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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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孟-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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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语方知道,“下毒之人也没想到一碗补汤会有那么大的功效。”
  语方知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伸出手,“烦请唐大夫替我诊一脉。”
  唐霜照做,手指自一搭上语方知的手腕,眉头就没松过,又替他看了舌苔,还有那张擦鼻血的帕子,道:
  “少东家,你也中了毒。”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心惊肉跳,语万千赶紧撸衣袖让唐霜帮他诊脉,还招呼段乘空一起来,唯恐又多一个人中毒。
  语方知这个真正中毒的人面不改色:“你们没事,中毒的就我跟严大人。”
  段乘空问:“你想到了什么?”
  因为事态严重,房中除了他们五人并没有留人伺候,说什么话也都方便,但语方知没告诉段乘空他的想法,只道:“先解毒要紧。”
  “是啊是啊,”语万千把语方知拉到唐霜跟前,“唐大夫,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药方,让他不喷血也能把毒解了?”
  唐霜:“语老板不必担心,少东家中毒不算深,待我再开剂药,按时服用便可能将毒彻底解了。”
  随后唐霜留下了两副药方,一副给语方知,一副给严辞镜。
  事情已经大白,但语方知还没松懈,吩咐今日之事谁能不能提起,派了张管家去府衙找杜松,说严大人今日借宿语家,再是房中只留小清一个人随伺,其余闲杂人等不得入院。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语方知候在床边,待严辞镜醒来。
  段乘空关好房门出来,低声对语万千说:“小孟好像很紧张严大人。”
  语万千心有余悸:“能不紧张吗?严大人要是有事,我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段乘空还是觉得奇怪:“怎么是两人一起中的毒?”
  “不知道。”语万千急着吩咐管家去抓药,敷衍两句就走了。
  唯一留下来的小清也只能在屋外等候,屋里只留语方知和严辞镜两人。
  许是毒解了,语方知又喂了点水,严辞镜的脸慢慢有了血色,还有了微微的鼾声,语方知看得心痒,脱靴上床,搂住了严辞镜。
  “万幸你没有大碍。”
  琐事糟心事都暂且放下,语方知一直陪着严辞镜睡到傍晚。
  傍晚,小清叩门。
  最先醒的严辞镜,他摸摸锦被,又看看账顶,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里。
  语方知听见门外的动静也醒了,披衣下床,开门让小清进来。
  小清端药进来,还有晚膳。
  等小清出去后,语方知端着两碗汤药走来。
  此时严辞镜已经想起自己在饭桌上吐血的事情了,刚想问语方知,就看见他手里那两碗黑糊糊的汤药,立刻皱眉抗拒道:“怎么要喝那么多?”
  “别怕,还有一碗是我的。”语方知率先端起一碗较为浓稠的,一口干了,苦着脸将另一碗递到严辞镜嘴边。
  就是有千言万语也得喝完药再说,严辞镜把药喝了,舌根苦得连话都说不出了,齿间被塞进一颗糖才慢慢缓过劲来。
  语方知知道他要问什么,上床重新将他搂在怀里后,把他昏迷后发生的事说了。
  严辞镜听完后握住了他的手腕,关切地看着他。
  语方知道:“我没事,倒是你,都吐血了,比我严重多了。”
  严辞镜目光又黯下来:“那碗参汤……”
  语方知点头:“是。”
  其实很容易想到,两人两天内一起吃过的,就是那晚杜松送进严辞镜屋里的参汤,语方知只喝了一口,却哄着严辞镜将整盅参汤都喝光了。
  所以今日补汤下肚后,严辞镜的症状也比语方知要严重得多。
  严辞镜的手搭在语方知手背上,道:“不关你的事,不必自责。”
  语方知点点头,下巴抵着严辞镜肩窝里,轻声道:“下回嘴对嘴喂你,有什么事冲我来。”
  严辞镜笑了一下,又转头过来看他:“此事与杜松无关,我一定要查出是谁借杜松的手加害于我。”
  语方知没说话。
  他们都低估了凶手丧心病狂的程度,用断肠草杀了蝇婆就算了,现在连知府都敢加害,如今他在暗处,谁知道下回他又会使出什么样的阴暗招数?
  “我没事。”严辞镜的腰被语方知勒得有些痛,他偏头用鼻尖碰了碰语方知的脸颊,道:
  “凶手藏不住了,他已经露出马脚了。”
  语方知一点就通:“你追查户房的记录,误打误撞,已经让他沉不住气了。”
  那日严辞镜刚从户房调来有关义仓的记录,晚上,下了断肠草的参汤就送进了严辞镜的房里。
  语方知:“我已派了小五去找姜观,他提前致仕,没准还有别的原因。”
  严辞镜:“既然府里还不知道我被下毒的事,正好,我私下问杜松也不会打草惊蛇。”
  “还有。”
  “还有什么?”严辞镜不解地看着语方知。
  语方知点了点他的唇,道:“你不许赶我,我要夜夜与你同眠,守着你。”
  严辞镜知他因为自己中毒而心慌,心软,嘴上也软,“夜风刺骨,你可以早些来。”
  作者有话说:
  晚安晚安!


第107章 恻隐
  翌日。
  府里事情多,严辞镜不好在语家多待,语方知不太乐意,想多留他几天,给的理由也很充分:
  下毒之事不能声张,可严辞镜还要吃药,在院子里煎药会被发现,不若留下来等病养好再走。
  对此,来诊脉的唐霜说了,不必担心,煎药不方便,改吃药丸就行。
  皆大欢喜,只有语方知不高兴。
  他凭借着一身武艺,能在府衙进出自由,但跟自己的小院还是不一样的,这里没有乱七八糟的文书,严辞镜能有闲心提着灯笼,去看湖底一动不动的鱼,顺便逗逗檐下的鸟儿,还能与他拥在被窝中说些提及的酸话。
  “怎么?”严辞镜趁别人都不在的时候,拉了拉语方知的袖口。
  语方知反手握住那截手腕,把严辞镜往怀里带,“昨晚你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等回了虎穴龙潭,指不定怎么样呢。”
  严辞镜后仰着头,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不是还有你么?”
  “话倒是不错。”语方知笑着拥住严辞镜,搂着他往门口挤。
  此时房门还没关,严辞镜没那么大的心,就怕有人突然进来,推着语方知的肩膀,软软地说了句别闹。
  一阵扑腾翅膀的声音响起,段乘空跟在苍鹰后进屋,骂道:“孽徒你干嘛呢?”
  严辞镜吓得往房里缩,手也飞快收回来,可惜脸上的惊惧还未消,看在突然闯入的段乘空眼里,那可真是了不得。
  “师父,你怎么来了?”语方知话中有一丝抱怨。
  段乘空扫了严辞镜一眼,催促语方知:“出来!我找你有事。”
  语方知推拒,说要送严大人回府,段乘空啧了一声,骂了声孽徒,让他赶紧跟自己出来,严大人让小清送,马车已经在马厩处候着了。
  语方知还是想送,直接被段乘空薅走。
  段乘空边走边嘀咕:“昨夜严大人宿在你院里,你怎么没去别的地方住?太僭越了!”
  段乘空神神叨叨,语方知一步三回头,严辞镜转身不看,小清迎上来嘿嘿地笑着:“严大人,我来帮您收拾东西。”
  严辞镜不解,小清又道:“老爷说不能让严大人空手而归,不不不,严大人您别多想,只是些干果冬枣之类的零嘴,您拿着路上吃就好。”
  从语家走到府衙,也就一炷香的时间,用上马车,不过就半刻钟,又不是长途,哪还需要干粮零嘴啊?严辞镜知道语万千担心招待不周怠慢了他,不好拂人好意,便任由小清收拾了。
  也不知道怎么怎么收拾的,收拾出一大袋,严辞镜说提不动,小清才慢吞吞地拿出一半。
  “哦!严大人的药别忘了!”
  小清跑到床边的案几边上把药拿了,又提起一个旧布袋,道:“少爷不是很宝贝这小玩意吗?怎么随便放?那我先收着,晚点再拿给少爷。”
  那是个起了毛边的淡黄旧布袋,严辞镜见过,就在语方知入狱那天,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当时他被叫走,没来得及看清里面装的是什么,只知道是一根红绳。
  许是严辞镜多看了一眼,小清便殷勤地解释道:“少爷幼时常抓在手里的,现在不知怎么又翻出来了,据说是少爷青梅竹马的玩伴留给他的。”
  “青梅竹马?”严辞镜想到那个被拐的孩子,语方知那夜夜探牢狱,为的就是这个孩子。
  小清自诩语方知身边最亲近的人,别人不知道的,他一定知道,当下胡诌道:“是啊!她是少爷小时候的玩伴,不过后来不知怎么,人没了,少爷夜夜思念她,要抓着红绳才能睡着。”
  能让语方知惦记到现在……严辞镜问:“你见过他么?”
  没见过也不妨碍小清即兴发挥,他想起语方知雕的那枚白玉,道:“是个像海棠一样好看的小美人!”
  “海棠?”
  严辞镜低声喃喃,跟在小清身后,往马厩处走去。
  路过花园,正值冬季,枝头本该寥落,严辞镜却被一树绚烂的海棠迷了眼。
  “天冷,海棠怎会开得如此多?”
  海棠喜温,反常地开在冬季让人啧啧称奇,严辞镜却一点也没有要靠近的意思,只远远地看着。
  小清看了,笑道:“都是假的,少爷喜欢海棠,晔城带来的海棠难种,好不容易种起来了,天冷了花也不开了,少爷说枝头光秃秃的不好看,便叫人绑上了纸折的海棠。”
  “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严大人您说是吧?”小清道。
  严辞镜只好点头:“挺好看的。”
  严辞镜的声音很低,还没有冬日寒风穿耳的声音大。
  小清送他上车的时候,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可不是么?昨日午膳发生了那样的事,谁心情会好啊?
  府衙外,杜松杜砚候在门口,看见严辞镜下马车,立刻迎上来帮提东西。
  严辞镜没去议事堂,也没进书房,回了自己的院子。
  杜松早就备好了热水和膳食,等严辞镜回来,怎么也不会手忙脚乱。
  严辞镜不想沐浴,也不想用膳,想着小清说的海棠,去枕头底下找那枚定情的白玉。
  路过饭桌,熟悉的炖盅让他停下脚步。
  杜松见了,道:“大人,这是昨天下午就炖好的参汤,丢了可惜,今早热了热,再给大人端来。”
  严辞镜点点头,在饭桌前坐下来,不看炖盅,吃别的菜。
  杜松在旁边将炖盅的盖子打开,露出滋补的参汤。
  严辞镜闻到味,整个人就不好了,但他没表现出来,只说:“阿松什么时候会炖参汤了?前天喝过,的确不错,睡眠也好了不少。”
  杜松笑:“大人喜欢就好,其实我也不懂,是工房李大人从老家捎了好些人参来,分给各位大人,我不通药理,李大人说人参炖汤甘甜,让我试试,炖给大人尝尝。”
  严辞镜没动那参汤,“替我谢了李大人。”
  他想着按兵不动,但李大人午后就来找他了。
  说是族中有事,要回去一趟,大小事务都暂交由同知代理。
  李雉年余四十,行事规矩有度,他管理的工房,在修渠驻堤一众工事中,做的极好,让人挑不出错,平时待人也谦虚有礼。
  严辞镜记得他家中状况,颜色和缓不少:“李大人的孙儿快满月了吧?”
  李雉笑呵呵地说:“难为严大人还记得,是啊,儿子儿媳在乡下操办了一场满月席,喊我回去喝酒呢。”
  严辞镜点点头,算是应下了,目送李雉离开。
  李雉开门前,严辞镜道:“李大人送的人参,炖汤甚好,多谢。”
  李雉忙转身回来,慈眉善目道:“严大人,您要是我觉得我送来的人参还行,我这次回乡再捎些上来。”
  严辞镜淡笑:“李大人客气。”
  等李雉一走,严辞镜扣了两声案桌,瞥见窗外垂下来的黑影,道:“小五,去盯住李雉。”
  窗外黑影消失得悄无声息,不一会儿,小五就回来了,递给严辞镜一个名单。
  严辞镜立刻拿出那张列出进出过监狱的人的名单,两相比对后,严辞镜圈出了一个人。
  小五离开后,严辞镜从书柜中翻出了黄纸黑字绘的平安符,这是罗生给他的。
  他把罗生叫进来了,将平安符递给他。
  “罗大人,自从我来了江陵,屡次陷入险境,后都能化险为夷,可见平安符的确有用,我想问问,这平安符,如何求得?”
  罗生接过来,捧在手中看,问道:“大人是想替人求吗?”
  “嗯……”严辞镜斟酌着说,“我愿他平安一世。”
  罗生点点头,道:“求符不难,难的是诚心,城门往北三公里外,有一座土庙,奉着观音娘娘,只要诚心,平安符求子符都能求。”
  严辞镜问:“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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