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满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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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满京华-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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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相信,这个事情皇帝一早就是知道的,却没什么表示。

    如果得知此事的人都是乔其雄这种想法,皇帝是否就有足够理由,开始整顿以唐州为中心的东南地区了?

    这样,成郡王的财力支持就会受到彻底的打击和遏制吧?

    听丁博昌提起建阳的玻璃,展七说道:“你们说,唐州姓柳的那个富商,他那玻璃方子有没有可能也是偷夏家玻璃作坊的?从时间上算起,他那作坊兴起的时间,和京城这几家作坊都差不多。”

    几个人纷纷附和,异口同声的几乎都是这个想法。

    之前。清韵斋没出玻璃时,天底下哪有这种东西?

    从去年开始,清韵斋开始做玻璃生意,家家都有了获得秘术的机缘,哪有这么多凑巧的事儿?

    这件事邵毅当然知道,他当时正盯着成郡王府的动向,对这件事知之甚详。

    只不过,这件事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他并未对这几人提起。

    邵毅不能说出其中缘由,却不能不做回答,便看向了丁博昌,“博昌你在建阳见过唐州玻璃的,感觉他们的玻璃如何?”

    这个事儿,丁博昌在建阳的时候,就琢磨过。

    “这个就不好说了,”丁博昌说道,“建阳的玻璃,和京城这边的不太一样。顺风宝货行和南北通货行所出玻璃,品质和清韵玻璃行差不多。但唐州的玻璃却很不一样,玻璃在清透上倒也可以,但却有些发暗,隐隐有绿意。看起来,用的不是一个方子。”

    程幼珽冷哼一声,说道:“他那东西,就算不是照搬了清韵斋的制作方法,那也是在清韵斋玻璃方子的基础上,做出调整得到的。之所以会这样,大概就是为了摆脱剽窃的指责,说不定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

    邵毅立即头大,这几个货,当时他能和他们几人结交,也是看他们和他投缘,也不是那等肚里没东西的草包。

    如今看来,眼光好、脑袋好使,也不全是优点。

    让他们继续说下去,指不定就真的戳到重点了。若是这种说法宣扬开来,让人追到成郡王头上,只怕成郡王还没露头,就会再缩回去。那可就真的不好挖出这颗毒瘤了。

    “行行行,哥儿几个,这话可就说的远了。咱们今日是给博昌接风的,喝酒唠嗑才是正经。来来来,给博昌说说他不在这段时间,你们都做了些什么?”邵毅说道。

    “他不在的时候?咱们什么都没做啊。”展七摊手。

    程幼珽笑道:“谁说的,博昌,你去建阳,那可是错过了好大一场机缘呢。”

    “嗯?什么机缘?”丁博昌立即瞪大了眼睛。

    邵毅笑道:“这里面,得了最大好处的就是小七,最不开心的也是小七。你问问他就知道了?”

    展七嚷嚷道:“什么叫得了最大好处的是我?难道你没拿了一副牛气冲天的插屏吗?”提起那副插屏,展七都想哭了。

    说起来,大家带回去的插屏,现在都在家中长辈那里。

    但是,其他人好歹得了个孝顺的名声,颇受长辈照拂,可他呢,不但喜欢的插屏被没收了,他祖父每次看见他,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他冤不冤啊?

    “什么插屏?什么牛气冲天?”丁博昌很敏锐的听出,他大概真的错过了什么。

    程幼珽娓娓道来:“你是不知道,给你送行那天”其中还夹杂着其他几人的补充和润色。

    讲述还没结束,本来应该很温馨的接风宴雅间,传出丁博昌的怒号:“你们居然趁老子不在吃独食!赔老子限量版的玻璃插屏,不然,老子和你们没完!”

    同一时间的皇宫,皇帝端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下方跪着何守礼、展康和刘协。

    房间里,只有皇帝淡淡的说话声:“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梁朝的乡绅富甲,居然能沆瀣一气,左右好几个郡的道路交通和商贸赋税了?”

    何守礼和展康早两天已经得到建阳的传讯,这两天都在为这个事儿忧烦。

    这个事儿若是没人提及,地方安顺,百姓乐业,只不过挤压了一个玻璃行的货物运输,那着实不是什么大事儿。

    可若是仔细思量,好几个州郡的地方乡绅,居然能拧成一股绳,说控制那个州郡的道路货运,就能把货运堵死,那可就不简单了。

    今日,他们是看不顺眼一个外来的玻璃商行,就卡住了平阳郡的大小道路。

    明日,若是有居心叵测的人收拢了这股势力,亦或是这股势力起了不臣之心,这几个州郡岂不是就独立于大梁朝之外,可以自立为王了?

    这可不是小事,历朝历代,谋逆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就是疑似谋逆,或者有了足有谋逆的势力,那都是皇权不允许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很合皇帝心意

    何守礼和展康两人面色仓皇,心中却知道,皇帝就算有怒气,却也绝不打算发在他人身上。

    阁部四个辅臣,皇帝却只把他二人找来。而且和他二人一同跪在地上的,是皇帝最信任的刘协。

    这就是说,皇帝虽然震怒于大梁朝、他的治下居然有这种势力存在,但却是相信他们的。

    只听皇帝的声音冷淡,继续说道:“东南六郡,上上下下多少官员?他们吃着朝廷的俸禄和百姓的供养,可他们在干什么?一个户部的主事照常例巡查,才去了那么几天,就发现了东南地区被一众乡绅控制。而朝廷派驻的官员,却未有丝毫动作,只怕他们吃的是朝廷俸禄,却是在替别人当官做事!”

    皇帝自然知道,户部主事魏昌平在建阳巡查,之所以能在短短半个月时间就发现此事,不是因为他多么尽职尽责、下大力气调查建阳的商贸,而是因为同行之人中有丁博昌,提及的弊政又事关玻璃。

    邵毅这小子会办事,丢过来的这个机会着实不错。既能让他对唐州的势力扫荡一场,又不会让人疑心他已经盯上了成郡王。

    但是,何守礼却被皇帝的话吓得大惊,这个打击面着实有点大啊。

    若因这件事,把东南六郡上上下下的官员全部清洗一遍,不但会让东南六郡人心惶惶,而且东南的地方乡绅势力也更难清查。

    何守礼不敢继续沉默,磕了个头,奏道:“启禀陛下,这件事的确应该清查,不能让东南的地方势力继续做大,从而危机朝廷。只是,东南地区的官员”

    何守礼壮了壮胆子,继续说下去,“微臣以为,还是要慎重追责。”

    皇帝好像把何守礼的话听进去了,沉吟片刻,再问展康道:“展相,你的意思呢?”

    何守礼跪在地上,微侧着脸,不断瞄向展康。

    他两人平日是不对路,但这件事和两人的政见以及抢风头无关,当以国事民生为重,这点大局观,他们还是有的。

    展康丢过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磕头奏道:“禀陛下,这件事的确恶劣,但牵扯范围如此之大,确实不好妄动干戈。微臣附议何大人的意见,首恶必办、协同可从轻发落,让他们戴罪立功。”

    皇帝沉默着,没发表意见。

    展康微微抬头,瞄皇帝一眼,觉着他刚才这番话有门,只是,还没说出皇帝想听到的关键。

    他继续说道:“其实此事最可恶的还是地方上的乡绅富甲。正是因为朝廷施政有度、国泰民安,他们才能在这太平盛世积攒家财、盆满钵满。

    有富贵日子过,可是这些人不知感恩、不思报效朝廷和陛下,反而得寸进尺,生出了大逆不道的妄念。他们才是最该惩治的人。”

    皇帝心情立即就舒畅了。

    他老早就从刘协处知道东南的地方势力依附于蔡家,今天也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火大。

    之所以问责何、展二人,就是想从他们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对东南的处理方式。

    这不,展康就给出了这个建议。

    这就是皇帝愿意和展康打交道的缘故。在很多事情上,展康把握事态的方向和尺度非常到位,很和他心意。

    朝廷官员在地方上,通常都是三年一任。任职三年调离的大有人在。也有人会在一个地方连任或者升迁,但大多不会允许他们在一个地方经营很长时间。

    东南六郡的官员,除了原本就是成郡王的羽翼,其他绝大多数官员没机会和当地的中心势力勾结太深。

    而以成郡王的谨慎,也不会如此大范围的培植官员势力。

    东南地区那些官员,至多也就是对他们治下的地方势力没有办法,又怕被朝廷和上官知道他们管理无能。

    于是,为了在任期间的政绩、为了地方势力予以他们的利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而作为皇帝,已经对成郡王起疑,又盯了他这么长时间,在京城这处,并未查到多少勾结和笼络朝廷的线索。

    可唐州就不然了,刘协的人这段时间的探查结果表明,在朝廷和皇帝没察觉的情况下,蔡家的手居然已经伸的太长了,他能掌控的乡绅势力范围也着实可怖了些。

    有邵毅营造出的这个机会,根据刘协派下去的人掌握的信息,这次,只要有个合理的理由,就能把死心塌地依附蔡家的几个大乡绅打掉。

    这种事儿是皇帝最乐意干的,不但能铲除心怀不轨的富豪家族,还能在查抄的过程中充盈国库,简直是豪赚。

    只要把主要势力打掉,东南蔡家势力外围的那些乡绅,都是见风使舵、或者怀有从众心理的人,就是一盘散沙,一旦冲击,立时就能散了。

    所以,展康丢过来的这个奏报,很稳的把握到皇帝心意。

    “既然何相和展相都是这个意思,那就由阁部负责此事,尽快安排得力人手,前去建阳,查办东南的地方势力。侍卫统领刘协一同南下,协助阁部查案。

    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敢蛊惑这么多人士跟随他们?竟然让他们忘了,东南也是大梁朝的国土!”

    何守礼和展康连忙磕头领命,心里明白,刘协亲自前往东南的话,那可就不是协助了,什么样的官员,敢让刘协协助办案?

    看来,皇帝这次是真的怒了,打算对东南发大力整顿,说不得,一场腥风血雨会就此展开。



    第二百五十章 如此大的层面

    第二天的早朝,朝臣们依照常例进行日常的奏报。

    将近年底,事情不少,但皇帝的情绪却不很高。

    待到朝臣们奏报完毕,殿堂上安静了一会儿。

    皇帝抬眼,把下面朝臣挨个儿扫了一遍,众人俱都心惊。

    这啥情况,陛下这脸色,怎么感觉不对呢?

    待到皇帝是的视线落在户部尚书身上,众朝臣才松了口气。

    这样才对嘛,有事儿陛下您就应该找正主儿,看他们也没用不是。

    “刘务。”皇帝清冷的声音响起。

    户部尚书刘务忙跨前一步,躬身道:“微臣在。”

    “前几日,建阳方面传回来的消息,平阳郡的商路,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这时的问话已经不是情绪不高了,里面含着凛冽之意。

    虽然这事儿和刘务关系不大,可他的心肝儿还是不由自主的颤了几颤,忙回道:“昨日,户部派往建阳巡查的主管魏昌平已经回京复命。据魏昌平所言,平阳郡商路受阻,是唐州及相邻州郡乡绅和平阳郡知府张鼎臣有嫌隙,为了压制张鼎臣的政绩,让他翻不起身来,雇人盯着张鼎臣,阻碍平阳郡的商业贸易发展。”

    这是魏昌平带回来的消息,也是成郡王想把事情大事化小,让魏昌平知道的原由。

    刘务这时的奏报,也是尽量照搬魏昌平的原话,免得一个不慎,把祸端引到自己身上。

    这事儿可大可小。

    如果不当回事儿,那就是一个能力不佳的官员,摆不起朝廷命官的威仪,被当地势力压制并追着打的无能之辈。

    各地都有地方势力,不是什么大事儿。能力卓著的官员,也不见得就会把当地势力如何打压,而是妥善利用各个势力和他们之间的矛盾,让他们为朝廷效力。

    张鼎臣贵为一州知府,官职不算小了。可他在唐州连三年任期都坐不满,就被唐州当地势力挤兑的呆不下去,打发到穷山恶水的平阳郡。

    这事儿朝廷上下差不多的人都知道。

    如今,那帮乡绅盯着他不放,对他不依不饶的追着打,这可以解释为张鼎臣无能,认定这是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

    只是当地豪绅做法失当,当是触犯了律法。鉴于没闹出人命,推出几个人背黑锅,流放充军就能了事。

    但如果往大里说,这事儿可就麻烦了。

    六个州郡,那得有多少朝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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