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都忌惮。
夏珂没把话说透了,他问夏宴清道:“你可明白父亲的意思?”
夏宴清当然明白,夏珂这话一说,她立即就想起朱元璋时期的巨富沈万三。
那货不但钱多,而且得瑟,居然得瑟的要给全国的兵士发银子。
当时事情的真实情形不得而知,但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朱元璋不踏实了,一个商人的钱,居然多的能给朝廷所有兵士发饷
这特么若是用来造反,岂不是分分钟就能纠结出足以反抗朝廷的兵力,说不定还能把用银子朝廷的兵士给策反了。
这特娘的还了得?必须得灭了啊。
然后,沈大富豪就悲剧了。
夏宴清乖顺点头:“明白,带我把这几年的玻璃钱赚了,坐稳玻璃界龙头老大的地位,然后就扩散出去一些玻璃制作方法,让大家都能分一杯羹去。”
夏梓希暗地点头,他家小妹虽然是乡下长大的,却心胸宽阔,得失取舍之极为放得开。
夏珂欣慰道:“你能有这个想法就好,不管什么技艺,能让多一些人掌握,才能流传下去。银子也不是咱们一家赚的,那样遭到的猜忌太多。”
夏梓希说道:“先不用着急,现在的玻璃产业才刚起步,还未形成规模,制作流程也不够稳定。就像小妹说的,坐稳了玻璃行业的领头位置,在转让玻璃技术,或者直接转让作坊。”
垄断生意不好做,尤其是在皇权时代,那是要冒大风险的,这可不是夏宴清想要的。
她连忙受教点头。
第一百九十一章 邵毅的申辩
夏珂和儿女谈玻璃制造的将来时,成郡王府也在商议同样的事情。
在成郡王府外院的议事厅中,虽然夜色将近,可房间里点起的多处烛火,没有让人有丝毫晦暗的感觉。
成郡王紧皱着眉头,说道:“没想到夏氏女如此阴险,竟然用劣质玻璃技术,引诱这么多人出手。如今,唐州玻璃作坊已经建成,不日就会有玻璃出品。若被人看出,柳大富的玻璃制法出自京城,只怕有人追寻柳大富和京中的联系。”
以后柳大富以新贵富豪进京,说不定就会有人对他设防,很多事情就不好做了。
议事厅里除了成郡王,和他的首席幕僚姜翰,另外还有两个、看起来风仪极佳的士。
成郡王继续说道:“就像今日早朝上说的,玻璃即使不牟取暴利,只要应用广泛,这就是一个收益极大的行当。柳大富那边绝不能放手,只看这事怎么解决才好。”
他说着话,看向姜翰几人。
姜翰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相貌清癯,面色白皙,胡须打理的极为清爽,很符合成郡王身周的人形象。
他思忖片刻,说道:“唐州地处南方,柳大富的玻璃生意才刚刚起步,消息传到京城,还需要些时日。这段时间,柳大富可以召集人手,专门做玻璃烧制实验。
依照夏家的玻璃房子,咱们可以多选些矿藏,结合现有的玻璃原料一起烧制。只要能烧出略有不同的玻璃,不管品质如何,就可以放弃从夏家得到的玻璃制作方法。”
如此,也就撇清了和京城以及夏家的关系。
成郡王和另外两人都沉思着点头,从夏家工匠手中买来的玻璃,其中的主料、辅料,大部分都是矿石、矿土。
找些别的矿石品种,多试几次,没准真能烧出和夏家不一样的玻璃。到那时,谁还会怀疑柳大富玻璃制作方法的来路?
姜翰继续说道:“既然王爷对玻璃有长久打算,这个试验玻璃的部门可以继续维持。世间万物,都怕用心,只要功夫到了、心思到了,又有强大的财力支持。属下相信,柳大富就能开发出高品质的玻璃。”
如果夏宴清在这里,只怕都要替这位姜先生鼓掌了,这种具有现代性的思维,着实难得。
别说这是在古代,就是现代,很多做企业的,也多是仿制现有的技术和产品,根本舍不得花费财力人力,成立研发部门。
成郡王和另两位士打扮的人,虽然没意识到姜翰提议的高明之处,但在没有别的办法的情况下,也都点头同意了。
另一位叫张辰儒的士补充道:“也可以让柳大富派人外出寻访,自古以来,琉璃也是经常出现的东西。若是能从别处寻访到琉璃的做法,那就更好了。”
成郡王很赞成这个想法,说道:“这个办法也可行,陶家不是有位炼丹的老太爷吗?可以派人去一趟,看看他炼丹都用了什么材料,又是怎么炼制的。只要能找到方法,柳大富就能彻底摆脱夏家玻璃做法的阴影。”
成郡王想起被夏家处置的七个工匠,问道:“夏家那几个吃官司的玻璃工匠,不知伤势如何,还能不能干活?”
“王爷打算把他们用起来?”姜翰问道。
张辰儒摇头道:“此事恐怕不成。我听说,襄郡王府曾派人去找过,那几人签过保密协议,如今事情败露,又过了一遍堂,已经吓破了胆,任何事都不敢应承。”
成郡王诧异道:“他们已经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夏家又有了更好的玻璃,哪里还有保密的必要?”
张锦程解释道:“据说,那份保密协议不单限制工匠不泄露作坊的任何事情,另外还有一条,他们的玻璃手艺是在夏家学的,无论何种原因离开夏家,十年之内,不得参与与玻璃有关的行业。否则,一样得吃官司。”
成郡王寻思片刻,失笑道:“本王之前还真小瞧了夏家女,有如此严密的书约定,又怎么会任由自家生意机密泄露?若早些知道工匠签署的保密协议内容,只怕咱们还不上她这当了。”
不得不说,成郡王谋算甚大,思维的立足点也足够高。
郡王府已经在着手开发新产品,以期在玻璃的品质和品种上更进一步,彻底摆脱夏家玻璃的阴影。
而那另外三家,面对夏家琉璃作访的新品玻璃和皇帝的态度,如今是一筹莫展,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边为难的事情还没解决,朝堂上就又有纷扰了。
前一天是他们三家纠结了有关系的官员,弹劾邵毅和夏珂。
第二天,邵毅的折子就递到皇帝跟前。
早朝各位大臣把需要奏报的事情说完,兵马司指挥使蓝羽递上一份折子,“启禀陛下,微臣昨日下朝就去责问了邵毅。这是邵毅的申辩。”
孙从山瞄了眼皇帝,便走下台阶,把蓝羽手上的条陈接过来,转回去,递给皇帝。
皇帝拿起来,快速翻看一遍,重新递还孙从山,吩咐道:“念给诸位爱卿听听。”
孙从山开口,把邵毅的申辩条陈一路念下来。
朝堂上众人越听,脸色越不好看,尤其昨天弹劾邵毅的几个官员,今日早朝,已经没有了那位李致远的身影,只剩下六位。
这六人,还没等孙从山把条陈念完,已经哆嗦着出列,匍匐在地。
孙从山刚把折子念完,皇帝还没开口,这六人就不住的磕头,大喊冤枉。
邵毅曾经在朝堂上混过二十年的老手,这份折子先申明了他的无辜,另外附上一份他和清韵斋所有接触的大概时间,以及人证物证,还有他在兵马司当差的点卯纪录。
阐述他和夏家女并无私下接触,他是被冤枉的之后。
话锋一转,邵毅作为朝廷官员,弹劾了昨日七位官员心怀叵测,甚至对皇帝不忠,有另起炉灶的嫌疑。
里面说的清楚,身为朝廷官员、天子大臣,却并不忠心于皇帝,反而依附别的势力,足见其心怀叵测,对投靠主子的忠诚远胜于皇帝。
邵毅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此逆臣,万死不足以恕其罪。
虽然皇帝知道邵毅这是在胡搅,但这些人勾结的小团体,也着实让皇帝不舒服。
第一百九十二章 会不会做生意
皇帝看着下面,磕头如捣蒜的六个官员,把邵毅的申辩条陈、和附带的那些证据,扔在六人面前,问道:“这是邵毅为自己申辩出示的证据,你们弹劾邵毅和夏家女子的证据呢?”
这下几人连冤也不敢喊了,他们哪有证据?言官不都是听说了什么事,就可以上书弹劾吗?
怎么这次遇到他们这里就不一样了?
“臣等,臣等只是听说。”
“听谁说的?听你们主家说的吗?”皇帝的语气并不严厉,却把几人吓得更是连连讨饶。
这次替人办事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原本以为弹劾一件事关生意的小事儿,居然会有如此大的风险。本以为昨日李致远已经很走霉运了,哪知道今日等着他们的罪名更大?
皇帝冷冽的扫一眼噤若寒蝉的众朝臣,说道:“之前,朕虽对你们拉帮结派不以为然,但思及人生一世,总要有几个至交好友,也就没有多加过问。
今日看了邵毅的申辩,才明白,你们能凑在一起的,不见得就是至交好友,还有利益交换,甚至可以聚在一起蒙蔽朝廷、蒙蔽朕,用来获取你们的利益。”
“先帝就多次提过,当朝为官,重在为朝廷分忧、为百姓谋利,务必做到不群不党。你们呢?”
皇帝站起身,一甩袖子,扔下一句“好自为之”,转身走了。
扔下一群不知所措的国之重臣。
玻璃作坊南下的人走的悄无声息,白先生和何中正各带了一半干练工匠,分两次出京城西门和北门,走过两个县城之后,才转到向南而去。
窑场则趁这个机会大兴土木,又建起几个退火窑。
待到这几个退火窑陆续投入运行,时间已经到了五月,镜面玻璃也开始进入京城市场。
白先生把人带走,带走了近三分之二玻璃行熟手,京城玻璃作坊急需补充人手。
这段时间,夏宴清听从夏珂的劝说,从人市上买了二十几个青壮年家奴,其中有几个甚至都不算青年,只是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
在这个法律不健全的社会,用家奴显然比雇用外人要保险的多。
如果能成功把这二十几个家奴培养成制作玻璃制品的熟手、甚至管事,接下来的玻璃业务扩展就方便的多了,也不用再担心商业机密泄露。
这些人如今还顶不上什么用,但打打下手,做个辅助却是可以的。
就这样,琉璃作坊不紧不慢的,一边修建退火窑和露天厂房,一边使用现有的作坊和退火窑,积攒着镜面玻璃的存货。
到五月中,天气渐渐热起来的时候,清韵斋的镜面玻璃终于推出了。
说起来,这不是卖玻璃的最佳时间。
天气热了,大家日常都是门窗敞开的,采光就不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而且,也不存在保暖的问题。
但对于刚刚起步的玻璃制造来说,这个季节却很好,大家购买玻璃的热情不很高涨,玻璃的供求关系,也就有了一丝缓和。能容得琉璃作坊的玻璃一批一批的投入市场。
而这种购买不高涨,也是相对而言的。买玻璃的人虽然没有做到顾客盈门,却也没见积压下几片玻璃。
依然是二十块钱一块的良心价,让其余那几家商行,彻底没了指望。
夏家老宅的玻璃是夏珂带着两个儿子,亲自送过去的,一共三十二块玻璃。
虽然如今的玻璃还算稀罕,可二十两银子的价格,却也不怎么精贵了。
所以,来后院拜见吕老夫人是,玻璃并没带入老宅后院。
夏珂带着两个儿子给夏斌及吕老夫人行李,再分别落座。
在座的有夏大学士和吕老夫人,再就是夏琛和夏容夫妇,小辈一个不在。
夏梓希和夏梓堂对了下眼神,他们的堂兄弟、堂姐妹们不在这里,很有可能去看玻璃是什么样子了。
他们这些人,可是没机会进入皇宫的,到是别家府上见过这种东西。只是,他们不能在别的地方露怯,自然不能上前仔细打量。
如今,好不容易把玻璃放到眼前了,哪里还忍得住不去看看?
上座的吕老夫人哼了一声,说道:“自从四丫头的作坊做出玻璃,比咱们先用上的人家可不少了。你们父女如今才想起,老宅还有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
夏大学士见吕老夫人又说这种让大家不痛快的话,心下不悦,语带安抚的对夏珂说道:“你母亲也只是嘴上说说。玻璃制作不易,宴清的作坊又不大,这个大家其实都知道,你不用介意。”
“多谢父亲体谅。”夏珂欠了欠身。
他身边的夏梓希和夏梓堂也跟着一起欠身,全了礼数。
坐在夏珂上首的大老爷说道:“宴清一个年轻女子,到底做得了生意吗?玻璃是稀罕物,一块偌大玻璃才卖二十两银子。南北通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