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大导演的艺术神经动了,思维霎时拐了个弯,脱口而出:“小海,你真好看!”
池拓海习以为常地收下他突兀的夸奖,勾起唇角说谢谢。
直到看见发小嘴唇的弧度,虞迹拐向弯道差点儿一去不返的思维才重重踩了刹车,艰难地绕了回来。他清了清嗓子:“你刚才……亲我了啊?”
池拓海点点头:“嗯。”
因为你看起来很想要的样子,所以我就这么做了——他用眼睛这么说。
虞迹和他对视,竟然毫无怀疑:“那我最近一直盯着你看,你都知道了?”
池拓海回答:“当然。”
他停了一秒钟,指腹轻轻蹭过下唇,用不大的声音说:“你看我的时候,好像要把我烧起来。”
原本还算坦荡荡的气氛随着这句话陡然暧昧,直男迹没长那颗心,无所觉,只是骤然起了满背鸡皮疙瘩,很痒,仿佛忽然淌下一滴汗。
虞迹挠了挠脖子:“我不知道。”
池拓海:“我猜也是,你要试吗?”
虞迹:“像刚才那样?”
池拓海:“像刚才那样。”
好像也……不是不行。虞迹发现自己又在盯着池拓海的嘴唇看了。
“那亲吧!”虞大导演拍板,往后挪了挪,给地上的发小腾出位置。跟喊卡似的:“来走一个。”
池拓海低低笑了两声,起身坐到长窄的垫椅上,双腿分开,和他面对面。
虞迹其实有在等池拓海说“我要亲了”或者“我开始了”这样的话,因为记忆里池拓海一直是一个非常有礼貌的人。他会和虞迹说早安、晚安;不管虞迹做几次早饭,菜色相同或不同,他都会认真给出评价(都是好评);偶尔分开一段时间,他们打电话,他会一板一眼地对虞迹说“我思念你”,气正腔圆,好像在朗诵教科书。
但是这次池拓海没有这么做。
他没有打招呼就靠了过来,一只手搭上虞迹的后腰,嘴唇碰到了虞迹额角。
说是亲亲,却不是直接亲嘴。
池拓海的吻从额角开始,一路往下延伸,贴一下就抬起来,再接着贴贴。细碎的、轻柔的、似有若无的啄吻路过眼尾,睫毛。路过颧骨和鼻尖,最后终于落到嘴唇,在虞迹唇峰处吮了一下。
刚刚那颗淌在脊背的汗又换了地方,从脸上淌下来了。池拓海碰过的部位痒得要命,大概是因为对方极近距离的吐息吧。
虞迹没法动手,只好用力眨眼解痒,嘴唇也撞过去,蹭着池拓海的嘴唇。
这一下的力道有点大了,池拓海很低的嘶了一声,用唇回撞了他,好像要他别闹。停顿一会儿,又微微张开,温柔地含吮他的唇瓣。
亲昵的,暖洋洋的舒适从这个动作里传递过来,虞迹无知无觉中揽上池拓海的脖颈。双手在他颈后松松交叉,和他额头抵着额头,鼻子蹭着鼻子。倚靠着他,舒舒服服地嘴贴嘴。
原来我盯着小海的嘴唇不放是想要这个。
这个也没什么大不了嘛!
尝到甜头的虞大导演再次发挥了强大的心理素质,绕过一切不合理之处,只要可行就合理,享受的同时一点儿不忘本,打算让小海也爽爽。
他张开嘴,仿照池拓海的温情动作去吻他的嘴唇。可他一做这动作就变了味——两个男的,互相搂着,嘴巴张开贴着。来自对方口腔的湿润千百倍的鲜明起来,估计是虞大导演粗心伸了舌头,两条舌一触,温情灰飞烟灭,他们霎时回到那个夜晚。
重现了虞迹淡忘的梦境。
团在床头的床单,橘红的火星,女人大腿上的烟灰。
隔着一个人的拥抱,二十一年来的头一次接吻。火星撩起烈焰,滚烫的、激烈的、刺激的、让人头皮发麻的。
在不分你我,莫名其妙充斥着掠夺与被掠夺的气息的吻里,虞迹脑中灵光一闪,如同狂风席卷迷雾,他想:我要的是这个。
小海说错了,原来这个才是我要的。
想通以后,虞大导演发挥了艺术家的癫狂本质,上演一通废话文学。他把亲得正投入的池拓海推开,双手握着对方的肩,眼神清明闪亮。
“小海,我喜欢这个!”他理直气壮地说:“以后我们都这么玩儿!”
池拓海缓慢地眨了下眼,有些迷茫的:“啊……”
然而不需要他回应,虞迹已经又把他严严实实地搂进怀里,用力亲了过去。
于是池拓海也就不想别的了。
明明感觉也没有多久,只是一直很暖和,甚至有点热。直至敲门声慢了无数拍传进耳朵,仿佛跨越了好几个光年才到达那样,他们听见推门的声音,接着是仓惶的女声。
“啊!抱歉!对不起,你们……”
虞迹和池拓海同时转头,隔间门大开着,门口已经没有人了。
两秒钟后,门框外又忽然探进一个人影。前台姑娘红着脸提醒:“对了,我是来提醒你们。快要五点钟了,隔间的使用时间到五点为止。你们可以续,但过度锻炼无益于……”
说到这里她诡异地停了下来,可能觉得隔间里这俩人根本没在锻炼。短暂沉吟后她委婉地续上话头:“也没必要续时,附近500米就有一家酒店。”
虞迹的大脑其实根本还没回神,整个人直挺挺地盯着前台姑娘。等池拓海从他怀里离开,站到地上,和对方道谢,又不知道为什么道了个歉,隔间门重新关上,他才清醒了。
清醒过后发觉,嘴唇和舌头都火辣辣的,下颚还很酸,满下巴口水。
他
17 第17章
17 第17章
虞大导演语不惊人死不休,等池拓海因为他一句话呛水咳得脸蛋通红,他又怡怡然过去给人拍背:“看把你吓的,我开玩笑的啊。”
语气正直坦荡,简直是没心没肺第一人。
可怜池拓海眼泪都呛出来了,一双眼睛水汪汪,虞迹被可爱到,又抓着一通揉脸。
没戏拍的日子,两个人宅在家,自从第一次去了附近的健身房后说好定期出门锻炼。但由于公寓里其实也有开辟一间专门的健身室,他们大部分时候都会偷懒不出门,直接在家里锻炼。
冬天转眼过去三分之一,虞迹骨头都宅软了,他深觉这样不行。看了两篇公众号推送就去敲池拓海的门,说要去阿姆斯特丹看菊花。
阿姆斯特丹是荷兰的首都,花海景点一直很出名,不过大多是看郁金香的……
池拓海没有去过,发出疑问:“菊花?”
“雏菊花。”虞迹补充,晃了晃手机:“听说还是一部电影的取景点,应该还不错。”
池拓海习惯性赞同发小的话:“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呢?”
虞迹低头订票:“明天。”
他查了一下航班,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订不到明天的票了,于是延后一天。
“后天。”虞迹改口:“整理整理东西,我们后天早上十点钟去机场。”
池拓海没有异议,扭头回去收拾行李了。选择行李箱的时候才想起来:“我们待多久?”
为了让工作室迈入正轨,虞迹这两年比较忙,他们出门的次数少了。但在大学他们经常趁着假期一块儿旅游,甚至不一定在假期,虞迹想的时候就会拉池拓海逃课出来玩,美其名曰“寻找灵感”。
因此池拓海的生活常用物品里也包括了行李箱,大中小号不同尺寸应有尽有。
虞迹斜倚着房间门,思索两秒:“一个星期吧,看花用不了多久。”
池拓海点头,拿了个中号的行李箱。虞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无意识地看着他收拾了一会儿,才伸了个懒腰准备下楼。
刚迈下一级台阶,手机响了,是池拓海的大学同学。
“喂?”他接起电话。
“是我,迟潘潘。”那边的大嗓门立刻响起来:“拓海在你边上吧?打他电话怎么不接啊?”
虽然就读不同院校,但鉴于池拓海和虞迹相互串门的频繁程度,无论哪方的朋友都对他们相当熟悉,朋友圈完全开放,可以说毫无隐私可言。
“我知道。”
虞迹应了一声,他给迟潘潘打备注了:“调静音了吧,他在收拾东西。”
“哪儿去?”迟潘潘问。
“旅行。”虞迹说。
“哟,这习惯还没改呢?”迟潘潘笑了。
虞迹也笑了笑,让他有事直说。
“就是吧,正好他寝室那几个都和我凑一块儿了。你们什么时候出去?晚上能不能有空出来聚聚啊?”
T大是四人寝,池拓海虽然晚上不睡寝室,中午还是会回去休息一下的,和室友的关系都挺不错。迟潘潘是隔壁寝室的,潘潘本来是小名,结果叫顺口了,大名又不知道该起个什么。父母性格也挺随便,一商量,干脆直接叫这个了。
“有空,我们后天才走。”虞迹握着手机打算原路返回:“我问问小海。”
“哎,那还问啥,我直接定了啊。”
迟潘潘直白道:“你去了他肯定去,你俩都从大学绑定到现在了么!等会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
虞迹想了想:“也行。”
迟潘潘利索地把电话挂了。
晚上收拾好行李,虞迹和池拓海说要出去的时候他果然没发表什么意见。自己围好了围巾,老老实实被领着出门。
太阳沉下地平线的七点钟,街灯亮了。池拓海半张脸裹在米棕色的围巾里,只露出半段笔直的鼻梁和一双眼睛,呼啸的冷风卷起他黑色的卷发,长长地牵到了虞迹肩膀上。
他们站在院子里,池拓海提出了唯一的问题,或者说申请:“不管去哪里,我们开车去好不好?”
寒冬狂奔几百米去健身房的记忆太过惨痛,池拓海记忆犹新,表情很是惴惴。
虞迹忍不住笑,因为快到约定的时间,已经来不及逗发小。他爽快地答应,双手隔着围巾捧住池拓海的脸蛋用力揉了揉:“好啊!你坐着,我来开就行。”
池拓海就也笑了一下。因为被按着脸,微笑时不得不抿起嘴巴,看起来像某种瘪瘪嘴的观赏鱼。
街灯隔着一段距离洒过来,院子里的光线蒙昧。虞迹手捧发小脸蛋,满掌温热,心中悸动,情不自禁靠过去贴了贴池拓海的嘴唇。
从第一次接吻后,他们时常在公寓里嘴碰嘴。没什么特定的时间地点,有时候一个对视就会挨到一起。大多情况下只是单纯的亲吻,像健身房里那样激烈的深吻少有,原因主要在池拓海身上。
因为虞迹根本不长这方面的脑子,池拓海只能自己避免他们的过度亲近。
啾了一下之后虞迹爽了,开车载着发小去目的地赴约。迟潘潘定的是市里一家挺有名的剁椒鱼头店,安排了个包厢,冬天吃口热乎的舒服。
池拓海直到走进包厢,见到一伙儿老同学才知道这次出门的起因。他摘下围巾,对老同学们笑出一口白牙,很是惊喜:“原来是约了你们啊?你们……今天不用工作吗?”
迟潘潘大笑,指着池拓海对身边的人道:“我怎么说的?他才知道是跟我们吃饭呢!虞迹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一点不问的!”
仲沛、宇和正、崔朗三个池拓海的大学室友站在迟潘潘边上乐,崔朗说:“拓海啊,过来让哥看看。今天多看几眼,我怕下次你让虞迹给卖了我见不着人。”
池拓海当真走过去,几个人热热闹闹地叙了会儿旧。仲沛握着池拓海的胳膊:“这两年跟虞迹混,没少被折磨吧?太痛苦就出来干点别的,正好我最近搞了个事务所……”
虞迹已经脱了外套坐下了,闻言赶紧一拍桌子:“差不多得了啊!还吃不吃饭?”
一伙人笑着散开,各自找位置,虞迹抬手把池拓海叫到了旁边。
其实不用他叫,池拓海自己就往这边走了,其他人也没抢的意思。大学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池拓海第一次介绍虞迹给他们认识的时候,语气郑重过头。
听着是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感觉上还以为这是要当场出柜。
不过四年混下来,即使对象不是虞迹,柜门也早已经大开了。
宇和正是他们的寝室长,当年晚上查寝前池拓海的床铺都是他帮忙整理的。他平时和这一群人联系也最多,今天这顿饭就是他凑起来的。
“我休了年假,仲沛辞职搞他那个事务所,崔朗跟他一起干,正好大家都有时间就聚聚。”宇和正举起酒杯说。
“我呢,一直是个闲人,哈哈!”迟潘潘举起杯子。
迟潘潘跟池拓海一样,是个富二代。不过他富得比较高调,遭到了室友的排挤,大学就跟他们寝室混了。
一帮人碰了个杯,都是能喝的,白酒下肚,胃里立刻热起来。炖得喷香的鱼头占了大半个桌面放在正中央,咕噜噜地冒着鲜麻的热气。
虞迹拨开绿色的剁椒,挑了最嫩的鱼脸颊肉放进池拓海碗里:“挺好。事务所倒闭了还能卖身来我这里,这行来钱快。”
仲沛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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