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也不无道理。毕竟,岑年这条路走的太顺,资源和起点都不错,难免惹一些红眼病的嫉妒。
那条爆料其实没什么锤,就几个似是而非的聊天记录——是个人都能伪造的那种,这并没有什么。评论区也观望的居多。
但事情的转折发生在半个小时前。
一张极具暗示性的照片被发了出来,是岑年半跪在地毯上,拍的不大清晰,但能看清岑年的脸,因为角度的问题,他竟然像在吻坐着那人的手背。伴随照片的,是许多暗示性的言论,包括什么‘住在这个小区的是某某董事长’,‘某某董事长是《不寄他年》的投资人之一’。
而这位董事长在当天晚上六点,吸毒被抓,毒检结果都出来了。
上下哗然。
董事长吸毒,那这位董事长包养的艺人,怎么可能干净的了?
还有另一个自称是‘某二线小粉红的朋友’的人说,关寄年这个角色本来是他朋友的,李延很早前就看中了他朋友、还打了好多次电话,但到真正公布主演名单时,关寄年的演员却变成了岑年。
吃瓜群众顿时来了劲儿
真相是什么,其实根本没人在乎。他们所期待的是混乱、污秽,他们从不愿相信这个圈子里哪怕一点点清白的东西,偏要丑闻与黑幕才能满足他们的预期。
比如现在,即使什么有力的证据都没有拿出来,但许多人已经认定了岑年是潜规则上位的吸毒艺人。
甚至不需要多加引导,谩骂、侮辱、恶毒的言论好似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地往一个他们不认识的陌生人身上砸。
就连岑年刚开没多久的微博都被攻陷了。他之前的微博下面,还是一些吹他的颜,或者他和傅燃的cp粉来捡糖的,而现在下面几千条回复,一水儿的群嘲。
岑年手指在手机上划拉两下,按了锁屏。
“潜规则?”他捏了捏鼻梁,喃喃道,“潜规则能换来一个主角,还是和两金影帝搭戏的主角,现在……卖身都这么贵了吗?”
吸毒根本是无稽之谈,至于那个潜规则就更扯了——
那张照片,是那天傅燃在咖啡厅割伤了手,他帮忙包扎时,由于跪在地上更顺手,才那样做的。不知为什么会被人拍下了,还是选的这种刁钻角度,乍一看上去真像什么调教游戏。
方莉莉:“……”
刚听见消息时,她整个人都有点慌神。
但她此时发现,岑年这个当事人似乎比她还淡定。比如此时,他一点不见慌乱,甚至似乎感到十分无聊。
……他打了个哈欠。
岑年揉着眼睛,打开通讯录,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最后找出一个号码。
岑年看着方莉莉奇怪的眼神,没打算多说。
说实话,这种不痛不痒的骂,他上辈子见得多了。他一开始就是被骂着出道的,乃至到后来被全娱乐圈群嘲,什么恶毒的语言没见过?这些与上辈子那些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喂。”
岑年拨的电话响了,他缓声与对方交谈了几句。
“摄影助理……嗯,谢谢啊,小姐姐,改天一起打游戏。”
岑年弯起眼睛笑着说。
他真实年龄其实已经二十八岁了,但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势,这些话几乎信手拈来。喊二十来岁的女孩‘小姐姐’时,他是软着嗓子的,不显得娘,只让人觉得很乖,就像现在特别流行的、能让人母性爆棚的年下小奶狗。盲狙这些小姑娘,一喊一个准儿。
电话那头,刘玉晕乎乎地挂了电话,打开微博,开始与骂岑年的黑子对撕起来。
挂了电话,岑年的神色立刻平淡了下来。他沉思片刻,对方莉莉说:“大概知道是谁了。”
“啊?这就知道是谁了?”
岑年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他虽然刚来剧组一天,但剧组就是个微缩社会,他提前摸了摸情况,把各种人际关系打点了一下。虽然,当时没想到,这人际关系第二天就派上了用场。
在剧组内散布谣言的是摄影助理,而摄影助理是临时招的,他以前在某位艺人的公司里打杂。
这位艺人嘛……目前正在《不寄他年》剧组里当个配角。
再结合一下岑年这次空降进组,挡了谁的路——是谁在诬陷他,几乎一目了然。
也是对方太蠢,根本不留个心眼去掩饰。
说实话,舆论这种事情,他向来不太在意。哪怕他在微博上被骂公交车、自甘堕落、瘾君子,甚至被诅咒全家出门二百码又如何?他的父母早就去了,他一个人不痛不痒,言论也对他造不出实质性的伤害。
更何况,王月包不是吃白饭的,合作了这么多年,岑年对自己经纪人的危机公关还是有信心的。
现在的问题是……
这个人,要不要报复,该如何报复?
岑年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扣了两下。
他沉思片刻,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外面看了一眼。
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探头。
“狗仔这么快就放进来了吗?”岑年‘啧’了一声。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他刚刚找了熟人,要了一份关于某位‘二线小粉红’的黑料实锤。
岑年大略看了看,实在是打开眼界。他关掉资料,嗤笑一声:“想诬陷别人,自己还躺在泥里呢。”
他从剧组通讯录里翻出吴端阳的号码,给对方发短信,他在短信里彬彬有礼地道:
“你好,我是岑年,请您停止污蔑我本人的行为,否则……”
发过去没两秒,对方把他拉黑了。
岑年:“……”
“好吧,”他耸肩,“我给过你机会的。”
他做这件事的过程中,方莉莉怔愣地看着他,跟不认识他了似的。
岑年在遇见这件事情时,表现出了超乎他年龄的冷静——他不过十八岁,在被全网群嘲、被诬陷、职业生涯还没开始就遇见这么大的危机,为何却这么镇定?
岑年没多解释。他打开微信,把黑名单里的王月包拖了出来。王月包那边显然忙的很,他过了一会儿,才给岑年发微信:“有点棘手。”
……有点棘手?岑年蹙了蹙眉,问他:“不就是一个小演员么。他后台是哪位?”
“暂时不知道,但是水军是嘉辉娱乐买的。”
嘉辉娱乐。
岑年听见这四个字,瞬间心态稳了。
他有一个嘉辉娱乐的把柄。
并不是有心收集的,而是因为……他是个来自十年后的开挂玩家,所以他知道,不久后,嘉辉娱乐会因为惊天丑闻而宣告破产。
而非常凑巧的,那个丑闻的发生时间,就在今年十月二十五号,也就是两个月后。
上辈子,这个丑闻被压着,一直到十二月份才被揭露出来。
但岑年既然早就被提前剧透了未来,他大可以利用这个优势,直接埋伏在那里守株待兔,等待收网。
至于,和那位董事长的潜规则绯闻与吸毒丑闻……
岑年眯了眯眼睛。
。
“嘉辉娱乐?”
傅燃看着这四个字。
半晌后,他摇头,很淡地笑了笑。
“太巧了。”
他低声说。
比起这个,现在更要紧的,是去想想,怎么引导网上舆论。虽然他已经找渠道撤了热搜、删了微博,但——舆论最可怕的,是给人造成固有印象。即使什么证据都有,也有人蒙住双眼、堵上耳朵,不愿去接受真相。
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有力的解释,岑年在他们眼里,就永远是个被潜规则的吸毒艺人。
傅燃沉思着。
他边想着,边站起来,整了整袖口的褶皱。
——现在,除了解决舆论问题之外,还有另一件要紧的事情。
网上那些人的话,傅燃看着都十分不舒服,更不要说从未见识过这阵仗的岑年了。
……所以,他该怎么去安慰那个小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傅燃:该怎么安慰那个小朋友?
年年:该怎么装出自己很难过的样子?
第20章 示弱
“年哥,那咱们现在去干什么?”
岑年伸了个懒腰,说:“吃饭吧。”
方莉莉:“???”
舆论呢?报仇呢?撕逼打脸呢??
岑年看她的眼神,让方莉莉反倒觉得,这么想的她才是奇怪的人了。
岑年问她:“现在晚上八点了,你吃饭了吗?”
方莉莉呆滞地摇了摇头。
“我也没吃,”岑年接着说,“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方莉莉:“……没有。”他真是个逻辑鬼才。
岑年摊手。
可是,遇见了这种事情,岑年还吃得下吗?他不会是在强颜欢笑吧?方莉莉怀疑地看着他。
然而,事实上,岑年不仅吃得下,还吃得很开心。
他们去了酒店的餐厅。岑年吃完一桌菜,又朝服务员笑了笑,说:
“小姐姐,帮我再上一份这个糖醋排骨。”
服务员红着脸点头。
正是饭店,周围有不少剧组的人。在岑年进来前,他们似乎正讨论的热烈,但岑年和方莉莉踏进门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整个餐厅内鸦雀无声。
与早上开拍仪式时不同,此时,一个来跟岑年打招呼、同他攀谈的人都没有。早上还热络客套着的人,到这时却仿佛全变成了陌生人。
而岑年对别人的探究、厌恶视线视若无睹。
他还真不是装的。
别人怎么看他,与他何干?他既没做亏心事,又不是非得靠当演员吃饭,大不了不拍戏了去炒股、乃至买彩票,干什么养不活自己?
重活一次,岑年在许多方面都看开了不少。
岑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真有些饱了,但这家餐厅的糖醋排骨确实好吃,他还能再吃一盘。
服务员端着他的菜上来了。
岑年盯着冒着香气的排骨。
突然,服务员被人撞了一下。
她手中的盘子脱手而出,而她脚下踩着高跟鞋一崴,眼看就要摔倒——
岑年反应极快,他迅速站起身,一手扶住服务员让她站稳,另一手隔空接住盘子。
一盘糖醋排骨滑了滑、竟一点没洒。
服务员脸色苍白地冲他道谢。
岑年摇了摇头。
岑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看向那撞人的人。那是个助理,岑年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一秒,就往后移,看向助理身后的人。
吴端阳抱胸站着,冲他冷笑了两声。
岑年也笑了笑,他慢吞吞地说:“端先生,你好。”
吴端阳:“……”
他的脸一瞬间扭曲了,但他很快平复下来。他看向自己的助理,指桑骂槐道:
“小张,快过来,站在那边小心被某人传染上毒瘾。”
岑年的笑容淡了淡。
方莉莉此时也看出了些端倪,她听吴端阳那么说,气得双眼都要冒火了。她捋了捋袖子,就要上去跟人理论。
岑年却伸手拦住她。
吴端阳看他没说话,还以为岑年是性子懦弱,他反而变本加厉了:
“除了毒瘾,说不定还有艾滋病……谁知道呢,啧啧。”
整个餐厅都静了下来。
无数的视线集中在这边,气氛紧绷。
“说不定有人,”岑年越不回应,吴端阳就说的越起劲儿了,他面部扭曲地笑了笑,“为了这个主角,把整个投资公司都睡遍了,谁知道会不会染上什么——”
——“哗。”
与此同时,一盘糖醋排骨迎头浇下,糖醋汁顺着吴端阳的额头往下滑。
他一愣,随即难以置信地瞪着岑年,脸涨成了酱紫色:“你、你——”
岑年平静地放下盘子,笑了笑:“抱歉,手滑。”
“现在道歉?晚了,”吴端阳气得浑身发抖,“我——”
岑年做了个手势打断他:“我不是在对你道歉,是在对糖醋排骨。”
他耸了耸肩,笑得吊儿郎当。
待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吴端阳的脸色一点点发青了。
“……”
旁边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但很快停住。
吴端阳剧烈地喘息着。
他死死地盯着岑年,心中的恨意一点点蔓延出来。
他的脸色几经变换,从红变紫,最后定格在几近扭曲的疯狂中。
他看着岑年,喃喃道:“都是你,要不是你,主角就是我的了、得奖的也会是我,李延看中的本来是我,而我也不会得病……”
三个月前,经纪人对他说《不寄他年》的主角很可能是他,他欣喜若狂。他一直是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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