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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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孟-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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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跟小清说做皇商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荣耀,却见小清低头捡地上的瓜子,嘴里嘀咕:“少爷,你要上京的理由就是要竞选皇商,如今做不成了,老爷要催你回江陵怎么办呀?”
  语方知问:“你原来不是挺想回江陵的么?”
  小清摇摇头,委屈地看了语方知一眼,“江陵是个伤心地,我不愿回去了。”
  小清这么说,语方知是知道原因的,当初心心念念的玉凤已经嫁给语万千做第十九房侍妾了,小清心灰意冷,是铁了心要跟语方知上京的。
  语方知也不太会哄人,随意抛了袋银子过去,道:“跟外人打赌输了多少,我替你赔了。”
  “少爷……”小清感激涕零地看着语方知。
  “别!”语方知听见了楼下的车轱辘声,边走边说,“小钱而已,拿去玩,今天别来招我就行。”
  小清瘪嘴点头,眼看着语方知下楼,又捧着钱袋小跑至窗边往下看。
  没看见什么,就看见语方知飞快跳进车轿中,接着车轿打晃了好久。
  车轿中的人他一猜就中,是他们的江陵知府,严大人。
  “皇商落选,严大人也不安慰安慰我,净掀帘看风景去了。”
  严辞镜听得莞尔一笑,把车帘放下,低头看着歪在自己腿上的语方知,道:“魏成都没把你语家荐上去,没有参选,又何来落选一说?”
  何况他观语方知的神色,失落是装出来的,还有心思玩他的发梢?惬意才是真。
  严辞镜道:“我一路过来,你铺子里的掌柜似乎很是失望。”
  个中关窍他们已经心知肚明,但旁人是不知道的,语方知满不在乎道:“是啊,他们比我还胜券在握呢,所以我今日就不在他们眼前晃悠,随他们怎么编排我。”
  严辞镜接道:“猜你心灰意冷?懊恼生气?今日最生气的,不该是你。”
  语方知跟严辞镜对视一眼,道:“今日真是巧了,胡格要离京流放了,张少秋怎么只顾着自己生气,连往日情谊都不顾,也不送送行?”
  马车一直在颠簸,严辞镜扶了扶语方知的肩,又顺着衣襟往上,替他整理耳边的碎发,问:“所以你替张少秋做了‘嫁衣’,派小五去送胡格?”
  语方知抓过严辞镜的手亲了亲,笑道:“我正打算告诉你呢。”
  严辞镜答:“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何今日驾车的是如枯不是小五,方才听你说到送行才反应过来。”
  知心人难得,语方知触动之余,又不免担忧严辞镜不理解他,沉默地握住了耳畔那只手。
  “胡格当年被调职离京,就是因为没有明确跟孟大人割席,胡格今日做错了事,你无法助他脱身,但也不会袖手旁观。”
  语方知笑着把那只手拉到心口处放好,道:“不过是派小五护他一段路罢了,怎么说得我像个大好人似的?”
  严辞镜浅浅地笑,他赞同语方知的做法,笑完了,又道:“你不必担心其他,不过我倒是觉得你替你爹报仇很是卖力。”
  语方知一愣,借亲吻严辞镜的手背躲开他探究的目光。
  他差点忘了,当初是他跟严辞镜扯谎,说他替孟大人报仇是受语万千所托。
  语方知看着严辞镜专注帮他整理衣襟的模样,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坦白真实身份。
  总不能藏着掖着一辈子,但现在不是好时候,再等等吧……
  好在严辞镜也没察觉到什么,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我以为傅大人要见我,会邀我进府,没想到是在大理寺。”
  去年江陵发生了很多事,其中剿匪、罗生叛逃,两件事的卷宗都要送往大理寺审核,卷宗中很多细节都因为涉及到旧事,所以在交上去之前,严辞镜把很多细节都隐去了。
  此举不耽误案情,但有心人一看便知,现在傅淳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像是并没有发现其中的不妥之处。
  语方知想起之前被关进大理寺牢狱时见到的傅淳,道:“傅大人年事已高,若他不愿再深究旧事,我也不会勉强。”
  严辞镜并不了解傅淳,只道是看看再说。
  车轿已停,语方知率先跳下来,再接着扶严辞镜下车。
  早有寺正等候在门口,迎严辞镜进去,“见过严大人。”严大人旁边这位……很是眼熟,他多看了两眼。
  说是随伺的小吏吧,相貌举止也太出众了些,跟在严大人身后,气势上却又不矮严大人一头,两人站在一起竟看不出尊卑。
  “严大人,请。”寺正将两人引入小室,门一关,傅淳的笑声渐渐传出来,寺正诧异地走远。
  不止寺正诧异,严辞镜也诧异,来之前语方知说过傅淳和语万千是旧识,但没想到那么好,傅淳完全把语方知当成亲近的晚辈,又搂又拍的,还叫语方知去他府上去吃饭。
  好在语方知还没忘自己跟来的目的,闪到严辞镜身边,说:“改日晚辈再登门拜访,今日晚辈是陪严大人来的。”
  傅淳可没忘当初两人在堂中对峙的场景,如今冰释前嫌也叫人称奇,想必是在江陵把误会解开了,不过今日他叫严辞镜前来一起商讨的事,也不是关系好就能旁听的。
  “小语啊,你先出去,让我跟严大人说两句话。”
  严辞镜道:“傅大人,语公子是下官特意带来的,江陵诸事他都有参与,他不用回避。”
  傅淳犹疑地看了语方知一眼,问:“书案中说,睦州蒋图低价收高价卖,但并未写明银两流往何处。”
  又解释:“此案早有定论,但其中还有很多细节我并不清楚,特此一问不为翻案,只为解疑。”
  语方知道:“傅大人猜得没错,银两就是流往晔城,所以此案才会早早结案。”又补充,“我并不知蒋图跟谁有联系。”
  傅淳:“那江陵罗生又是怎么回事?他为何跟蝇婆有联系?书案中并未写明,如今罗生海捕文书已经贴了好几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
  严辞镜沉默一会,道:“多年前以蝇婆为首的牙寇团伙在江陵肆虐,傅大人与当时的知府交好,其中内情旁人不知,傅大人一定是知道什么的。”
  傅淳不言语,狐疑地看着严辞镜递过来的书信,信纸上反复出现的“欣茹安好”让他难掩惊愕,他先是上上下下扫视严辞镜,又像是初次认识一样审视语方知。
  严辞镜不惧打量:“曾有人叮嘱我江陵两字敏感,有心人一听便知,如今观傅大人的神色,才知道此言非虚。”
  江陵两个字被特意提起,傅淳连装都装不好,手在打哆嗦,叠信纸都叠不好,最后干脆揉成团塞回严辞镜手里,不只对严辞镜肃目,连之前对语方知的慈祥模样都没有了。
  “你们走吧,不要再来了。”
  严辞镜没有接话,站在傅淳面前,一张张地把信纸抚平,重新叠好放回信封,小心翼翼地塞回袖中,随后他带着语方知跪下行了大礼。
  傅淳背过身,大喘了一口气,眼中猩红,咬牙道:“我不信你们不知道信纸上的人名是谁,再执迷不悟,迟早招致杀身之祸!”
  严辞镜淡淡道:“罗生意图谋害下官,下官早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傅淳不了解严辞镜,没有立场劝严辞镜回头,但语方知呢?他指着语方知:“语兄十三年未进过京,他是怕狠了京中的尔虞我诈,盼着顺遂一生,你不担心将他也连累进来吗?!”
  严辞镜眼中闪过一丝犹疑,随后便被语方知的话吸引了去。
  语方知磕头:“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心志已经明了,还有一句软话,语方知唤了声傅伯,诚恳道:“晚辈能力有限转,摸着石头过河总有坠河的风险,若是能得您指点一二,晚辈也许能走的长远些。”
  “指点?”傅淳抹了一把眼睛,硬灌下一杯茶,冷冷地说:“我已知晓你当初入京目的不纯,范齐、郑朗相继倒台定有你的参与,明明手眼通天,还来假惺惺说什么指点?
  严辞镜听不下去,深深地朝傅淳作揖,拉起语方知,道:“惊扰了傅大人,我们这就走。”
  傅淳冷笑:“走?你们要做的事我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你觉得你们还能顺利走出大理寺吗?”
  严辞镜心中一惊,就要下跪请罪,被语方知死死拉着才没跪下去。
  语方知:“傅伯……”
  傅淳转身,脸色涨红,说不清是怒还是愤,但他的态度依旧冷而硬,只听他说:
  “我要你们把接下来要做的事,一五一十地,都跟我说清楚。”
  作者有话说:
  先是毕知行,然后是傅淳,语和严在找外援了。


第129章 年前
  严辞镜和语方知从大理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守门的官兵昏昏欲睡,被一阵衣袍带起的冷风激得打哆嗦,眯着眼睛恭送严辞镜上车。
  “如枯,走吧。”
  语方知垫后,进入车轿后挨着严辞镜坐下。
  正当严辞镜暗暗诧异语方知难得正色一会时,语方知又故态复萌,极为自然地把手钻进他斗篷中,把他的腰往回勾。
  腰上的劲太大,严辞镜整个人都被他拉到腿上,环在臂弯中。
  严辞镜叹了口气,正想着出言提醒他收敛,意外看见他怏怏的脸色,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了,由他在自己肩窝处乱拱。
  严辞镜轻轻拉了拉他的头发,道:“傅大人说的那些,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没想到真猜对了。”语方知继续说,“牙寇蝇婆背后十有八九是魏成,那些沾血的钱全进了魏成的衣袋子,这我想得通,但魏成当年要这么多钱做什么?起兵造反么?”
  严辞镜问:“人口贩卖来的钱,比之语家财力,如何?”
  “不好说,这法子阴邪,没有本钱,来钱又快,如果不是孟大人剿牙寇剿得彻底,大殷首富或许得姓蝇。”
  严辞镜道:“如此说来,早在孟大人入京之前,魏成就已经对他怀恨在心。”
  语方知了然:“断人财路……”
  轿中突然安静下来,猜疑、悲切像是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两人心照不宣地为孟霄鸣不平,却又不敢跟对方明说这痛失亲人之仇。
  好在两人都担心对方看出端倪,很快便一起打破了这让人怀疑的沉默。
  先是严辞镜主动说道:“没想到傅大人真的会帮我们。”
  傅大人提起旧事容易伤感,这点严辞镜也发现了,怪不得语方知说不会勉强傅大人,只是傅大人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又知晓很多人不知道的内情,实在是个非常好的助力。
  又道:“就算他不帮,还有一个人也能用。”
  语方知伸手点了点严辞镜的脑门,笑道:“你是说谢玄,谢指挥使么?”
  严辞镜点头:“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不难,只要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在场就好,如果是谢指挥使……”
  语方知连连摇头:“谢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用了他会坏事,不可不可。”背后说人坏话不好,语方知划着严辞镜的手背,软着声打商量,“我如此说他,你若是进宫见着了,可不许告状。”
  手背被搔得痒而热,严辞镜反手攥着那作乱的手指,淡笑:“上回在宫中找二皇子的长命锁,就是他帮的忙,我欠他人情,又怎会让他不快?”
  语方知道:“宫里大小事务都归雷指挥使,下回有琐事都去烦雷指挥使罢?”
  严辞镜顺着答:“我知你看雷指挥使不顺眼,知道了。”
  雷应天跟魏成相熟,语方知自然看雷应天不爽,但严辞镜也不傻,他不会看不出,语方知不想让谢玄卷进来的想法,个中缘由语方知不主动提,严辞镜也不会多问。
  两人又提起皇商选拔一事,如今常氏中选,魏成必定得意忘形,若是能在此时给他一记重击,他自然难以招架。
  “可惜了,”语方知叹道,“魏成的把柄交给张少秋最好了,但张少秋现在因皇上落选一事备受打击,若是此时把把柄抛给他,恐怕我们难以全身而退。”
  严辞镜点头:“罪臣之女瑛贵人将他用来举荐的布匹带进宫,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张少秋不可能不知道,他现在只能把这个纰漏算在魏成头上,若是你在此时出手,他会怀疑自己入了谁的局,对魏成的怒气也会少三分。”
  语方知拥着怀里的知心人,仰着头对他笑:“重新挑个良辰吉日才好。”
  此刻在谈论正经事,可他眼中的笑意却像是暗含了其他,严辞镜躲着他灼灼的目光,立起身子,攀在他肩上继续说正事:“离正月初一还有几天,你想让魏成过个好年?”
  语方知勾着严辞镜的腰封,动动腿,颠了颠腿上的那团屁股,笑道:“是我想跟你过个好年。”
  又道:“檐下挂灯笼,凑一桌团圆,寻几枝红梅守岁,还有什么?”
  寻常人家都这般过年,也没什么稀奇,再多的不过是放放炮,串串门,红着笑脸互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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