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孟》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惊孟- 第9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语方知所说也不过是少数几人,朝局瞬息万变,一生平安顺遂都算难得,最怕无辜落罪,连累一家老小没了活路。
  严辞镜想的是无辜枉死的孟镜元,连连摇头:“不好。”
  “我觉得不好。”
  严辞镜低垂着头,不敢面对语方知,怕他看出突兀的伤感。
  语方知两手往上,一寸寸挪,反扣住严辞镜的手臂,将他拉至身前,有点威逼利诱的意思,“那你觉得什么好?”
  “你觉得朝官不好,商贾之家你也觉得不好,你曾担心我背负语家重担不能与你相守,动过要离开的心思,那你觉得怎样才算是好?”
  严辞镜无措地挣了挣,藏了一路的手心落入语方知眼底。
  语方知暗讽,藏什么呢?药都是他上的,藏给谁看?讽完又心寒,他竟悄悄为旁人受了伤,心中酸涩,说出的话自然就变了味。
  “远离俗事不问红尘,隐居桃林逍遥自在,那般才吸引你么?”
  语方知怕他住不舒服,提前将严府上下修缮,可人家不说一句好,转头踩着脏泥就进了草屋,在宫中受辱连句求饶的软话都不愿意说,却跪在野坟前连连磕头。
  “我给的富贵荣华都不如粗衣淡饭么?”
  严辞镜觉察出不对劲,“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语方知用力将他摁进怀里,“若你想要真是那般,我也愿意陪你,等事情结束之后,我所有一切都不要了,只跟你相伴宿在林间小屋里,好不好?”
  他用了十分力道,将严辞镜锢在怀中动弹不得,生怕松一点,严辞镜就会跑了。
  眼下严辞镜非但跑不了,连气都喘不匀,拍着语方知的后背让他放手。
  “我不放!车里又没旁人,你说爱我,怎么连抱一抱也不许了?”虽是如此说,他还是松了点力道让严辞镜喘气。
  严辞镜哭笑不得,反抱住他,道:“我说出口的话自然做不得假,你方才说的什么商贾什么归隐我听不懂,我只知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都好,我都会动心。”
  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路,严辞镜最后这句话最得语方知的心,他凶凶地压倒严辞镜,捧着他的脸乱亲。
  车马已经停了,语方知还没停,吻得严辞镜面红耳赤,最后紧紧拥着他,没甚底气地警告:“我是认定你的,你莫要辜负我!”
  “说什么胡话?”严辞镜惊诧,“遇见你我才冒险碰一碰情爱,碰了才知道劳心劳神,万不敢再尝试了。”
  语方知舒服了,两指揉着严辞镜殷红的下唇,抱怨道:“少去叠翠楼那般不正经的地方,净学些油嘴滑舌的漂亮话来唬我。”
  听他如此说,严辞镜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的话有多么大胆。
  薄唇红着是被吻的,脸颊红着是臊的,严辞镜推开语方知,“还不下车?马儿吃草都吃肥了。”
  车马从严府小门进到马厩,在马厩处厮混不像话,严辞镜挣开语方知的手率先下车。
  杜松迎上来,道:“大人,府外有一叫花子趴着,赶都赶不走。”
  严辞镜脸色冷下来:“我去看一看。”
  语方知下车跟上,问发生了什么。
  严辞镜没瞒他:“黑鹰派人来寻我了。”
  作者有话说:
  魏成知道孟镜元还活着,怀疑了;小语真的超好哄。


第137章 一波又起
  晔城的雪一化,枝头的小花苞就露了出来,嫩绿花托已有了微微春意,但天还凉,行人还穿厚衣,敢穿薄的除了走街串巷送货的,就是花楼里的姑娘了。
  不单是露出来的白嫩脖颈招人眼球,尖俏的亮嗓也引得行人扭颈。
  “掌柜的,上回我来的时候还有桂花油,怎的现在就没有了?”
  幽素翘着指头问:“莫不是你懒得动,仓库也不愿翻,拿这茉莉头油来糊弄奴家?”
  掌柜不耐烦:“都是一样的价,怎么不是用呢?”
  “公子偏喜爱桂花香,奴家有什么办法?”幽素胡搅蛮缠,掀帘就往店后走,“你不找,奴家亲自去找!”
  “哎哎哎!干嘛呢?后门是你能去的么?”掌柜喊叫着,倒也没追。
  幽素一路暴走,气呼呼地跑出了后门,瞧见门外停着的车,直接垮了上去,登车时已经换上了乖巧模样,福身道:“严大人。”
  严辞镜面色凝重,道:“不必拘礼,直接说吧,昨日我走后,黑鹰说了什么?”
  幽素略一沉吟,就将在门外偷听到的消息和盘托出:“昨日大人走后,杨训来了,黑鹰跟杨训抱怨上头行事诡谲,专爱刁难下人,杨训也附和了几句。”
  “仅此?”
  幽素问:“有何不妥?”她感觉严辞镜松了一口气,身子都不自觉地放松靠在车璧上了。
  严辞镜摇头:“我知道了,你去吧,万事小心。”
  昨日黑鹰约他见面,跟他说城中有一伙人在刻意暗中生事,让他多注意城中的异动。
  当时他吓出了一身冷汗,若他推测得没错,张少秋将线索透露给府衙的举动,不论有意还是无意,已经让魏成开始排查晔城中的其他人,这对在城中根基不稳的语方知而言,是极大的不利。
  昨夜他惴惴不安,今日听幽素如此说,才知道魏成只是怀疑,并不确定,而办事的黑鹰也不尽心,那他叮嘱语方知多加小心便是。
  可惜他接下来还有应酬,叮嘱的事要等到晚上了。
  车外有动静,想是被支开杜松回来了,严辞镜吩咐:“上路罢。”
  杜松掀帘进来,送上纸袋装的酥饼:“大人要的红豆酥饼。”
  严辞镜都差点忘了,接来放下。
  给他递帖子的是御史徐文,地点定在京郊别院。
  谏官爱往皇上跟前递折子,按理说跟大多数朝官都相看生厌,可徐文倒好,无论是魏党还是张党,他都处得不错。
  以至于来的人还挺多,堂中坐满了人。
  严辞镜进门时,徐文亲自起身来迎,脸上稳重的微笑恰到好处。
  “多谢徐大人相邀,院中早樱极美。”严辞镜奉上一坛女儿红。
  徐文没觉得丝毫不妥,大方接过:“严大人,请。”
  严辞镜寻了处不起眼的位子落座,但还是有不少同僚起身问候,严辞镜一一回礼,心中清楚徐文对他的态度已被旁人看在眼里。
  而徐文对他的态度,取决于他跟魏成的关系。
  这便是徐文为官的精妙之处了,不轻易站队,什么都照单全收,魏成要帮他嫁女他也肯,能屈能伸,之前默许给他下药,转头还敢邀他入宴。
  竟是另有一番谏官的风姿。
  严辞镜深感佩服,便送他一坛女儿红,祝他顺利嫁女。
  此宴借赏樱的名头,四扇门却关得死,在屋里只能瞧见影影绰绰的形,好在粉樱香气浓郁,门窗关实也能嗅得,不过再浓郁也浓郁不过大肉老酒。
  堂中混着两大阵营的官,涉及朝政那必是腥风血雨,为了不让主人尴尬,大家都挑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来说。
  谁家新办了百日宴,谁觅得贤婿,新得的墨宝拿出来议论,甚至相邀去逛花楼。
  严辞镜深感无趣,还不如卧在府中矮塌上看书,还有粘人少爷逗趣。
  待了片刻,悄悄推门离去,他在早樱树下吐出一口憋闷的气,在屋里捂得两颊发热,严辞镜决定随处走走,同时散散酒气。
  两三步逛至耳室,瞧见门没掩实便多瞧了几眼,听见一阵虚弱的咳嗽,很是熟悉。
  “门外是谁?进来罢?”
  严辞镜辨出声音,推门问安:“见过瑞王。”
  “不必多礼。”
  瑞王脸色煞白地躺在床上,手脚并用地扯被褥取暖,总抖不开,还是严辞镜上前帮忙才盖好。
  严辞镜道:“不知瑞王在此处,未前来请安,臣有罪。”
  瑞王不在意地挥挥手,那五根手指似夭折的小树般细瘦,与他轻飘的嗓音倒是相衬。
  “本王来时还好好的,不知怎的,又发了寒疾,这般病怏怏地出现在人前,唯恐扫了他人的兴,所以才跟徐大人讨了间小屋暂作歇息。”
  又问:“院外早樱如何?”
  严辞镜答:“绚烂多姿。”
  瑞王遗憾地笑,“病体赏花,暴殄天物。”说着又咳了起来,严辞镜看他咳得面色潮红,忙上前去替他倒水。
  瑞王随伺的小厮端着参汤冲进来,从怀中掏出手炉塞进瑞王手中,担忧道:“京郊风大,瑞王,咱们还是回府吧?”
  徐文也跑进来告罪:“叫去买炭火的小厮回来了,炭火铺被查封了,没买着,院中太过寒冷,下官送瑞王回府!”
  瑞王咳得话都说不出了,点点头,让小厮帮他穿鞋。
  严辞镜躬身送走瑞王等人。
  许是瑞王的咳嗽声听来刺耳,严辞镜心中忐忑难安。
  天气转暖,寻常人不必穿袄,用炭火的也少了,但不至于买不到炭,徐文说炭火铺被封了……
  封得是哪家?为何封?
  封的正是语家,以涉嫌放火烧山被封。
  “刑部办案,闲杂人等速速离开!”捕快亮牌,驱不走层层围观的百姓,也撼动不得铺中背手而立的语方知。
  掌柜欲哭:“就是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放火烧山啊!”
  捕快冷面:“接到报案,事发前曾有人见你铺中运出大量火油,苍山下也搜到印着你铺名的木桶,证据确凿还想抵赖?”
  “带走!”
  “慢着!”语方知冷道,“开铺子做生意,运出的火油均归买主所有,若买主真要拿去烧山,与我商家何干?你不去捉凶手,拿无辜商人顶罪是何意?”
  捕快抽出长刀,凶道:“你们是否无辜,等开堂审过再说!”又指着语方知,大喊,“带走!”
  一声令下,带刀官兵团团围住铺中众人,两副镣铐丢在掌柜和语方知面前。
  “识相点自己戴上,便可少受皮肉之苦。”
  在掌柜的哭泣声中,语方知嘲道:“凭你,也想拿我入狱?”
  “你想干什么?”
  官兵纷纷抽出长剑,刀光刺眼,惊得围观百姓纷纷后退,语方知俨然不动,“办案也要讲证据,我铺中账本分明没有大桶火油交易的记录,你说有人见到了,是谁?他敢出面对峙吗?”
  “莫要拿莫须有的罪名乱扣!”
  “放肆!”捕快耐心告罄,“有话去监狱里说,带走!”
  “慢着!”


第138章 有惊无险
  “慢着!”
  略带尖利的男嗓撕开一条道,一队带刀官兵走来,为首着湛蓝官袍的,挤开府衙的捕快,行至语方知跟前,微微颔首。
  “开铺子招人做生意,难保不会有人乱动手脚。”他斜睨捕快一眼,“逮捕令只说逮捕掌柜,何故牵连其他?”
  其他人本就无辜,这人说出来像是赦免,语方知理应感恩戴德,但语方知只是作壁上观,看着捕快退至那刑部官员身后,其余官兵利索给掌柜扣上锁链。
  掌柜六神无主,抱着语方知的裤脚嚎:“少东家不要!救救我!救救我啊!”
  语方知怒拎起掌柜衣领,大骂:“你是否无辜待审过再说!”又低声道,“你贪利私卖大桶火油一点也不无辜,但放火烧山与你无关,我会保你。”
  手一松,扔至官兵脚边:“拉走吧。”
  那刑部小官走前深深看了语方知一眼,语方知装没看到,将铺门一关,拽出缩到桌底躲灾的小二,“今日晦气不宜开店,你把东西都收好就离开吧。”
  小二颤抖地揪着围裙,问:“少东家,现在怎么办?”
  语方知冷哼:“有人要找我语家麻烦,也该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严辞镜从京郊别院出来之后,就莫名心慌,不知发生了何事,下意识催着杜松驱车回府。
  行车时碾到碎石,车里的严辞镜差点摔倒,他提醒杜松行车稳妥些,没有丝毫回应,甚至车速还更快了。
  严辞镜暗道不好,掀开车帘,看见是黑鹰在驱马,震惊万分。
  黑鹰安慰道:“严大人别担心,你那小厮还安全,事发突然,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严辞镜退回车中等待,攥着手心,已难安坐。
  是否已经查出京中势力归语方知所有,所以挟他问话?已经查出多少,是否有所行动,语方知现在还安全吗?
  严辞镜心中惴惴,跟在黑鹰身后进了一座小院,遥望见魏成端坐在堂上。
  “严大人来了。”
  严辞镜被黑鹰踹了膝盖后窝,吃痛跪地,道:“魏相。”
  魏成道:“本相不让你随行,为的是你行事能掩人耳目,今日去赴宴,可得到了什么消息?”
  魏成近日匆忙找他来绝对不是说这个,但严辞镜还是将宴中所听到的如实禀告了。
  魏成面无表情地喝茶,悠悠地说:“你在京城根基不稳,能探听的消息有限,但你在江陵待了半年之久,想必得到的消息不少。”
  严辞镜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含糊道:“不知魏相指的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