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你这个没有上过战场的家伙!这就是最纯粹的队长级寄生体!快点闭嘴吧!”打酱油大声地说道。
然后他就被律师掏出来的退役军雌证拍在脸上; 律师满嘴白牙; 露出西装下青筋膨胀的肌肉。
“呵。”温九一忽然笑了。
他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人群,转头向调查组说道:“你们确定这是第二梯队的队长级寄生体吗?”
“是的。”麦列夫站起来保证。他对这场审判胸有成竹; 只要定下温九一的罪证; 他便能以摧枯拉朽之势掰倒傲气凌然的军雄势力; 而找到利达不过是时间问题。
麦列夫已经迫不及待将审判结果摔在利达脸上了!
他浑身的血都烧起来; 腰板挺直,“这是实验室最新成果。法官大人,这是这项实验相关的安全性、稳定性和科学性资料。以及,国内多个权威机构的认证。”
片刻之后,旁听席上掌声雷动。
无论是军雌还是军雄,只要被寄生,那不再属于虫族——他们便会被这个种群划分为敌人。不论是保持清晰意识,还是失去了意识,死亡是他们唯一的归途。
法官仔细地翻阅资料。
“确实很权威。”他嘟囔着对这件事情有了初步的判断,望向那个箱子的眼光也变得火热起来。
这项发明如果可以推广到全国,每年有多少年轻俊才可以避开寄生体的暗算,又有多少雄虫可以躲过寄生体的捕猎呢?
这真是个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啊!
法官举起了木槌。
“等一下。”温九一道:“这不可能是第二阶梯队长级寄生体。”
审判官微微呲牙。他和温九一有过漫长的对峙经历。他清楚温九一这种发疯的前兆,一定没有什么好事情。
“温九一。”法官严厉地呵斥道:“接下来你有五分钟的辩白时间。”
温九一伸出手。他没有触碰到箱子,甚至连攻击的动作都没有做出来。
“谢谢。”
膨胀的精神触角像火焰一样包裹着温九一燃烧,它们将温九一完全裹挟成火人。所有军雄都站起来,他们纷纷发出惊讶的呼喊。而对应的是那些开了脑域的雌虫,他们警惕地亮出了自己的精神力。
温九一,在寄生体佳肴榜中排名第十。
他的精神力与他的人呈现两种极端。如果说普通军雄的精神力是藤蔓、是雨水、是类似生物的肉类触手。
温九一的精神力就是平原上的野火。
“温九一!”麦列夫拍案而起,他没有打开脑域。但他年轻时也是军雄的勤务员,他清楚空气已经在发生变化,“你不要狗急跳墙。你被寄生的证据已经是板上钉钉!”
温九一看向麦列夫。在他印象中,麦列夫还是那个会给利达老师泡茶的温柔勤务员。最开始温九一想要找个雌虫勤务员,也是因为他向往麦列夫和利达老师那种相处模式。
一种温情脉脉,永远属于对方的状态。
“你们”他打了一个响指,“总是错误地看待寄生体。”
磅礴的精神力骤然收敛,滴水不漏装回到温九一体内。而那个装有队长级寄生体的透明箱子突兀地裂开一道蜘蛛纹。
全场归于寂静。
对于很多没有再继续奋斗在前线的雌虫和雄虫来说,他们根本不理解军部最早为什么要培养军雄,甚至不惜纵容军雄享有任意杀人、任意接受一线战争主导权、甚至任意组织个人小队的权利。
归根结底,他们根本不理解自己的种族面对的是怎么样一群敌人。
“第二梯队是第一梯队的分体。虽然他们同属于队长级,实际上确实非常严格的上下关系。你们可以理解为我们世界的父子关系。”温九一冷笑道:“你们质问我为什么要动用生化武器?为什么打一场仗会毁掉一整个星球?”
透明箱子里爆裂出尖锐的哨声。
这种声音并不存在于物理空间,而是以精神力的形式之间灌入每一个人的大脑中。温九一伸出两根手指,“一,没有生化武器我打不过当时的寄生体,我需要用大量的外物削弱寄生体。那是位第一梯队的寄生体,他的父系就是将军卡利。”
“二,K778当时已经是寄生体的星球了。第一梯队的寄生体可以一个人操控一整个星球所有生物,而第二梯队的队长级最次也可以达到他的一半。”
在雄虫铿锵的嘲讽声中,箱子骤然炸裂。
队长级寄生体暴露出自己的血盆大口,他所寄生的生物也抛弃了棉花一样的外貌,对准最近的军雌咬下去!
磅——
温九一伸出手,虚虚地对其一抓!
“用学术界这套,你们总应该听懂了。”温九一谦虚地颔首,一握!寄生体包括他所寄生的生物凭空炸开。
“我想说的也很简单。”
“第二梯队的寄生体没那么乖。”温九一拍拍手,“也没那么弱。”
军雄那边才反应过来。他们并没有鼓掌而是半炫耀半责怪地温九一不爱惜自己。
“天啊。九一居然直接捏爆那个恶心东西。”
“原来这么弱的吗?可行度也不高嘛。”
“呜呜呜我真是关心则乱,回去让孩子洗洗爪吧。我推荐他泡温泉!”
“害。这还在实验阶段吧。”
事实证明,军雄纯粹就是来搞心态的。他们人不多,却各个话多又贱,简直比军营里的老兵油子还腻歪人。
搞得整个场子其他人都是一把瓜子,他们几个人唠嗑就能把瓜子吃完。
“肃静!”法官用力大声喊了好几下。他对自己手中这份报告也起了疑心,一个被雄虫随便倒腾就破裂的箱子,一个破壳就会暴起的寄生体……显然,这是一场还不够稳定的实验。
而且,一个军雄展现出他强大的战斗力,也足够让法官重新衡量他被寄生的可能性。
“我们还有证人!”打酱油真不愧是整个调查组的急先锋,“K778战役之后,温九一的下属伽就曾经举报过他。这份举报足够说明温九一已经不适合再待在战斗中!他和阿莱席德亚有紧密关联!”
证人终于出场了。
不同于在座其他肢体健全者,伽是坐着轮椅来的。他被寄生体七号揍得足够惨,至少一年内不能行走。他整整衣领,向法官表示敬意,又向旁听席的人们敬礼以示尊敬。
“我叫做伽。虎甲种。以种族的荣誉发誓,我在这里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伽目光平静,而这份证词早已经刻在他心底多时,“我在K778战役结束后,便去举报了我的上级温九一。我认为他已经不适合继续奋斗在一线了。”
打酱油十分期待。
开庭前,他和伽对了不下十遍供词,还特地检查了伽的记忆宫殿,确保他和温九一之间因为一名疑似阿莱席德亚的雌虫,发生了争执。
军部的叛徒阿莱席德亚——这次,他们要一次性将军雄势力打入谷底。
“温九一阁下是我见过最认真、最刻苦的领导。每一次战斗他都冲刺在最前面。实际上列兵堡战役就是他一手指挥并杀死了高级寄生体雷克……”
在伽不紧不慢的叙述中,调查组的人简直觉得自己的世界在崩塌。他们万万没想到K778战役后就和温九一划清界限,直接举报对方的伽会说出如此离谱的话。
“等等。你不是举报他吗?”
“是的。我举报他纵容阿莱席德亚的弟弟待在机密部队。我认为这违背了军部规章制度。他需要重新复习军部保密条例,或者给自己好好放个假专心谈恋爱。”伽严肃地敬礼,“除此之外,温九一阁下是我见过最值得敬佩的年轻军雄。”
他目光锋利地扫过调查组,“我尊敬每一位为虫族流过血的军人,无论他的性别、他的种族、还是他的立场。以种族的荣誉发誓,我在这里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等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后,军雄们的口哨声和掌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法官的木槌怎么敲都无法让这几个人闭嘴。而伽似乎为了证明温九一除了为情所动开后门外,是如何的尽职尽责,是如何将寄生体碎尸万段。
偏偏,他的记忆宫殿证明他没有说谎。
阿列克坐在后面,耳朵都听红了。他悄悄拉了拉尼诺的衣服,问道:“你们都这么看我吗?”
尼诺翻个白眼,直接把这张春心荡漾的脸推开,“闭嘴。”
他还没有习惯阿莱席德亚这张贵气脸上露出纯情感。
在一片质疑声中,麦列夫巍然不动。
他不希望自己打出这张牌,但现在局面需要这张牌让一切停下来。麦列夫举起手示意,“我申请调查军雄利达的下落,我怀疑……”
法庭的大门被猛地撞开,信息中枢最高层的两位军雌匆匆赶过来。他们衣着不整,风尘仆仆,手中却提着巨大的箱子。
“现在是庭审时间。”法官呵斥道:“有什么事必须要现在说吗?”
“军雄利达死了。”两位信息中枢的负责人说道:“精神力追踪已确定,同步有一个商业卫星捕捉到画面。”他们拍拍自己送来的大箱子,“他被吃掉了。”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欢迎收看麦列夫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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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来不及了!番外可能是隔日更吧。
九一小时候硬邦邦的,没有隔壁温温那么爱吃(捏)
第126章
遗产分配
利达死了。
二十年前虎甲种商会在Q1A7堡垒附近投放的商业卫星; 年久失修,画质模糊,却依旧可以分辨出两个人影。
利达死了。
他被吃掉了。
信息中枢的人根据太空中残留的锁链和精神触角痕迹; 追踪到了利达最后一次出现的太空地点。在茫茫星海中,他们直接动用信息中枢记录,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挖出了这枚商业卫星。
利达毫无疑问死了。
在录像播放结束后; 法庭陷入了死寂。首先是一部分人站起来,摘下了帽子; 接着人们像浪潮一样站起来,低下头。军雌们则一片接着一片抬起手敬礼,他们没有任何的言语交流; 他们标准的军礼像树一样在旁听席上屹立。
他们为军雄利达的死默哀三分钟。
无论这场法庭争辩最终走向何处; 军雄利达牺牲的事实都不能更改。
全场没有站起来静默的人只有一个。
麦列夫。
审讯官和打酱油半拉半拽将他从坐着变成站着,原本得体的西装两个肩膀因此变得一高一低; 麦列夫的眼睛从录像播放的地方; 转向桌面; 他看见自己一个字一个敲出来的申诉书,和亲手装订的大量罪证。
所有字体蛇一样扭曲,弯弯绕绕。麦列夫头昏脑涨; 他抬起头看了看法官,又看了看温九一。
他错愕地发现温九一没有哭。
这个由利达一手扶持大的军雄; 板着一张脸; 青松般伫立着,敬礼着。他的脸上干干净净; 没有一滴泪痕; 眼角干巴巴; 没有一丝水光。他的眉宇和嘴角甚至都没有半点下垂; 刻板仿若石碑永恒不变。
三分钟默哀结束。
温九一整理自己的衣服,坐下来。麦列夫环顾四周,此刻他居然成了全场唯一一个站着的人。他突兀且格格不入,一高一低的西装坎肩将这位调查组成员衬托成小丑。
审讯官赶快将麦列夫又拽下来。
“你没事吧。”
麦列夫问,“是谁死了。”
“利达。”审讯官知晓这两人貌合神离,他关切地问道:“军雄利达。你的前雄主。”
“不是他。”麦列夫昂起头,握紧手,环顾四周,坐满人的旁听席他一张脸都看不清,“他那么强。他那么强。他可是……可是……”
佳肴榜排名第十的雄虫啊!
审讯官大声地和其他人抱歉,申请了休庭。但他的声音完全被麦列夫盖住了,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这位未亡人。
“麦列夫。”审讯官提交了说明,法庭也同意改日再判。他们躲在会议室里,说道:“我知道你很难过。”
“不。”麦列夫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从没有这么好过。”他强硬地擦去自己的不堪。“利达比你想得难搞定多了。军雄都是一群疯子,无可救药的疯子、神经病……”
“麦列夫!”审讯官抓住他的肩膀呵斥道:“利达死了。他死了!你要接受这个现实!我们只是想让军雄的权力小一些,我们只是想要夺权!不是真的让他们送死!”
麦列夫掰开他的手。
“他一定没有死。”
“你疯了!”
“不!”麦列夫咆哮道:“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温九一没有哭!他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他随手抄起自己身边的文件,对天一抛,道:“温九一是利达亲手培养大的孩子。他们是师徒,也是半个父子,利达这半生都对他好,他没有哭!你看见了吗!温九一那个王八蛋!他根本就没有哭!他……他怎么可以连一滴眼泪……一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