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蘅已经为你放弃了出国,你要把他的一切毁掉么?他的学业,他的事业,他的亲人到时候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唐国木起身,整了整歪斜的衬衫领子,他从李月驰身边径直走过,仿佛已经笃定了李月驰不敢拿他怎么样,以前真是没看出来,唐蘅这孩子竟然喜欢男人,早知道哈哈。
第85章 胡话
被付丽玲关在家里的第三天,唐蘅焦躁地发现,连窗外雨都停了。
他的手机早就被付丽玲收走,哪怕搬出「公司有通告」这样的理由,付丽玲也无动于衷,显然,这次是来真的。唐蘅已经三天没和外界联系,百无聊赖的时候,只能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和电视轮流看。他甚至想到了翻窗户虽然他家在六楼,但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行的路线:把床单的一端系在床脚,从他房间窗户翻出去,四条床单连起来的长度大概够他落到三楼的敞开式阳台,然后从三楼阳台跳进二楼雨台,最后降落在楼下的草坪。
不过这样做确实风险太大脚下一滑就得摔个骨折骨裂,到时候别说去找李月驰,直接被付丽玲打包送医院了,更是插翅难逃。
唐蘅觉得自己已经快要魔怔了。如果付丽玲再不放他出去,这点所剩不多的理智也会被消磨干净。到时候他可能真会翻窗户,也可能会找个锤头,直接把付丽玲上了锁的大门砸烂,不过他不知道家里有没有锤头。
唐蘅琢磨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和付丽玲吃了顿沉默的午餐。然后他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天空,渐渐睡着了。再醒来时,唐蘅听见付丽玲在阳台上打电话。很快付丽玲走进唐蘅的房间,脸色煞白,甚至连嘴唇都在颤抖。
唐蘅心惊肉跳地想,难道李月驰把电话打到付丽玲那儿了?付丽玲这是气得?
小蘅,你,你认不认识一个学生
哪个?
一个女孩子,姓田。
认识啊反正她都知道了,唐蘅干脆大大方方地说,和李月驰同届的,怎么了?
付丽玲没有应声,唐蘅看见她紧紧攥着手机,力气大到指尖都泛白了。
妈唐蘅起身,你怎么了?
那个女孩
忽然传来敲门声,付丽玲神色一凛,走到门口问:谁?
送外卖的
走错了,我们没点外卖。
嗯?门外那人顿了顿,是唐国木先生点的吗?
付丽玲眉头紧皱,像是在犹豫。几秒钟后她说:稍等
唐蘅走出房间,付丽玲低喝:你别乱跑!
我不跑唐蘅说。
付丽玲掏出钥匙,开锁,然后拧开门。那一瞬间唐蘅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果然他没有听错,他怎么会听错?那是李月驰的声音。
付丽玲愕然,李月驰语速很快地说:走不走?
妈!唐蘅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迅捷过,对不起!你别生气啊!
唐蘅和李月驰飞奔下楼,把付丽玲的尖叫留在身后。楼下停着一辆自行车,不是唐蘅的变速车,是那种后座可以带人的普通自行车。唐蘅不知这车是李月驰从哪弄来的,此时也来不及问,李月驰长腿一跨,双手扶住车把,唐蘅连忙坐上后座。
李月驰肯定提前给轮胎打足了气,自行车载着他们一路驰行,穿梭在下午暖洋洋的春光中。最开始李月驰蹬车蹬得飞快,直到唐蘅确定付丽玲没有追来,他才把速度放慢了。
唐蘅喘着粗气说:太他妈刺激了咱俩这算私奔了么?
他已经三天没见李月驰,此刻忍不住伸长胳膊,揽住李月驰的腰。李月驰背对着他,一面蹬车,一面说:算吧,早想这么干了。
看不出来,学长挺野啊。
我一直想买一辆我室友的那种电动车,这样咱们去哪都方便,你也不怕晕车了李月驰笑了一下,但是电动车有点贵,就先买辆自行车吧。
一样的唐蘅把脸颊贴在他紧绷的后背上,骑慢点就行了。
李月驰就这样载着唐蘅,来到他们的出租屋。其实唐蘅中午没吃饱,这会儿有点饿,但此情此景,哪里顾得上吃东西呢?
两人急匆匆地上楼,开门,拥吻在一起。李月驰似乎异常急切,因为平时他将唐蘅摁在墙上接吻时,会把自己的手掌垫在唐蘅脑后。而这次他连这些都顾不上了,他只是用力地在唐蘅唇齿间扫荡,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唐蘅的后脑勺抵着墙壁,有一点痛。
这样吻了很长时间,直到唐蘅受不了了,气喘吁吁地别开脸。李月驰紧紧搂住他,脸颊埋在他散开的长发之中。
两个人的胸腔都在剧烈起伏,唐蘅感觉自己的嘴唇麻了。
学长唐蘅故意逗他,三天就憋成这样?
李月驰答非所问地说:我很想你
噢唐蘅小声说,我也是
李月驰略微松开怀抱,后退半步。两人对视,唐蘅愣了一下。
李月驰的脸颊好像瘦了,黑眼圈也很明显,但他的胡茬刮得干干净净。唐蘅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怎么了,熬夜了?
睡不着
为什么?
想你啊
李月驰抓住唐蘅的手:你妈没打你吧?
那倒不至于,就是把我手机没收了唐蘅又吻了一下李月驰的唇角,你怎么不早点来找我。
我找了
啊?
前天晚上李月驰停顿片刻,在你家门口,听见你和你妈吵架。
你你都听见了?
李月驰点头。
唐蘅第一反应是,糟了。他已经不大记得清争吵的全部内容,但确凿无疑的是,付丽玲说了很多质疑李月驰的话。比如他记得付丽玲质疑李月驰和田小沁的关系
唐蘅,你相信我吗?李月驰忽然问。
相信
相信多久?
他因为付丽玲的话而害怕了吗?
唐蘅笑着说:一万年
李月驰也笑了,是那种唐蘅非常熟悉的笑,笑意从他的眼角荡漾到唇间,那么温柔,似乎还带一点点无奈。他在livehouse被女孩儿堵着要号码的时候,他喝醉了说要和李月驰去美国结婚的时候,李月驰脸上都是这种笑,他见过太多次了。
李月驰凑过来,细密地吻着唐蘅的耳朵,轻声说:我很想做
今天的他格外直白,唐蘅感觉有些招架不住。
他的动作不算粗暴,但又与往日不同唐蘅恍惚地想,今天他力气好大。每一次动作都充满了侵略性,不那么温柔,甚至有些痛。李月驰在唐蘅肩膀上咬了一口,低声说:唐蘅
嗯嘶唐蘅皱眉,脸颊红扑扑的,你慢点
你看着我
唐蘅便望向李月驰的眼睛,离得太近了,甚至能从他漆黑的瞳仁中看见一个小小的自己。汗珠顺着李月驰的脸颊向下流淌,最后从他的下巴尖滴落,落在唐蘅起伏的胸口。
李月驰也望着唐蘅,目光直直的,仿佛痴迷。
李月驰,你,你慢点!唐蘅拧起眉头,轻哼了一声。
李月驰没有回答。
总算一轮结束,李月驰慢慢退出去,趴在他身上。两人的身体都是汗津津的,也分不清是谁的汗。李月驰搂紧唐蘅,轻轻吻他汗湿的鬓角。
唐蘅觉得今天的李月驰格外直白,格外粘人,可能是付丽玲把他吓着了?
唐蘅李月驰的声音有一点闷,你还是想去留学,对吧。
唐蘅身体一僵,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吵架,付丽玲一语道破他是为了李月驰才放弃出国的。
那天你听见了。
嗯
不提这些了行吗唐蘅忽然很惶恐,我现在签这公司挺好的。
李月驰支起上半身,看着唐蘅:为什么不提?
反正我已经决定了。
如果你真的想去留学,还可以
第60章
李月驰唐蘅打断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过分?
李月驰很慢地眨了眨眼睛,说:怎么会?
我很害怕,我怕我一出国,咱俩就完蛋了。我不是怀疑你,我哎我也说不清,我可能就是没法说服我自己唐蘅垂下双眼,迟疑地说,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人太固执了?我其实不想让你知道的,哦,是不敢让你知道。
李月驰又趴在唐蘅身上,湿热的脸颊抵着他的肩头。他沉默,唐蘅心惊胆战地等待着。
半晌,李月驰轻声说:那天晚上我在想,这就是你说的「免费」吗?
嗯?
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用做,竟然可以和你在一起你为我牺牲这个,牺牲那个,反正我只要站在原地等着就好了。
你记不记得我说过,一切都有代价李月驰喃喃道,我考上大学的代价是赵老师,本科毕业的代价是天天打工,当时本来想毕业就工作,我爸说他身体还行,叫我能读就读。我来读研了,代价还是打工就像买一盒炒面,得付钱。我得到什么都要付出代价。
我我不用。
对李月驰说,你不用。所以我经常想我怎么会遇见你呢?你和他们都不一样,我第一次遇见你那天晚上,你在「长爱」门口唱歌,周围的灯亮闪闪的,像做梦似的。
唐蘅怔了怔,感觉心跳又开始加速,他忍不住问:你喝酒了?
没喝李月驰冲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就是想说胡话了。
第86章 遥敬一杯米酒
这天下午他们总共做了三次,后两次时李月驰不再说话,只是定定望着唐蘅,在他身体里不停进出。到第三次结束,两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唐蘅的黑发被汗水黏在脸上,他甚至没力气将它们拨开。李月驰低头附在他耳边,用气音说:我还是喜欢之前的颜色。
唐蘅已经累得快要睡着了,含糊地问:什么之前的颜色?
头发李月驰伸手把他的发丝拨开,很轻地捻了捻发尾,之前有几缕橙红的。
唔,公司非要我弄成黑的过段时间再染吧。
没事李月驰笑了笑,这样也很好看。
睡一会儿唐蘅嗓音沙哑,我不行了,累死了。
唐蘅
嗯?
李月驰起身,拿来他们的保温杯:喝一点再睡,你的嗓子太干了。
唐蘅瞥他一眼,佯作生气道:怪谁?
李月驰诚恳地说:怪我
保温杯里是温热的米酒,味道酸甜,入口顺滑。唐蘅一口气喝下大半杯,他眯着眼睛,朝李月驰努努嘴。李月驰便抽出一张纸巾,为他把唇上亮晶晶的米酒擦干净。
唐蘅倒在床上,又用指尖戳了一下李月驰的手臂。
李月驰下床,打开空调,25度。
睡吧唐蘅轻声说。
嗯李月驰在他身旁躺下,环住他的腰。
唐蘅很快就睡着了甚至比平时还要快,并且,睡得很沉。李月驰知道这是药效的缘故。空调发出低低的「嗡」的声音,燥热空气逐渐冷却,李月驰的指尖轻抵在唐蘅肋下,他能感觉到唐蘅的呼吸已经变得悠长而平稳。唐蘅背对着他,他看不见唐蘅的脸。但是也不缺这一次,李月驰这样安慰自己。他太熟悉太熟悉了唐蘅熟睡时偶尔有一些孩子气的小表情,皱眉,撇嘴,小狗似的顶顶鼻尖,像是梦里在和人吵架。如果感觉冷了,唐蘅会无意识地蜷起身体;热了,他会来回翻身,睡得很不踏实。
李月驰知道今天做得过了,去找唐蘅的时候他不断告诫自己,要忍住。科学家说身体的记忆比大脑记忆更持久,所以有些滑冰运动员失忆之后,哪怕忘记了理论知识,也还能继续滑冰。李月驰不希望唐蘅保留太多关于今天下午的记忆,所以他一再克制自己,很多想说的话,忍着没有说出口;很多想做的事,倒也的确来不及做了。
可他还是没能完全克制住,他知道唐蘅被他弄疼了,他的力度太大。如果身体的记忆真的比大脑记忆更持久,那么是不是说,就算很久之后唐蘅淡忘了关于他的一切,至少,身体还留有那么一丝熟悉?做?爱的时候他甚至想到以后,唐蘅是不是也会和其他男人做这件事?他们做这件事的时候,唐蘅会忽然想起他吗?身体的记忆比大脑记忆更持久哪怕只是想他一瞬间,也好。
这些念头真要命。好像他还没动手,自己先死过一次。
五点十七分,不能再拖了。
李月驰缓缓收回手臂,把空调被展开,盖在唐蘅身上。他很想再吻一次唐蘅的脸颊,但他怕惊醒唐蘅,而且今天已经吻过很多次了。李月驰沉默片刻,食指勾起唐蘅的一缕头发,俯身,吻了他的发尾。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看见唐蘅熟睡的模样。
李月驰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拿上钥匙,最后,他把唐蘅兜里的钱悉数取出。有零有整五十二块八毛钱。他知道钱对唐蘅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那就让他最后自私一次,从唐蘅那里,最后一次,拿走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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