷万分。

    “田将军既然要负责详文阁警戒,那这详文阁一处的地图必然不能漏下了。”锐王生怕二人又凑得太近,仗着身高比罗敷高了一头,将她堵在身后遮了个严严实实,田亚为左右连罗敷一片衣角都摸不着,只得皱着眉头同锐王二人对视,看他那张脸越发的不讨喜起来。

    “王爷考虑周全。”他脸色不大好看,来来去去一直挡着罗敷,只能看他这张叫人生气的大脸,田亚为实在绷不住给他脸色瞧,“那便有劳王爷。”

    他伸手向锐王讨要,却见王爷一动不动。

    “本王记性不大好,忘了放在何处了。”锐王做沉思状,抱胸思考良久,一手敲着脑袋瓜,似乎是突然开窍,“有了,上次本王似乎叫秦女官同成女官一道收拾了些图纸。”

    罗敷被点了名,恍惚了下才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第七十七章

    “小的有些印象,如今可要为田将军取来?”罗敷思来想去,地图之类,归置地方不过就是那么几处,若要有心去找,倒也不是难事。

    “哎,不必。”锐王赶忙制止,他挥手叫了讼睐过来,“成女官无事,本王看还是成女官带着田将军亲高自去瞧瞧,哪些东西是必须要的,叫他带了走便是。”

    锐王摆明了不想同田亚为待在一处,莫要说是叫罗敷同田亚为独处了。

    讼睐适时出现,应了锐王一句,回身又给田亚为福了福身,“田将军,便随小的来吧。”

    讼睐对田亚为一向有些别的心思,这一点罗敷早在临南之时便知道,他这样年纪的高位,身后又没有娶过亲,多的是小姑娘倾心与他,只罗敷知道的也不止她成讼睐一个。

    罗敷自然也不是那大方之人,见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心里不是不介意的。

    “怎的,介意了?”锐王瞥她一眼,小姑娘心里藏不住事儿,平日里再是沉稳也不行,心里想什么全显在面上,噘嘴皱眉,哪哪儿都显示着自心里的抗拒。

    罗敷偏了偏头,也不好在锐王面前说起自己同小叔叔的事儿,折中说了句,“王爷看是什么,便是什么。”

    锐王“嗤”了一声,“怨本王平日里纵着你,他是大将军本王暂时动他不得,你这个小宫女本王还不是手到擒来。”

    罗敷留神后退半步,锐王说这话时语气骄傲走狂放,比不得从前的假模假式纸老虎的样子,眼看便能想到分明会使些什么淫邪手段。

    “怕了?明里暗里同你提了多少次,当本王是一时兴起胡言乱语不成,明白了说,既然都进了宫,安分养着你这幅皮囊,本王爱重,必要亲手一寸一寸夺过来。”

    锐王长了张薄削的口,能将人心神搅成一团乱麻,罗敷果真是天真了些,因他悄声低语,“哦,本王忘了,宫女子夜会外男,也不知双方得受个什么刑罚。”

    自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小叔叔夜里来去,同自己在详文阁相会不止一次两次。锐王对自己上了心,竟然连这些事都收集起来。

    锐王一拍扶手站起身来,“你们在这里做了什么好事?”

    他恶狠狠捏罗敷的下巴,她面上柔嫩立刻便是一枚指印,他说的这样可恶,仿佛自己同小叔叔真的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丑事,“不过那也是不怕的,本王不好同人分享,总归是没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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