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祭给爱神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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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献祭给爱神后-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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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地无边无垠,只有几条小溪蜿蜒其间。
  吟游诗人们弹奏竖琴,在树荫下吟诗纳凉。英雄们三五成群地躺在小溪边,悠闲地谈笑风生。
  天空飘舞着五彩斑斓的祥云,草地上几只懒散的绵羊正在吃草。
  最重要是,有光,是像阳光一样熠熠的光。
  这个地方,无论如何也和幽暗腐乱的地府沾不上半点关系。
  泊尔塞福涅有种身在美梦的感觉,恍恍惚惚地分不清真实虚幻。
  “这里是爱丽舍乐园,特意为你建造的。”
  哈得斯从后面攀住她雪白的脖颈,俯身在她耳边,“在这里,还觉得寒冷吗?”
  泊尔塞福涅扭过头,僵然对着哈得斯那深邃的双眼。
  他甚少这样亲近地,甚至有些狎昵地对她说话。
  他的眼珠是黑的,纯黑的,平时只有暗不见底的冷酷,此刻却俨然多了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泊尔塞福涅喉头干枯,不知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到阳光的缘故,她竟感浑身淌过一阵暖流,带着双唇有点发热。
  “不冷了。”
  她一时难以置信,“爱丽舍……乐园?”
  “是。”
  那冰傲的死国之神绕到她身前,在她膝旁沉沉跪下。
  他的动作虽然郑重,嘴上却一句甜言蜜语也不会说。
  “有人告诉我,你喜欢这样的环境,我就建了。”
  泊尔塞福涅勾了勾唇。
  冥界的日子黑暗苦寒,她被迫待了这么久,心也好似被裹了层霜冻,那欣赏美的能力已经被扼杀得差不多了。
  乍然被放置在这风和日丽的环境中,就如同饥饿的乞儿被丢进饕餮盛宴……她承认,她很喜欢这所谓的“爱丽舍乐园”,起码比呆在冥界其他地方要舒服很多。
  这浅浅淡淡的欢喜,泊尔塞福涅不想让面前的男人知道。
  她只撇起了嘴角,那双纤白滑腻的手臂漫不经心地交叉在身前,佯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哈得斯,你这是在巴结我?”
  哈得斯固执地揪住她多褶的柔软裙摆,目光渴求似地望向她。
  “是。”
  他的脸色不像平时那般强硬冷峻,被疯狂的爱意所驱使,展露的只有对她的无限的热忱。
  “我希望你留下。冥界不能没有你,我也不能没有你。”
  泊尔塞福涅不语。
  她指尖捻着一撮花蕊,微风吹过,花蕊随风而逝,化作微尘。
  “可你知道,我原本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你。如果不是你,自由自在地呼吸在阳光下根本不是一种奢求,也不必特地建造什么乐园。”
  有些话不吐不快,泊尔塞福涅瞥了哈得斯一眼,“……哈得斯,你说是不是?”
  哈得斯暗下眸子,对她的话假作聋哑。
  他两只冰傲的手牢牢地箍了她的手腕,复杂的神情中,有些许对僭窃神明的愧疚,更多的还是骨子里那死性不改的偏执。
  “我向你说对不起。但是,你注定是属于冥界的。就算德墨忒尔去宙斯那里告状,也改变不了什么。”
  哈得斯的话别有深意,冥界藏着并世无俦的凶恶怪物,还有像克拉肯那样足以毁天灭地的恶兽。
  即便有一天奥林匹斯和冥界真的开了战,哈得斯也笃定自己有必胜的把握。
  对泊尔塞福涅的渴望犹如荒园里疯长的莠草,她每年三分之一的时间留在冥界,已经不能消解哈得斯对她的思念了。
  为了把她留住,他可以不要理智。
  “以后爱丽舍乐园就是我们的家,好吗?”
  ——他自认和奥林匹斯没什么区别,甚至比奥林匹斯更美。
  泊尔塞福涅散淡一笑。
  哈得斯这股偏执劲儿是可怖的,如汹涌的潮水,来了就势不可挡。
  可她却并不畏惧他,相处久了,她深知他的弱点。若说他的爱意是潮汐,那她就可以做支配潮汐的月亮。
  “你是想撕毁我们之前的约定吗?”
  泊尔塞福涅故意矮下来身,拂着他的脸颊,弄得他浑身痒痒的,却又不吻他,“……哈得斯,你知不知道,丘比特给了我什么?”
  哈得斯眯眯眼。
  他反手按住了她乱动的手腕,“什么?”
  “铅箭哦。”泊尔塞福涅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故意气他,“一支可以瓦解咱们的铅箭。”
  哈得斯脸上瞬间堆满肃穆。
  “丘、比、特。”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总有一天,我会把他撕成碎片。”
  说来可笑,他是冥王,这世上最强大的主神,竟受了爱神那一支小小的箭的愚弄。
  这种感情很奇妙,当爱神把金箭送入他心窝时,他痛恨爱神,更痛恨爱情,是爱意让他脱离了理智,日日被小儿女的感情所磋磨。
  而当爱神终于想救他出苦海时,他却反倒沉溺其中,不想离开。
  哈得斯稳了稳神,冗烦地说,“泊尔塞福涅,我想你和我之间的事,不该被他人操纵。”
  他嫌弃地转了转眼珠,缠着黑雾的手臂搭在泊尔塞福涅的肩头,半是求半是哄,“把那东西丢了吧,咱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泊尔塞福涅不置可否。
  哈得斯隐藏情绪的能力实在是差,把对铅箭的憎恶都写在脸上了。
  不过想来也是,哈得斯如今正处于热恋中,认为他们的爱情就是一朵娇花,他就是精心浇花的花匠。
  有谁愿意看着自己精心养护的爱情被蛀虫蠹蚀呢?
  泊尔塞福涅挑挑眉,她的神色依旧是柔情的,话语上却半点不退让。
  “我要说不呢?”
  说罢,就要起身离去。
  然而还没等身子完全站起来,一洼黑雾就如重锁般缠住了她的腰,沉得压死马,不容抗拒地她重新拽回来,随即被那男人牢牢封锁在怀里。
  哈得斯平时周身就有股黑雾萦绕,此刻他心神不快,黑雾更是汹涌,像一团漩涡,密密层层地把她包围个严实。
  他手上的动作强硬如斯,把她的咽喉命门都捏在手中,嘴上的话却软得跟麦芽糖似的。
  “那我就再祈求你一次。”
  泊尔塞福涅眼前被厚厚的黑雾所弥漫,良久,才重见爱丽舍的天光。
  他抱得太紧了,弄得她浑身些微发麻,挣又挣不脱。
  泊尔塞福涅紧抿着唇,“哈得斯,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哈得斯岿然不动,他把她困在黑雾之中,枯槁而修长的手像是抚摸珍宝一样,从她的肌肤上逐次滑过。
  “是你逼我的。”
  泊尔塞福涅缓慢地呼了一口气。
  “放开我,”她的气息不均匀,“我快被你勒死了。”
  哈得斯目光漆黑,瞳孔中有游动的蛇形暗光,锋芒暗藏,肆无忌惮地攫取她美好的身影。
  “你甚少有这样乖巧的时刻,让人可怜。”他得寸进尺,“我想,我该吻吻你。”
  “不许。”
  泊尔塞福涅想也没想。
  哈得斯淡漠地笑了一下。
  下一刻,他想也没想就吻了上去。
  不知是不是爱丽舍温度宜人的缘故,他今日的吻也比平日带了温度,不再如冰块似的了。
  可泊尔塞福涅仍然不喜欢。
  因为他一吻她,她就迷迷糊糊地犯困,神志不清。
  ……
  良久过后,哈得斯领着泊尔塞福涅逛爱丽舍乐园。
  凭心而论,爱丽舍原本是给那些无罪的灵魂准备的天堂,让他们死后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这片乐土上,没有烈火和寒冰的折磨,永远享受春天,像奥林匹斯的神灵一样,拥有永恒的快乐。
  但哈得斯在修建这座乐园时存了私心,他将地面上的许多生灵给移植了过来。
  百灵鸟,绵羊,蜂蝶,爱神木,风信子花……他和西风之神借来了微风,和天空女神借来了彩云,让这座乐园生气盎然,变得更有人情味儿,更像奥林匹斯。
  这一切都是因为普绪克告诉哈得斯,泊尔塞福涅不喜欢背井离乡。
  使冥界变得更像奥林匹斯一点,或许能稍遣泊尔塞福涅郁结的胸怀。
  泊尔塞福涅见了,确实很高兴。
  但她也没那么地高兴,她依旧想回到母亲身边去。
  哈得斯很沮丧。
  他觉得自己已经山穷水尽了。除了强留她,无计可施。
  若是他稍擅言辞一点,还可以舌灿莲花地给她介绍爱丽舍有多么好,他自己多么好,拉她回心转意……可惜,他素来是冷面示人的。
  在遇到泊尔塞福涅之前,他真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和身边的判官也没交谈过几句,哪里什么富丽的辞藻,去哄女孩子的欢心。
  如果她执意要走,他也得忍着割心的痛苦,让她走。
  毕竟泊尔塞福涅就是他最珍贵的宝石,他小心护着,怕她走,怕她飞,更怕她会心碎。
  她一难过,他也跟着难过,整个冥界也都跟着失去生机。
  哈得斯揽视着爱丽舍平原舒朗的景色,不断试图和泊尔塞福涅搭话。
  他窥探着姑娘的神色,清了清嗓子,沉声问她有没有感到一丝欢乐。
  哪怕她感觉一丝欢乐,这间乐园也不算白建了。
  幸而,泊尔塞福涅没直接摇头,她评价为“比以前住的地方要好一些。”
  两人携手走在爱丽舍和风徐徐的小溪边。
  哈得斯望着头顶的阳光——虽然他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阳光,但他还是冒出了个从未有过的念头。
  那就是,到地面上去走一走,去体验下真正烈日的熏烤。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想想罢了。
  他一个浑身发霉的死神,走到哪里,都会收割一大片的灵魂……带来的灾难是不可想象的。
  为了不出意外,他永远都得呆在地底,守在冥王的神位上,恪守自己的职责。
  这么一想,让正处妙龄的泊尔塞福涅牺牲青春,也陪他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世界,确实委屈了她。
  她原本是奥林匹斯一颗璀璨的明珠啊,是他,这犹如丑陋癍痣一般的人,渎求了她。
  可恶。
  哈得斯不禁恨恼。
  若非那万恶的金箭如梦魇一般时时操控着他,他定然不会如此狠心,拉着人家姑娘不让走。
  ……好像他多卑鄙似的。
  哈得斯长叹了一声,伫立在岸边,静静看着泊尔塞福涅脱下鞋子,到小溪里去踩水。
  他的女孩真美。白色的鹅卵石和她的脚丫一比,顿时显得黯然无色。
  泊尔塞福涅洒了一捧水花,或许觉得无味,想找个挨欺负的人。
  “哈得斯,”她回过头来,朝他摆手,“别站在岸上了,过来一起蹚蹚水。”
  哈得斯下意识就摇头。
  “泊尔塞福涅,那样太轻浮了,你自己玩吧。”
  顿一顿,又说,“把鞋子给我,我帮你拿着。”
  泊尔塞福涅不悦地皱皱眉,“你怎么这样?跟个木头似的。”
  说着她直接捧了水哗啦啦地溅向他,“你要是不敢下水,就是懦夫。”
  水花微凉,猛然溅在哈得斯的脸上,还带着少女手心里的馨香。
  哈得斯血管里的热流冻结,不自觉地向前了一步,“亲爱的,别说我是懦夫……”
  “那你下来啊。”
  哈得斯扬了扬眉,飘忽的身形直接移动了过去。溪流感受到了冥王强大的气场,水花自动闪避,排开了一条路。
  饶是如此,他黑色的袍子还是被溅上了水,晕开一朵朵暗花——都是泊尔塞福涅往他身上泼的。
  “大胆。”
  哈得斯终于也立在了溪流中央。
  他铜锁般的手臂直接举起了泊尔塞福涅,让她虚悬在河底,小脚丫只稍微垫在他的脚背上。
  黑雾又不由自主地缠上了她。
  哈得斯捏起她的灵巧的下巴,冽然说,“我下来了,又怎么样?”
  泊尔塞福涅浅淡一笑,许是此刻被他所控的缘故,她没敢再说什么挑衅的话。
  “我想要鱼儿。”她说,“你能不能给我?没鱼儿的水不能称作为水。”
  哈得斯一蹙,“你的要求还挺多。”
  说着挥挥手,刚要变出千万条鱼来给她,却被她猛然捂住了手指。
  “不要你变的,那些都是假的,死气的。我要你亲自去捉。”
  哈得斯顿时有些头疼。
  捉……鱼?
  他一句“不去”刚要说出口,就听泊尔塞福涅幽幽威胁说,“若是不给我捉来,我可就走了。奥林匹斯的水中,有许多五颜六色的鱼儿。”
  她眼尾上扬,漫不经心地睨着他。
  他原本比她高大许多,此时被她这么一注视,哈得斯倒觉得自己渺小无比。
  哈得斯舌尖麻木了一下。实在违情逆性。
  “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他拽紧了她,带了点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宠溺,像是赌气似地,狠狠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行,不就是鱼吗,我去给你捉。要奥林匹斯的星星,我都踩着宙斯的脑瓜瓢儿给你摘下来。”
  泊尔塞福涅眉心微动,看他这般凌厉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终究是没忍住,一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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