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家伙一心和他们兄妹套近乎,再想到她想卖出天价的琉璃首饰,顺便坑一把郡主县主的想法,夏宴清心念动了动。
可是,一眼瞥见广源,又是犹豫不定。
在这个时代,和夏宴清相处最多、最了解她的人,就是邵毅了。她那眼神一转、眉间一蹙,邵毅就知道她在犹豫什么。
他转头指了指对面檐下的几簇雪菊,对广源说道:“我瞧着那边菊花开的甚美,要不,你领四哥过去瞧瞧?”
广源立即色变,他是看出来了,这货哪里是领着上官过来的,只怕今日就是为了这小娘子而来。
重色轻友说的就是这小子。
夏梓堂更是神色不善的盯着邵毅,似乎马上就要暴起揍人。他还在这儿呢,这小子想干什么?!
夏宴清偷偷扯了扯夏梓堂的衣襟,猛使眼色,“邵公子一片好意,四哥就随广源师父一起看看好了。”
她没想瞒着夏梓堂行事,只是,总不能他们三人坐在这里密谋,把人家广源远远赶在一旁,太不厚道。
夏梓堂看看夏宴清身后的李嬷嬷和心秀心淑,就算他走远些,也还在同一个院子里,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量邵毅这小子也不敢对小妹如何。
广源则瞪大了眼睛:这小娘子居然居然附和邵毅?果然物以类聚!
心里把邵毅这对狗男女骂了个狗血淋头,才万般不情愿的起身,对邵毅说道:“你上次说要请我吃三次宴席的,还记得不?”一副说不拢就一拍两散的决绝。
娘的居然是三次?他怎么不说三十次呢?邵毅眼冒蓝光,诚恳点头。
广源甩手迈步。
看着两人离开,夏宴清直接切入主题:“我这里有桩生意,不知邵公子可有兴趣?”
邵毅本来心跳的咚咚的,不知她把广源支开打算说什么?
却没想到,她要和他谈生意。
“夏姑娘父兄皆在朝为官,家世亦是不凡,应该不是怕被人刁难生意。难道姑娘的生意缺少本钱?”除了这个,邵毅实在想不出,夏宴清为什么要和他合作生意,只是
“只是,在下家资也不丰厚,若姑娘需要几千两银子尚可,再多的话,姑娘得容我些时间去筹集。”
没很多钱的说辞夏宴清倒是理解,依照邵毅的身世,如今是吃朝廷俸禄的,但朝廷俸禄,再多也有限。没准儿家里也有些田产庄子,但他整日里走鸡斗狗,想来花用也大。
让夏宴清感觉诧异的是邵毅的态度,这意思是,打算不惜借债,也要和她合伙做生意。
“难道邵公子都不问问我做的是什么生意,会不会亏本?”
邵毅一笑:“夏姑娘之前不是说正在打磨琉璃吗,做琉璃生意哪里会不赚钱?在下仰慕令兄人品,想来夏姑娘品行也如令兄一般,在下放心的很。”
好吧,这是个理由。
“邵公子误会了,这桩生意不用邵公子出银子,只一桩买卖,宴清出钱,邵公子动用些人脉。”
邵毅紧张起来,同时难以置信,一锤子买卖、还不能让人知道,阿灿这是在挖坑吗?要坑谁?
夏宴清有点不好意思,这坑人的活儿,她实在不想让夏梓希和夏梓堂沾手,也怕他们做不来。
“咳咳,”夏宴清解释道,“这生意是有点坑人。我先给公子分说明白,合作与否,公子可自行决定。只是,我兄长把邵公子当朋友,无论是否合作,邵公子都不能把此事说与第二人听,可否?”
邵毅:“夏姑娘请说。”这就对了,把话说在明处,这才是阿灿的行事风格。
“是这样,我不是正在打磨琉璃镶嵌片吗?相应的,也画了几件首饰的制作图样。我想把琉璃裸石和图样卖给银楼。”夏宴清解释。
“需要在下帮忙说项?”不用吧?邵毅更不明白了。
夏宴清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开口,“主要是这些首饰价格有点高。”。
邵毅:“应该的,琉璃本就是稀世之物,价格高点没问题。”
“那个,不是高点,我的预估价格,大件首饰一万两银子起步。”
“一万两银子?”还是起步。
邵毅当即石化。
这价格不是坑人,是太坑人了吧?
问题是,这么明显的坑,有人愿意往下跳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此行圆满
“是这样,”邵毅解释道,“夏姑娘之前见过陶家小娘子的琉璃首饰,这东西,稀罕是稀罕一些的,却绝没有这么高的价格。”
邵毅这时有着强烈的挫败感,若是可以,他真想去银楼胁迫掌柜用高价买下阿灿的琉璃首饰。
或者,他有足够的银子也可以,能暗地里贴补银楼,同样能做这桩生意。
问题是,一万两银子起步,几件首饰图样,这就是几万、十几万两银子,就是筹,他也找不到地方。
夏宴清完全不知道他的纠结,很豪气的一挥手,“这个邵公子不用担心,经我家里工匠打磨出来的琉璃裸石,与陶小娘子的琉璃首饰有天壤之别。只要是个女人,一见到那种首饰就挪不开眼,心甘情愿用这个价钱买来佩戴。”
“天壤之别嘛?”,听夏宴清这么说,邵毅倒是有点相信了,“既然夏姑娘有把握,那就成了。不知在下能做什么?”
“这个,我实话对你说吧。琉璃这种东西,只要掌握了工艺,做起来并不难。如今琉璃稀少,卖出天价当然没问题。
但以后若是各种琉璃制品不断推出,琉璃价格就会趋向平稳,买这些首饰的人可就太吃亏了。我想把这些首饰卖给一些圈定的人,希望邵公子帮忙,想办法让圈定的人最先看到这些首饰。”
她见邵毅挑眉,连忙补充,“不是说了合作吗,宴清不让公子白帮忙,只要生意做成,所得收益公子三成我七成,您看如何?”
邵毅的眉毛依然保持着挑起的状态,“夏姑娘圈定的都是些什么人?”
夏宴清赔笑道:“当然是有雄厚家底、买得起天价首饰的人。”
“比如说?”
夏宴清想了想,琢磨着,是先说韶华郡主呢,还是先说芷容县主。反正这两人都算是邵毅的对头,说哪个也不亏吧?
“芷容县主成不?还有姜侍郎府上的大奶奶。”夏宴清试探着说了两个人。
邵毅立即就笑了,声音低了一个度,问道:“没有韶华郡主吗?”最先向阿灿发难的人。
夏宴清眉头一松,这货知道她的意图了。
“有。”
她之前想把首饰卖出高价,但绝没有高到如此离谱的程度。
一趟赏菊宴走下来,她改主意了。
只要用高价卖玻璃水钻,不管高出多少,那都是坑人。
既如此,那就不如趁着大规模玻璃还没出现,干脆把现在这一批首饰卖出一个真正的天价。
只要圈定合适的人购买首饰,这个天价就不算坑人,而是替天行道,嘿嘿嘿。
如此,就算她找了邵毅合作,再给他分出三成利润,她拿到手的银子,也比原计划的收入多。
既有银子赚,又能让不顺眼的人吃个大亏,这么赏心悦目的事情若是不做,那就太可惜了。
邵毅看着夏宴清眼睛滴溜溜乱转,不由得好笑。事情还没开始做,她已经要得意忘形了。
坑襄郡王府的韶华郡主,他第一个乐意。
那女人自己本就是庶出身份,在襄王妃手下讨生活艰难,却不怨恨襄王妃和她的两个嫡出兄长。反而把他这个外室子恨之入骨,每每有事,都有她煽风点火,恨不得把他一脚踏死。
他严重怀疑,韶华在赏菊宴上针对夏宴清,也是这女人见不得身世坎坷的人过得好,在人伤口上撒盐。
这种人,根本不用姑息。
至于芷容县主和其余没点出来的人,邵毅心中也大约有数,既然愿意巴结权贵,向无辜之人发难,总要付出点代价。
芷容县主就更不要说了,想谋天下,总要用银子买点教训,这是必走程序。
“成,你什么时候把琉璃和图样卖给银楼,知会我一声即可。”
说到这里,邵毅顿了顿,强调道,“首饰打造出来,我一定能让那些人尽早光顾银楼,但人家若是不肯花巨额银两购买,我可是没招的。”
他很赞成夏宴清这个计划,但对于首饰的天价,他还是有所顾虑的。
夏宴清说的干脆,“这个不用邵公子担心,不是说了吗,只要她是女人,只要银楼按我给出的图样做出首饰,那几位就一定会掏银子。”然后过上一两年,这些人就会发现,这笔银子不但花的心疼呕血,而且还丢人,只怕之后再也不肯把那些首饰戴出来。
大快人心!不是有句至理名言: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吗?就是这个意思。
她又往夏梓堂那边瞟了一眼,不管怎么说,夏梓堂还是把邵毅当朋友的。若邵毅因这件事,在后续的日子里吃大亏,估计夏梓堂也不落忍。
“不知邵公子打算怎么做?这些人家世不凡,若其后发觉公子参与其中,以后齐齐针对公子反扑,只怕公子会难于应付。”夏宴清提醒道。
被好多家权贵盯上,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可谓后患无穷。
邵毅感受着久未有过的暖意,声音有些发涩:“放心,不会让人发现的。”
不但发现不了他,甚至都联想不到夏宴清身上。他会另外再找几个名声狼藉家族的女眷,把这些人一并捎带上。
等琉璃真的如阿灿所说,开始大量制作、大量使用,不再稀罕的时候,这件事已时过境迁,只怕这些人早忘了两年前的赏菊宴。
其中又掺杂了与之不相干的人,那时,这些人除了认命一途,别无他法。
广源说是在陪夏梓堂看花,眼睛却时不时的往邵毅和夏宴清的方向瞄。
他对邵毅那是很了解的,从邵毅的眉毛尖儿,他都能看出那压抑不住的悸动。
可反观那位夏家娘子,不知是他不够了解,还是装的好,人家脸上可没显出任何别的情绪,那就是在公事公办。
谈完事情,夏宴清就拉着夏梓堂告辞了。
夏梓堂直觉邵毅对自家妹子有些不一样,便不用他相送,挥挥手,兄妹俩带着一众丫鬟仆从,打道回府了。
他们后方,广源探头端详邵毅的面容,一脸的鄙夷:“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这么沉不住气的?瞧瞧脸上那春意荡漾的猥琐神情,不觉得丢人啊?”
邵毅的确在克制情绪不外泄。
这一趟,他和夏宴清的进展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
他原以为,能借着夏梓堂的关系和夏宴清见个面,能看她一眼,也让她认识一下他,算是相互认识就很好了。
至于两人交谈,他是没敢想的。
没承想,是夏宴清主动和他说话的。而且,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是合作关系了,期间少不得来回互通消息。
他和阿灿这么快就做着共一件事情,而且还很隐匿,用共同的秘密了。
他能看得出夏宴清对他其实是有点歉疚的,这样再好没有了。这趟生意做下来,他不但能得到夏宴清的初步信任,那份歉疚,也更利于他接近她。
凡此种种,他能不高兴吗?
可是,眼前这家伙怎么这么讨厌呢?!
邵毅斜着广源:“你这样说话,是想我忘了宴席的事情吗?”
广源怒道:“你这个”随即想到邵毅答应他的时候现场没有证人,夏家兄妹不算,“嘿嘿,你看,我这不是替你高兴嘛?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我们是找不到合意的姑娘,你是根本不找,我们都担心你啊!”
说着话,脸上的神色已经痛心疾首、万般担忧。
第一百二十五章 宝泰银楼
回家的路上,夏宴清坐在马车里,夏梓堂骑马随行,两人不方便说话。
一到家,夏宴清就接受了一家人的严肃问询。
姜夫人直言责备她太冒失,不应该和第一次见面的男子单独说话。
夏宴清低头翻白眼,这话说的,好像第二次、第三次见面的男子就可以随便聊了似得。
两个嫂嫂虽然在旁劝解姜夫人,但那话里的意思,也是在劝她,这次就这样了,但坚决不能有下次。
这些倒是无所谓,反正被念叨几句又不会少块肉,夏宴清满口答应。
大概是她态度良好,姜夫人觉得女儿是个好的,此事不妥,全都是因为儿子没把女儿看护好,转而把矛头指向夏梓堂。
夏梓堂是儿子,而且从小顽劣,皮糙肉厚的,姜夫人一点儿没给留面子,直接开口就好一番责备,直言他不靠谱,以后不能把妹妹交给他带。
额,这么严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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