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梁到了戍阳侯府后,果然受到了厚待。
戍阳侯爷还特意请他进了书房,韩毅和韩战的两个在京的庶弟也在场。
房门关起,戍阳侯爷就起身对苟梁拜了一拜,吓得韩毅三兄弟惊得从位置上跳起来,“爹,您这是?”
苟梁也连忙去拦:“世伯,您不必这样。”
“救命之恩大如天,岂能马虎?”戍阳侯爷实实在在地行了这个谢礼,其后起身拍着苟梁的肩膀笑道:“你小子不错,不愧是夏侯老兄的得意弟子,身手了得,兵法更是厉害,比老夫这几个儿子强多了。”
苟梁笑道:“伯父这么说,我可要脸红的。我虽然厉害,不过比起韩大哥还是要欠些火候的。”
戍阳侯爷哈哈笑起来,“你小子倒不谦虚,这点好,比你师父都强多了。总是一副我比你厉害的得意样,嘴上还总说自己不如人,闹心得很。”
戍阳侯爷虽然和夏侯老将军辈分差了一截,但上一任戍阳侯爷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早早地回京修养,身为嫡长子的戍阳侯年仅十岁就上了战场,倒是和夏侯老将军成了战友,彼此交情很是不错。
“师父听见您这么说,肯定要乐得回去偷喝两壶酒了。”
苟梁笑起来。
两人气氛融洽,韩战没有居中解释,韩毅三人听得一头雾水,不由问道:“爹,你们在说什么呢?”
戍阳侯爷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不是一直想见一见咱们戍阳军中那位神鬼手段的常校尉吗,现在人在眼前了,还不过来认一认人?哼,老子手把手教导你们,结果还不如一个文人世家出来的后生,又让我在夏侯老东西面前输了一场,真是会给我丢人。”
几人瞠目结舌。
苟梁就是常宣宁?
这——怎么可能?!
笑话了这件事之后,几人心里都是五味陈杂,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苟梁。
不过,苟梁救了韩战一命还险些死在战场上的事他们都是知道的,所以不管之前有什么仇怨,还是规规矩矩地对苟梁道谢。
韩毅别扭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道:“听说上一次你们对付西莽军,就是你献策,最后还用一种奇怪的阵法把他们都困住了?是什么阵法?”
苟梁也不藏私,细细地将那个阵法和他们说了一遍。
这个世界没有鬼神之力,所以这个阵法的效用就逊色了很多,只能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场合发挥视觉迷惑和精神迷惑的作用,摇动人心,不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有这种兵不血刃地制敌之法已经非常不容易。
面对韩毅三人强忍的崇拜的目光,苟梁给韩战递了一个得意的神色。
他就说嘛,他的魅力无人能挡。
不过,苟梁很快就被打脸了。
在他踏进韩战的院落的那是,刚刚从角门里走出,迎面便是破空而来的鞭子直取他的面门。
靠,想毁他的容?这小妞也太恶毒了吧!不知道他的靠脸吃饭的吗?
千钧一发之际,苟梁像是吓傻了似得,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在他身后的韩毅都吓得大叫出声:“八妹住手!!”
鞭子落下,打在了地上。
苟梁早一步被韩战护在了怀里,郡主见状错愕地睁大眼睛,随即更用力地鞭子朝苟梁甩去。苟梁一皱眉,这丫头真是任性无度了,没看见韩战就在他身边吗?
韩战抬手一把抓住鞭子,冷声道:“老八,回房去。”
郡主:“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护着他,都替他说话?!”
疼爱他的哥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一切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啊,还有护着苟梁的大哥……这个保护的姿势。
难道京中说的,都是真的?
第225章 榴莲味的战神攻(10)
韩战扬鞭一甩; 质问声声的戍阳郡主只觉得虎口一麻,鞭子就脱了手。
“我为什么这么做不需要和你解释。老五; 带她回去。”韩战随手将鞭子丢在地上; 对韩毅吩咐了一声。苟梁摊开他的手掌看了看; 见他没有受伤也就不予计较了。
韩毅十分过意不去地致歉道:“魏大哥,今日是府上招待不周; 还请您看在小妹不知者不罪的份上原谅她则个。”
“五哥,你疯了?!”
郡主惊呆了; 最维护她的两个嫡亲兄长接连弃她于不顾,这样的反转让她既错愕又无法接受。
“少说一句。”韩毅拽住她的手,随即更不好意思地看着苟梁。苟梁勾唇微微一笑,“你不用和我道歉,听说诸葛老三的生母现在就在府上和侯夫人说话; 这声抱歉; 你应该同她去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
郡主挣开韩毅的手; 怒不可遏地问。
她自然是听懂了才会反应这么激烈; 苟梁话中的意思是他们这些做长辈的把她宠坏了; 现在丢到婆家去祸害他人; 着实应该心感歉疚。这话只差没有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没有教养了,一竿子打翻了戍阳侯府一众人,就连韩毅听了脸色都变了一瞬。
“听不懂就算了; 反正与我无关。”苟梁淡淡道,随即颇为烦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说起来; 在下虽对郡主的大名如雷贯耳,但今日还是第一次有幸见到郡主殿下的真容。在下一直有个疑问,既有幸相遇,不知可否请郡主指教?”
“以郡主的高风亮节,委实不该如此不顾身份地揪着我不放,某到底做过什么让郡主甘愿纡尊降贵到如此地步?”
对此苟梁确实费解。
换作其他一辈子没见过两三个好男人的女娃娃也就算了,但戍阳郡主却不然,不提她相伴长大的皇子皇孙,就是她几个哥哥条件就十分不错。有此标榜在前,她怎么就像是个缺爱人士一样就钻进他这个牛角尖里,以她的高傲,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却还执迷不悔?
苟梁虽然疑惑但并不大感兴趣,也是今天遇到了才随口一问。
不料,这一问却坏了事。
戍阳郡主如同遭遇晴天霹雳一般,短暂的惊愕过后,她整个人都失控了。
泪水夺眶而出,她又怒又痛地颤声道:“你、你不承认?时至今日,你竟、竟还不承认!混蛋,我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那些海誓山盟,混蛋,你该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她浑身颤抖,拔出别再腰后的匕首双目猩红地冲向苟梁,口中大喝一声。
韩毅怔了一下,这才赶忙拦住她,惊声道:“小妹别冲动,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受了什么委屈告诉五哥,哥一定帮你讨回公道,你先冷静下来!”
“讨回公道?怎么讨?全是骗子,骗子……”
她短促地笑了两声,像是终于承受不住一样浑身发软地蹲了下来,抱住自己的手臂痛哭失声。
不说韩毅,就是苟梁都被吓了一跳。
他退后一步,低声问韩战:“这,也是剧情?”
当初他编的时候到底和这姑娘有多大仇啊,不仅公主病,而且脑子还不清楚。
韩战也小声地说:“事出有因。”
苟梁哦了一声,看他意味深长的眼神,足见各中缘由一定是一大盆狗血,所以苟梁决定静观其变。
戍阳郡主这一哭,很快惊动了戍阳侯府,张氏匆匆送走亲家母,赶来的时候,韩家父子六人与苟梁已经都在戍阳侯爷的书房中。郡主在父亲的安抚下已经停止了哭泣,张氏快步上前道:“我的儿,这是怎么了?”
知女莫若母,便是当初魏宣明逃离京城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失控过,是要怎样的委屈才会让她像个孩子一样彷徨哭泣?
张氏心如刀割,抱着她连声安慰。
“娘……你把他赶出去,从此以后我就当从未认识过这个人。”
戍阳郡主在母亲怀里又哭了一会儿,声音哽咽。
“这……”张氏看向自己的丈夫,眼里也是祈求之意。
不等凝着眉头的戍阳侯爷出声,苟梁已经起身道:“伯父,伯母,恕侄儿多嘴。侄儿如今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何处得罪过郡主。还请郡主直言相告,否则,不仅是你觉得委屈,魏某心里何尝不是有苦难言?”
郡主冷哼一声,从自己的贴身放着的荷包里取出一个玉坠项链,“魏宣明,你可认得此物?”
苟梁怔住,微微睁大的眼睛稍显错愕,电光火石之间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他坐下道:“自然认得,不过我很好奇,此物怎么会在郡主手中。”
郡主见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咬牙道:“若不是你给的,它又怎么会在我手里?七年前,我失足落水,是你将我从水中救出,因施救而……肌肤相亲,虽然那时我昏沉,但有一句话我听得很清楚,你说待我及笄就会娶我,还留下此物作为信物。你还想否认不曾?”
为了维护魏宣明的名誉,也为了让婚事顺利进行,戍阳郡主一直不曾对人说过此事。
她的父母兄长都是初次听闻,看向苟梁的眼神顿时变了。
当初郡主对苟梁毫无理由地一见钟情再三坚持的时候,他们都能无条件支持她的决定,为她打抱不平,现在知道事出有因,还是苟梁许诺在前背信在后,还能了得?
要不是戍阳侯爷和韩毅四人顾忌着苟梁是韩战的救命恩人这一点,现在就动手把苟梁暴打一顿。
张氏则完全没有迟疑地暴起道:“岂有此理!魏小儿你未免欺人太甚——”
“伯母……”
“住口!”张氏喝声道:“韩战,你们还干坐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登徒子给我打出去!我戍阳侯府不欢迎此等敢做不敢当的斯文败类!”
“夫人,你先莫急,这其中……或另有隐情也未可知啊。”
戍阳侯爷忙安抚道。
张氏气急攻心,“好你个老不死的东西,难道咱们女儿还会拿自己的闺誉胡乱攀扯外男不成?你怎么当爹的,咱们戍阳侯府的儿郎何时这样怕事,怕了他魏家?”
“夫人……”
“娘,那玉不是魏宣明的。”韩战出声打断了态度明显动摇也在忍耐怒气的父亲苍白的安抚,从自己怀里取出一块玉佩,“他的玉,在我这里。”
那玉佩乍一看,竟和郡主手上的那一块别无二致。
戍阳侯爷傻眼了,戍阳郡主心中更痛,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移情别恋到自己哥哥身上。还有,比这个更讽刺的事情吗?
戍阳侯爷的面色则古怪极了,“这、这是夏侯家的相思玉?”
苟梁脸红地看了韩战一眼,道:“正是。”
“那怎么会在阿战身上?!”戍阳侯爷看了一眼把玉佩珍惜地收起来的儿子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但现在着实不是计较这件事的时候,他强自定了定心,道:“这块相思玉不是你的,你可知是谁的?”
语气虽还算冷静,但看向苟梁的目光充满针扎似得的审视。
“这……晚辈不好下定论,还请伯父请我师父过府亲自鉴别。”
苟梁谨慎道。
然而戍阳侯爷心里已经有了大略的猜测,表情顿时更加复杂,忧心地看了女儿一眼,他扬声让守在外头的管家亲自跑一趟夏侯府请夏侯老将军过来。
戍阳郡主眼中的泪意一顿,疑惑地在父亲和大哥还有苟梁身上来回看了几遍,哽声道:“父亲,相思玉是什么?难道……他的玉,和这一块不是一对吗?”
戍阳侯爷面露难色,犹豫半晌还是道:“为父只知道夏侯家的相思玉一人只有一块,是赠给心上人的。”
此话一出,张氏和韩毅兄弟三人终于明白为什么韩战拿出苟梁送他的玉佩之后,会是那般神色了。他们此时也是觉得天旋地转,看着韩战和苟梁失了声,但随即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又涌了出来:
戍阳郡主手中的玉佩不是苟梁的,又会是谁的?
还是张氏问道:“儿啊,你又是如何以为此玉是魏宣明所有?赠你玉佩的人,不曾自报家门吗?”
“他说了,可是、可是我没听真切,只记得,他似乎说他叫常宁。”
这是魏宣明的表字,戍阳郡主捏紧手指,回忆起当年模糊记得的景象只觉得心口发冷。
当年她被救起后,救她的人有急事在身,只交代了自己的身份说待她及笄就会来娶她,而她当时神智不甚清醒,被那人送上了马车。事后她特别问过,送她去医馆的马车是魏家的车,而魏家里只有魏宣明符合她的救命恩人的条件。
自那以后她就有意无意地关注了魏宣明的消息,安静地等着他兑现诺言,在她即将及笄的时候魏宣明金榜题名蟾宫折桂,她心中惊喜无比。
她以为时机已经成熟了,却无意中听到皇帝有意让自己的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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