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的大拇指在他手背上摩挲：“你当时为了救我空手接了一刀，但你现在手上一点痕迹都没有，最好的医疗技术也无法消除的这么彻底。”他抬眼看向莫扎特：“你到底有多少秘密，莫攸御，或者说。。。莫扎特？”
莫扎特沉默了片刻，背负了那么多秘密，他当然渴望跟别人倾诉，但是他又不敢，害怕秦天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会厌恶自己，事实上也真的是这样，秦天当时是怎么做的，怎么说的 ，一字一句，他都记得。
他那时候真的以为秦天是打从心底里认为自己是个坏人，所以才那么决绝的斩断狮心，否定两人的感情。他孤身走入污浊的黑暗，秦天只是被自己骗了，走了一会歧路，他应该继续做他的英雄，接受人们的赞赏和崇敬，而不是跟一个星际最高等级通缉犯不清不楚。他们之间不应该再有关系。
但当他在时间之上，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时，事实又似乎不是这样。秦天依着历史，走着他该走的路，只是走的那么痛苦，那么孤独。
他把一切秘密憋在心里，除了游隼，不跟任何人说只言片语，现在连游隼也不在了，他就一个人憋着，只是秘密憋久了，竟然像陈年的老酒，在心里发酵了，发酵出的不是酒香，而是苦涩，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
但这一刻，他突然不想再憋下去了，老酒也有出窖的一天，再苦涩的秘密也该有暴露在阳光下的时候，他抬起头，扯动嘴角，故作轻松的想要露出一个笑容，但是苦涩从心里泛到嘴角，他笑的有些勉强：“秦天，你相信我吗？”
秦天握着他的手陡然攥紧了，因为情绪激动他的身体有些微颤抖，他用了很大的力量克制自己，但他的眼眶还是忍不住泛红：“。。。我人生中犯的最大的错就是在我最爱的人最需要的时候没有选择相信他，我无数次的忏悔无数次的想要弥补，但是。。。太迟了。。。”
他握着莫扎特的手放到自己唇边轻吻了一下：“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他，但我还是忍不住幻想会有奇迹，现在，我看到了奇迹。”
他一字一顿，渺小的字符在他嘴里好像变成了神话里撑天的天柱，洪水滔天也不可撼动：“我相信你，无论你是莫攸御还是莫扎特，我都相信你。”
第129章
莫扎特靠在椅背上； 闭了闭眼，真要说起这段往事，他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整件事都是一个巨大的轮回。
他抬眼看向屋顶； 眼神放空，陷入回忆：“七天前； 我去银河之星纪念馆时失足摔了下去，然后。。。。。。”
他讲的很慢； 时不时会停顿一下； 一年半的时间说短也短； 说长也长，他说起往事时相当于把过往重新在回忆里经历了一遍。
“白沙星上我第一次见到你时，瞬间觉得穿越这种荒唐的事都不算什么； 能够离你那么近是我可望不可即的梦想。”莫扎特说到这的时候轻轻笑了一下，他刻意的不去回忆往事，但从头开始回忆后，意外的发现了不少开心的事。
“木星上我第二次迎战天龙； 我还是打不过他，但是最后你启动了狮心的灵感炸弓单，这意外的导致了我和罗森的精神力互相纠缠； 陷入了一种。。。同感，我们看到彼此的记忆片段，我看到他的过去，我被他记忆中的愤怒和怨恨所影响； 变得分不清自我。。。。。。所以那时候我突然对你动手，因为你跟你父亲长的太像了，而罗森怨恨着这些政客。。。。。。”
“红杉星上，或许是因为时间冲淡了罗森对我的影响，又或许是因为我妈妈的开导，我最后彻底摆脱了这个噩梦。”
莫扎特并没有事无巨细的讲述，他只选择了跟蜈蚣组织有关的部分，白沙星，木星，红杉星，以及最后的。。。死星。
“虽然我生在这个年代，但我对过去的历史知之甚少，所以我只知道死星战役这件事，但具体是怎么发生的，我并不知情。我那时候一直以为是蜈蚣组织干的，也就是罗森，他会在1月13号这天，来袭击维也纳星并且毁灭它。我虽然怀疑吴琳有问题，但我觉得她一个人能力有限，呆在地面上不过是给罗森通风报信罢了，而且她。。。我的猜测都只是猜测，没有一点依据，她跟陈冲那么甜蜜，马上还要结婚了，看起来也不像一个丧心病狂的坏人，所以我没有对她做任何防备措施。。。。。。”莫扎特说到这的时候声音不可避免的低落下去，他无意识的揪起自己的头发，用疼痛来麻痹自己：“我以为我只要打败罗森，我就可以阻止这场灾难，但是我错了。。。。。。”
秦天一直沉默的听着，莫扎特停顿时也不去打断他，只是他的五指时不时攥紧，听到莫扎特讲述时，他才发现自己忽略了太多东西。
但现在，他坐不住了，他站起身走到莫扎特面前，他轻轻握住莫扎特的双手，阻止他自残的行为。莫扎特感觉到一阵暖意从两人相握的手上传来，这给了他继续说下去的勇气：“我用游隼的凤凰模式打败罗森后，游隼突然发出警报，天空塔。。。源入侵了天空塔的中枢，它感染了精神网络上所有人，被感染的人变成了没有灵魂的木偶，它还在扩张，为了阻止它，我毁灭了维也纳星。。。杀死了十亿人。。。杀死了我的父母。。。”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秦天更加用力的握紧了他的手，但他还是抖个不停，秦天半靠在办公桌上，揽过莫扎特，让莫扎特的头靠到自己小腹上，他伸手环抱住他。
即便这件事已经发生过了，但重新叙述时，不亚于将长好的伤口重新撕开，痛苦并没有时间而减轻。
过了许久，莫扎特才终于平复下来，他将脸埋在秦天腰腹上：“后来的事，就是我知道蜈蚣组织覆灭的时间地点，所以我提前去永夜星域等待，跟罗森决战，最后一起死在。。。炮火下。但是我并没有死，游隼带我进入了时间隧道，我在时间的长河上走过十八年的历史，昨天，我刚刚醒来。”
他重新靠回椅背上，故事讲完了，真正说出来后，心上压着的大石头似乎减轻了一点，大概是因为他知道有人帮着自己分担了吧。
秦天许久都没有说话，这段过往简直匪夷所思，如果换一个人听一定会以为莫扎特在说胡话，与其相信有什么众人看不见的怪物要毁灭世界，不如相信面前这个人是个妄想症患者。
他沉吟道：“源到底是什么？”
莫扎特刚刚说过了，但说的并不详细，他想了想，将游隼告诉自己的全部告诉了秦天：“游隼说源是宇宙的奇点，是开始也是终结，它是宇宙的意识，一种存在只为毁灭的意识，我理解的话就相当于程序的自毁系统，源就是宇宙的自毁系统，它看不见也摸不着，它跟现实世界是完全割裂的，它甚至无法移动现实世界里的一块小石子。但是它可以跟拥有同样毁灭意识的人融合，它会在宇宙的任意时节节点上选择一个人，那个人毁灭世界的意志必须非常强大，只有足够强大，人类的精神力才能跟源融合，并且真正看见它。”
秦天追问：“融合之后呢？”
“融合之后，人类的精神力会得到进化，超越百分之99。999的极限，达到百分百融合，不过罗森似乎并没有达到，可能是因为他毁灭世界的意志还没有达到巅峰。”
“罗森？”秦天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在红杉星上见过他，莫扎特刚刚也大略说过了罗森的记忆，但是他还是疑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源选择的人就是罗森？”
莫扎特一愣，随即理所当然道：“因为我在他的记忆里看到了神迹，那只能是源。”
秦天还是眉峰紧锁，并没有因为莫扎特的答案停止思索，莫扎特想了想，转移话题道：“我们真正的第一次见面其实是我五岁时，你被授予银河之星奖章的那一天，我赌气跑出家门，结果遇上了你。”他说起这件事时笑了一声，小时候的自己实在是个熊孩子：“我不知天高地厚的在你面前骂了一句，结果你还出来附和我了，你还揉了揉我的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秦天眼神闪了闪，并没有否认。他还想继续询问一些细节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秦天这才注意到时间，他们已经聊了五个小时，下午的会议要开始了。
秦天皱着眉去打开了大门，他对于来打扰自己的人十分不爽，莫扎特回头看了一眼，秦天挡在门口，他没看清来人，但门口传来的声音却非常熟悉，像是。。。魏潜？
魏潜看到秦天就是一个哆嗦，他敏锐的发现少将大人的心情并不好，这样恐怖的冷气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了，但他是受命前来的，他只能硬着头皮道：“秦将军，你的电话关机了，崔将军命我前来提醒你去开会。”
秦天不耐烦道：“我知道了，马上就去。”他说完就想关门，魏潜见状连忙伸手抵住，得亏秦天反应迅速推开了门，他的手才不至于被门夹到，但这一推，办公室的门大敞，魏潜毫无阻碍的跟被秦天挡住的坐在办公桌旁的莫扎特看了个对眼，莫扎特甚至还伸手挥了挥跟魏潜打了个招呼，魏潜心说这小子挺自来熟，其实他也是个自来熟的人，但是秦天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他讪讪的放下想回个招呼的手。
魏潜干笑道：“哈哈哈，其实崔将军还有一件事托我问你，就是。。。那个。。。”他的眼神瞟向了莫扎特：“崔将军听说你直接把他的学生铐走了，还当众宣布他是你的未婚夫，所以吧。。。派我询问一下是怎么回事。。。”
他一边说一边用余光打量莫扎特，心道长得还行，但是18岁未免也太年轻了吧！他来的一路上各种群聊里都快吵翻天了，吵的内容主要关于秦天的变态口味。
魏潜看着那些人的发言十分不屑，他心里自有另外一套猜测，秦天唯一喜欢过的人是谁？莫攸御呗，只是那个人死了十八年了。偏偏现在又蹦出一个s级新生，还就姓莫，魏潜猜想秦天一天是触景伤情，把这个叫莫扎特的可怜学生当成了替身。所以他看着莫扎特的眼神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点同情。
成功解读了魏潜眼神的莫扎特：“。。。。。。”
秦天闪身遮挡住这两人眉目传情的视线：“我们一见钟情，准备订婚了，就是这样，过几天会举行订婚仪式，你可以帮我通知一下大家。”说完办公室的大门就在魏潜面前彻底合上。
魏潜：“。。。。。。”因为震惊过度，他陷入石化状态长达五分钟，解冻后立马向自己加入的几个聊天群里发最新八卦：“秦天是来真的！他甚至要订婚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聊了快五个小时大家的热情都有些退却，但魏潜再爆猛料，聊天组再次沸腾。
“人不可貌相啊！位高权重的少将专挑不谙世事的清纯学生下手，丧尽天良！”
魏潜手指如飞的反驳他：“别瞎说，你什么都不懂。这根本就是替身，替身你懂吗？秦天爱着的只是那个人，这个学生只是跟他的初恋有些相像，睹物思人罢了。”
“那也够渣的了！这学生多无辜。”
“就是，军部第一渣男！对了，其实我想问，这五个小时。。。他们有没有。。。嘿嘿。”
“嘿嘿”两个字虽短，含义却博大精深，魏潜回忆了一下，秦天没有穿外套，只穿着白衬衫，而且衣冠不整，里面那个叫莫扎特的学生眼眶有些微的泛红，仅凭这几条魏潜已经脑补出了一部有颜色的小电影，他打字道：“我觉得有。”
“禽兽！”
“人渣！”
“败类！”聊天组内十分团结的开始唾弃仗着权势欺压学生的秦天少将。
“还有没有王法？他是少将就可以光天化日抢人吗？”有人愤愤道。
“说不定人家是自愿的呢？没看他们要订婚了吗？”
“呵呵，怕是被自愿吧，换做是你，你敢对秦将军说不吗？”
魏潜继续浇油：“我看那个学生一脸单纯，怕是完全不知道秦天的可怕。”
说起秦天的可怕之处，讨论组里的人静默了一瞬，他们各自都有不好的回忆，关于秦天的腹黑毒舌，自从他当上少将后再无收敛，偶尔有新人被他那一脸虚伪的微笑迷惑，以为他是个亲切的长官，不久后就会被现实教做人。
讨论组里整齐的开始刷蜡烛表情，他们默默为那个被秦天当成替身的学生点蜡。魏潜也点了一根，他用的不是系统自带的小表情，而是他从别的地方存下来的放大版蜡烛，用这根蜡烛plus来替那个单纯无辜被恶势力欺压的学生默哀。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有人想虐秦天？
他的名声已经一臭千里了还不够虐吗。
作者先替莫名其妙背上渣男名号的秦天哭两声，发出悲伤的声音：嘿嘿。
第130章
秦天拿过衣架上的外套； 一边系纽扣一边对莫扎特说：“我先去开个会，你。。。”他迟疑了一下，他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