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钱行凶的欧也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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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钱行凶的欧也妮-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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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叔侄两个见识到了什么叫变脸,葛朗台身子突然站直了,气势汹汹的请两人赶紧离开他的房子。用他的话说,至少现在,他还能完全做得了这个房子的主,可以一个人决定欢迎谁不欢迎谁。
  “侄儿,”公证人在离开房子的第一时间提醒庭长先生:“欧也妮小姐将面临很艰难的时刻,这时你应该陪在她的身边。”完全不怕躲在房门后偷听的葛朗台听到自己的话。
  特蓬风郑重的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关心与怜悯:“可怜的欧也妮小姐,她的确需要得到朋友们的劝慰。”
  “见鬼的劝慰。”葛朗台冲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吐了口口水,转回头来冲着厨房嚷嚷:“拿农,快点给我拿一杯葡萄酒来,既然要破产,那就让我自己扔出第一枚金币好了。”
  一直与欧也妮躲在厨房里的拿农,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小姐,你真的把老爷逼疯了,他要是不让你再见太太怎么办?”
  “不,他会让我见的。我保证,他不光会让我见妈妈,还会马上就把楼梯给换掉。”
  拿农不相信的去给老爷拿葡萄酒,递给他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先生,你什么时候换楼梯?”
  葛朗台看了拿农一眼:“闭嘴吧蠢货,楼梯还好好的呢,再走二十年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回到厨房的拿农看了欧也妮一眼,表示自己已经验证过,小姐的美梦可以结束了。
  欧也妮并没有给拿农解释什么,把葛朗台太太的午饭放进托盘里,要亲自端给她。经过堂屋的时候,葛朗台还在喝着他那杯酒,看到欧也妮的身影,他转过身背对她,却把声音传了过来:“现在你们都在喝我的血。”
  那是你已经喝了别人几十年的血。欧也妮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一言不发的端着托盘上楼去了。
  她预想的并没有错,葛朗台第二天真的找来几个佃户,大家一起把楼梯换成崭新的橡木扶梯。散发着原木香气的楼梯,与古老的府邸格格不入,就好象欧也妮与葛朗台两人的关系一模一样。
  除了拿农对新楼梯表示了一下关注之外,葛朗台与欧也妮都狂热的盼望着葛朗台太太好起来。葛朗台为的是继续把持所有的财产与收益,欧也妮则是为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情感有所寄托。
  可是上帝在你需要他的时候总是缺席,不愿意拯救他纯洁的羔羊。葛朗台太太拉着女儿的手咽下最后一口气,她最后一句话是:“可怜的孩子,我祝福你。”
  欧也妮不需要祝福,她需要有人陪伴。现在葛朗台太太去了,她对这个还没来得及认同的世界更加隔阂起来。这样的隔阂让每一个参加葛朗台太太葬礼的人都觉得,独生女继承人要把自己的世界封闭起来了。
  “这样是不行的,葛朗台先生。”公证人替自己的侄子着急,哪怕葛朗台已经明确表示过对他的不欢迎,还是来到了老街尽头这座宅子,顺着新楼梯望向楼上,却没有发现继承人的身影。
  “有什么不行的。”葛朗台的心并没有因为妻子的离去与独生女贴的更近:“这是她自己希望得到的,那就由着她自己享受吧。”
  “可是你想一想,如果欧也妮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没跟葛朗台太太一样立下遗嘱,到时那些清理财产的、收税的会踏破你的门槛,他们会以穷人的理由,把你钱包里的钱都收到国库里。”
  哪怕是第二次听说,葛朗台还是打了个哆嗦:“你确定他们敢那样做?”
  公证人认真的点了点头:“是的,他们一定会那样做。就如我的侄子说的那样,这是法律赋予他们的权利。”
  “好吧,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后果,所以才反对我妻子立什么遗嘱。”葛朗台不满的嘟嚷着:“现在可是束手束脚啦。”
  说完,他不再理会公证人,自己踏上楼梯,大白天的打开他神秘的金库,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抱在怀里,去敲女儿的门:“欧也妮,我的女儿,咱们的日子总得过下去呀。”说完,不管欧也妮是否同意,推门走了进去。
  欧也妮正靠坐在窗户前的矮凳上,头发披散在肩头,原本高大结实的身体,因为照料病人与葬礼的劳累,看上去瘦削了许多。见葛朗台进来,她并没有起身,也没有向他打招呼,等着老头儿先开口。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老头脸上带着苦涩的笑,象任何一个不得不向任性孩子低头的父亲一样:“你看,这个金用品盒我给你拿来了,那四千法郎也归你了,咱们讲和吧。”
  “可是妈妈……”欧也妮说不下去了,不管她付出了多少努力,那个可怜的女人还是如原着里一样去世了,让她觉得与剧情的修复能力相比,自己的力量实在太弱了。
  这些天,她都在思考这样的问题:自己的挣扎有用吗,就算自己暂时挣扎出去透一口气,剧情会不会又把轨道掰回原来的模样?
  见到葛朗台进门的那一刻,欧也妮终于想通了:就算剧情可能被修复,可是在没修复的时间里,她可以心情享受金钱带来的便利。不是看过即拥有,而是实实在在的掌握金钱,让它发挥自己想让它发挥的作用。
  自己绝不要跟原主一样,活着守着冰冷的金币,死后没有人悼念。
  怎么达到这个目的可以慢慢想,并不耽误欧也妮与老箍桶匠周旋。
  葛朗台都被欧也妮悲伤的语气打动了一瞬间,接着他就清醒过来:“你妈妈最希望我们相亲相爱,你也不愿意她在天上不安吧。”


第7章 
  听到葛朗台打亲情牌;欧也妮轻声回应了葛朗台一句“是的。”然后又没有话说。
  这些天她没有主动找葛朗台与公证人,除了自己还没想通这个原因外;还因为她知道;谁先行动,另一方就处于主动。
  现在是葛朗台沉不住气了。
  葛朗台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把她从坐位上带了起来:“好啦;总会有办法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的。公证人来了;一会儿特。蓬风也会来。不管你妈妈在遗嘱上说了什么,我都会乖乖依着她;谁让我爱你们两个呢。这下子你不再生我的气了吧。”
  欧也妮任由他把自己带到堂屋里;发现特。蓬风也已经坐在桌子前。见富有的独生女下楼;特。蓬风来到她身边;试图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却被欧也妮躲开了:“非常感谢您能来。”她行了个曲膝礼;让自己躲开的动作不那么突兀。
  公证人用眼神示意自己的侄子不要操之过急,然后拿出一张带着印花税的纸张:“葛朗台先生,葛朗台小姐;受葛朗台太太的委托;我要宣读她的遗嘱。”
  这就是决定葛朗台与欧也妮命运的遗嘱。
  葛朗台的身子哆嗦一下;好象不忍心听到人提起刚刚过世的妻子;他把椅子尽量靠近女儿;想向她寻找精神支撑:“她一直念着我们呢。”
  欧也妮用水汪汪的眼睛看了公证人一眼;那眼神仿佛在问;一定要读吗?
  公证人不得不狠下心肠,抖了抖遗嘱让它更平展,向父女两人宣布:葛朗台太太的遗愿是;自己名下所有的财产;全部由自己的独生女儿欧也妮。葛朗台继承,不接受质疑。
  虽然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欧也妮还是忍不住掉下泪来,那个可怜的女人,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在保护着女儿,受益的却是自己。为了这一份沉甸甸的爱护,她也不会让自己重复原主的命运。
  葛朗台则仿佛被人抽掉了全身的力气,软沓沓的坐在椅子上,整张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有眼睛一会儿看看公证人,一会儿看看欧也妮。他的目光那么热烈,似乎想让欧也妮说出拒绝的话。
  特。蓬风向欧也妮干巴巴的说:“欧也妮小姐,请不要悲伤,葛朗台太太为你所做的一切,真是让人……”
  “庭长先生,能请你跟公证人先离开一下吗,我有些话要与父亲谈谈。”欧也妮被特。蓬风提醒后,一下子醒过神来,她现在还不是享受胜利的时候,有些话要跟葛朗台说清楚。
  公证人与侄子对视一眼,这时没有人愿意违背独生女的意思,他们两个默默的向葛朗台行了个礼,慢慢退出了古老的府邸。
  葛朗台任凭他们两个来去,两只眼睛空洞的看着桌子上的遗嘱,一动也不动。欧也妮不知他在算计什么,叫了一声:“爸爸。”
  就见葛朗台的身子打了个哆嗦,好象受惊一样茫然的转动着大脑袋,最后把视线聚焦在欧也妮的脸上,迅速的转开重新盯着遗嘱,很怕与欧也妮对视。
  这一套对原主会有作用,可是欧也妮却一点儿也不会被打动,她静静的向葛朗台说:“那天我曾经说过,爸爸,有一种办法,可以不让那些清算人走进葛朗台家的大门。”
  “你说什么,你要放弃继承你妈妈的遗产对不对,你真是我的好女儿,知道爸爸最在乎什么。”葛郎台刚才还不敢直视欧也妮的眼睛,现在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想从欧也妮眼里看出对自己的认同。
  可惜欧也妮在摇头,说出来的话也没有温度:“爸爸,你理解错了,这是妈妈给我的保障,我不会放弃妈妈的心意。”
  “那还有什么办法,”葛朗台的声音一下子低落下来:“那些清算人、收税的马上就要来了。他们会把每一根牧草都算得清清楚楚,把所有的钱都收走。”
  说到这里,葛朗台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家里新换的扶梯,也顺着扶梯看到了自己根本不可能看到的金库,更看到许多陌生的面孔在他的金库里面随意进出,手里拿的是他辛苦积攒下来的金子。
  他的身子在哆嗦、在摇摆,语气里都是哀求:“你不知道他们有多狠,他们会无中生有,会……”
  “有一种办法,可以阻止他们上门。”欧也妮不想再看他演戏,她可没有小金人发给这个老箍桶匠:“我可以请您替我照顾我的财产……”
  “真的吗,你可真是贴心的天使。你放心,我每个月都会给你一笔钱,一大笔。”葛朗台毫不吝啬的赞美女儿,仿佛她身上正闪着金光。口里许着自己也不相信的承诺,信誓旦旦的语气,好象都能兑现一样。
  欧也妮如同没有听到一样接着说下去:“不过我们要请公证人先生起草一份文件,上面标明我是请您替我管理财产。做为我的财产管理人,您每年应该付给我的收益。比如,每年十万法郎。”
  “你怎么不去抢。”葛朗台出离愤怒,向独生女嚷嚷着:“我费心替你管理财产,还要每年付给你十万法郎。你知道你妈妈那个该死的财产有多少,总共都没有十万法郎!”
  这么不尊重死者的话,从葛朗台的嘴里说出来,丝毫不让欧也妮奇怪,她冷冷的看着葛朗台,声音里连一丝起伏都没有:“是吗,妈妈的财产连十万法郎都没有,还真是让人失望呢。那就只好请清算的人来查一查了。”
  说完,欧也妮做出刚才葛朗台同样的动作,要透过新扶梯,看清楚他金库的方向。
  葛朗台这一次的颤抖不是装出来的,他知道自己被人抓住了软肋,就如同自己每一次抓住对手的软肋一样。面前的脸庞那么熟悉,可是说出来的话这样陌生。
  这不是他的女儿。他这样想,也这样叫了出来。欧也妮不屑的看了老头儿一眼:“如果父亲怀疑我不是您的女儿,那就请拿出证据来。”
  葛朗台拿不出证据,不光拿不出证据,他的内心清楚欧也妮正是他的女儿,不光因为她的外表没有变,还因为欧也妮表现出来的冷血与对金钱的执着,与他自己如出一辙。
  “可是一年十万法郎,你怎么花呢?”葛朗台还想挣扎一下。
  欧也妮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这是我的问题,爸爸。请您准备好今年的十万法郎。对了,我想告诉您,如果您对我花钱的方式指手划脚的话,我还是会请财产清算的人上门的。”
  面对她在父亲与爸爸两个称呼之间自由转换,葛朗台发现了其中的规律:自己听她的,就是亲热的爸爸,一旦意见相左,只是冷冰冰的父亲。
  “我拿不出十万法郎。”葛朗台拿不定主意做父亲还是爸爸,又换了一招:“我现在真的没有现钱,你知道你妈妈生病,家里已经花了太多的钱。”
  “爸爸,”欧也妮又在叫爸爸,让葛朗台以为自己终于打动了她,谁知接下来的话让他吐血:“妈妈生病花的钱是哪儿来的,咱们两个都清楚。我想您真没有钱的话,可以考虑给台。格拉桑先生写一封信,出手一些公债就可以了。”
  “什么?”不知道是什么卡住了老箍桶匠的脖子,他不敢再问下去,生怕独生女再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来。
  欧也妮见他没有反对,叫拿农再去请公证人与庭长先生。她要趁着葛朗台心神不定的时候,把一切都落到纸上,免得老箍桶匠再想出别的招数赖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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