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晏清那一脸的恍然神情,把李嬷嬷看的很是诧异。如此看来,二奶奶的确对琉璃很感兴趣,可二奶奶这一脸的忽然醒悟之色,是弄明白了什么?
李嬷嬷想不出所以然,只得提醒道:“二奶奶,陶小姐已经走了,您看您还要不要去更衣?”
袁大奶奶好一番叮嘱,让她们早去早回,不要在外面逗留。若是耽搁的时间长了,只恐袁大奶奶担心她们会有差池。
“嗯嗯,咱们还是去净个手吧。”她是用上厕所做借口出来的,为了自己的信誉,还是过去绕一遭比较好。
这趟跟着陶小娘子过来,虽然收获不大,却也不算小了。
目前看来,她能用来安身立命、做一番事业的途经,好像只有做玻璃这一个可能。可现代的玻璃生产,那是有现代化生产装置的,这里绝对不具备那样的条件。
她想的是,若能找到一个制作琉璃的小作坊,她就可以在小作坊的基础上,把她现代的一些记忆翻检出来,对作坊进行扩建改建。
虽然这一趟没能让她找到琉璃作坊,可是,道士炼丹却给了她启发。
没有现代的玻璃生产装置,道士的炼丹炉和坩埚应该能找到。这就是说,她的琉璃发家路,很可能行得通。
对的,没道理中世纪时期,欧洲就开始用玻璃装潢教堂,她这个穿越者,会做不到本土古人能做到的事情。
她半道耽搁了一下子,待到回去时,已经过了好长时间。
不但袁氏派了大丫头映蓉出来等她,就连夏家的杨氏和高氏,两人的四只眼睛也不住的往门口瞄,见她回来,才齐齐松了口气。
夏晏清一脸坦然的站回袁氏身边,完全的脸不红心不跳。时间是长了点儿,但个人情况不同,去厕所还能规定时间吗?
这样气定神闲的夏晏清,很让袁氏心里诧异了一下。没怎么和京城女眷社交圈打过交道的弟媳,居然也很从容呢。
之后的夏晏清很是循规蹈矩,万事都随大流,一点儿没给婆家和娘家惹事丢脸。
徐清慧那边也不错,一直服侍着刘夫人,不多言不多语。
虽因为夏家横插了一杠子,导致她如今地位尴尬,但人家依然落落大方,一点儿哀怨嫉恨的情绪都没有,让京中女眷真正领略了她的贤良淑德。
直到宴会结束,尚书府的赵氏送客时,才悄悄把姜夫人留了片刻,说了夏梓堂的情况。
姜夫人听了赵氏的述说,脸色立时就是一白。
自家儿子什么品性,她是知道的。她家梓堂,怎会随便和人动手打架?还是两个人和一群人打,她儿子也没那么没脑子。
夏梓堂的妻子高氏更是焦急,一把握了赵氏的手,一叠声的问:“夫人,我家四爷他,他没事吧?他还好吧?”
赵氏见姜夫人婆媳着急,连忙安慰:“夫人和二位奶奶不必担心,我家大老爷请太医去您府上,已经看过四公子。回话说没有大碍,我这才没有提前告知您几位。”
她见姜夫人面色依然不见好转,继续解释道:“事情具体是怎么发生的,我们都不知道。邵公子说,好端端的,您家四公子就冲上去动手,而你家四公子也未对此解释一言半语。我们着实没办法。”
说着话,赵氏一脸的为难无奈。按照常理,这事儿一定是邵毅等几个纨绔没理,可夏梓堂什么也不说,别人是真没办法了。
姜夫人虽然气恼,却更担心自家儿子。况且,事情到底如何,她回去问问儿子,就能知道,赵氏也没必要说谎。
她极力缓了缓脸色,施礼道:“如此说来,这事情和府上也没甚关系,反倒是我家梓堂给府上添麻烦了。待我回去问清楚事由,再来府上致歉。”
赵氏连忙回礼,连声说照顾不周,待到把府里娶亲事宜安顿下来,一定登门看望夏梓堂。
姜夫人惦记着儿子的伤势,推谢几句,就带着两个儿媳告辞而去。
夏晏清见母亲被留下,门外马车旁,也没见二哥和四哥过来接母亲,不由得心下嘀咕。
向刘夫人通禀之后,把丫鬟心秀交代给夏家仆从,让她回娘家打探消息。
第二日一早,王家府门刚开,心秀就回来了,也带来了夏梓堂和邵毅等五个纨绔、以及纨绔的一众随从打架的消息。
这时,王家诸人还没吃早饭,夏晏清问清楚夏梓堂只是受了外伤,并没有伤及肺腑和筋骨,心下稍安。
强自镇定,伺候了刘夫人几人的早饭,待王韬和王晰离开,夏晏清才向刘夫人请求,回娘家看望哥哥。
夏晏清是今早听了心秀带回来的消息,才知道夏梓堂昨天和人打架了。而刘夫人和袁氏,昨晚上王韬回来,她们就知道了。
只是昨日天色已晚,而且若事情严重,夏家自会派人来告知,所以就没特意给夏晏清传信。
这时听夏晏清要回娘家探视,刘夫人当即就点头了。回去看看也好,顺便可以问问亲家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京城多得是王公贵族,大家都能让着那邵毅,夏家四爷怎的就去招惹他了。
若只是寻常滋事还好,想那邵毅打多了架,应该不会记恨。若真有不寻常的原因,夏梓堂被邵毅惦记上,那可就不好说了。
夏家的确势大,也是望族世家,只是,和皇帝看重的子侄相比,只怕也是不够看的。
“是该回去看看,亲家的两个公子,那都是知礼懂事的好孩子,总要有原因才会和人起冲突的。”刘夫人顿了顿,又叮嘱道,“那就先学了功课,午后再去吧。总不能让白先生白跑这一趟。”
“是,谨遵母亲吩咐。”夏晏清连忙答应。只要答应她回去就好,至于刘夫人语气中,想她回娘家探寻四哥打架的原由,那也得她愿意告诉她才行。
第三十五章 妹妹不好糊弄了
姜夫人早上把心秀打发回去,心里还很是欣慰呢。
女儿自小就聪明伶俐,虽然这些年流落在外,疏于教导。可是回来时间才多长时间?居然有这么大的长进。只从昨日些许小事上,就能觉察事情不对,额外留了丫鬟探听消息。
只从这件事上,不但能看出女儿聪明细心,更看得出,她对母亲和兄长的牵挂。
姜夫人早上让心秀回去传信,特意叮嘱她,夏梓堂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让夏晏清不要担心。
没想到午饭刚过,大丫头秋纹就报进来:姑奶奶回来了。
姜夫人愣了一下,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你说是谁回来了?”
她身边的程嬷嬷也看过去,难道真是自家姑娘回来了?
秋纹一脸的笑容:“是姑奶奶回来了,马车已经到二门了。”
姜夫人“腾”的一下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急着问道:“是姑奶奶自己回来的,还是姑爷陪着一起来的?”
程嬷嬷连忙跟上。
秋纹连忙打起帘子,答道:“说是姑奶奶自己个儿,没提起姑爷。”
姜夫人脚步顿了一下,步子就迈得更快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女儿出嫁之后第一次回娘家,还是回来看望娘家兄长的伤势。难道晰雨不应该陪着一起来吗?
虽然昨日看见的女儿,无论精神还是身体,比之前都好上太多。可思及女儿和女婿的关系,姜夫人那颗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
她刚出屋子,夏晏清已经到了院门口。
姜夫人脚步不停,嘴里却说着:“你这孩子,不是说了,你四哥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嘛。就是要来,也该提前打个招呼才好,哪里用得着这么匆忙的?”
说着话,母女两已经走到一处,没等夏晏清接话,姜夫人就往她身后张望,问道:“怎的只你一人来了,晰雨呢?没和你一起吗?”
她还指望着,是传话的人着急,没看见女婿呢。
夏晏清上前挽着姜夫人的手臂,一边说道:“夫君想一起过来的。不过,我听心秀说,四哥脸上也挂了伤,只恐四哥见到夫君会尴尬,就借口伤势不重,没让他来。”
“这样啊。”姜夫人提着的心放下些,却还是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早得了夏晏清的交代,连忙点头应和。
二奶奶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说婆家那些闹心事,没得让夫人担心。
而且,她也看了,二奶奶嫁进王家之后,虽然姑爷连个面儿都不照,只腻着那徐姨娘。可自家二奶奶心情却不错,对比没出嫁之前,那处处小心、时时低头,缩脖子做人,似乎如今这样子也不差。
有了李嬷嬷点头,姜夫人就更不担心了。在她看来,没有王晰跟着,她们母女两个才更容易亲近说话,女儿也更自在些。”
夏晏清惦记着夏梓堂的伤,她没继续往姜夫人的上房走,却问道:“四哥的伤势怎样了?娘您这就带我看看去。”
姜夫人迟疑一下:“你这才刚来,怎的也要歇歇脚,喝茶润润喉咙,再去看你四哥不迟。”
夏晏清挽着姜夫人的胳膊转身,笑道:“娘,瞧您说的,这是在咱自己家里。四哥房里,难道还没咱们的一盏茶吃?”
一句话说的,姜夫人和她身边的程嬷嬷都笑了。
姜夫人点头,“也好,那就先去看你四哥。正好,今日你二哥也没去书院,留在家里照顾阿堂呢。”
“那姓邵的是什么人啊?居然下这样的狠手。”一进到夏梓堂屋里,夏晏清就怒了。
这特么,下手也太狠了点吧?
夏梓堂是昨天受的伤,身上有衣服遮着,看不出来。可脸上的伤,这时候刚发出来,正是肿得最厉害的时候。
原本的那只熊猫眼,这时不但青紫,而且肿得几乎睁不开。嘴角破了不说,下唇肿得像香肠一样,看起来连下巴都是歪的。
好歹夏家也是大族,父亲又是当朝四品。那下黑手的人,难道身份更高?就算他身份再高,这是京城,是天子脚下,总有说理的地方吧?
夏晏清问出的这句话,却没得到回答。
姜夫人神情复杂,像是有话不好说的样子。
夏梓堂睁着那只没受伤的眼睛,已经从榻上坐起来,打算穿鞋下地,却被夏梓希按住。
夏梓希也没回答夏晏清的问话,而是忙着招呼:“小妹回来了啊,这才过午时,小妹一定刚进门吧?赶紧坐下歇会儿。”
又忙着招呼小厮上茶。
这不对啊。
夏晏清的视线在几人身上溜了一圈,并未坐下。
她走到夏梓堂面前,认真看了看,才又问夏梓希:“我听心秀说,四哥和一个叫邵毅的人打架,其他人是帮凶。那人谁啊?家世很厉害吗?”
看着夏晏清清澈的眸子,夏梓希忽然就觉得,这个妹妹恐怕是糊弄不了了。
他摆摆手,把屋里伺候的人都遣退下去,几个人分别落了座。他才对夏晏清说了邵毅的身份,也提了提当日一起动手的,还有哪几家纨绔?
他挥退下人,倒不是因为下人不知道邵毅的身份,而是邵毅是皇家的人,他们当主子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当着下人的面,编排皇家是非。
夏晏清听得有些傻眼,这种隐情,皇帝大概对这个不记名的侄儿有歉疚心理,他们的确惹不起。
不过,据她的回忆和几次接触下来的印象,自家哥哥应该不是那不知道分寸的人。邵毅这种人,夏梓堂没事招惹他干嘛?
她看向夏梓堂,诧异问道:“四哥,他干什么了?你才会对他动手的?”
她这句话问的,让夏梓堂心下一暖。自家妹妹就是贴心,虽然知道他主动和人家动的手,却在不明缘由的情况下,认定是别人的错。
可事情是因小妹而起,他可不想让妹妹内疚,更不想妹妹知道,那些混账东西在背后议论她。
他不知怎样向夏晏清解释,却把目光投向夏梓希。
夏梓希收到求救信息,干咳一声,对夏晏清说道:“邵毅那帮纨绔嚣张无度,你四哥是个侠义性子,一时没忍住,就出头了。其实没什么大事。”
夏晏清听着这不着调的解释,差点就喷了:“二哥你敷衍妹妹的时候,走心一点儿成不?侠义性子早去走江湖了,还混的什么京城武职?”
夏梓希立时就是一噎,他家妹妹,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犀利了?
夏晏清再看看夏梓堂和姜夫人。两人那尴尬的神色,明显就是有内情,却不能和她说。
她念头闪了一下,很突兀的问道:“不是和我有关吧?”
“没有!怎么能和小妹有关呢?绝对没有!”夏梓堂的抢答,就是明晃晃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夏晏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四哥,你慢点儿说,着什么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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