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卷偷偷在沙发上比了个耶。
她笑了一下,掏出了自己包里的试剂管,然后转过去查看每个人的伤势了。
虎杖盯着她:“你们要开电视吗?放什么节目?”
“都行吧,”顺平也恹恹道,“反正最近都没有好看的节目,无聊的不如东京电视台,啊,影视圈进入寒冬了。”
小泽优子移过去:“看《爆笑! 惊吓剧场》”
反正看整蛊节目应该能让大家高兴高兴。
她弄着药,慢慢投入进自己的术式,再给他们受伤的地方缓缓敷过去——
这也是家入小姐教她的方法,全用反转术式太费时间和精力了,所以面对轻伤的话,最好是一次多量,先把咒力和术式全投入到药品上再涂药。
可惜的就是没带那么多药出来。
小泽优子不记得自己干了多久活了,反正这一大群人都是她负责,就像是许久年前读书的家入小姐一样,一直寂寞又专注地守在医生的岗位上。
似乎到了深夜时能回房间休息。
野蔷薇早就睡着了,她本来躺在沙发上的时候就半梦半醒的,现在一沾被褥,就睡得四脚朝天,舒服得谁叫都不会应的。
疲累的小泽优子走进去,觉得自己提前过上了照顾完孩子,却发觉死鬼老公早休息的丧偶式生活。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沉沉入眠了,但似乎又没有睡很久,倏忽惊醒了。
月升洒下的银辉就铺在她的脸上,脑袋浑浑噩噩的,却再也睡不着了,小泽优子翻来覆去一番,决心起身先去外面喝杯水。
她揉着眼睛,却隐隐能见到外面的微弱的灯光。
小泽优子声音嘶哑:“……你怎么还在看电视啊?”
他精力真的太旺盛了。
带着发箍的虎杖伸出了一个脑袋,电视机的浅光照的他一边脸发光,他盯着她,突然笑出了一口白牙:“……因为睡不着啊。”
她走过去倒了杯冰水,边喝边望着他们,虎杖正在和顺平一起看电影。
小泽优子含糊了一句:“不是说影视圈寒冬吗?”
“是日本恐怖电影寒冬,泰国的很不错,”顺平拿着抱枕,打了个哈欠。“过来玩吗,小泽,我们新搞了一副鬼牌。”
“不看电影了吗?”她问。
虎杖老实回答,“我和顺平都看过了,后面的剧情有点无聊了,就开始玩牌了。”
小泽优子咕噜一口,冰水瞬间穿过喉咙落入肚子里,她放下水,边吞咽着边走过去,落座在两个男生的中间。
也许是大家都很大方,或者是她学会了外出套件衣服,总之,她的表情很坦荡。
虎杖突然不满地撅起了嘴:“为什么,他喊你过来你就过来了?”
“啊,”小泽优子侧头,瞥见他的两片唇不悦地翘得很高。“你不会生气了吧?”
他闷闷不乐:“对哦。”
她手足无措地啊了一声,扫过去,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种情况。虎杖盯了她几秒,飞速捧起自己的脸,可怜巴巴的说:“那你哄哄我哦。”
小泽优子似乎更不知所措了。
她忖量了许久,才犹疑地伸出手,揉了揉粉色小狗的脑袋:“可以了吗?”
“可以,”他邀请似的露出白牙。“也可以再揉一下。”
小泽优子尝试着再探出手。
少年留着一头半长不短的头发,粉发就很短,脖颈更是连最后一点的毛发都剃掉了。她试着摸了几把,手从蓬松的触感一直滑到了稍稍的刺感。
旁边赶忙咳了一下。
她慌张地缩回手,回头,见顺平端起杯子:“我困了,我先回去了。”
没等看清,他逃也似地走了。
顺平一离开,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陷入了一些尴尬的境地,小泽优子就不太自然了起来,脸一,赧然地坐在原地。
虎杖也轻咳一声:“……嗯,小泽,还玩牌吗?”
“玩吧,”她边迟疑,边撩起了自己的栗发。“嗯,但是我不怎么会玩扑克。”
他低头洗着牌:“放心,会很简单的。”
虎杖悠仁应该是整个高专最喜欢玩游戏的人了,而且他讲规矩很清楚,还会让着新手,以便来向人展示这个游戏真的很简单。
以上,是刚赢了一把的小泽优子突然了解到的。
“怎么了?”虎杖疑惑地对她眨了眨眼。
她尽量抿着唇,用狐疑不定的目光望着他,他也就保持着同样的姿态对视过来,一副严肃万分的模样,但又绷不住地笑了出来:
“怎么了吗?”
小泽优子的唇珠被咬了咬:“没那么简单吧?”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聊乏味的游戏,两个人在五十三张牌里抽十三张出来,比谁会出到里面的鬼牌,但抽到这个鬼牌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是不是为了她改规则了?
“诶,小泽觉得很无聊吗?”他像是苦恼地挠了挠头,“嗯,要不然我们就换一种玩法吧,抽到鬼牌的人是输家,输家就要答应赢家的一个要求。”
小泽优子思索地瞥了过来。
这个玩法好像不太需要技术含量,纯粹是靠运气,应该不会输得太惨。
她一瞬坐直,“好?”
于是新的玩法就开始诞生了,少年垂头,全神贯注地洗着牌,而身旁的少女也开始一丝不苟地盯着牌背面,生怕他做记号或者是掉包了。
虎杖放出牌:“抽。”
小泽优子屏息凝气地拿了一张。
她一直盖着牌到自己桌前,手抖着,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如释重负地松开牌:“不是!”
“呼,”虎杖一瞬扑低了,视线对准牌的位置。“到我了。”
两个人情不自禁的都吐了口浊气。
似乎是一股紧张的氛围环绕着,他想了几秒,啪的一声将牌扔到了桌上,却不是一张小丑牌。小泽优子顿时大失所望:“又到我了。”
但运气游戏彼此赌得就是一个□□。
她手快地抽了一张卡,飞快一铺,也没开出来。于是一种剑拔弩张的氛围更夸张起来,十三张牌越来越少,赌胜的几率也越来越低。
骤然,虎杖的手夸张地抖了抖:“啊!怎么会这样!”
小泽优子大喜过望:“你抽到了?”
“怎么会这样嘛,”他一头蓬松的头发懊恼地倒在了抱枕上,“我真的已经很小心了,明明还有三张牌,三分之一的概率……”
“不管怎么样,你输了。”她眉飞色舞的说道。
虎杖懊悔的把头埋到了枕头里。
“嗯,”小泽优子思忖地拖着长调,对面的少年身体也像更僵硬了。“要不然,你给我做个鬼脸吧,我也不为难你。”
他看起来好怕惩罚呀。
虎杖这才将信将疑地抬起眼:“真的啊?”
她点点头。
仿佛是反复确认了几遍,他才快速坐直,像生怕她后悔了似的,手指撑着嘴角两边,又长又厚的红舌头狰狞用力地伸上去。
小泽优子震惊了:“你好拼命啊。”
她以为所谓扮鬼脸就是随意的吐吐舌头,或者是挤眉弄眼一下,装个可爱就完了。
结果对面这位表情做的真可怕啊。
小泽优子魂不失守地扭过头,下一盘就在她失神之际悄然伊始,她在虎杖后抽出牌,结果毫无意外地拿出了一张鬼牌。
虎杖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哦,不知不觉水流就到小泽这边了呢。”
“风水轮流转,”他继续维持着一个思考着的姿态,实则表情却揶揄,“好像古文是这么说的,所以,我要该怎么惩罚小泽呢?”
小泽优子没好气地盯着他。
“嗯,就做一个鬼脸吧。”他重拿轻放的说。
她噗嗤一笑,又快速地收住了,回想起对方那副滑稽用劲的模样,飞速地复制了一个,人都还没看清,直接就趴到了桌子上装死。
小泽优子忍痛捂住自己的脑袋。
虎杖惊奇:“你做了吗?”
下一秒,她感到一道呼吸就靠了过来,仿佛离她咫尺 ,少年的头颅低起来,似乎转眼间就能察觉出她的表情,她赶忙缩得更紧了一些。
好不容易漂亮一回,她不想一点丑照留在对方心中。
少年好似叹气,手肘撑着桌子,无可奈何道:“算了,我都看见了,我们重新开一盘吧。”
小泽优子还是没起来。
“我们再开一盘吧,”他语气平缓,听起来耐心极好。“没关系的,我看见你弄了,再来吧,等一下就回去休息了。”
她依旧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虎杖稍微低着头,往她趴着的那个缝隙里瞄过去,结果这时,女孩才带哭腔的哼哼唧唧:“脑袋被撞到了……”
他磁性清亮的失笑了出声。
虎杖边笑边低头洗牌,又随意抽出了十三张牌,摆在她的旁边:“那你先抽吧。”
小泽优子抱着自己的额头。
她揉了许久,才颤颤巍巍地伸出了一只手,随意捏了张拿过来。
小泽优子声音更哭腔了:“……又抽到鬼牌了。”
头顶上那股失笑声又冒出来了。
虎杖腹腔都笑得共振了,他一头倒在桌上,好不容易才收住。静寂良久后,琥珀色的眼瞳凝视着天花板,似乎在思考着怎么惩罚她这个输家。
“你要我怎么罚你呢?”他问。
小泽优子使劲弄了弄眼睛,眼尾泛红:“随便吧。”
她不能给对方一种总是玩不起的感觉,刚才,就很破坏规则了。
“嗯……”虎杖仰面斟酌着,语气拖得长长的。“小泽刚才受伤了,还是别做表情了……嗯,我真的可以随便吗?”
小泽优子诧异地掀起眼皮。
她咀嚼了对方的话几秒,迟疑地点头:“可以吧?”
虎杖惊吓地倒吸了一口气。
他难得踌躇了迂久,才缓缓凑过来,温热的呼吸喷洒到了她的鬓发上,细细小小的发丝吹到了一边去:“真的吗?”
小泽优子再次确认地颔首:“可、可以。”
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个糟糕的预感,但比起害怕这件事,憧憬却更占上头,一股期待已久的情绪在心头中绽放的愈来愈烈。
少年的呼吸声渐渐钻入了耳畔。
他们靠的似乎越来越近,仿佛是一只蝉被关进了笼子里,但秋日里明明没有它,小泽优子却听闻到了蝉声在她的耳边正聒噪的歌唱。
虎杖和她的距离唯有一拳之隔。
他轻轻吐了口气,仿佛鼓起了什么莫名的勇意。
下一瞬,虎杖双手鼓起,唇放在她的耳垂边,说出了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喊的名字:
“优子。”
第40章 西瓜软糖(9) 都怪我是大笨蛋。……
唯有父母会喊亲切地喊着孩子的乳名; 闺中密友会嗔笑着喊朋友的芳名,而其他时候,不会有人喊你的名字; 更多的是客气礼貌地喊姓氏。
而异性之间,就更是恪守一股令人害羞的边缘线了。
从小受到的教诲是; 名字只有身为心上人、男朋友乃至丈夫的异性才可以喊……而他低喊的气音就在耳畔边上,像是一阵柔风吹过; 吹得小泽优子莫名感到了面红耳赤的心悸。
虎杖也立即红着脸背过身了。
她愣了愣,转过头,一时之间拿不出态度去面对旁人。
脸好烫。
“嗯; ”他也捂着脸; 半天没等到回应; 先憋不住的说出口; “或许……你也可以叫我……悠仁?”
这是什么话!?
虎杖悠仁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像个性/骚扰。
不; 其实强迫女生喊他的名字,更像是变。态。毕竟本来他有自己的姓氏啊,而且让小泽私底下喊他的名字; 她不得快羞得精神崩溃了……
还是先道歉吧?
两个人在昏暗的灯光下排坐着; 许久空气中都毫无声响,过了一会儿,旁边的少女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太晚了; 我要回去睡觉了。”
虎杖那根迟缓的神经这才接起来。
他记忆一下灵敏地回脑,侧过脸; 扫见闹钟后恍然大悟道:“哦对,已经三点了,是应该早点休息。”
余光恰好瞥见了旁边站着的少女。
小泽优子穿着一条草绿色的睡裙,在月色辉下; 她显得更洁白,那张秀眉间一直带着淡淡愁意的双眸,今天的一双秋瞳却像是塞满了羞赧。
虎杖面红心跳着移开眼。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莫名紧张起来,咽了咽嗓子,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环绕在头顶。
少女咬得唇珠快破:“嗯…晚上好好休息……”声音几乎细得快听不见,“……悠仁。”
没等继续说别的话,她惊吓的像个兔子般地跑走了,生怕被人听见似的。
粉发少年怔怔地缓了几秒。
他一直呆在摇晃的灯下,一动不动,眼睛只顾盯着她逃走了背影。不过分秒,少年一头倒在旁边的软垫上,羞得情难自禁地埋着头。
他竭力发出激动的小气音:“她居然喊我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